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還準備了魚片和雞丁。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杜梅指指桃紅柳綠,她倆正按杜梅教的法子片魚片,切雞丁。
「還有什麼要做的?」葉丹主動挽起袖子。
「廚房你就別插手了,且去前面迎客吧。」杜梅擺擺手,旋即又想起來問,「晚上用什麼酒,有什麼茶?」
「哎呀,怪我怪我,酒早就定了玉堂(春c混)和紫薇露,茶也訂了君山銀針,可我忘記今天要用,我這就去現買一些來。」葉丹拍着腦袋,懊惱着去了。
前廳不能無人照應,杜梅便讓桃紅去大堂待客,柳綠則留下打下手,幫着遞碟子端菜。
杜梅將配菜一一準備齊全,站在院裏望望西斜的(日ri)頭,便叫夏婆子點灶燒火,準備做菜。
起(熱rè)油鍋,爆蔥姜,將去骨鴨掌、斷生鴨舌、鴨翅尖、鴨胗花滑炒變色,噴燒酒淋醬油,加小米椒、酸梅汁翻炒入味,再加入兩勺鴨湯,大火燒開,小火收汁,撒上蔥末,一盞茶工夫,一碟酸辣可口,濃郁鮮香的燴鴨四寶便出鍋了。
柳綠撤下鍋去洗,杜梅又換了一口鍋,(熱rè)鍋冷油,爆姜蒜末,滑炒鴨腸三五息後起鍋,淋油爆炒青椒,杜梅買的這種青椒,細細長長的,仿若美人青蔥手指,這種辣椒(肉rou)質厚實脆爽,翻炒間辣味逐漸釋放,杜梅又將鴨腸倒入,烈火之下,辣味和鮮香急劇碰撞,直到你中又我,我中又你,辣與鮮相互融合。
「這味兒,太香了。」慕容熙吸着鼻子走了進來。
「都說君子遠庖廚,你穿成這樣,還是趕快出去吧。」杜梅指指自個(身shēn)上大大的圍裙和(套tào)袖,又指指慕容熙一(身shēn)華美的緋色雲錦暗紋長袍道。
「我嘗一塊再走。」慕容熙眼巴巴看着。
「你為了來吃我這一頓,是不是連午飯都省了?」杜梅無法,只得遞了筷子給他,慕容熙趕忙搛了塊鴨翅尖。
正當他吃得香時,沈章華彎腰跨過門檻進來。
「沈知州,你要不要來一塊?」慕容熙半點不害臊,舉着鴨翅問。
「你們怎麼都到廚房來了,這裏煙熏火燎的,且去前廳坐,晚飯馬上就得了。」杜梅邊擦手邊說道。
「這裏的香味實在(誘you)人,都是相熟的,也不拘什麼,只來瞧瞧你,我們吃一頓美食,倒要你忙一天。」沈章華看着水井邊尚還濕漉漉的青磚,有些不舍道。
「這有什麼,你升遷到這裏,咱們合該着意慶祝下的。你們要在這坐着,便坐吧,我去忙了。」杜梅拗不過他們,只得由着他們在小院裏坐着,她自個回廚房去了。
柳綠洗好了鍋,夏婆子重新點火加柴,鴨脯(肉rou)白鹵後,撕成細條狀盛在碟中,杜梅滑炒了冬筍和鮮蘑菇片,再將鴨脯(肉rou)條悉數倒入翻炒,淋少許醬汁,倒熬好的椒麻辣油調味,沿鍋邊淋小半碗水,鍋中紅油沸騰,因着冬筍和鮮蘑都是極鮮之物,一時間鮮香之氣漫溢,一會兒就收出粘稠的汁水,杜梅趕忙起鍋裝盤。
葉丹買了酒和茶,匆匆趕了回來,將慕容熙和沈章華請到前廳去坐,夜色瀰漫,將暗未暗之時,一頂青色小轎將(春c混)香館花魁輕舞送了來,葉
丹親自去迎。
又等了一會兒,天幕低垂,整個江陵城華燈初上,各家店鋪漸次(熱rè)鬧起來,嘈雜的人聲隔牆可聞。
杜梅陸陸續續又做了酸湯魚片,爆炒花生雞丁,鴨血豆腐羹等幾個菜。
葉丹到廚房來問:「時候不早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席了?」
「鳳仙姐和花顏姐,依舊沒來嗎?」杜梅將山藥塊放到鴨湯里,有些失望地問。
「這會子是晚飯時辰,不要說鳳仙只是宋少淮的妾,要伺候老祖宗和老爺夫人,就是正經蘇尚書最寵的小妾花顏,這個時候也得伺候蘇府的男女主子,布菜盛湯半點不敢馬虎,縱使餐桌上有她們的位子也是擺設,只有等一家子都吃滿意了,她們才能草草吃一點,卻也不能耽擱時間,不然,長舌的僕婦們會認為姨娘貪吃,沒教養。」葉丹瞧了眼杜梅,慢吞吞地說。
「這樣的(日ri)子……不好過。」杜梅心裏一酸。她憶起鳳仙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又想起花顏到熟食店去看她,被那個婦人一個勁兒地催,想來是要趕在飯點回去。
「她們即使不能來,你的心意總是領了的,我們就開席吧。」葉丹見她神色落寞,有些不忍道。
正在兩人說話間,前廳來了位不速之客。
「梅記尚未開張,你怕是走錯門了吧。」慕容熙正陪着沈章華說話,瞥見進來的人,立時冷聲道。
「我知道沒開張呀,我是梅子請來的客人。」宋少淮穿着湖藍色的織錦長袍,腰間掛着玉佩流蘇,揚揚請帖道。
