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佛光亮起的那一刻,這方以陰氣凝聚成的鬼蜮,隱隱有不穩之勢,即將崩潰。
圍觀的賓客全場譁然,有些人已經忍不住向外跑。
熱鬧雖然好看,自己的命更重要!
一身盔甲的新郎重重冷哼,兩道精純如墨的陰氣從他鼻孔中噴出。
那兩道陰氣如同頂梁支柱,將這方鬼蜮穩定下來。
楚磊臉色肅穆,開口道:「佛度有緣人,跟我走吧。」
新郎冷笑道:「區區一道意識,也敢與本將叫囂?」
新郎長槍往前一探,槍出如龍,一條黑色的巨龍張牙舞爪的咬向楚磊。
楚磊雙手合十,默念一聲,「阿彌陀佛。」
道道金光將楚磊包裹,那龍頭,那長槍,全都如同烈日下的積雪,緩緩消融。
新郎眉頭一擰,臉上閃過一抹怒色,「死禿驢,找死!!」
新郎伸手在眉心一抹,那並起的食指和中指,將眉心破開了一個洞。
他的手指,似乎夾着什麼東西,不停的顫抖着。
楚磊目光如劍,臉色陡然一沉。
「你竟敢身融禁忌!」
「有何不敢?實力強才是道理!」
隨着新郎話音一落,他手指猛的一甩,一道無形的虛影朝楚磊甩了過來。
楚磊對那虛影極為忌憚,口宣佛號,身周佛光普照。
堂皇佛光之下,那虛影寸步難進,漸漸顯露出了形體。
那是一隻如同蠶一樣的蟲子,正在不停的蠕動着。
新郎眉頭一挑,身影陡然在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楚磊身後,手裏的槍幻化為刀,一刀砍向楚磊脖頸。
「嗤嗤」
陰氣長刀和佛光相觸,不斷消融,落在楚磊身上時,已經無法割破他的皮肉!
新郎重重一哼,「請佛上身,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如今的楚磊,並不是楚磊。
而是佛降下了一縷意識,佔據了楚磊的身體。
這降下來的意識,當然不能存在太長時間。否則,那就不是「請佛上身」,而是奪舍了!
道家的「請神上身」,需要特殊的口訣和手印配合。
到了楚磊這裏,他瀕死之時,佛就會主動降臨。
就好像,他成了遊戲裏的gm,開了掛。
「佛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楚磊的聲音,恢宏浩大,飄渺無痕,飄飄乎如馮虛御風。
虛空中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漣漪所過之處,一切都像是靜止了一般。
就像是一面碩大的鏡子,將這一方天地籠罩,鏡子裏的一切,看上去雖然清晰,卻有些不真實。
如泡影。
如露珠。
楚磊在微笑。
悲憫中,帶着幾分驕傲。
佛渡世人。
作為擺渡者,他當然可以驕傲。
楚磊拈花一指,在那蠶蟲身上一點。
那蠶蟲渾身一顫,發出了「啵」的一聲。
「啵」
「啵」
「啵」
那如鏡子裏靜止一般的場景,瞬間破裂。
「咔嚓」
「咔嚓」
那蠶蟲一個閃身,就融入虛空消失不見。
新郎的身體陡然炸裂,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了房頂上。
「我記住你了!」新郎冷聲道。
他縱身一躍,如同那蠶蟲一般,消失在了虛空中。
隨着新郎消失,陰氣凝聚的鬼蜮也在瞬間支離破碎,很快消弭於無形。
楊家大宅不見了,那喜堂桌椅也不見了。
只有那些被請來的賓客,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在這位佛門大佬目光注視之下,誰敢輕舉妄動?
「阿彌陀佛。」
「陽間非是爾等久留之地,不如歸去。」
楚磊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而後右手食指在虛空一划,劃出了一道金色的門戶。
那門戶之後,隱隱有梵音響起,金蓮涌動,一片安寧祥和。
門後,赫然是佛國!
佛光普照,圍觀的那些人全都神色平靜,踏入了光門之中。
光門消失,一切似乎從未發生過。
南港公園依然靜謐,樹葉在晚風中微微搖曳。
做完這一切,楚磊面帶微笑的看了鄭國強一眼,微微點頭。
然後,他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鄭國強一臉呆滯,簡直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一幕。
我是誰?
我在哪?
剛才發生了什麼?
晚風吹過,鄭國強打了個冷顫,徹底清醒過來。
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地上還躺着一個病號呢!
…………
刺眼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
楚磊剛睜開的眼睛又立刻閉上了。
他抬手遮着光線,緩緩睜開眼睛。
一個熟悉的貔貅圖案,映入眼帘。
「隊長!」楚磊脫口道。
明大隊長冷着臉道:「前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你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不要有任何遺漏!」
「前天晚上?」楚磊暗自琢磨了一下,「是在楊家大宅里?」
看到隊長點頭,楚磊心裏就沒底了。
「那天晚上,我被人用槍捅了一槍,然後就沒意識了。」楚磊心虛道,「你信麼?」
隊長扯了扯嘴角,「我看我像三歲小孩子麼?」
楚磊無奈道:「可這就是事實。」
事實上,楚磊一醒過來,就大概猜到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請佛上身!
在墓寢之中,楚磊曾經經歷過這種事,事後也是蛤蟆兄將當時的畫面展現在楚磊面前,他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也就是說,當佛的意識降臨時,楚磊自己的意識會沉睡,在那期間發生的事,他一概不知。
不過,這種事,楚磊不想和隊長去說。
這就像打遊戲,別人是2級小號,自己是1級小號。偏偏自己這1級小號後面,跟着一個100級大號,這一下就尷尬了。
說了,怕人家不信。如果人家信了,那更沒法解釋。
1級小號是100級大號的私生子啊?憑什麼100級大號就照顧你?
怎麼說都是錯,不如不說。
「在這裏待着吧,等你想清楚了在跟我說。」隊長道。
「你不是要軟禁我吧?」
「我只是想要一個真相。」
「真相就是我剛才說的,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隊長眼神銳利的盯着楚磊,像是要把他看穿。
楚磊坦然的和他對視,心說:當時發生了什麼,我確實不知道。無論你怎麼問,都是這個答案。
隊長似乎放棄了一般,沒有在糾纏這個問題,轉而說道:「你那個孩子,怎麼辦?」
楚磊一時間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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