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彼岸的麥田
梳着金色麻花辮的女孩靜靜坐在麥田中的木椅上,她輕輕順了順自己向頭髮兩邊分叉開的劉海,幽綠的眼睛忽的一閃爍,便拿起畫筆,在面前的畫板上畫上一點,嘴中隱現出一抹笑容。
深粉色長髮的女孩站在樹蔭下,紅色的眼眸呆呆地望着樹枝間,陽光透過濃密的葉所形成的大大小小的金色光斑,微風吹拂,樹枝上的一朵朵淡黃色的小花都被風所吹落,掉落在女孩深粉色的長髮上,女孩順了順自己的長髮,雙眼呆呆地看着一朵小花出神,小花是淡黃色的,隱約還可看到黃色的花蕊,風輕輕地吹,花兒隨風飄落到地,無形中透露出些許美感。
「雪凌,該走了。」黑翼的魔物在女孩的耳邊輕輕低語道,仿佛不想打破這和諧的景色。
「嗯,好的。」雪凌點了點頭,把頭上那潔白的頭紗輕輕拉下一點,隨即向遠方行去。
金色,一切都是金色的,就像是無邊的金色海洋,帶着濃濃的麥子的清香,隨風晃動,泛起黃金般的波浪,沉甸甸的谷穗在陽光里隨風搖曳,散發出醉人的芳香。
遠方,似乎還能看到那一座座白色的風車,在一望無際的麥田中,風葉迎風轉動,就像在童話中一般,吹起輕盈的蒲公英,飄飄悠悠,隨風遠逝。
金色麻花辮的女孩放鬆似地把頭髮甩到腦後,懶洋洋地伸了伸懶腰,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滿意地笑出了聲,「真是,太棒了呢!不過,好像還差了點什麼。」
女孩蹲下身子,開始收拾散落在地上亂七八糟的畫筆和顏料,還不是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畫作,拿起畫筆用不同角度觀望着這張畫,「到底,在哪裏呢?」女孩嘀咕了一聲,綠色的眼眸向自己的畫作注視良久,然後奮力搖了搖頭,拿起畫筆向天空揮舞着,「呃.......還是沒有靈感啊,麥田,風車,到底還缺什麼東西呢,真是,好煩人啊!」
女孩一屁股癱倒在座椅上,漸漸鬆開了手中的畫筆, 畫筆在微風中翻滾着,沒入濃綠的草叢中,不見了。
聞着空氣中綠草的清香,心靈漸漸趨往平靜,女孩長長舒了一口氣,望着這淡藍的天空,自言自語道:「到底還,缺些,什麼呢.......」
深粉色長髮的女孩默默站在花田中,黑色的連衣裙隨風飄揚,長發隨着微風散亂開來,她輕輕順了順長發,紅色的眼眸中卻滿是不如往常時的嚮往之情。
「這裏,也挺美的嘛。」喵喵感嘆似地說了一句,「這也算是,從那件事之後的一片寧靜吧。」
「克萊門特.......」雪凌默默重複着這個名字,疏不知一個扎着金色麻花辮的女孩正躡手躡腳地走在她身後,拍了拍她瘦弱的肩,笑着在她耳邊說道,「你在這裏幹什麼呢,克萊門特是誰啊?」
而雪凌並沒有向女孩想像中那樣嚇着跳了起來,而是平淡地轉過身,僵硬地對她一笑。
「什麼嘛,我難道不可怕嗎?」女孩嘟起了嘴,「本以為你會和她們一樣的呢,沒想到,真是掃興。」
「好了,我叫弗羅拉,請多多指教了。」弗羅拉拎起裙角,僵硬地屈膝行了個禮,然後撲哧一笑,踉蹌地退後了幾步,「好了好了,現在該你做自我介紹了。」
「雪凌。」雪凌淡淡的說了一句,「她們,是誰?」
「她們嘛,是我的兩個朋友啦。」弗羅拉頑皮地笑了笑,隨即拉起雪凌頭上透明的頭莎,向山坡上跑去,還不時向雪凌做着鬼臉,「想要拿到它,就先打敗我吧,哈哈。」
「唉,看來又得忙活一陣子了。」喵喵嘆了一口氣,黑色的眼眸就像是夜空一樣,沒有一絲光亮,「雪凌,真的要跟她?」
雪凌向喵喵一笑,便拎起裙子跑了過去,瘦弱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欲墜,仿佛隨後就會跌倒一般,「弗,羅拉,我要,來了呢.......」
「跑贏我再說吧!」弗羅拉把手放在嘴邊作擴音喇叭樣,手中的頭紗在風中飄揚着,和那一抹藍天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誒,可真是.......」喵喵苦笑一聲,看着那兩個正在嬉戲的女孩,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不過也真.........」
「誒。」弗羅拉的手突然一松,透明的頭紗被風吹向遠方,融入到天際中去了,「頭,紗.........」
雪凌在山坡上慢慢地停止了腳步,紅色的眼眸望着空中那漸行漸遠的頭紗,呆呆地出神。
「哎呀,不要擺着個臉啦,笑一笑吧。」?弗羅拉說着便輕輕用手捲起自己分叉的劉海,連衣裙在空中自然地飄舞着,頗顯桀驁不馴之感,「要不,我給你看看我的畫?」
「畫?什麼。」雪凌迷茫地向費羅拉詢問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費羅拉拉起雪凌的手,向山坡上飛奔而去,「要,跟上哦!還有,你的朋友也跟來吧。」
「等,等等.......」雪凌慌亂地叫了一下,紅色的眼眸中卻是從未有過的惶恐,隨後踉蹌地跑上了山坡,停下時還不住地喘着大氣。
