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統……
這個詞語從安井信的口中跳出來的時候,即使是陳日津,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因為里院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哪怕讓她稍微去幻象一下那個畫面,她都覺得自己的想像力可以在其中肆意馳騁。
因為,那裏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君臨天下,萬國朝拜。
這些熱血沸騰的字眼充滿着無窮無盡的誘惑力,只要聽過一次,看過一次,便讓人再也無法抑制內心那種念頭,忍不住想要去嘗試一下。
陳日津喃喃念道:「大一統……大一統……魂刀……竟能如此……」
「霸道!」安井信把話接了下去,道,「因為如果要列裝,幾乎就是一個晚上的事情。無數沒有進入輪迴的先代院長,先代主任們,都將再次聚集在里院那迎風飄揚的大纛之下。僅僅是想像一下,我便會覺得喘不過氣來。里院的凝聚力將會再次達到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當一名里院醫師手中的魂刀之中寄居的是自己這一脈的師長的時候,那份沉甸甸的歷史傳承感,會厚重到讓再謙虛的人也會生出狂妄的感覺。」
「可要是在戰鬥之中,有所折損,那豈不是……」陳日津沒有發現,不知不覺當中,這是她第一次順着安井信的話在說,在想。因為安井信所說的,對於她來說,實在太過于震撼。
「陳院長,你還是沒有懂『霸道』二字的真正含義。到時候,已經沒有戰鬥了。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真正的霸道。」安井信的臉上全部都是嚮往和羨慕,似乎此刻他已經是里院的一員。
「沒有戰鬥……可如果真的那些魂刀如此寶貴……那豈不是……」陳日津似乎還是不能理解。
里院一直以來,從大的原則性上來說,進攻性並不是很強,沒有試圖一統天下。
因為鬼門關全都在華夏境內,何必給自己找事情來做?
所以對於安井信描述的畫面,陳日津暫時沒有跟上,或者說腦袋還沒有轉過彎來。
一向智商情商都極高的陳日津,這一次,在安井信面前,就猶如一個小學生一般。
「陳院長,我拿王曦來舉例。就比如說現在王曦的塵縛,只是一把初代手術刀。然後今天晚上地府將一縷魂魄注入到了其中,按照剛才你們所討論的,這就是一把實實在在的魂刀了。我們先不管這把刀里的魂魄是殘魂還是完整的,也不管王曦剛拿到魂刀塵縛,是否有時間來消化裏面的傳承,我就只說一點,這道魂魄,是時信德院長大人的師傅,或者說師公。好了,你把王曦放出去,你信不信他可以橫着轉一圈再回來?哪怕他把刀別在腰間,然後兩隻手抄在口袋裏,都一樣!」
安井信說到後面已經有些激動了,他不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陳日津還要反應這麼久!?
而且不止陳日津,這幾個小輩子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為何也是一副痴呆樣?
