「老闆,想什麼呢?」蘇雲和患者家屬詢問了病史,見患者本人很難受,心肌損傷、呼吸衰竭都存在,只是靠藥物維繫着,他想問問鄭仁的意見。
可是一回頭,見鄭仁抱着膀看着患者,蘇雲一下子快被氣樂了。
這是在看片子麼,還是在相面?這個姿勢,也太熟悉了一些。
見鄭仁沒反應,蘇雲用手肘撞了一下他,小聲問道,「想什麼呢?」
「呃……」鄭仁已經有了大概的思路,沉聲道,「走,去看看全院會診。」
「嗯?你想明白了?」蘇雲有些詫異。
「我還是贊同古教授的做法。」鄭仁道,「去了再說。」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畢竟在病房裏。只是一般情況下這種說話的方式是不會在患者家屬面前表現出來的。
因為交頭接耳的說話,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而且這對患者或是患者家屬來講,這種行為是一個比較重要的證據病情複雜,不可控制。要不然,大夫為什麼不敢大聲說話?
鬼鬼祟祟的,肯定有見不得人的事兒。
只是鄭仁和蘇雲暫時考慮不了這麼多事情,說完後鄭仁直接走出病房,蘇雲和患者家屬說了兩句話,儘量平復那面的情緒,也隨着走出去。
「老闆,怎麼考慮?」
「我看床頭的泵裏面給了速尿,估計針對心力衰竭的強心、利尿治療已經進行。尿袋裏的尿液有100ml左右,患者的情況有所緩解。」
「患者在物理降溫,人有點迷糊,估計體溫至少在38.5以上。」蘇雲補充了自己觀察到的細節。
這時候不管說什麼,都只是猜測,相互補充觀察到的細節,去全院會診的時候再和那面的病歷相互參照。
短時間內,只能做到這些,蘇雲是這麼認為的。
至於老闆為什麼同意老古的看法,這一點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情況比較急,全院會診後決定眼前的診斷與下一步的治療。一旦有了結論,再想要扭轉,至少還要組織一次全院會診。
「咚咚咚~」蘇雲敲門。
辦公室的門打開,婦科的住院總打開個門縫,蘇雲隨即把腳塞了進去。
「咦?全院會診呢。」蘇雲臉上笑出了一朵花,「我們來找大白……」
說着,他已經擠了進去。
臉皮真厚,鄭仁心裏想到。
林格見鄭老闆和蘇雲進來,心裏覺得有些好笑。鄭老闆水平的確是高,但是就這種非要渾水的作風,總會有失誤的時候。
比如說今兒的這個病,是相當難處理的。鄭老闆來了……估計也沒什麼用。
只是自己現在和鄭老闆的合作處於蜜月期,他願意聽就聽一聽吧。
要是能有其他診斷的話……林格心裏覺得升起一絲希望。
「鄭老闆,蘇醫生來了,坐一會吧,稍等我下。」林格送來一個台階。
蘇雲笑呵呵的拿了兩個椅子,擠到角落的電腦前面,把在那坐着的一個瘦高的男醫生給擠到一邊去。
「大白,你閃開點,這麼不會來事呢。」蘇雲訓斥到。
進門的時候聽蘇雲說大白,現在看見這人,鄭仁瞄了一眼,叫他胸牌有點歪,能看見上面寫着風濕免疫的字樣,估計是古教授。
但為什麼叫大白就不知道了。
鄭仁也不管那麼多,隨即開始坐在電腦前翻看病歷、化驗檢查與影像資料。和之前在病房裏大豬蹄子的診斷相互對照,逆推尋找佐證。
「繼續吧。」林格見鄭老闆那面安靜下來,便淡淡的說到。
「泌尿科考慮泌尿繫結核不能成立,可能與全身疾病有關,因為膀胱容積過小,取膀胱壁活檢風險大,膀胱鏡檢查風險較大。」泌尿外科的一位教授繼續之前的討論。
隨後呼吸科的教授開始發言。
胸片提示雙肺紋理明顯增厚,以右下肺為主;胸部高分辯t:未見明確感染灶。他沒有給出有價值的建議,只是說要抗炎對症治療,隨後觀察再看。
這是比較常見的一種套路。
20多分鐘的討論,鄭仁一邊查病歷,一邊豎着耳朵聽。
最後林格輕輕的咳了一聲後,道:「綜合以上意見,患者……」
「林處長,我還沒說。」被蘇雲擠走的「大白」倔強的說到。
「小古,你還有什麼看法?」
「我還認為是系統性紅斑狼瘡。」古教授說到,「患者……」
「古教授,上次你說的治療方案導致患者出現心功能衰竭。」婦科的主任打斷了他的話。
很明顯,婦科主任有些氣憤,只是全院會診的時候,沒辦法指着古教授的鼻子破口大罵就是了。
一個診斷以及治療,直接導致患者病情加重,讓婦科的處境更加險惡,換誰能不氣憤。
古教授皺着眉,很倔強,梗着脖子,一點退縮的想法都沒有,「常規方案的治療沒有起到作用,可能是治療強度不夠大,我建議給衝擊治療!」
林格無奈的看着古教授,這位也算是912的後起之秀了,最年輕的帶組教授之一。
怎麼脾氣這麼倔,上了琥珀酸氫化可的松、環磷酰胺之後患者症狀急劇惡化,他沒看見麼?
還要衝擊治療……
正常量的治療患者都受不了,一旦衝擊治療,患者直接多臟器功能衰竭了怎麼辦?
這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個人為了面子的抬槓。
甚至不去想之後更多的麻煩事,只是想到一條生命有可能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直至消失,林格就已經夠煩躁的了。
最關鍵的是鄭老闆來了20多分鐘,一句話都沒說。
病情複雜,還用多說麼?!
「古教授,你的方案已經嘗試過了,是不是系統性紅斑狼瘡我還要和你們江主任繼續溝通一下。」林格沉聲說道。
「林處長,你現在就給江主任打電話,讓他來全院會診。」古教授還是不肯妥協,甚至不知道是沒聽出來林格話裏面的威脅或是根本不屑一顧。
找科室主任,有可能意味着要打板子了。
但是他還在倔強的堅持着。
林格有些厭煩,道:「系統……」
「林處長,我說兩句?」鄭仁忽然抬起頭,臉上掛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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