「你要多多鍛煉了哦。」費羅拉輕鬆地一笑,拉着雪凌走進一個相對而言空曠的土地,一個畫板赫然立在土地中央,費羅拉綠色的眼睛突然發出了光芒,她拿起畫筆,在畫布上又添上了幾筆,看着自己的畫作,不自禁地笑了。
「鐺鐺鐺,就請雪凌來欣賞我的畫作了,畫的不好的地方就請說出來吧。」費羅拉向畫的右方一站,畫面上正好是金色的麥田,淡藍的天空,還有那潔白的風車,在麥田遠方,隱約能看到兩個女孩,其中一個女孩以奔跑的姿勢向山頭而去,而另一個女孩和那個女孩手牽着手,另一隻手拉着裙角,讓人感覺隨時就要倒下的樣子。
「不錯的畫技。」喵喵不知何時出現在雪凌身邊,意味深長地說道。
「感謝您的誇獎。」費羅拉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臉上泛起了紅暈,「從那天開始,就很久沒有人這麼誇我的畫了。」
「那天?」雪凌輕輕說道。
「別管了。」費羅拉似乎想掩飾什麼,慌張地擾了擾自己的頭髮,「要不,你去我家坐坐吧。」
「家,是什麼?」雪凌迷惘地抬頭看着費羅拉。
「誒,也許是房子的意思吧。」費羅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從小就住在這裏,父母一年半載才回一次家,但是,當她們來了之後,就不一樣了..........總之,你們先到我的房子去坐坐吧。」
「嗯。」雪凌喃喃自語,紅色的眼眸空洞似的失去光彩,「家,真的,只是房子嗎.........」
昏暗的古樸房間中,老舊的壁燈在牆上發着微弱光芒,深色的木質家具置於大廳上,與淺色的地板意外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四面的牆上幾乎掛滿了一幅幅生動自如的畫作,給老舊的房間中帶來了一股油然而生的神秘之感。
金色麻花辮的女孩慵懶地癱倒在沙發上,懶散地伸了伸懶腰,像是沒睡醒的樣子,她輕輕打了一聲哈欠,對着身邊的女孩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示意女孩坐下,「唔,好睏啊,要不,我先睡了吧。」
「額.........」喵喵嘀咕道,一邊的嘴角不自主地微微抖動,「你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這可真是.........」
「好了好了。」費羅拉費力地伸出手臂支起身子,她正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自己迷惘的眼眸,「要問什麼儘管問吧,我可以隨時奉陪。」
「這是?」雪凌看着客廳正中央懸掛的一幅最大的畫作,疑惑的問道,畫面中是兩個人,其中是一個中年女人,身穿着華貴的貴婦服裝,一個穿着潔白洋裙的女孩站在她身邊,害羞地把手放在身後,緊緊倚靠在中年女人身邊。
「呵,看來變化可真大呢。」喵喵冷冷地說道。
「哦,這是我父親給我們家畫的全家福,也許也不算是全家福吧,因為他是一個畫家,所以,永遠也不能把自己畫上他的畫中去吧,將來的我,也是一樣的吧,對嗎?父親。」費羅拉綠色的眼眸中閃現出一絲寂寥之情,她喃喃自語道,起身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對她來說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畫作,隨即縮手把自己綠色的眼眸望向雪凌,靜靜地注視着她,「你知道嗎?他們,已經離開我至少有五年了,我們的家也隨他們的離去而破碎,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們的去處,他們是否還活着,他們只留給了我這個房子,這個永遠寂寥,永遠沉寂的房子,我本以為自己會孤獨地留在這個房子中,直到我死去,但是她們,這兩個女孩,用只屬於她們的方式打開了我心靈深處的沉寂.........」
「看似做作的語言。」喵喵不屑地說道,黑色的眼眸像是宇宙那樣深遨不可觸及,「但是........那綠色眼瞳中的觸動,終究是無法抹去的,也許,也不一定呢。」
「跟我來。」費羅拉伸出手,綠色的眼眸中卻出現了一種堅定的神色,像是決定了什麼一樣,,「吶,一起來吧。」
「嗯。」雪凌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費羅拉的指尖,然後遲疑地把手放在費羅拉的手上,一股溫熱的氣息從手指間傳入心底,心中似乎被有所觸動。
費羅拉輕輕拉起雪凌的手,走進一個昏暗的房間中,房間四面的牆壁上,幾乎都掛滿了各種畫作,其中一幅畫懸掛在中間,畫面中是兩個女孩,其中一個女孩有着麥田般的金色長髮,披散在身上,微微翹着捲兒,映襯着那潔白的長裙,另一個女孩梳着齊劉海和微短的頭髮,身穿那充滿鄉間氣息的牛仔吊帶褲,有着一股桀驁不馴之感。
