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血如夢 第四章 流逝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煎熬，全身如萬千螞蟻在咬，血液無盡的匯聚，整個腦袋都要就此炸開，很是可怕。

    逐漸地，歲陽的眼睛從猩紅轉變為黑色，這只是外在體現，在血液衝進腦海中後，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歲陽想都來不及，腦海中便多了一些他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夜依舊，只是他能看的更多，更明了。

    「道，可道，非常道，」

    當一切恢復正常後，歲陽的腦海突然出現了這句話，莫名的道韻，仿佛他本來就明白，而此時卻不明白，顯得矛盾。

    多了很多，天地道紋、道術、道經，可是這些，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擁有。

    對於修煉知識雖然明白，但是，該如何修煉他更是不知，如今面對這樣的局面，仿佛骨子裏有一種拼命的姿態，面對任何都不放棄的信念。

    此時已經是深夜，至於是幾時，並沒有時間的概念。

    而他卻更不只，血液匯聚的地方雖是心臟，卻不是心，而是天命，那些血液，更不是簡簡單單一個血坑所造就。

    至於這果實，若是拿出去，整個大陸恐怕都會掀起血雨腥風。

    這樣的一個奇異的地方，詭異的覺醒，到底意味着什麼，又是否與被稱為人傑的人有關。

    時間漸漸的過去，疼痛之感逐漸的消失，那些力量更是不知蹤影，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只是腦海中，突然間多了許多知識，關於修煉的知識。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天衍陰陽光暗，地演五行風雷，共變無極，超脫天地。」

    模糊的概念，就算是那些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家話們都不懂，更不用說，歲陽這個還沒有接觸修煉界的孩童。

    「我輩修士，當以尋道求源為目標，窮其一生去追尋！」

    這些話語他根本聽不懂，到底寓意着什麼，又意味着什麼，而且，道，不可尋，即便是有天縱之資，也尋不到道。

    整個林中並沒有任何的危險，更沒有任何的異樣，縱然白天與黑夜的差距，可是，除了這一處，沒有其他變化。

    「修道之處，以道錄體，故稱之為錄體境，何謂錄體，道可衍天地，亦可衍萬物，為何，不可衍身體！」

    「由外如內，可分皮，肉，脈，骨，髓，五臟，神之又神心之又心謂之靈，身體之源謂之生命之輪，此則十二，皆以道衍化，自可入修煉一門！」

    歲陽低語，沒有人會聽到這樣的話語，若是有人聽到，或許會覺得未免有些驚世駭俗，該說歲陽痴心妄想了。

    不過，也很是明確，提及到若是想要修道，必須先感應到道紋的存在，一切皆為道，其中自要看各自的天資了。

    並且提到，還有一種氣的存在，但是腦海中有一種聲音，堅決的的在回想，阻止着修煉靈，而且明確的告訴歲陽，修道。

    疼痛之感已經消失，那些身體的奇異也已經消失，不知過了多久了，黑夜依舊，而且看起來，更加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至今的感覺都讓他心有餘悸，那種疼痛，讓他難以支撐，若是那種疼痛持續再持續，他這條命都要丟在這裏了。

