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抬手摸了摸下巴,歪頭想了想,「六木頭,本少怎麼瞧着那褐衣管事有些眼熟呢,你去查查。」
「……」說了多少次,他的名字叫木六,「是!」
男子誇張得拿手掏耳朵,滿眼指責地看向木六,「哎喲,突然喊這麼大聲幹嘛,本少又不是聽不見你那難聽的聲音,唉,話說,這幾日還真是委屈本少的耳朵嘍。」
「……是,屬下的錯。」
藍衣男子嘴角一撇,滿眼嫌棄地上下打量他,「嘖,說話聲音跟蚊子似的,白瞎了你長這麼高的個兒。」
木六暗中調理,壓下體內翻湧的氣息。
「噯,跟你說話呢,怎麼不吱聲?」
「突然聾了還是啞啦,算了算了,瞧你這委屈的模樣,還是回你的老窩吧。」
果然,繞了半天,聖主就是在耍賴!
「屬下這就去查那名管事的底細!」
看着一道黑煙消失無蹤的木六,藍衣男子收起面上的戲謔和調侃,黝黑的眸子注視着遠方的群山,臉上帶着讓人看不透的深沉和凝思,良久靜立。
風吹起他的長袖,仿佛已與天地自然融為了一體。
霖鈴院
冷濼泫霍地張開雙眼,從床上一躍而起,將剛為她包紮好傷口,正悄悄抹淚的四名丫鬟嚇了一跳:「小姐?!」
冷濼泫被身上尤其是肩膀的疼痛拉回現實,這才從發現,她已經換了身份,換了世界,夢中所見,皆是前世。
可是,她又如何能忘?!
青荇見冷濼泫手捂肩膀,直直地立在床下,渾身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壓迫之氣,不由慢慢靠近,「小姐,可是傷口疼了?」
冷濼泫回身,看着正滿臉擔憂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四人,收斂氣息,淡然笑道,「無妨。」
那日之後,疼痛對她而言才是最尋常之事。
青荷眼眶通紅,「可是,小姐肩膀上的燒疤……」
青鷺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搖搖頭,小姐本就疼,知道今後要留下那麼難看的疤痕,心裏定會更難受的,「小姐放心,等吳管事回來,他老人家定會有辦法讓小姐恢復如初的。」
青梔也忙點頭,隨即俏眉一豎,「哪個黑了心的王八羔子,竟敢傷我家小姐,等哪天落我手裏,看老娘不手撕了他!」
「小姐這麼美這麼好,怎麼捨得下手!不過還好傷的不是臉,否則,他真該天打雷劈,一輩子晉不了級,最好重新變成一個俗人!」
「嘶,小姐!傷您的,不會是個女子吧,因為嫉妒您的美貌氣度?」
「對方是火行修士,咱們婆洛城可沒有這種道修,難道是打南邊朱離城來的?這麼遠,來咱這做什麼?」
「咳,」青荇抬手掩唇,趁機瞪了說得起興,猶自不覺的青梔一眼,看來還得讓她繼續去抄經,這一緊張激動就多話的毛病,怎麼反而漸長了呢。
讀懂了青荇眼中的意味,青梔張開的嘴巴忙閉上,她才不要去靜得只能聽見自己呼吸和心跳聲的地方呆着呢。
看着青梔一副做錯事,手捂雙唇向後退的模樣,冷濼泫並未計較,「我是怎麼回來的?」
青荇回道,「我和吳管事找到小姐時,您就在半坡亭外的大樹下昏睡,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隨後青荇便將您帶回府了。」
也就是說,的確是有人救了她,昏迷前的所見所聞並不是幻覺,「吳管事?他是修士?」
青荇點頭,「吳管事是修氣五重六層的道人。」
冷濼泫挑眉,據她所知,冷父也不過是修氣三重的道徒罷了,他的手下竟比他高出如此多的境界呢。
青荇神情有些猶豫,卻並未有想欺瞞之意,「小姐,霓裳殿似乎又遇到麻煩了,吳管事已經前往渝乾城去解決。」
「嗯。」冷濼泫不置可否,說着向外走去,「我要閉關三日。」
「可是您的傷……」四人異口同聲地上前。
冷濼泫回首,神情淡漠。
短短几日,她們已經知道小姐的性子發生了一些變化,看似更溫和,可也更加雷厲風行,不會將話重複第二遍,也不允許旁人輕易插手她的決定。
「是。」四人停下腳步,恭敬地行禮。
密室內,冷濼泫盤膝而坐,一周天之後,她有些疑惑地睜開眼睛。
為什麼,內力會比之前增進了至少兩級?而且伴隨着內力在奇經八脈流轉時,另有一絲微涼柔和的氣息總是緊隨在側,跟着一起拓經擴脈?
就好像……在抱大腿?!
