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庫在水師官兵眼皮底下跑了,施琅和羅明受向李國棟請罪:「大帥,都是末將疏於防範,致使高逆逃走,還請大帥治罪。」「兩位將軍快請起,」李國棟沒有責怪他們,「高進庫能跑得了初一,跑不過十五,只要我大軍攻入廣東,他還能跑到哪裏去?不過兩位將軍今後要注意了,以後像這種圍城之戰,不僅是陸師的事情,水師也要加強戒備。若是再有下次,本公定重罰二位!」
「多謝大帥!末將今後一定注意!」施琅和羅明受異口同聲道。儘管李國棟沒有責罰他們,可是兩人心裏卻不好受,楚國公對自己如此信任,自己卻犯下了那麼大的錯誤,今後這樣的錯誤一定不能再犯了。
淮軍攻破了贛州,打通了通往廣東的道路。
高進庫敗了,四萬多叛軍除了少數人逃走外,幾乎全軍覆沒,廣東的大門完全向朝廷敞開。
淮軍要進入廣東,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走韶州,到了韶州之後,就可以沿着北江一路南下,抵達廣州;另外一條路是一路南下,抵達惠州府的地盤,再走東江西走,也可以抵達廣州。
走韶州的路比較不好走,從贛州往西沿着章江行船,船可以抵達章江上游的崇義,到了那裏就沒有河流可以行船了,只能步行走山路,需要走一百五十多里的山路,抵達南雄,然後徵集船隻,砍伐木頭打造木筏,再沿着江順流而下,可至韶州,再從韶州沿着北江南下,到廣州。這條路雖然要走一百五十多里山路,可是這條是距離廣州最近的一條路。
另一條路是走惠州,只要從贛州沿着貢江南下,船可以抵達定南,再下船往東南方向走五十餘里山路,就有河流可以順流而下。雖然在山溝里很難徵到船隻,但是四周豐富的森林資源,可以讓淮軍打造木筏順流而下,直奔惠州,然後走東江可以到廣州。
「無論走哪條路,都要擊敗廣東水師,否則我們無法藉助河流進入廣州。」施琅說道。
水師的船隻要是走山路過去,是一件極大的工程,但是沒有水師,等進入珠江三角洲之後,簡直是寸步難行。
「大帥,我們可以徵集當地百姓充當民夫,幫助我們把船運到廣東去。」羅明受提議道。
李國棟同意了這個提議,但又補充道:「廣東水師實力強大,我們還得請求鄭家軍水師的幫忙。施將軍,等我們打到惠州的時候,你給鄭家軍寫封信,讓他們的水師來幫忙。」
這個時候,桂王朱由榔在廣州登基的消息傳來,朱由榔在一幫廣東、湖廣、四川士紳以及廣西和雲貴土司的支持下,登基自稱為帝,年號為永曆。
偽永曆帝朱由榔登基之後,不僅得到那些土地士紳和廣東當地士紳的支持,還得到了大清的支持。
多爾袞第一時間就派遣使者,給偽永曆帝送來了賀禮,祝賀永曆帝朱由榔登基,對抗昏君崇禎,並提出,大清和大明(永曆的大明)互為兄弟之國。
根據崇禎正統大明同大清的協議,大清和大明在五年內不能爆發戰爭。但是多爾袞又不會馬上同正統大明撕破臉挑起戰事,只是在口頭上支持永曆帝,然後暗中搞點小動作,譬如說給點銀子的支持之類的。
南京紫禁城,崇禎皇帝剛剛得到贛州大捷的好消息,又聽到了偽永曆帝登基的消息,氣得把手裏的杯子摔在地上。不過沒有聽到那熟悉的陶瓷破碎聲,原來這是一個銀杯子。
「可惡!實在是可惡!福王謀反的事情才過去沒多長時間,又出現了桂王造反!」崇禎憤怒的咆哮。
「皇爺,都是韃子和士紳在背後搞鬼,要不是韃子和士紳支持,桂王敢謀反?」王承恩勸道。
崇禎猛一拍龍案:「王伴伴,看來朕要派錦衣衛去廣東搜一搜了!」
說實話,崇禎現在對那些廣東士紳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了,那些傢伙早在萬曆年間,對抗朝廷稅監的手段就最激烈,搞到最後,萬曆都不敢往廣東派遣稅監了。廣東幾乎就是鐵板一塊,滴水不漏,朝廷很難插手進來,基本上等同於一個經濟上獨立的王國了。萬曆年間是這樣,天啟年間,九千歲都拿廣東沒辦法,崇禎年間,就更不用說了。
崇禎決定,藉助這次淮軍平叛的機會,把錦衣衛的勢力滲透到廣東去,這個地方需要好好的打掃一下了。
以目前的形勢來看,不僅是天下已經大亂,而且大明也面臨分裂的危險。當今天下,北方有大清,四川有大西軍,江南的正統大明,南方的永曆。若不是李國棟力挫多鐸的六十萬清軍,以目前分裂的大明對抗大清,還真的十分危險。
正因為李國棟取得了揚州之戰的勝利,清軍已經無力南征,李國棟才敢讓淮軍全部騎兵和部分步兵留守在兩淮,親自率領水師和部分步兵南征平叛去。
不久之後,張書恆就接到了聖旨,崇禎讓他親自率領三千錦衣衛出京,去贛州找李國棟,跟隨淮軍進入廣東。同去的還有王承恩的乾兒子王坤,他帶上五百東廠番子,跟隨錦衣衛一同離開京城,前往贛州。
贛州江邊碼頭,高懸着天子親軍旗號的船隊抵達碼頭,張書恆和王坤率領三千五百廠衛下了船。
王坤除了帶了五百東廠番子到來之外,還帶來了崇禎的聖旨。
李國棟在大營內擺上香案,插上了三炷香接旨,聖旨的內容是,賜李國棟尚方寶劍,儘快發兵廣東,有尚方寶劍在手,對廣東當地的文武官員可以先斬後奏。
不過崇禎這次對李國棟的支持力度很大,雖然讓他儘快發兵,但沒有催促他立即出兵,只是讓他能快就快。
有了尚方寶劍在手,到時候平叛大軍殺入廣東,李國棟就能大開殺戒了,在廣東大展手腳,好好的清理一番。李國棟想以勾結叛賊為藉口,要把廣東那些土地士紳全部清理殆盡,他們的土地一律沒收充公,組建皇莊,把士紳的佃戶變成皇莊的農民,讓他們租種皇莊土地;對於廣東的海商,李國棟打算趕盡殺絕。
對廣東海商趕盡殺絕,這件事對於東林黨和福建鄭芝龍集團來講,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只要廣東海商全軍覆沒了,鄭芝龍集團就少了一個最大的競爭對手,東林黨海商也能趁機把手伸入富得流油的廣東了。
對於鄭芝龍來講,最不能忍的是,廣東海商很多還是劉香海盜的餘孽,那些廣東海商依靠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來當後台,甚至同荷蘭人也勾結在一起,鄭芝龍動不了他們。
而東林黨對廣東士紳也已經忍無可忍了,江南東林銀號,根本就無法進入廣東,廣東士紳自己搞出了一個嶺南銀號,嶺南銀號甚至把手伸到了湖廣、兩淮一帶,同東林銀號激烈競爭,搶走了東林銀號近半生意。
在一些嶺南銀號和東林銀號並存的城市裏面,牌子更老的東林銀號甚至還競爭不過嶺南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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