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都不確定的事物就算別人再怎麼在意也是很難接受的。對於王歡的拒絕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我的意料之外。一方面人是很難接受不確定的事物的,不確定即代表充着滿變數,人們是很難在大量的變數中清理出自己需要的數據的,這不只需要時間還需要經驗,而人的成長又是經驗的累積,要讓人們認識到他的行為,思維出現偏差甚至是錯誤的,基本是不可能的,至少是很難很難。同時,人們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選擇,做出各種決定,對自己有利的或者利他的,無論哪種選擇你都無法證明它是絕對正確的。當事態的進程發展到有損自身的時候,人們又是如何選擇的呢?又是如何讓其成為經驗,成長的必須的呢?人們會接納它,並不會因為它與長久的經歷不符而摒棄,但人的思維也會因此而發生偏折,長久以來的思維定式會因融合了與其格格不入的現實而孕育出新的經驗,一個和以往不同了的偏折了的成長曆程。當再遇到同樣的選擇時,人們往往會拒絕,對於已經有過一次不美好經歷的人來說,再來一次同樣的事情實在是即浪費時間又毫無意義,甚至會讓人因心理陰影而心生厭惡。對於王歡這種總喜歡買一些不明用途的東西的人來說,她的心裏陰影應該不少的吧,我如是想。
另一方面,我忽略了她是個女人,一個未婚女性,甚至還沒有男朋友。女人從身體結構上講就有規避風險的本能,她們沒有男人高大的身軀和健壯的肌肉,所以在她們找到那樣的一個人之前,她們必須要規避風險,這是她們的本能。也許正因如此,在她們找到了那個人的之後,那個她們認同的人的之後,她們會完全放開防禦,這很難說好還是不好,或許生命的演化總有其道理的吧。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勞而獲,人想得到什麼必須付出更多,無論你想獲得什麼樣的財富,什麼樣的成就,都必須付出大量的時間和經歷甚至是你最為珍視的東西,世界是公平的。當你以為上天免費送你了一場機遇或是財富的時候,不要得意,很有可能上天是按揭收取的,當你付出了足夠的代價時再回頭看看,也許你會發現上天不但收了本金還收了利息。
佛家語,捨得,捨得,實無所舍,亦無所得。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任何東西都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是大家放棄了很多很多東西創造出來的。同時人類又是群體社會,人們用自己已擁有的東西自由交換,進行資源調配,以便更好的生活。可是在這種調配中,總要一隻看不見的手,或有意或無意的把資源重新分配,在分配之後,有些人會發現,自己原擁有的資源消失掉了,那他的資源又哪裏去了呢?正常的交易中你的資源當然不會消失,只不過形式不同罷了,可是在交易的過程中總是會存在競爭和欺詐的,競爭有輸贏,贏的人得到全部,輸的人一無所有。更有些不擇手段者會用看似味道鮮美的魚餌來釣取你的資源,如果他成功了,那同時也代表着你的失去,在這樣的交易中更多的是依賴於個人的智慧和經驗。你得到的正是別人失去的,你失去的也正是別人得到了,這在經濟學上講這叫零和遊戲。天下不存在免費的午餐,如果它突然出現在你面前,那最好多想想。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不會平白無故的降臨到誰的身上,如果誰突然遇到一個扮演神使的人,平白的就可以得到好處,那他最好想清楚,對方究竟想要什麼?自己要付出什麼?用哪種方式付出?世界是公平的。
我不知道王歡了不了解零和遊戲,我想她的舉動更多的是出於女人本能的反應吧。但不管怎樣,生活在這樣世界上,人們總是想得到更多,更好的生活。
也許是出於對我唐突的戒備,我與王歡在工作交流時她總有些小尷尬。女人的心思你別猜,只做自己就好,當她想不出所以然來自然就會忘記,而我也懶得解釋,昨天一天的勞累再加上晚上沒睡好,哪有精力給她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這樣,一天的工作就在這不尷不尬中慢慢結束。
早上七點,我靠在椅子上打盹,等着李凱來接班,迷迷糊糊中突然感到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猛然睜開眼睛看去,只見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孫浩和露雪,孫浩正笑眯眯的收回手。
「你們怎麼會來這裏?」我擦了下額角的冷汗,定定神問道。
「我們是好兄弟嗎,所以有需要時要互相幫助嘛。」孫浩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兄弟更多的是用於有血緣關係的同輩,我們應該沒有血緣關係。」我答道。
「那,我們也是朋友嘛。」他又道。
我仔細想了想,回道「如果你的朋友關係是要用利益或是合同維繫的話...」
「我們總該是同學吧?總該是室友的吧?」孫浩終於有些急了。
「何事?」
「我想請你幫我搬家。」
「何時?」
「現在。」
「何地?」
