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所有人都待在一起,就連做飯都是七八個人一起去的。
所幸,到晚上為止都沒人再莫名其妙死掉。
活着的只剩下十九個人,因此前半夜十人睡覺九人值夜,其中就包括張落羽跟公羊,孫成是後半夜。
大副死掉的現在,孫成手下能管事兒的人就剩下輪機長趙立還有公羊了。
於是他把前半夜都交到了公羊手上。
那十個人並排和衣睡在大通鋪上,剩下九人在黑暗中坐在屋裏各處,今夜沒人會出去。
張落羽雙手環抱靠坐在窗戶旁,慢慢的,他閉上雙眼開始打盹。
公羊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如果真的沒問題,那他睡一會兒也沒什麼影響。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張落羽迷迷糊糊中忽然被人拉起。
他一睜眼,發現公羊把自己拽到了屋子中間,其他人臉色難看地注視着剛才自己的位置。
他轉過頭,發現原本自己靠着的窗戶上,玻璃已經全都被打碎了,冷冷地海風正嗖嗖地往船艙里灌着。
「怎麼了?」他問。
公羊表情難看,低聲道:「剛才你旁邊的窗戶後面有道影子閃了過去。」
「嗯?」張落羽挑眉道,「莫非船上一開始就有人混上來了?」
「不是,不是人。」公羊拽着他胳膊的手有些發顫,「是顆人頭,一顆女人的人頭。」
張落羽目光一凝:「女人的人頭?」
「嗯,是人頭不錯。」孫成已經醒了,或者說現在這十九個人里沒一個能睡着的。
「大家不要慌,只要不追出去就沒事。」安撫完眾人,孫成繼續道:「已經差不多四點了,大家打打牌什麼的熬過去吧,別再睡了。」
於是一夜安然無恙。
早上六點半,七八個人去廚房幫忙做飯,其他人全去了駕駛艙里待着——現在沒人敢分開,就連船到晚上也是熄火停留在原地。
就這樣,一天順利過去了,今日白天,無人死亡。
夜晚,十九個人蜷縮在船艙內抱團取暖,昨天一夜沒睡好,今天白天又緊繃了一天的精神,這一刻眾人都困得不行,就連日常吹牛和打牌環節都被省掉了,昨天後半夜守夜的十人今天換到了前半夜,而張落羽等九人則換到了後半夜。
凌晨兩點,就在換班前半個小時,憋了一晚上,此刻膀胱都快炸裂的羅毅跑到正閉目養神的孫成旁邊,小聲道:「船長,我想去上廁所。」
孫成睜開眼,沉聲道:「大家一起去。」
說罷,他拍醒半睡半醒的公羊,吩咐他喊起來幾個人暫時守着,然後一行十人浩浩蕩蕩的出門上廁所去了。
十分鐘後,眾人歸來。
公羊迎了上去:「沒發生意外吧?」
「沒事兒,大家當時都在,一切正常。」孫成笑着回了一句。
爾後他發現公羊表情難看,奇怪道:「怎麼了?」
公羊表情越發難看:「你們出去的時候是幾個人。」
「十個啊,怎麼了?」
公羊沒說話,只是努努嘴讓他自己看。
孫成回頭一看,臉色一下就變了。
原本出去的時候是十個人,可回來的時候......怎麼就變成九個人了?
「羅毅呢!羅毅去哪了?!」
其餘八人面面相覷,倏地,他們好像突然驚醒過來一樣。
「羅毅呢!」
「剛才還在的啊!」
「這特麼什麼情況!」
「安靜!」孫成一聲怒吼,原本雜亂無章的船艙內安靜下來。
「咱們最後見到羅毅是什麼時候?」
有人撓撓臉頰:「好像是出門的時候。」
「對!我也記得是出門的時候!」又有人接話。
「那看來大家都一樣。」孫成眉頭緊鎖,「這特麼莫非是見鬼了不成?!」
「說不準就是見鬼了。」張落羽接道,「你們大概是被鬼遮眼了,那女人的人頭大概就是那隻鬼吧。」
「鬼遮眼?」隨着他的話,眾人忽覺身體一寒,大家不自覺的離艙門遠了一些。
「嗯,咱們這兒人多陽氣足,所以你們回來之後鬼遮眼被打破,你們才發覺少了個人。」
「那羅毅他......」
「怕是凶多吉少了已經,之後如果你們誰看見他,千萬別被他忽悠了,他絕對已經被厲鬼附身了。」張落羽剛說完便看向艙門,「嗯?」
眾人隨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原本失蹤的羅毅正好好站在並未關上的艙門口。
「羅毅?」
羅毅表現如常,邁步走進艙內:「是啊,剛才我上完廁所一回頭發現你們都不見了,我趕着回來搬救兵,沒想到你們撇下我自己回來了。」
他苦笑不已:「我就這麼沒人緣兒?」
「你別過來。」孫成低喝,「說說你的情況,為什麼沒跟我們一起回來?」
「我不是說了嘛,上完廁所之後我一回頭你們都不見了。」羅毅臉上露出莫名的笑臉,「然後我遇到了她。」
「她?」
「一個小姑娘,看到她就讓我想起了我自己的女兒,我......對不起她。」
公羊冷笑:「你這個強暴了自己女兒的強.奸.犯還真有臉說這話。」
「所以她要我去死的時候我答應了。」羅毅露出解脫的微笑,「我是來跟大家告別的,之後我就會下地獄去了。」
「王翔,能給我根煙不?我想抽最後一口。」
名為王翔的男人是跟他一起越獄的同伴,兩人這次也是一起逃亡國外的同伴。
只不過王翔犯的是詐騙罪罷了,這倆人的罪惡沒什麼區別,都是讓家庭支離破碎,只是一個是自己家庭,一個是其他人的家庭罷了。
「羅毅。」王翔掏出一支煙用力丟過去,「你現在是被鬼遮眼了,醒過來吧,你忘了當初在監獄裏你跟我說過的話嗎?你難道不想活下去?」
「當然......不想。」羅毅撿起地上的煙,自己掏出打火機點上,「我害了別人,那就要償命。」
他臉上灑脫的笑容忽然變得詭異:「你也一樣。」
話閉,他的皮膚忽然開始腐爛乾癟,只不過幾秒鐘,他就變成了一具乾屍,緩緩倒在地上。
王翔面色一變:「他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大概也要死了。」張落羽同情地看着他,「小時候你沒聽老人講過嗎?如果鬼喊你的名字,千萬不要答應。」
王翔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可他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的眼珠從眼眶中掉落,嘴角被撕爛,皮膚快速腐爛,然後——腦袋從脖頸上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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