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紅瞳罪 緋紅惡魔

    第六十六章:緋紅惡魔

    黑暗蔓延漸入外界誘惑似的蒼藍,沉默地將天際沾染成深灰的死寂色彩,月隱跡於黑雲的陰翳下不再有銀紗朦朧的殘影,饒覺天使吟唱着夜暮的禱歌漸行漸遠,空靈飄渺的歌聲逐漸虛化若神靈的夢境。在點點繁星無聲的窺視下,那地處於雪峰山谷間的城鎮依舊張燈結綵,昏黃卻愈加火熱的星火點綴在街頭小巷,似是在那永久夜幕間靈魂仍然固執追求的光明。黑夜的繁榮籠罩在那喧囂的城鎮,重燃了人們心頭長久死寂明滅的火花,使那平靜的心神沉溺於迷離徜恍間,瞳眸恍惚地凝望着永久的黑暗與光明朦朧的交接,驀然沉匿着淡淡的,象徵着嚮往的芒光。

    修長的睫毛微顫,稍刻便緩緩睜開睡眼朦朧的瞳眸,那突兀顯現的倒三角紫瞳,若水晶般流轉出剔透的芒光,於此依舊緊貼着臉龐的深色眼罩,將醒轉少女面容的煞白顯露無遺。名為羅莉瑪絲的天使像是呢喃般薄唇輕啟,卻又不知為何只是默默搖頭,唯一的右瞳仿佛在無意間注視到窗扉外仍舊是那長久的黑夜,從中不免呆滯地流露出惘然的情愫,可隨後她又似乎恍然般那嘴角微弱揚起一絲弧度,細微而無人察覺。

    快速的身影,若訓練有素的軍人般將那破碎邊角的黑袍穿畢。羅莉瑪絲隻身一人駐足窗扉,同時屈指梳理着自己漆黑的長髮,過耳的發縷順着耳緣呈現向兩邊傾斜的狀態,而後烏黑濃密的髮絲仿若瀑布般垂落肩頭,猶有絲縷滲透出深沉的紫黑色,靜靜地翹起摩挲面龐。右眼似是在回憶般透過窗戶,久久凝望着街道間昏黃明滅的燈光,卻不住低垂眼瞼陷入思憶,手指淺淡而無聲無息地觸碰眼罩,繼而緩緩下移輕撫直至下頜骨停滯,仿佛是在審視着自我殘缺的面容。可不久她便轉身拎起桌旁架起的西洋劍,邁着堅挺的步伐向房門走去,似乎在那轉身之際完全拋下了這絲特殊的留戀,只余無盡的冰冷與恨意殘存於那瞳。

    待那身即將臨近門檻時分,卻似乎驚醒了某個熟睡的人兒,悄然覺若人偶般端坐在長椅上的女孩似有些僵直地坐起身,深粉色長髮雜亂披散着同時略微翹起,那暗紅瞳孔迷惘地微眯仿佛籠罩着淡淡朦朧的水霧。蒼白指節輕擦眼角稀薄的水,隨後便沉靜地拉下帽檐以致遮擋住雙眸的位置,死寂的芒光流轉在紅眸間最終隱匿,可目送的那少女卻悄然停駐了腳步,回頭瞥望了雪凌一眼後,中性的嗓音略帶沙啞,緩和地發出似在無形中邀請對方,「一起吧。去城裏逛逛。」

    像是點頭表示應允般,雪凌隨後漸漸站起身,邁着小碎步行至羅莉瑪絲身旁,暗紅瞳中頓時映下阿麗西雅於門檻邊熟睡的面容。此時的她一手護衛似地架着巨劍,身軀靜靠在朽爛的木門上似乎毫無任何在意之情,墨綠色長髮束起為馬尾辮垂落在那留有淡淡一層灰的地板上,隨意地捲曲仿若小蛇,平靜闔起的眸子洗去了晨時的不馴,可在那意外的安詳間卻仿佛隱隱透露出殺機。於無比的岑寂中,彷如在微笑。

    眼看羅莉瑪絲也只是平靜地搖搖頭,紫眸輕微一瞥視那睡熟的女孩後,不免流露出絲絲不明所以的愕然。可稍後那腳便跨過阿麗西雅攔在門檻前的腿部,瞳間輾轉出詫異的芒光仿佛在關注着那人的表現,可對方卻仍舊無一絲感覺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若死屍。羅莉瑪絲看罷,竟不再有所多餘的試探,始終保持輕快的步伐走出房門,卻仿佛心領神會地一笑,那身影隨而輾轉消逝於走廊的盡頭。

