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兩人安然入睡。
海上不知何時起了大霧,被安排值班的杜老四打了個哈欠。
爾後他忽然遠處船舷邊好像有一個人影一閃即逝。
於是他起身朝那邊走去。
來到前甲板上,他看到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兒低着頭站在船頭,她長長的劉海遮住了臉。
杜老四走前兩步,問道:「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小姑娘抬起頭,露出慘白的臉已經流着血淚的沒有眼睛的黑眼眶,她嘴角上翹,漸漸咧到耳根。
「大哥哥,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呀~」
杜老四抬起手,鋒利的刀刃閃過一絲寒光:「這是剔骨刀,很鋒利的。」
紅衣小女孩微微側頭:「那......能讓我看看有多鋒利嗎?」
「好。」杜老四毫不遲疑,舉起刀子就捅進了自己胸口,「看,很鋒利的。」
「還不夠吶。」小女孩空靈的嗓音迴蕩在杜老四周圍,「格林叔叔說沒有你他們也能贏,杜叔叔,你能不能證明一下自己?」
杜老四眼神迷茫:「可是沒有球......」
小女孩雙手放到臉頰兩側一拔,她的腦袋被捧在了懷裏:「這就是球啊,可是我的腦袋太小了,沒法真的當成球......」
「沒關係。」杜老四露出迷之微笑,「還有我的。」
他從胸口拔出利刃插入自己脖頸,然後緩緩用力:「這個也可以當球......」
就在腦袋被自己砍掉的瞬間,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可惜,已經再也沒有機會反悔了。
【為什麼船上有小女孩兒?為什麼我會一個人來這裏?為什麼......我會三連敗?
後面兩場打雷霆和開拓者......能贏嗎?】
不過這些都跟他沒關係了。
翌日,天明。
張落羽在睡夢中被吵醒。
他坐起身,看到公羊推門進來,面色凝重。
「怎麼了?」
「又出事了。」公羊嘆了口氣,「昨夜守夜的四個人全死了,都是腦袋搬家。」
「這麼慘?」張落羽坐直了身子,「不會還是找不到線索吧。」
公羊點上一支煙,搖頭道:「這次倒是有線索,甚至兇器都找到了,但是......
以現有的線索來看,他們都是自殺的。兇器就是他們用來防身的刀子,這四個人自己拿着刀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了。」
張落羽打了個寒顫:「那還真是夠詭異的......他們的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凌晨四點多,幾乎同時死亡。」公羊揉了揉額角,「一起去看看?」
「走。」
來到甲板,兩人發現屍體已經不見了,大副許年正指揮着船員用拖把清理甲板上的血跡。
而船長孫成正站在一邊抽着悶煙。
見到兩人,孫成勉強露出個笑臉,爾後他又皺起了眉:「船上總共二十七人,這才過了一晚上就死了六個,之後還有十幾天該怎麼辦吶......」
「所以對方的能力到底是什麼?」張落羽詢問。
「不知道,昨天晚上不知為何大家都睡得很死,那四人的死也是早上才被發現的。」孫成咂了咂嘴,說道:「我總感覺自己會下意識的忽略那些事情,要不是早上有人看到屍體的話,我都把這事兒給忘了,這種感覺很奇怪。」
張落羽聞言壓低了聲音:「那是不是說明......對方不止一人?」
如果這個「下意識忽略」也是一種能力的話,那對方很顯然有不止一個人。
「有可能,但現在困難的是如何抓住對方馬腳。」孫成揉了揉額頭,把煙頭丟進海里之後馬上又點上一支。
很明顯,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面上這麼平穩。
「錯了。」張落羽搖頭。
孫成反問:「什麼錯了?」
「方向錯了啊。」張落羽轉頭看了眼遠處看着這邊卻不敢過來的那些船員還有乘客,「船長,我問你哈,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是找出那幾個兇手替死掉的人報仇,還是說安安穩穩的到達目的地?」
「當然是到達目的地,只要到了那邊,『碧落黃泉』的人也拿我們沒辦法,咱們也沒必要得罪他們,說實話就算查出來他們在船上,咱們也只能控制住他們之後到了地方就把他們放了,不然如果真惹怒他們,到時候追殺的人可不會在乎什麼國內國外。」
孫成苦笑:「可問題是如果不找出他們,咱們能不能順利到地方還是一回事兒。」
「這好辦,咱們實施管制,所有人都待在一起,就算有人要去上廁所,也要保持三到四人一起,然後晚上一半人守前半夜,一半人守後半夜,這樣想必對方也沒機會了吧。」
孫成抽着煙沒說話。
公羊勸道:「張兄弟說的有道理,非常時期緊一點是正常的,大不了咱們先嘗試兩天看看結果如何再說。」
張落羽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船長,不知這死的六個人分別都是什麼身份?」
「五個咱們的人,還有一個是乘客。」孫成眉頭一挑,霍然抬頭:「殺人的不是一伙人?」
「有可能不是一夥,有可能只是隨機殺人,有可能對方的目的是殺掉全部的人。」張落羽攤手,「現在都只是猜測,什麼都說不準。
咱們連對方是什麼能力都不知道呢還。」
公羊道:「總之,先這麼做好了,有沒有效果試過才知道,咱們總不能什麼也不做等死是吧?」
孫成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之後他便喊上大副許年等人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在他們身後,公羊的聲音傳進張落羽耳朵:「兄弟,你跟我說實話,這事兒跟你有關係沒。」
「沒關係。」張落羽回答的也很果斷。
「你真覺得殺船員跟乘客的不是一個人?」
「不。」張落羽轉過頭認真地看着他,「我覺得昨晚上殺廚師還有乘客的是同一個人,今天凌晨殺那四個船員的另有其人。」
他點上一支煙,讓尼古丁的辛辣充斥肺部:「昨夜那兩人都是忽然就掉了腦袋,凌晨那四人卻是自殺的,我不認為對方會更改殺人方式,因為太麻煩了。
但對方肯定一個人也不是咱們這麼多人的對手,所以他才隱藏起來一點點開殺。」
「有道理,嗯?」公羊忽然神色一凝朝前看去。
孫成講完話之後回身拍了拍大副許年的肩膀,然後......他就看到許年的腦袋從脖子上掉了下來。
與此同時,乘客中也有一個嚷嚷着要返航的刺頭同樣腦袋掉到了地上。
二十七個人,現在還活着的,只有十九人。
距離到達目的地,還有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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