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上暗堂掌印官的人物,怎麼可能預料不到這種結局,犯這種低級錯誤?
所以,馮沖不可能是內奸。
他是被人陷害,可問題是,當時,誰又有這種能力?
兵長陸江?
他經歷生死之戰,更是因此被斬斷一臂,成了廢人,如果他是內鬼,會對自己那麼狠嗎?而且,最後陸江拼死殺出重圍,幫自己解圍,如果不是危急關頭陸江那一塊石頭擊退殺手,自己已經死了。
說起來,陸江還是自己救命恩人。
這是其一,其二,陸江和自己一樣,對這一次任務的細節毫不知情,而且一路上都在一起,也不可能事前安排襲擊和陷阱。
所以,陸江是內奸的可能性也基本被排除了。
至於伍四平,對方連脾氣都難以控制的人,又怎麼可能是那老謀深算的內奸?
就如同楚弦最開始所想的方法,如果無法鎖定誰的嫌疑最大,那麼,就用排除法,還是自己之前選定的五個嫌疑人,現在排除掉莫乾,排除掉馮沖,排除掉陸江,那麼,就剩下兩個人。
一個是兵長佐官賀隨心,另外一個,文書官,紀紋。
楚弦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遇到那殺手臨空落下的一劍時,與對方四目相對,從對方眼瞳中,看到了一絲碧色。
當時覺得似曾相識。
回憶一下,那眼神和兵長佐官賀隨心極為相似,異色眼瞳為妖,極有可能是一個人。
這件事楚弦沒有和其他人說,主要是,一旦說出去,萬一自己看錯了猜錯了,洞燭司也不可能放過賀隨心,怕是直接會抓起來,畢竟現在這內奸搞的洞燭司火大,哪怕只是懷疑,都可能會讓賀隨心吃盡苦頭。
此外,這件事楚弦已經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自然也不會讓別人插手這件事,如果說出去,就會讓剛才劍首那幫人插手進來。
洞燭司劍首,又如何?
楚弦笑了笑,真那麼牛逼,就不會被那個內奸當猴子來耍了。
因為精通醫道藥理,也為了表達感激,所以楚弦花費時間,自製了一些療傷的丹藥,去探望陸江。
而借着去探望陸江,楚弦也見到了賀隨心,陸江的兵長職權暫時免除,現在佐官賀隨心暫行兵長之職。
見到陸江的時候,陸江氣色不好,他這一次傷了武者根本,傷了經脈,說的直白一些,他的武道前途算是毀了,雖然還可以勉強維持先天境界的修為,但前路斷絕。
這對於一個武者來說,幾乎是不可接受的打擊。
前路斷絕,沒有希望,從此武道止步不前,換做是誰能承受得住?至少楚弦換位思考,他絕對無法接受這種事情的發生。
正因為如此,所以楚弦才會排除陸江的嫌疑,如果陸江是內奸,會因此而搭上自己的武者前途?
不可能的。
看出來,陸江是在強打精神,他的斷臂已經是包紮好,本來如果能尋回斷臂,以現在的醫術,足以斷臂續接,但他的斷臂沒有找到。
山寨中到處是火,或許是燒了。
如此一來,除非修成道仙之體,學了天罡地煞之變化,或許可以再長出斷臂,但這等術法極少有道仙能學會,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道仙之體,絕大部分人前提是要走『無漏仙』的路子,身體殘破,這條路就走不通。
自然,除了無漏仙外,還有其他仙路可走,可問題是,低級的路都走不了,就不用說高級的仙路了。
所以說,路將的術修,將來也難以有所成就。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陸江另外一隻手裏,拎着一壺酒,楚弦去的時候,陸江渾身是酒氣洶天。
也正常,換做是自己,估摸也會借酒消愁。
「陸兵長,這是一些增血化傷的丹藥,吃了,可以穩固氣血,保持內勁不散,這一次若非陸兵長出手,楚弦已然是個死人了。」
說着,楚弦將丹藥遞了過去,陸江點了點頭,將丹藥收好。
楚弦不會說那種安慰人的話,所以這時候坐在一旁,向陸江討來酒,一起喝了起來。
兩人不說話,你一口我一口,喝了很多,賀隨心則是在一旁看着,這女人很有趣,從始至終,都不說一句話,既不勸酒,也不喝酒。
楚弦暗中觀察她。
看了一下她的眼瞳,楚弦覺得,自己已經有九成把握,那個刺殺自己的刺客,就是賀隨心。
陸江最後還是喝的酩酊大醉,饒是他體質強橫,但也不能這么喝,楚弦與賀隨心一起扶着陸江回去休息。
往床榻上一躺,陸江便鼾聲大起。
楚弦這時候沒話找話:「賀佐官,我有幾事不明,想向賀佐官請教一二。」
賀隨心掃了楚弦一眼:「外面說。」
到了屋外,楚弦打算來個單刀直入,便道:「按照洞燭司規矩,即便是賀佐官出入,那也需要記錄?」
賀隨心表情不變:「因何事外出,何時走,何時歸,都需記錄在冊,楚校尉懷疑,我是那個內鬼?」
楚弦一愣,卻也沒有否認。
賀隨心搖頭道:「早聽聞楚校尉是副都統大人招來,專門查辦內奸之事的,看起來果然不假,不知道楚校尉查到了什麼證據?」
「還沒,只是隨便問問。」楚弦心中已經是大罵,原來,自己是專門來查辦內鬼的事情,居然已經是人盡皆知,偏偏自己還以為自己是在暗中查案。
果然是被人賣了,當成了棋子。
看起來,招募自己進來查案,只是為了應付聖朝,洞燭司還是信任他們自己人,劍首那幫人,就是專門查這件事的。
自己,這不過是被拉出來吸引敵人火力的。
冷靜,不氣!
