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銘見她們倆同時露出那麼驚訝的表情,很奇怪地說:「怎麼了?你們都認識單雪?」
蔓筠喃喃道:「應該是巧合吧,我媽媽也叫這個名字。」她嘴上這麼說,心裏自己都不信!莫蓉會對着她叫小雪,肯定是認識她媽媽,覺得她們長得像。
尹秀當即流下眼淚,「難怪我覺得蔓筠似曾相識,投緣得很,沒想到是單雪的孩子。」
莫蓉見她哭了,幫她擦眼淚,「秀秀別哭~」
尹秀拉住她的手,「這不是小雪,她是小雪的女兒。你不記得了?小雪早就不在了。」
誰都沒想到,她會對這句話有那麼大的牴觸心理,絲毫不願意承認單雪死去的事實。
「小雪在的,她就是小雪,你別想騙我!你們都是騙子,騙子……」她情緒失控,悵然若失地往外面走。宋子銘拉都拉不住,她拼命掙脫。
尹秀推着蔓筠說:「快去叫醫生,我和子銘攔住她。」
醫生趕來的時候,莫蓉正在大吵大鬧,病房裏場景十分混亂。
醫生護士一擁而上,他們家屬退出來站在外面。
開始樓道里都是莫蓉悽厲的哭聲,不過多時,終於安靜下來。
醫生走出病房,「你們是給病人說了什麼,讓她情緒那麼激動。」
三個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回答他。
醫生只好死盯着宋子銘,因為他是唯一的男性。
他斜靠在醫院走廊,沉默的樣子給人以無形的壓力,「不好意思醫生,下次我們會注意的。」
尹秀有所顧慮,「今天是個意外,這種小事就不必要傳到宋老爺子那裏了,他身體不好,聽不得這些東西。」
醫生微微俯身,「我明白,尹小姐。」
回城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那時夜色濃重,山路漫長孤寂。
尹秀打開窗,讓冷風灌進來,「蔓筠,你媽媽沒和你提過我們嗎?」
「我們」是指她和莫蓉?蔓筠想了一下,「提到過。總是聽她說她有兩個好朋友,那時候太小,沒什麼記憶了。」
「也是。」尹秀低語,閉上眼不再說話。
宋子銘從後視鏡看她,「秀姨,你們和蔓筠媽媽很熟嗎?」
許久沒傳來她的聲音,宋子銘還以為她睡着了,試探地叫了一聲:「秀姨?」
尹秀的語氣似有些哽咽,含糊不清地說:「何止是熟……」
蔓筠與他對視一眼,向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問了。
到了榮城,尹秀在爾特酒店門口下車,「很多事一下子解釋不過來,我也想回去休息了。改天吧,有時間我給你們解釋。」
蔓筠表示理解,「行,秀姨,你好好休息。」
回到車上,宋子銘問她:「去喝一杯?」
「不了,想睡會兒覺,明天還要趕去藍山那邊,看工程進度。」
子銘不接話,只是安靜地發動車子。
蔓筠瞌睡早來了,子銘叫她的時候,她還以為到她家了,「我先上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宋子銘也跟着下車,「一起上去吧。」
二話不說,牽着她的手就走。
蔓筠抬頭,就看見「福林國際」的標語,「這不是我住的地方。」
「嗯,我住的。」
說話間,她已經被子銘帶進電梯了。
宋子銘怕她走,放軟聲音,「還有三個小時就要去上班,去哪兒睡都一樣,就當陪陪我。」
應該是他媽媽給他的衝擊太大,沒緩過來。
反正她也困,隨便吧!蔓筠自然而然地走到那天睡過的房間。
蔓筠以為他會去睡沙發,不想他卻順着躺在她身邊,「你睡這兒?」她張牙舞爪的想起床。
宋子銘從後面抱着她,按住她亂動的手:「不鬧了,睡覺。」
他很疲憊,聲音很沙啞,已經長出來的鬍渣,細細碎碎地扎在她光滑的脖子上。
癢~
蔓筠不再亂動,又不是沒睡過,咬牙閉眼,一覺睡過去了。
白蔓筠一直都會認床,上次在這邊睡着,那是因為藥物作用。這次清醒的,居然安安分分地睡到了天亮,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還是頭一次,清醒着在外面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
她鬧鐘響了,正想起床。
宋子銘制止她,「再睡五分鐘。」
蔓筠掙扎着,「不行,我時間來不及!」
他不依不饒,蔓筠折騰得太厲害,他直接翻身把她壓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白蔓筠,我們結婚吧!」
這是什麼神轉折,怎麼就從起床變成結婚了?