    靜靜地等待着那二人的腳步聲愈加渺茫,原本像是正睡熟着的阿麗西雅卻頓時直起身,右手緊握了一夜的巨劍稍後便被隨性地置於一旁,那暗綠瞳孔間流露出隱晦的笑意。可身形卻於此時戛然邁步走向桌旁,然後毫不忌諱地在桌緣坐下,雙手交叉擺了個適宜的姿勢後,綠眸才偶然間注意到,名叫晨曦的少女依然在熟睡,那手臂貼合使頭沉沉埋入其間,艷麗的紅色直長發披散竟有些快貼近地面的意味,可那少女卻仍未有所察覺,只是微弱地呼吸着仿若沉淪於寂靜。

    暗綠的眼眸凝望着窗外黑色的天空,久久發愣出神。微屈的手指於不經意間梳理那墨綠色長髮,饒有縷縷摩挲着面部帶來片刻的瘙癢,可那瞳仍然目不轉睛地注視,像是時間在與此同時悄然凝固般,那幽深若潭的綠中流轉出期盼的芒光,終藏匿於眸中直至無處尋覓。手膝緊抵住桌面的粗糙小處,在長久持續的微涼中滲透出單薄的寒意,那聲音仿佛是在嘆惋般絮繞耳畔,略帶着絲絲顫抖,「那傢伙,果然還是一個樣啊。」

    夜,仍在不失火熱地進行着。襯着夜幕的街頭懸掛起了昏黃明滅的油燈,只覺疲憊的男子形單影隻用長鈎掛着彩燈點綴在自家酒館門前,方才緩緩舒了一口氣,棕黑瞳孔瞥望飲酒常客正熱火朝天地歡歌作樂,從中不免流露出嚮往的情愫。稍後他那壯實的手便拿起毛巾擦拭面部淌下的汗水,棕紅的鬍鬚上沾染水珠卻於一輾轉間滴落,可那眼眸在偶然間注視到故人伴着若人偶般的女孩穿梭過酒館,同時還順手牽羊地拿過一瓶烈酒置於手中,卻悄然於自我身旁停駐腳步,幾近無聲的默望久之。

    「啊!嗨......是和那姑娘一起,去看天燈嗎?羅莉瑪絲。」似是有意無意的話語,而那男子的聲音依舊是如此沉穩有力,棕黑的瞳眸靜視着羅莉瑪絲仿佛可以看穿她的思緒般,卻又悄然昂首凝望着那剛剛掛起的明燈發愣,瞳中沉澱着朦朧的燦金色光暈,彷若夢幻般若即若離。粗壯的手依然持着毛巾搭在一肩頭,任憑微弱的濕黏透過粗布外衣的衣襟,深黑頭髮因汗水的不住流淌而緊貼他古銅色的皮膚,無形中凸顯出一股男子固有的粗獷。

    「天燈節?在今天嗎......我會的,查爾斯。」冰冷的語氣中突兀流露出幾分懷念似的溫度,羅莉瑪絲微閉眼眸沉思一刻,佩戴素白手套的一手順即整理了下那外漏於袍的圍巾,卻又像是珍惜般將其完全攏於黑袍內去了。同時那手指頓時屈起在口袋中摸索,最終拿出撬瓶器在酒瓶塞緣猛然一擰,那紫眸間映下幻滅的泡沫在瓶口湧出,不久便轉瞬即逝仿若一個虛無的夢境。舉瓶仰首使酒液灌入喉中帶來一瞬的激情,她方才快速伸手抹去嘴旁刺激性的暗沉酒液,中性的嗓音淺淡地發出仿佛在提醒身邊的女孩,「一起走吧。」

    「嗯。」低聲輕喃,紅瞳間便驀然映下羅莉瑪絲加快腳步向城鎮中行進的身影,那步伐堅挺若由一貫的軍旅生涯所得,漆黑長髮卻有些頹然地披散在高挑的身形後,無法看到對方僅剩瞳孔中的那一絲痛楚與躁動。而雪凌略加倉促地跟上對方的腳步,那瞳沉澱着柔美而淺淡的光暈,仿佛是無盡夜空中油燈點點劃下的痕跡。孤影行過黑色的街頭,遠眺那黑色的天幕,在那明滅的燈光下卻若朦朧而虛幻的夢境,無形中撫平了靈魂的忐忑及殘缺,只剩下那因固執而無法釋手的痛徹。