楚弦心裏咬牙切齒,表面還得是平靜如常。
賀隨心嘴角微微上揚,那不是笑,更像是,嘲笑和不屑。
「既沒有證據,那楚校尉還不去查?你等在這裏,證據,是不會自己來找你的。」
這一話,像是告誡,又像是在挑釁。
說完,轉身就走,將楚弦晾在原地。
「那可未必。」楚弦這時候喃喃自語。
這賀隨心很猖狂,的確,除了那個眼神,楚弦的確是沒有什麼證據,但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毫無破綻,看似毫無破綻,只是暫時還沒有發現破綻而已。
既然洞燭司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來查案的,那楚弦索性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不如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查。
所以楚弦跑去找到紀紋,查閱洞燭司進出記錄,重點自然是看賀隨心的,同時,也是詢問了紀紋幾個問題。
紀紋依舊屬於嫌疑人之列。
這次,楚弦索性是告訴她,自己是來查內奸之案,言外之意,就是要紀紋配合。
這位文書官的確是溫婉如玉,問什麼答什麼,至少楚弦確定了一件事,這一次他們遇襲的這段時間,紀紋沒有離開過洞燭司。
這是其一,其二,賀隨心離開過,理由是外出查案,離開了一整天,時間上,剛好對的上自己這邊遇襲的時間。
賀隨心的嫌疑,更大了。
接下來的幾日,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是暗流涌動。
楚弦覺得賀隨心嫌疑大,但劍首那幫人,明顯是咬住了馮沖。估摸也是平日裏馮沖做事得罪了這些人,總之,現在洞燭司里已經開始傳言,說馮沖,就是那個勾結天佛門的內鬼。
甚至還有傳言,劍首這幫人,已經在用刑逼供。
具體的事情,楚弦不知道,而且現在楚弦明顯成了眾人的笑柄,誰都知道,他是專門來查辦內奸之案的,但劍首那幫人,卻是將楚弦排除在外,又因為參加上次任務的人,都暫時不安排任何事情,所以楚弦在別人眼裏,每天便是『遊手好閒』,悠閒得很。
「我若是那楚弦,早就辭官回去了,他還有臉留在洞燭司,廢物一個,查案,查不出個東西,其他的活兒也不干,我都替他臉紅。」
「話不能這麼說,說不定,這楚弦就是喜歡清閒,而且還不怕別人笑話,人家的臉皮,已經是刀槍不入嘍。」
「哈哈哈,是啊,要說誰最不要臉,這楚弦說第二,那沒人敢說第一。」
楚弦在外,經常可以聽到諸如此類的交談,一開始,這些校尉官見到自己,還會住口不談,還會避諱一些,但是時間長了,居然連避諱都懶得避諱了,那是當着楚弦的面嘲笑楚弦。
顯然,他們是吃定了楚弦不敢怎樣,所以才會如此的肆無忌憚。
這件事,楚弦一開始真沒當回事,但時間長了,楚弦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是有人故意在暗中吹風,孤立自己。很簡單,人云亦云,將一個人說成是一灘臭狗屎,那不明就裏的人,必然不會再搭理這個人。
楚弦要查案,自然遇到的困難就更大。
來了洞燭司快一個月,楚弦認識的人,依然是那麼幾個,除了莫乾,就是陸江、紀紋、馮沖、伍四平、賀隨心和晏子季。
至於副都統尉遲邕,這段日子也是沒見着,據說,他和都統大人親自掛帥,前去剷除天佛門,所以一直都不在洞燭司。
楚弦查案,不會因為一些流言蜚語就止步不前,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楚弦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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