「那個,那個,你住的地方。」孫浩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行。」我想都沒想答道。
「你們真是朋友嗎?」王歡突然串出來愕然道。
「王歡也在呢,哦,最近好像又漂亮了,那個能不能請大美女幫我說說情。」孫浩忙陪笑臉道。
孫浩以前來過網吧幾次,和王歡也算是熟識。
「幫朋友的忙,不是很正常嗎?還用的着我說情?老話怎麼說來着,朋友有難怎麼怎麼來着,」
「兩肋插刀,不過那是秦二爺的范兒,我可學不來,要不我買去張年畫讓它幫忙?」我漫不經意的答道。
「你這人真是,」王歡搖搖頭又向孫浩問道「怎麼要搬家了?」
「那個,昨天夜裏我家水管爆裂了,我們單元都變成水簾洞了,整個單元奮戰了一夜終於是能上下樓了,可是我家是重災區啊,災情很嚴重的說,我媽說,還是重新裝修一下來的簡單點,所以我和露雪就只能在外面先租個房子,放點家電什麼的。」孫浩賠笑這着說。
「你家發水,怎麼全樓奮戰一夜?」王歡不解的問。
「是啊,為什麼?」我也問道
「那個,那個,不只是上水管爆裂,那個,上水管的碎茬把下水管也崩裂了,所以,所以,全樓道都是那個味道,呃,你知道的。」
「那我為什麼要幫你?沒理由的事情我不做的。」我緩緩說道。
孫浩聽後原有些尷尬的臉上突然又現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眯眯的表情,慢慢點起一支煙,吸了一口,緩緩說道「既然要裝修呢,那原先的家電和家具就要換新的,我一想,小山啊,你還在這個城市裏孤零零的飄着呢,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家當,那些東西丟掉也怪可惜的,還是給你吧,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我沒說話,仔細的聽着。
「既然我和我妹已經沒地方住了就得租個房子不是,正好我有你房東的電話,她不是還有個兩室房在出租嗎?就是你的隔壁那間,我打電話問過了上個月別人剛退租,我一想,我們不是兄弟嗎?正好把它租下來,我們兩人住,讓露雪住你的那間,這裏離學校也近,而且我們兄弟幾個從畢業後就難得聚在一起好好說說話,喝喝酒,到時讓張輝和小帥也常來,我們兄弟幾個好好聚幾個月。還有你不知道露雪的廚藝可以大廚級,你小子有口福了。」
我仔細聽他說完,認真的想了想,說道「不行,我工作很忙,平時用家電的時候很少,再說我們的216聚會不是每周都舉行嗎,並且隨着大家的工作越來越忙,聚會會越來越少的,這是事實。至於露雪的廚藝,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廚藝是屬於熟練工種,我不相信一個還在上學的學生有什麼時間做菜,再說並不是每個人的胃都適應新菜式的,那也有可能會引發胃病,更重要的是,我不敢再相信你的合同了」
「你...」
「老子告訴你,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房子我租完了,你愛來不來,除非你好意思和露雪擠在你那個單間裏,我是不可能和這個丫頭再住在一起了。」孫浩完全暴走了。
露雪忙上前拉住孫浩,清清嗓子,微笑着問道「小山哥認為什麼是朋友呢?」
「朋友是在思維上和價值觀上有互補和相互完善,並能對相互的利益有促進作用的人。」我想了想道
「那什麼是室友呢?」
「室友是對你沒有危害並不打擾你正常生活的人。」
「那如果你的朋友因為某個事件思維和價值觀有了轉變,並認為是你的原因,從而進行一些有損你利益的事情,那樣的話會很可悲吧。」
我認真想了想說道「那我會很難過的。」
「所以...」
「所以,我同意你的決定了。」我對孫浩說道。
「他們剛才說了什麼?」王歡小聲向孫浩問道。
「誰知道?」孫浩一臉委屈的說。
「我每次下夜班早上要睡覺的,不能弄出聲音,更不能在屋裏走動,電視的聲音不要開到13以上,晚上10點以後不能再弄出聲響,我早上洗漱的時間上班時是六點半,孫浩,記得調整好你的時差,還有客廳不能太擁擠,晚上我還要和小茵做黑珍珠的,至於晚餐露雪想做就做吧,技藝反正也需要時間練習,就當這段時間是對你廚藝的培訓吧,不過我不吃雞精,還要用我指定牌子的醬油,最好菜的ph值在6.5到6.8之間。」
孫浩「...」
王歡「...」
露雪認真的點點頭,微笑着說道「我不喜歡煙味,如果到你們房間的話,希望你們要忍受一下,晚八點要看我指定的綜藝節目,還有我只喝鐵觀音,如果你想喝別的最好到別在房間裏喝,我不喜歡喝茶時嗅到別的味道,小山哥想換換口味,自己做做菜的話,那菜里只能放我指定勺子的兩平勺鹽,油要用我指定的牌子,還有餐具只能用我們帶來的景德鎮粉彩瓷的。」
我認真點點頭。
孫浩「...」
王歡「...」
「我有些明白你感受了。」王歡同情的說。
孫浩看着王歡是一臉的欣慰。
「呦,今天怎麼這麼多人?你朋友嗎?小山。」這是時接班的李凱小胖子晃進網吧,眼睛閃亮的在露雪身上來回打轉。
「你好,我叫何露雪。」露雪微笑着說道。
「你也好,我叫美登高。」
我「...」
孫浩「...」
王歡搖頭小聲道,「真是無知者,無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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