冷濼泫歪了歪頭,突然靈光一閃,起身抬手,邊回憶原主修煉的《水衡訣》心法,邊學着那日觀看冷溢施展法術時的模樣,守一、吸收、吐納、導引、行氣。
隨着法訣的施展,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周圍的水行之氣正慢慢匯聚進入身體,帶來清涼又溫暖的舒泰,像是有源源不斷的能量般,將她之前的疲憊和悶郁一掃而盡,而體內原先的那縷清涼柔和之氣也跟着漸盛,隱有增長之勢,流淌得更加歡快。
這就晉級了?
冷濼泫看着由修氣二重三層初期,直接一路晉到修氣二重五層圓滿的修為有些愣神。
難道說,她的武功心法與道修可以相輔相成?
倒是一件不錯的發現,畢竟這是個以道修為尊的世界,尤其是暮青山中,被那個黑頭黑臉,不知是冰山還是火山的人呈壓倒式地打敗,給她再次留下燒疤後,她就不能再以自己原有的思維和方式來看待這個世界了。
修道成仙嗎?未嘗不可。
三日後,冷濼泫收穫頗豐地出關,想着尚有一件事情需要處理,便打算先回衣裳間換身裝扮。誰知,相同的繞塘迴廊前,不同的人再次出現。
足有八九人,這陣勢,是想單純地嚇唬震懾她,還是想直接群毆她呢?
一個一個的,真當她這裏是那麼好闖的了嗎?
「咻——」
輕浮的口哨聲吹響,一個身材有些白胖的子弟調笑:「幾日不見,小廢物出落得越發標緻了呢。」
身邊一個黃衣少女滿臉不忿,忍不住脫口而出:「冷浮,你眼睛又浮腫看不清啦,什麼時候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了?就她這瘦弱的模樣,哪裏標緻!」
「就是,就是。」旁邊幾個女子一同附和道。
話雖如此,可那一雙雙看向冷濼泫的眼睛裏,卻充斥着羨慕和嫉妒,還有因不甘而生的恨意。
同樣是冷府的子弟,憑什麼這個廢物就能獨享那麼多或鮮艷明媚,或高貴典雅,或珍貴稀有的衣裙首飾?憑什麼廢物一房可以獨佔府中這麼大的院落?要知道,這裏空置的房屋院落都比她們二房加起來的還要寬敞。
瞧瞧,明明是一身看似最為普通的白色裙衫,可那上等的紗料,若隱若現的同色飛雲繡紋,卻處處透着高雅清塵之氣,倒將這廢物襯得多了幾分清冷謫仙之姿。
不過嘛,幾人心中暗想,這麼好的衣裙,任誰穿了都會比這廢物好看的。
一身橙衣的冷露上下打量着冷濼泫,不屑地冷哼,「別以為瀟瀟和冰冰姑姑不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這個府中,可不僅僅是看出身地位的,沒有實力的話,穿得再光鮮亮麗又如何,還不是廢物一個!」
「四姐這話也不對,」先前的吊眼黃衣女子冷霜,已平復下暴躁的心情,撇嘴道,「就算單看出身地位,咱們的冰冰姑姑也是府中最尊貴的那一位。」
冷霜說到「冰冰姑姑」時,還特意恭謹地朝北方行了一禮,以示尊敬,「府中,甚至滿婆洛城誰不知道,冷家大爺將會是下一任的家主繼承人,那他最小,也是最寵愛的嫡么女冰冰,自然是冷府最尊貴的天之嬌女。論樣貌氣度,論修為天賦,論品性風華,別說是這個廢物了,闔府誰有敢相提並論的資格?你們有嗎?」
「自是沒有。」其他人忙擺手恭維道。
甚至還有幾人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冰冰姑姑的英偉事跡,誇耀她們曾受過的恩惠福澤,甚至是城中其他修士與百姓對冷冰冰的讚揚,那溢於言表的敬仰之情,看得人直打哆嗦。
瞧着冷霜那得意的神色,冷露氣得直咬牙,偏偏涉及到冰冰姑姑,誰敢反對?
等着,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看懂了她眼中的恨惱和警告,冷霜無畏地挑眉,誰怕誰!
這幾齣戲唱得倒是有趣,冷濼泫的眸中划過玩味,這就是姐妹情深嗎?外斗還不算,自己窩裏也不得清閒呢。
瞥了眼鬧哄哄互相攀比起誰的馬屁拍得更響的幾人,冷濼泫挑眉,想來,是她猜錯了這些人的來意罷。
再者,冰冰姑姑?嗤,真論起來,一個庶子所生的庶女,就算再怎麼包裝,有什麼資格敢在原主這個冷家唯一正統的嫡長孫女面前,三番五次地強調出身地位?!
「站住!」
冷露見冷濼泫就這麼淡然優雅地從面前走過,曳地長裙輕輕拂過,步步生蓮,聖潔高雅,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們留下,不由將先前在七妹那兒所受的氣都撒在她身上:「好大的膽子,沒見我們都在這嗎,誰准許你私自離開!」
其他幾人一見,忙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紛紛停下了贊語,熟練地上前,將冷濼泫圍在了中央,以期形成壓迫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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