    「《流逝》」歲陽低語，最重要的是，不僅僅他得知一些修煉之事，重要的事，他腦海中突然浮現一部道經，為他修煉所用。

    至於在什麼品級，並沒有提及，他也看不出，雖然每個境界都有相應的功法，他那裏知曉境界。

    「流逝，時間道，可探歲月，可入時空，無盡無界！」

    歲陽輕輕的想起這些東西，全部沒有任何的載體，直接出現在腦海中，仿佛這本來便是他記憶中的東西般。

    為此雖然煩惱，但是，與其這樣苦苦思索尋不到答案，不如暫且放下，留待有那個能力的時候，一切都會解開。

    他已經再次躲入洞中，洞中已經被塞滿，都是青澀的果實，雖然看不到，但是，大樹下，一顆顆的青澀果實被他丟了進去。

    然後他順着充滿綠葉的樹枝爬了上去，一切等到明天便會知曉，現在，他想要努力的修煉，做一名修士。

    「呱呱」

    烏鴉在響動，這讓剛剛準備感應的歲陽驚奇，雖然不知此時為何時，但是，這絕非偶然，此時是夜晚，至少之前沒有聽到過烏鴉的叫聲。

    僅僅是叫聲也不覺得奇異，但其中的威能卻讓他震驚，整個森林都在這一聲叫中抖動。

    從樹洞中向外看去，一隻只發出光亮的烏鴉在狂亂的飛舞，但在黑夜中如同成千上萬的螢火蟲，不停的飛舞。

    「嗷」山林在動，成千的翠綠色落葉被抖落，一兩片葉子更是落入了樹洞中，帶着一種肅殺之氣。

    不知曉是何種生物，但很是強大，更不知道在哪裏，超出了他理解的範圍。

    仿佛引起了不計其數的禁忌存在的甦醒，吼聲不斷，嘯聲不絕，每一頭存在都有不可侵犯的威勢。

    從樹洞中看出，遠處有大戰，但是被這片森林壓制，根本很難將威勢傳過來，那耀眼的光芒劃破了黑暗，如同閃電，照亮一片，接着再次被黑暗籠罩。

    「那是獅子嗎？」歲陽震驚的不能言語，雖然只是看到了一角，可是，讓他難以置信。

    數十丈高的腿，金黃色的毛髮，甚至，整個身體算起來，都有五十丈高了。

    至於頭頂是否有天，歲陽都懷疑，哪裏有白天所見，只是單單百丈高的大樹，此時要以里計數參天大樹的高度了。

    仿佛這個地方一瞬間被放大了千萬倍似得，看着那樹枝中部，稀疏的掛着一兩顆赤紅色的果實，散發出的光芒更是奪目。

    至於烏鴉，偶爾的光芒，十丈的身體，展翅之時，仿佛一片陰雲，遮天蔽日，哪裏是那隻弱小的自他頭上飛過的烏鴉。

    有像狼又不像的龐然大物，歲陽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動物，只是奇怪，他們從哪裏來，若是自己此時在這片森林中，僅僅是吼聲，自己也化為灰燼了。

    至於他所在，一丁點變化都沒有，依舊原模原樣，那吼聲被削減無數，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刷！

    仿佛能夠聽到有什麼穿過面前的樹葉，響起了抖動的聲音。

    那是一個人類，與人沒有任何的不同，只是氣息太強了，強大到一種極限。

    很難理解那樣是什麼境界，至高無上，比起雄鷹更加的睥睨，傲然一切，又仿佛一和尚在打坐，殘影更如恆古長存。

    可以說這裏每個存在都讓他窒息，只是一個普通人，若不是有那股狠勁支撐，他早已經昏睡過去。

    不知是氣氛壓抑的原因，還是真實便是這樣，時間他感覺太久了，心中都有枯燥，枯燥的讓他安寧。

    總感覺要有什麼事要發生，大戰依舊，一聲聲的巨響，雷霆都會自嘆不如，可是，在這片林中，卻是詭異的帶有安詳的氣息。

    縱然將天捅破了，這裏依舊會安詳如故，這是他的第一個錯覺，包含一切，怎樣的詭異難安。

    卻又不曾傷及他的性命，也許是這顆樹的原因，也許是根本不拿他當回事的原因，他不知曉，唯獨，他有種錯覺，這裏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或許，這裏與我有關吧！」夜漫漫，即便是心中默數，一邊吃着青色果實的同時，看着不時四處閃亮的奇景。

    至於這青色果實，仿佛對他已經沒有用了，根本沒有再產生那種力量增長的錯覺。

    啾！

    一隻雄鷹疼在樹林，或許是太大的原因，歲陽只感覺遙遠處一團光芒，超過了所有，俯視九州般，很難很難那事物比對。

    「怎樣奇異的地方，夜好長！」

    歲陽低語，已經過去四十個時辰了，算起來，也有一天多了，若是再過三十二個時辰，那可就整整在正常人眼中兩天的時間了，從來沒有想過，夜有這樣長的時間。

    不過，對于欣賞異常盛宴，他也樂此不彼的看着，雖然不知曉那時怎樣的境界，但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其中不乏有人族的存在，那是與一頭看起來如老虎的存在，頭頂有角，在遠處，你來我往，大多時候都是被黑暗包圍，偶爾四處的光芒閃爍，照亮一路，才能看到他們打鬥的情況。

    九十個時辰了，歲陽在心中低語，一隻默默的記着時間，除了黑夜，其餘的一切都仿佛接近了尾聲，偶爾有打鬥但也仿佛很是遙遠的，除了有光芒與吼聲，其餘一切都不可見。

    並沒有飢餓的感覺，自從差不多有三天的時間，終於到了第九十九個時辰，一切都仿佛要變了似得，打鬥聲消失，朦朧的遠方有絲絲的白光撕裂了黑暗透漏了進來。

    一片灰濛濛的，什麼也看不見，甚至，看不到自身，仿佛要失明了一般，不過短暫，短暫到了可以忽略。

    這比起剛剛更加的震悍，有種失明的感覺，仿佛要掩蓋什麼似得，不會對任何人顯示。

    「變了，感覺做了一場夢，好真實的夢！」歲陽低語，因為腦海中的記憶告訴他，這一切是真的，真正的真的，流逝道經依舊記憶猶新，哪一聲聲的怒吼更是清晰回憶。

    還有那個人的威勢，那道身影永遠也忘不了，蒼老的背影，白色的身影，太強大了。

    第一次，歲陽的心中有了似是而非的目標，總之，有那一絲絲的萌芽，不得不說，昨晚的的經歷為這處不知名的地方抹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終有一天，我會探清這一切！」歲陽不知為何，在他說出這句話後，全身都感覺一種沉重，仿佛心底壓下了一塊巨石。