「什麼?」
「我想和你結婚,每天抱着你睡覺。」
蔓筠笑出聲,「宋子銘,你眼角有眼睛的分泌物。」簡稱眼屎。
宋子銘:「哦,那正好,你幫我擦乾淨。」說着朝她的方向撲過去。
「噁心!」
「快點,不然我不客氣了!」
……
兩人爭執不下,直到第二個鬧鐘響起,才真的起床。
他們一起下樓,遇到杜柯,他是來接宋子銘的。看到他們一起從公寓裏出來,想八卦兩句的心情被宋子銘一個眼神堵回去了。
「宋總,我還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就順路接了夏宇。」
宋子銘並未看他,「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你都能順路。」
都到車的前面了,蔓筠聽說夏宇在裏面,就有點不想坐車。
宋子銘知道她的心思,牽着她的手對杜柯說:「我開車,你坐後面。」
杜柯瞭然於心,直接去後排落座。
夏宇看到他們,忙笑着打招呼:「宋總,白經理。」
宋子銘回應她,「夏宇,你以後不用給蔓筠當助理了。今天下午會有新助理過來,你和她交接一下,就去後勤部。」
這件事連蔓筠都不知道,但夏宇的所作所為,他做這個安排是在情理之中。
夏宇聲音軟綿綿的,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宋總,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這不是怕明新覺得我這個當弟的,委屈了你嘛!」他故意提起宋明新,用來警告夏宇。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說明她那點事全在宋子銘眼裏,夏宇自然不敢多說什麼。
杜柯私底下悄悄問宋子銘,想幫夏宇求情,「宋總,我覺得夏宇個人能力還是可以的。」
「杜柯,你這種性子,什麼時候頭上綠成青青草原了,你都不知道。」宋子銘並未說透,只是提了這麼一句。
夏宇和新助理做交接工作時,看到下周有個公司來招標。看到競爭對手有周氏集團,她就暗自拷貝了一份資料。
白蔓筠吃完午飯,就趕去了藍山。看到蔓筠出去,夏宇發消息給白露婷:她去藍山項目了。
蔓筠簡單打過招呼,就去工地上。
期間,她與同行的人交談,「我們不趕進度,就算再忙,也得是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
「嗯,安全問題我們也一再強調,白經理您放心。」
就在那麼一瞬間,蔓筠突然被人抱着滾到地上:「蔓筠小心!」
剛才她站立的位置上,掉下一塊磚頭,砸得粉碎。樓上那人看見周澤宇,一溜煙混在工人群里跑了。
周澤宇扶她起來,「蔓筠,你沒事吧?」
他自己的手因為在地上摩擦,又護住蔓筠,手被一顆尖石,劃了條很大的口子,卻第一時間問蔓筠有沒有事。
其他人也圍過來問候,蔓筠很冷靜,「我和周總都沒事,現在封鎖所有的出口,調查監控記錄,尤其是上面那個位置。不論人為或者意外,今晚十二點之前給我結果。」
所有人都被她的臨危不亂驚呆了,包括周澤宇。
他們走回工地辦公室,蔓筠把他袖子撩開,「自己那麼大一個口中,還問我受傷沒。」
周澤宇看着她,戴着個黃色的帽子很可愛,為他小心翼翼地上藥,「我的蔓筠和以前不一樣了。」
蔓筠看他一眼,捆繃帶的時候故意勒緊,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特別討厭他這種曖昧的語氣!「痛嗎?我被白露婷推下樓,滿眼血紅的時候,比你痛百倍。」
他黯然,「我願意補償你。」
「我不願意接受!」蔓筠把繃帶扔在地上,「周澤宇,不管你是否知情,白露婷因為你強加在我身上的折磨,都是實實在在的。」
周澤宇走到她面前,緊緊地抱着她:「你把露婷孩子打掉,她已經得到懲罰了。」
「是啊,都是我們的錯,你只是不知情。被設計睡了一個清白女子,辜負自己女朋友,你最無辜!我們一個瞎了眼,一個流產。只有你相安無事,你是不是挺得意的?」蔓筠嘲諷他,怎麼就把他撇那麼乾淨?
周澤宇咬着牙,「蔓筠,你別逼我。」
「呵~我是逼你戳瞎自己眼睛,還是逼你斷子絕孫了?周澤宇,我都說我不怪你了,好好當我的妹夫,不行嗎?」
「去他媽的妹夫!」周澤宇突然發力,推着蔓筠往後退,直到抵在牆上。
他不管不顧地親蔓筠,血腥味在口腔漫延。
他們不是沒有接吻過,蔓筠卻覺得噁心!拼命掙扎。周澤宇傷口被掙脫,血流了出來。
蔓筠發狠,死死按住他受傷的地方,疼得他不得不放開蔓筠。
「蔓筠,你好狠的心,也下得去手。」周澤宇看着延伸到整條手臂的血,哀戚地說。
蔓筠繞過他,「你下次再這樣,不介意讓你知道我心多狠!」
門沒關緊,蔓筠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宋子銘,兩人就這麼隔着門對視。
蔓筠腦子裏迴響着他早上那句「我們結婚吧」,現在突然有點怕他是開玩笑的。
因為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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