費羅拉輕拉雪凌的手,走到這幅畫前,綠色的眼眸中閃現出一股濃濃的思念之情,「當她們來到這裏的時候,距今已經兩年了,她們和你們一樣,就這樣,來到了,我的面前。」
兩年前,一個看似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天。
麥田持續兩年的寧靜,就在這一天,被兩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給打破了。
「愛麗絲,快跟上來!」短髮的女孩在山坡上笑着舉起自己的一隻手臂,帶着淡淡棕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更加黝黑。
「來了,來了。」金色長髮的女孩提起自己潔白的長裙,踉蹌地跑上了山坡,嘴裏還不斷喘着粗氣,「跑,跑地這麼快,我都跟,跟不上了。」
「哎呀,我嬌身慣養的大小姐呦。」短髮女孩嬉笑一聲,「那裏好像有個麥田,要不,我們一起去冒險吧。」
「才不要呢,看,我的新鞋子都弄髒了。」被叫**麗絲的金髮女孩提起裙子,看着自己腳下那已被淤泥污染的鞋子,心疼地皺起了眉。
「就一次,就一次好嗎。」短髮女孩拉起愛麗絲的手,直向麥田跑去。
「慢點,慢點,凱西!」愛麗絲大叫起來,金色的長髮在風中散亂開來。
凱西漸漸停下了腳步,望着眼前那個文靜的女孩,險些驚叫出來,「你,你是?」
女孩轉頭望向另外兩個女孩,綠色的眼眸中卻散發出驚喜的色彩,「你們,從哪裏.......」
「沒想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也會有人啊。」愛麗絲走向前行了個屈膝禮,「我是愛麗絲,我旁邊那個傢伙叫凱西,你呢?」
「喂,那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我才不是什麼傢伙呢。」凱西忍不住插起了嘴。
「我是.........費羅拉。」費羅拉害羞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後腦勺。
「哎,費羅拉,你很喜歡畫畫嗎?」凱西看着散落一地的繪畫用具向費羅拉問道。
「是,是啊。」費羅拉邊說邊蹲下身子收拾散亂在地下的畫筆,隨後站起身坐在土地中央的座椅上,微微一笑,「你們,要不要,來一畫啊?」
「這是當然。」愛麗絲不知何時拿出一把羽毛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費羅拉,把我畫好一點哦,另外,最好把凱西畫的再丑一點,這樣就可以凸顯出我的美貌呢。」
「就你這樣,把你畫丑一點才好!費羅拉,不必留情,儘量畫,把她畫成醜八怪。」凱西一個勁地嘟囔着。
「凱西,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
「我才不是傢伙呢,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費羅拉笑了笑,舉起畫筆便畫了起來,一切在她的畫中似乎擁有了生氣,凸顯出一股無形的美感。
「我說呢費羅拉,你就一個人住在這裏?」凱西好奇地問道。
「三年前,我的父母離開了我,不知去向。」費羅拉說着,停下了手中的畫筆,「我就一個人生活在這裏,度過了這段孤獨的歲月。」
「對不起呦,讓你想起了這麼傷心的往事。」凱西愧疚地說道,「要不,我告訴你我的事好了,我就住在那邊山頭的小村莊裏,愛麗絲是我在城裏的親戚.........」
「唉,我為什麼要搭上你這個親戚啊。」
「畫好了。」費羅拉滿意地笑了笑。
「哇,好棒啊!」凱西不住稱讚道,「好厲害。」
「連我都不由佩服起你了,費羅拉。」
「嗯。」費羅拉紅着臉,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其實,這也是多年訓練的結果了。」
黃昏來臨,天漸漸黯淡下來,天上依稀飄來幾抹紅雲,恢復了往日的沉寂。
「再見!費羅拉,我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夕陽下,短髮的女孩笑着告別,另一個金色長髮的女孩也不失優雅地向費羅拉行了個禮,微微一笑。
「凱西,愛麗絲,再,再見!我真的,真的很想成為像凱西那樣勇敢,外向的人,像愛麗絲那樣,沒有煩惱,快快樂樂的人,我們,我們一定會再次見面的,因為,這是,我們的,一個約定..........」
「就這樣,我們相識了。」費羅拉看着這幅畫,眼中充滿了嚮往與思念,「我說過,我一定,一定會等她們的,一定會..........」
也許,這就是,思念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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