    不過轉眼，便被如今的困惑所擾，再次變的一樣了。

    枯黃的樹木，滿地的落葉，四散的的枝條，輕輕一折便能夠折斷的枝條，百丈的大樹，甚至目力再遠點能夠見到天空。

    這讓他真的困惑，想要走出去，待在這樣的林中，就算是修煉為不世高手又如何。

    不過最大的原因，修煉當年的知識他也知之甚少，如今他面臨的最大的困境，便是，即便是有《流逝》的存在，道，依舊感應不到。

    即便按照上面若說。

    「迎朝陽而立，閉目遠思，感受一草一木一土一石之上的韻味，道自成」

    「抬手可觸及道，道衍化天地，存在於天地間的任何地方，身心感受！」

    朝陽來了又走，枯樹葉被他站塌了下去，蓋住了膝蓋，可是，他可以感受到周圍跳動的氣流，那是氣之一路，與道之一路相輔。

    好幾次都吸收入身體，可是，或石沉大海，或進入後自行出來，根本不能修煉。

    由此也可以看出，道難行，連入門都做不到。

    不過，他也有事做，落葉如刀，一邊走一邊手中抓起大把大把的落葉，練習所謂的飛葉如刀。

    經過昨晚，腦海中多了許多關於練習飛葉如刀的技巧，雖然沒有相應的道經，但是，根據記憶，飛葉如刀入門，便是順着道與道之間的縫隙前行。

    依舊是那個難題，道，他感應不到，兩方面都被難住了。

    「哎，還是練習準頭吧，如今能夠將落葉入木三分，若是百發百中，入木時分，甚至穿木而過，自然有威力了！」

    歲陽前行，一邊練習，一邊前行，練習着各種姿態，時而奔跑，時而閉目靜思，手中單葉單中，只是練習，至於實戰，這裏除了烏鴉，什麼都沒有。

    但經過昨晚的事，歲陽也沒有那個膽子招惹這些存在，只求早日走出這裏，見到大叔大姨，見到那所謂的修士，最重要的，弄明白，自己為何感悟不到道的存在。

    至於天資，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或許，他不知曉，天資聰慧之人與無緣修行之人的區別吧。

    也要依舊是那樣，眼睛一閉一睜，黑夜與白天轉化的便是這樣的快，因為某個東西的，因為某個人的存在吧。

    太過於枯燥，一個人的日子太難熬，只能用於修煉飛葉如刀，對於腦海中的事物，他也明白過來，除了修煉知識，便是修煉知識，其餘的，偶爾有與生俱來的抗拒，其餘的，什麼也沒有。

    「……無期，道本無路，奈何，奈何！」

    有仿佛滄桑的聲音在林中悠悠的感嘆，有種歷經諸多的後無奈的感慨，更有那種言不明的落寞之感。

    這是這片林中的聲音，雖然不知道從哪是誰的話語，但是，讓歲陽心中大定，覺得這裏並非一死路。

    不斷的吃着青澀果實，即便是沒有用，即便是不餓了，但是，誰知道會不會因量而質變。

    今日是什麼時候，他已經忘了，總之，自從開始便一路的走，不停的走，想要走出這裏。

    嗖！

    兩片落葉自歲陽的手中射出，帶有絲絲摩擦空氣的聲音。

    軌跡變了，看起來脆弱的落葉，此時變得很是堅硬，高速旋轉下，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成兩個弧度彎曲前行。

    一個足有一尺寬的枯樹，在第一片葉子插入的瞬間，第二片葉子蓄力，打通了枯樹。

    「終於穿透了，若不是那些記憶，根本不可能練成這飛葉如刀！總有一天，若是一葉劃出，山河都為之破碎，那該是多麼的壯觀！」

    歲陽感嘆，抖了抖手中的落葉，不過，緊接着有露出失望的臉色，想起晚上的那些存在，不由得一顫。

    他明白，那些人眼中山河破碎算不得什麼，不過，他也心寒，最近的晚上，異常的不安，甚至有危險。

    他還記得前天晚上，就在他所在的樹洞，正當他吃着果子欣賞之時，樹洞突然裂開，從中間裂開。

    他既然跳出樹洞，反應快到連他也不敢相信，一跳間有一丈半之遠，並且是從兩丈的高度跳出的。

    他所在大樹被一道光芒掃中，幸虧是在上空不知多遠出掃中，導致樹洞處斷裂，整個被撕裂的大樹，化為了灰燼。

    想想都心顫，若不是本能的反應，真的會小命喪失。

    近日更是難過，也更長了，算算今天晚上，大概一個夜晚，有九天的時間，整整九天，他要一直待在樹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