    腳步戛然停駐,只覺羅莉瑪絲靜靜駐足於那極夜城鎮的中心廣場,周圍熙熙攘攘的人彷如讚頌黑夜般凝望那天際,吟唱虔誠的禱歌穿行於少女身旁,不免擦肩驚動了那此時正於回憶間的天使。可倒三角紫眸卻順暢地遙望蒼穹的漆黑,隻身仿若與黑夜融為一體般,瞳孔內藏匿着點點星芒就像是永無光明的天際孤綴了幾顆明滅的星,可那瞳間卻頓時映下無窮無盡的天燈在夜幕緩緩升起,帶着心魂的祝福飄向西方那遙遠的烏托邦。

    「來吧。雪凌。」中性嗓聲在耳畔輕微的低吟,或許是攜帶着心中的一絲祈願。那特殊質感的手套沉靜地抓緊那冰涼的手,似乎能隔着一層絲布傳遞絲絲暖意,隨後羅莉瑪絲不由放慢腳步,行至送燈的人面前接過兩盞天燈及火柴。那閃耀的火光在火柴與盒摩擦時分頓時明亮了瞳孔,二人緊湊的面龐被映照為溫暖的淺橙色,燃燒的細柴伸入底盤將那松脂點燃後,兩盞天燈仿佛伴帶着心中的祝福,在手溫柔的輕撫下冉冉升起,襯着黑色的夜幕澄淨耀眼的火光逐漸消逝,終無聲無息地化為夜空中的點點繁星。

    澄澈的紅瞳中流溢出嚮往與希望,卻於沉寂之時伸手拉下帽檐若思憶,唇瓣輕啟低喃出幾段簡短的字節後,名為雪凌的女孩默默搖了搖頭,暗紅眼眸中卻是更為死寂的漠然情愫。那身影跟隨着羅莉瑪絲漸入幽深的街道,逐而似乎隱隱中遠離了那天際的光明,可卻使自我悄然駐足隱沒於昏暗,紅瞳凝望冉冉升起的天燈良久,似是贈上了靈魂的永久慰藉般,驀然離去間不留一絲蹤影殘存於眸。

    沉悶的腳步在『咿呀』作響的木質樓梯上盪出無比的寂寥,卻於突兀間伴着空洞之感滲透心扉。那墮落天使的身影悄然停駐於虛掩的房門,身邊若人偶般的女孩靜靜地站在其旁不語,空洞雙眸平靜地注視着羅莉瑪絲彷如殷紅的寶石。而那天使卻只是緩緩伸手觸碰木門,稍後無力地耷拉手臂似不再想打擾那處安寧,紫眸低垂於朦朧間覆上了昏黑的陰霾。那長久壓抑在心頭的話語頓時發出,仿佛能感染周圍的種種一切,「這句話,也該提及了,去做個了斷吧。」

    話音畢落之際,羅莉瑪絲猛然推開木門,不顧室內人的異樣眼神走到桌緣的板凳坐下,那手指間始終持着的酒瓶與此同時卻狠狠地壓制到桌上,頓時震得木桌發出吱呀的迴響,可又仿佛如一種莫名的警示般將眾人的思緒拉回現實。她唯一的紫眸冷冰冰地注視着阿麗西雅長久,就像是晶瑩剔透的紫水晶般了無瑕疵。於此暗綠瞳孔與紫眸相接凝滯若水間的倒影,那中性嗓聲伴着長久以來的疑惑及執着,絮繞在耳畔不免滲透出絲絲可怖,「你認識嗎?緋紅的惡魔。」

    「緋紅的惡魔?我可未曾聽說過魔界還有這位大人呢,呵。」那聲音若嘲諷般在對方的耳畔徹徹低語,阿麗西雅暗綠的眼眸彷如深不見底的潭水,只留一絲狡猾的陰冷殘存於瞳間,卻終在那暗無天日的幽深中不見了蹤跡。高束起的馬尾辮尚留幾縷髮絲雜亂地貼着面龐,而那面悄無聲息地與對方的臉龐貼近,與此像是諷刺的神色從瞳中轉瞬即逝,卻似乎能看穿對方那點遮遮掩掩的心思,嘴角驀然揚起詭異若勝利者般的弧度。