「這是請鳳仙姑娘的,你的臉皮可真厚!」慕容熙一把奪過看了,將請柬拍在桌上。
「這世上早沒了鳳仙姑娘,只有一位鳳夫人!」宋少淮臉色微變,「我與她夫婦一體,她在家替我盡孝,我自然要代她赴宴!」
「你說得好聽,夫婦?你正經的夫人還沒進門吧。」慕容熙嗤笑道。
「那又怎樣?我與她,你怎會懂!再說,鳳仙與杜梅是結拜的姐妹,在這梅記酒樓也是入了伙的,也算是半個東家,今(日ri)試菜,我自然該來的。」宋少淮理直氣壯地說。
「兩三千兩銀子也敢自稱東家,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慕容熙寸步不讓。
「那也好過你分文不出!」宋少淮斜睨了慕容熙一眼。
「這是阿梅的產業,我為她做多少事,都是甘之如飴,分文不取,可不像某些人,自以為出了錢,就等着白分紅利!」慕容熙哪裏是省油的燈,這會兒見了他,氣不打一處來,自然逮着宋少淮一頓嗆。
他們倆爭得面紅耳(熱rè),沈章華早起(身shēn)行禮,這會兒見他們吵得實在不像話,遂掩唇佯咳了一聲道:「梅子好意請客,你倆何故如此,豈不是傷了她的心?」
「罷了,看在沈知州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宋少淮大咧咧坐下,朝後揮揮手。隨即,有四個男僕打外面抬進來兩個大酒罈,上面貼着紅紙,上書蓬萊(春c混)。
「呵,這是欺我滇州離得遠呢,若我帶了玉林泉來,你這蓬萊(春c混)又算什麼!」慕容熙不屑道。
他的張狂自有
底氣,玉林泉是慕容世家除了天蠶金甲外,世人最想得到的東西,武林中嗜酒如命之人,更會為了得到一小壇玉林泉,不惜為密宗做任何事。
「這是怎麼了?」杜梅和葉丹聽見前廳越來越高的聲音,狐疑地走了出來。
待看到宋少淮,又見地上的兩壇酒,杜梅的眉頭皺了起來:「在我的酒樓里喝醉仙樓的酒,這是何意?難不成,我酒樓里無酒嗎?簡直欺人太甚!」
宋少淮見杜梅發怒,只得賠笑道:「這是我替鳳仙送的賀禮,一點心意,切莫多想。」
「醉仙樓的少東家,窮得只能送自個酒坊釀的酒了?」杜梅因鳳仙不能來,心中不快,着意發泄。
「都怪我思慮不周。」宋少淮搓搓手,「我改(日ri)再送旁的賀禮來!」
「大家就坐吧,馬上上菜了。」葉丹幫着圓場。
宋少淮朝家丁使了眼色,四人將蓬萊(春c混)酒抬走了。
杜梅折(身shēn)回廚房去了,桃紅柳綠魚貫上菜,葉丹拿出玉堂(春c混),開壇倒酒。沈章華不善飲,葉丹給他倒了些紫薇露,這是一種淡酒,女人都能喝一點,全不似燒酒那般濃烈辣喉。
蒸屜上的鴨子早已蒸得酥爛,杜梅找了一個極大的深口盤子,將鴨子解開荷葉倒扣在碗中,她轉(身shēn),又起油鍋,爆蔥姜,將豌豆和蝦仁爆炒了三兩息,接着把原來海碗裏蒸出的滷汁倒在鍋中熬煮,灶間火舌閃爍,原本沁出的厚重滋味與豌豆蝦仁輕盈鮮香在沸騰中激烈交鋒,杜梅用小碗勾了薄芡,沿鍋邊淋入,一時間,氣泡翻騰,將兩種滋味迅速鎖住,厚重升華了輕盈,濃郁襯託了鮮香。
杜梅將熬好的粘~稠的滷汁,一點點均勻地澆在鴨子(身shēn)上,又撒了些碎碎的蔥花點綴。此時再看面前一大盤,在晶瑩透亮的滷汁下,鴨型豐腴飽滿,色澤油亮潤澤,更有濃香撲鼻。
待這最後一道菜上了,杜梅脫了圍裙和(套tào)袖,洗臉勻面,重新綰了頭髮,走到前廳。夏婆子留在灶間熬主食香菇鴨(肉rou)粥,桃紅柳綠則幫着收拾廚房。
杜梅進來的時候,只見男人們在推杯換盞,輕舞卻在一旁撫琴。
「文瀾姐,你怎麼不坐下吃飯?」杜梅上前按住了她的琴弦。
「在座的都是人中龍鳳,我出(身shēn)低微,能給諸位助興已是有幸了。」輕舞淺淺地笑。
「你今(日ri)是我請的座上賓,與他們一般無二,都是我的朋友,若是要在這裏講究男尊女卑,大可不用來了。」杜梅堅定地抓住她的手。
「我早說一起坐嘛,你偏不肯,這會兒,還得阿梅親自請。」慕容熙轉(身shēn)說道。
其他幾人也附和着站起來,謙讓了一番,才重新落座。
「梅子,你這鴨子叫什麼名?我咋從來沒吃過?」宋少淮嘗了一口表面酥爛的鴨(肉rou),忍不住又用勺子挖了一大塊混着各種食材的糯米飯,放在小碗裏,細細品。
親(愛ài)的們,今(日ri)的鴨餚,可有你們喜歡的?
時下正值深秋,諸位友友得空不妨喝一碗老鴨湯,去燥降火,滋(陰yin)潤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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