「啊?我……師公的……師公是誰……名氣這麼大嗎?還是說他實力……超強?」王曦自認為發現了事情的關鍵點,出言問道。
安井信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裏所有人當中,智商最高的一個。
「這就不是這位不知道哪一代的先代院長有多強的問題了啊。而是你或者他出了一丁點意外,會招來整個宗門的攻擊啊!那就是私人恩怨了啊!根本就不是一脈的事情了!而是無數脈啊!三院長的趙家軍,常院長,代院長,都會隨時信德一起去追殺對方。然後呢,時院長他的師兄,他的師弟呢?這些牛人各自發展的徒子徒孫?時院長的師傅,他的師叔們,又該有多少能量呢?這是一種威懾啊!威懾啊!懂不懂?!」他已經有些恨鐵不成鋼了。
「可如果這樣的話,橫豎都是死,人家為什麼不拉我墊背?」王曦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漏洞。
「那是因為你們本身沒有大一統的念頭啊!!!」安井信道。
「呃……周師兄,你聽懂了麼……安井大人好像又繞回來了……而且這個彎繞得很陡,我完全推不出前因後果……」王曦放棄了。
周柯搖搖頭道:「前面那段聽懂了,剛才那句又糊塗了。」
安井信道:「就是說,你們從來沒有想過大一統!所以,人家沒有被逼到絕路上!人家幹嘛要拉你墊背?活着不好嗎?」
「可是……那我們又怎麼完成大一統呢……」王曦道。
「哎!事情要一步一步來……你們再好好想想吧,應該能想通的,是我太着急了。」安井信自己也覺得陷入了死循環當中,這裏面那種微妙的東西,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陳日津的兩隻手交叉在一起,慢慢斜靠在椅子上,閉目沉思起來。
良久,她睜開眼睛,道:「通知華夏里院,讓他們立刻嘗試魂刀的製作!此事,還希望安井君你保密……」
安井信聽到這話,也是眼前一亮,道:「我的陳院長啊,還保什麼密啊,直接放話出去啊!到了明天,不,說不定今天晚上,你就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不保密……?」陳日津疑惑道。
「誰家有了原子彈氫彈還藏着掖着啊!?」安井信道。
陳日津道:「可那是在研發成功之後啊,研發成功以前,不都是偷偷摸摸的嗎?」
「那還不是你們一張嘴的事情,誰能去向地府求證啊!?你們老是要忘記這點,只有你們里院,才和地府搭上了線啊!」安井信道。
這個時候,王曦開口道:「我想我大概能理解安井大人的意思了,你之前在說到大一統的時候,同時也談論了遺人,說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
「對啊,第四代魂刀一出,首先,不會再有神經病來打你們的主意。因為誰也不知道一個默默無聞的弱雞,身上會不會帶着一位曾經桃李滿天下的魂魄在身上。其次,你們基本上不太愛理會外界的事物,哪怕別人求着你們把官司打到你們這兒來,你們也總是想偷懶想躲,除了里七院偶爾釣別人的魚之外,總體來說,里院的口碑還算不錯。最後,因為魂刀的出現,你們的實力也會迅猛地增加,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遺人這麼一個人類公敵。你說,大家會怎麼選?是跟着你們去吃肉喝湯,還是旗幟鮮明地跟你們對着幹?!話都說到這裏了,陳院長你可得記住,我們陰陽師,這一次是最早站隊的!!!」安井信道。
陳日津終於回過神來了,道:「如此,你所說的大一統……」
「就是人心所向,心服!哪怕你們的勢力依舊不出華夏,但從此,整個暗影圈子,便只有你們一家的聲音了!」安井信道。
陳日津狐疑地看了看他,道:「我現在都還是覺得有些吃驚,你莫不是來誆我吧?安井君?」
「哎喲,我誆你幹什麼啊?我還等着跟着你們吃第一口肉啊!而且,不管我怎麼誆你們,這第四代魂刀,可是提在你們自己手中的啊?我用一張嘴來和它對抗?」安井信道。
陳日津想了想,終於道:「事關重大,我肯定要和本土裏院商量。不過可以按你說得做,先放出風去,這件事,你覺得是我們做比較好,還是你來做?」
「當然是我來做啊。你們里院什麼時候給自己打過廣告啊?第一次就來一個這麼猛的,大家接受不了的。還是讓我們來,可信度要高得多。當然了,這魂刀的試驗應該很快,只要你們到時候拿出真正的魂刀……陳院長你應該知道消息在我們暗影圈子的傳遞到底有多快……說不定一個小時前你剛傳出消息,一個小時候,已經有人又傳回到你這兒來了。」
安井信說完,火急火燎地跑了。
王曦看着他的背影,道:「陳院長,這事兒,雖然他剛才說得在理,但我總覺得有些兒戲啊。古往今來,有這麼大一統的嗎?不流點兒血,不死個幾百幾千萬人,就大一統了?這更像是在開玩笑啊。」
陳日津道:「你說的,那是塵世間的改朝換代。我們這個暗影圈子,全部的人數加起來,估計也才堪堪十萬。去哪裏找那麼多人來流血?算了,他喜歡折騰就讓他去吧。何師妹,你去聯繫魂刀一事,我和本土裏院報備一下這所謂的大一統一事。當然了,所有的前提,都是建立在魂刀的基礎上。這件事情,王曦你是首功。」
「啊?」
王曦被突然點名,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起了當初自己就是簡簡單單一個「雙持」二字,便打開了第三代手術刀研發的思路。
沒想到今天也是一個突如其來的靈感,就立刻要再創輝煌了麼?