    「灰眸,緋紅色頭髮,佩戴着眼鏡的惡魔。」羅莉瑪絲的聲線頓時驟升,又仿佛是急迫想得到問題的答案般,那身子猛然站起,以致紫眸居高臨下地看着阿麗西雅,卻固然只是於質問中無比的冷漠罷了。可恰時覺阿麗西雅那笑容頓時凝滯在面孔中,嘴角的弧度無力地下垂化為緊抿,暗綠瞳孔似在回憶般隱匿了點點星芒。而牙卻難以啟齒地緊咬壓抑,於長時沉默後不馴的聲音方才緩緩發出,冥冥中不給對方留有一絲餘地,「就算我知道,也為何要告訴你?!」

    或許是因此話而潛移默化地痛擊了壓抑於內心的憤懣,那雙手不受控制地猛然掐住了阿麗西雅的脖子,蠻橫的勁頭幾乎能將脖頸掐碎般痛徹皮膚,不由使對方呼吸困難極力乾咳。窒息感壓抑着心神抽空體內殘存的空氣,微眯的綠眸中流露出隱隱的痛苦之色,可轉瞬那瞳卻被濃郁的戲謔所充盈。阿麗西雅死命拉扯着對方天使的雙手,那嘴角不知為何揚起一抹滲人的笑容,像是在嘲笑着對方的無知無能,隨後微帶沙啞的嗓聲陸續傳來,「啊……你不知道嗎?哈……」

    與此同時名為晨曦的少女多顯焦急地駐望着那二人,可驀然間淺淡的涼意搭上了她的一肩,暗紅的瞳孔在昏暗與光芒的交界處輾轉出詭異的寒芒,那若人偶般的女孩薄唇輕啟在她的耳畔低語了小句,卻從而使她轉過身注視對方一時,顯露的紅眸中流露出猶豫及半信半疑的色彩。鮮紅虹膜間頓時映下羅莉瑪絲失力收手的畫面,方才被掐緊脖子的西雅無法克制地乾咳小許,那脖頸上已然掐出了淺紅的印記,在白淨的皮膚間顯得格外的突兀。

    「……我們兩族都有一個習慣。但凡是勝利者,都會拿走失敗者身上的一件物品,作為他在這場戰役中的戰利品之一。」那壓低的聲線伴着微弱的咳嗽在耳畔繚繞,卻似是努力做到心平氣和的敘述般並未有所多語。阿麗西雅暗綠的眼眸牢牢盯視着對方僅剩的瞳孔,其中卻藏匿着戰火中無比的漠然,那盡力保持舒緩的呼吸卻仍舊透露出急促。頓時耳聞羅莉瑪絲中性的聲音仿佛嘆惋般悠長道來,從中充斥着痛楚,或許又是悲涼,「是啊。沒錯呢……沒錯,沒錯……」

    素白手套被右手猛地拽下,那顯露在外的手上卻赫然是一道猙獰的疤痕,在那白皙中如此突兀地滲透出絲縷可怖。可此時的羅莉瑪絲卻仿佛沒注意到左手的異樣般,只是悄然以那手將瞳外覆蓋的深色眼罩拉下面龐,恰時映入的是那仿若空無一物的緊閉眼瞼,無力地耷拉下似凝固了這戰爭的歲月。那手默默將眼罩置於原本的位置,晦暗無光的紫眸靜視着窗扉外無盡的黑夜,卻恰然流露出無心的依戀與苦澀。冰冷的聲音仿佛釋然般迴蕩在眾人的耳畔,輾轉話題消解了方才的尷尬意味,「讓我,給諸位講述一個故事吧。作為羅莉瑪絲的一份致歉。」

    「這是一個關於神靈間的故事。」

    「但也是,於天使間流傳久之的,童話。」

    中性嗓聲中滲透出天使固有的虔誠,可那若紫水晶般剔透的瞳孔,卻於此時悄然流露出絲絲淒涼。正中央那蠟燭燃燒綻放出絢麗的烈焰,驀然明滅不定的火光透過瞳孔,彷如夢境般將那眸暈染上燦金的光華。若天堂頌歌那般虔信的聲,繚繞於心頭匯成文字,徹徹敘述着一段悽苦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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