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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的內臟被娘給掏出來,腸子用剪子給通開洗乾淨,一點兒肉都沒有浪費,用刀在案板上剁成一塊一塊的。
燒開了鍋里的水,娘掀開鍋蓋就把肉給放了進去,剝掉一顆大蒜也一同扔了進去,開水裏放了一把鹽。
郭小五看了不由瞪大了眼睛!聞着那一鼻子的腥味眉頭都皺了起來,煮肉湯!就是這麼簡單,簡單到沒有任何多餘的調味料。
「小五別傻坐着,去恁二哥家叫恁爹吃飯去。」娘吩咐了一聲。
「哦!」郭小五雖然對着煮肉湯很不滿意,但也不說什麼?這年月能吃上肉就不錯了還奢求個啥?
郭小五瞅了瞅扁擔兒,這燒着鍋嘴角都流出了口水!多少對自己有些安慰,雖然自己也眼巴巴的看着,可沒有這麼下作(嘴饞)。
「別忘了叫恁大嫂過來,家裏有了好東西可不能背着家裏人。」走出廚屋門的郭小五又聽到娘囑咐了一句。
「明白嘞!」郭小五回應道,打開了被娘槓上的院門,踩着積雪離開。
二哥家,郭老捏蹲在牛棚里一整天都沒有離開這個地方,吧唧吧唧的吸着煙袋鍋,那是笑眯眯的!他就是高興,這都瞅着這頭四嫂兒給的騾子高興了一整天了。
「有了這騾子,俺等明年開了春也能出去跑跑,掙倆錢用用!」郭老捏尋思着,不停的哎哎的嘆氣。
要說老了老了,他郭老捏越活是越有福氣啦!瞅着這日子過得是越來越好,家底是越來越殷實啦。
「爹!回家吃飯啦。」郭小五走進院子喊道。
「吃吃吃,吃啥飯!沒有瞅見俺正看着牛棚的嗎?」郭老捏正高興着,被郭小五這麼一喊!直接煩的懟了一句。
「恁不吃正好!俺今兒個打了個兔子,俺娘都煮好快。」郭小五哼唧了一句,轉身就要走。
「咦!您這個不孝順的東西,俺說不吃了嗎?恁回來,看着牛棚別少了人兒被偷嘍。」說着郭老捏就起了身。
「爹!俺還沒吃呢?」郭小五苦着臉道。
「吃啥吃!兔子肉有咱家的騾子重要?」郭老捏走出牛棚瞪了郭小五一樣。
「那恁不吃了不中!?」郭小五不滿道。
「咦!你個小崽子,皮癢的不是!?」郭老捏作勢揚起手裏的煙袋鍋就要敲郭小五的腦袋。
郭小五哈哈着趕緊閃開,憋着臉說道:「恁趕緊走!別忘了叫大嫂一家,恁讓俺娘給俺留些。」
「哼!虧不了恁個小子,看緊着點!一會兒爹就回來。」郭老捏說道,眯眼一笑快步往自家院落走!心想着這小崽子運氣真好,弄了個兔子,俺可是很久沒有吃過兔子肉嘍。
郭小五哀嘆一聲,蹲在了牛棚邊兒!看着那騾子正臥着,打了幾下尾巴眯着眼睛,心說這有啥好看的。
雖然心裏埋怨沒有吃到新鮮的兔肉,喝到新鮮的兔肉湯!但郭小五知道這騾子還真跟爹說的一樣,這騾子比吃那兔子肉重要的多!這牲口可都是家裏的命根子。
牛棚是用玉米桔給圍起來的擋風,門口一米寬的門是幾個木板給合起來的。
院子裏黑燈瞎火的,北風吹過來冷颼颼的!郭小五打了個哆嗦緊了緊棉襖就鑽進了牛棚,才感覺到暖和了一些。
噗噗!
騾子閉着眼睛打了兩聲響鼻,郭小五看了看罵道:「你個麻蝦的,睡個覺還哼哼兩聲,睡得那叫一個舒坦。」
因為這個騾子不能第一時間吃兔子肉,郭小五怎麼瞅着這騾子怎麼不順眼。
尋思着郭小五找了一根棍子,眯眼笑着就走了過去:「俺叫恁睡的舒坦,不讓俺好恁也別睡着啦。」
嘭!
郭小五一棍子打在了騾子的背脊上,騾子忽的一聲站了起來,咯律律的噗嚕嚕的啊嗯啊恩的叫喚起來。
郭小五嚇了一大跳,感覺跳起來距離這暴躁的騾子遠一點,手裏的棍子都給扔了老遠,嚇的是雙腿不停的哆嗦,指着騾子哆嗦道:「俺,俺,看不就是打了恁一棍子嗎?至,至於嗎這……」
他也沒有想想,擱這騾子來說你正睡着呢俺給恁一棍子試試!?
騾子是亂踢亂蹦,撐着韁繩張着嘴紅着眼要咬郭小五,郭小五更嚇的哆嗦着退了兩步。
「恁,恁想幹啥!?恁還想咬俺?來啊,恁咬不着,咬不着!哈哈……」郭小五指着這暴怒的騾子大笑着。
郭小五內心還是惶恐的,四下瞅瞅發現老爹並沒有回來,算是鬆口氣,要說自個也是閒的蛋疼,腦子抽筋跟一頭騾子過不去!要是別老爹看見,還不抽出棍子攆自個幾里地,恐怕非打死自個不成。
騾子感覺到無用功,掙扎着那穿着繩子的鼻子都冒了血!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臥了下來,可那雙眼睛一直警惕着瞅着郭小五。
郭小五噶着臉哈哈一笑蹲下來,吐出一口氣平復一下氣血!掏出一根煙,哆嗦着手用洋火點燃,這才瞅着這騾子說道:「對不住啊騾子兄!俺瞅着恁睡得舒坦,俺還在這挨凍挨餓的看着恁,就一棍子把恁叫醒,恁可別怪俺。」
郭小五如此解釋着,心裏舒坦了不少!這他娘的說到底還是心裏不舒服,找了這騾子的晦氣,也夠可憐的這是。
幸虧這騾子是拴着的,要是沒有拴着豈不是暴怒之下把俺給踢死!?
抽着煙郭小五想入非非,唏噓不已。
這會兒郭老捏哼着小曲走進了院落,嘴裏叼着煙袋鍋眯着眼睛,顯得很得意,進了牛棚就喊着:「五啊!趕緊回去,爹可讓恁娘熱了二斤酒呢,那兔肉啊吃的真勁道,恁啊回去把恁爺喊起來,俺給恁娘說留了一個兔子腿,恁撕吧撕吧餵恁爺嘴裏去,再給恁也準備二兩酒。」
「中嘞!」郭小五趕緊起身,一刻不停的快步離去!害怕走的晚些,被老爹給看出端尾。
郭老捏瞅了瞅夜色,看了看高空中的月牙!弄了一捆麥秸放進了牛槽,見那騾子起身噗噗兩聲,那鼻孔里出了血,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這咋回事啊這!?這騾子可老實着呢?
不放心的郭老捏湊過去瞧了瞧騾子的鼻子,這才看見了牛棚里的騾子蹦躂的蹄子印,還有扔到一旁那斷裂的一根棍子,立即臉色一陣鐵青,憤怒的吼起來:「小五子!你個鱉孫兒,看俺不收拾好恁……」
跑出二哥家院門的郭小五聽見老爹的吼聲,立即打了個哆嗦,嘴裏嘀咕道:「還好俺跑的夠快!俺娘哎……」
嘀咕着郭小五更加快步的往家跑,生怕爹氣氛的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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