上次給了自己一百萬,那這次,里院該給自己發多少錢?
那……可……一定要成功啊……
兩位院長各自去忙碌了,王曦這才覺得肚子餓,小一也是一樣,連忙拉着師兄去看看食堂還有什麼東西。
「總覺得,這麼久了,終於有點兒好事兒了。」柳瑗道。
王曦道:「是啊,如果能那麼容易就讓我們整個世界的暗影圈子團結起來,將來在對抗遺人的時候,自然會輕鬆許多。人多力量大嘛。」
「誒,你這幾本書,哪兒來的?」
「陰陽師那兒借的,在有些方面,他們的記載比我們更為詳盡。當然了,也就是當個樂子來看,有些東西就記得牛頭不對馬嘴,和當時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甚至說是錯誤的記載都可以。就比如說,我之前看過的一本書里,說我們太醫院最早的首領是一個叫江洋的人,可這本書里呢,又說是一個叫穆強子的人。」王曦道。
「這種很常見,你也不能說人家自相矛盾,畢竟寫書的都不是同一個人。」柳瑗隨口道。
「對了,那我們太醫院最初的首領,到底是誰啊?」王曦順着往下問道。
柳瑗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他在想自己到底是忘了,還是里院從來就沒有提過這一個知識點……
……
……
……
「孩子們,今天怎麼了?一個個都轉了性,看起書來了?」我按時來到這片草地,大家都已經等候多時了,只不過人手一本書,着實讓我意外。
「陳主任,您來了?今天上課,居然邀請到了先代院長!」第一個開口的,永遠都是那個最活潑的女孩兒,我幾乎都快喜歡上她了。她的樣子,就一如當年的小一師姐。
「哦?哪個先代院長?」我問道。
難道就因為這?
讓大家的學習激情猛增?
「看!這是什麼?」她將手中的書拿起來揚了揚。
我雖沒看清,但靈識卻已經探查清楚了。
《醉沉浮》。
王師兄以前寫的隨筆。
可這……已經被禁了啊……
我臉色微變,但旋即道:「這裏面的事,是挺有趣,從哪裏來的?給我一份?」
她大方地將書遞了過來,道:「薛院長借給我看的!一拿到手,我就讓大家各自用靈識感應,一個下午,就分段抄寫完畢,然後迅速複印!」
我翻開,果然全是手寫體,字跡多樣。
倒還聰明,曉得薛院長給的無法複印。
「薛院長為何借你?」我問道。
既然是薛晨,那就沒事了,她怨氣大,要為嬴瑩師姐打抱不平,自然會把當初的那些事情傳下來。畢竟她現在已經熬成先代院長了,資格夠老,沒人敢說她。師傅雖然可以,但不會拂她面子。
「因為陳主任你說的和薛院長說的不一樣啊。陳主任你說後來王曦副院長很是沉默寡言,可薛院長卻說他即使在當外科主任的時候也一樣成天胡說八道,滿嘴跑火車,十分的嘮叨。」
王師兄當外科主任……
我想想……
好像任期只有八個月左右便卸任了,破了里三院的記錄。
我將書還給他,不知道如何反駁。
王師兄最終,也活成了自己曾經討厭的人吧?一點也不真。
當身邊的人不在了,他便只能嘗試着讓自己變成他們吧?
即使說了千言萬語,但沒有一句,是他自己想說的……
那麼嘮嘮叨叨,和沉默寡言,又有何區別?
反正他對里院功勞那麼大,後台又硬,尸位素餐吃老本兒,又有何人來說他?
忍心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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