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趕緊一把扯開了麟兒外邊的罩衣,連忙替他擦去身上的湯水。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隨即抱起麟兒來便往屋後的水盆邊跑,焦急地舀起冷水來替麟兒沖洗。
金小樓一眼看去,那孩子正嬉皮笑臉洋洋自得,仰起頭來沖金小樓做了個鬼臉,又一撅嘴,朝着金小樓連吐了三下口水。
這才扭身,跑到金家院子裏,頭一埋,撲進柳接弟的懷中。
那孩子不過三四歲的年紀,一副臭皮刮臉的樣子,想來是在家裏被寵慣了的。
柳接弟愛憐地拍了拍孩子的頭,笑眯眯的向金小樓道:「哎喲小樓,麟兒沒燙壞吧,我家元寶就是貪玩,男孩子嘛,免不了的。」
金小樓理也不理他們兩個,向屋後的桂枝走去。
桂枝一邊替麟兒沖洗,一邊一個勁的猛咳。
自打前幾日,桂枝在溪水裏受了涼後,這些天一日比一日咳得厲害。
「水太冷了,我來吧!」金小樓接過了麟兒,小心的幫他撩起衣袖來,袖口白嫩嫩的手腕處已經生起了一圈水泡。
腳背上也是又紅又腫,看得金小樓心揪成一片。
用冰水沖了沖,抱回屋裏,燃起暖爐,忙拿來剪刀,仔細的剪開衣服,替麟兒換下。
為以防弄破了水泡,衣服也不敢往上穿,只得尋來一床小被褥裹起來。
麟兒仍舊是哭個不停,金小樓抱着他一下一下的哄着,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聲。
一張小臉早哭紅了,此刻被金小樓哄得酣睡起來,眼睛緊緊閉着,睫毛還是濕漉漉的,眼淚兒掛在睫毛邊,要落不落的。
黃桂枝止不住的懊惱,她哪裏能料到,那半大的孩子,竟然這麼狠毒!
金小樓將孩子交給桂枝:「你先看着,我去找李郎中拿點藥回來,起了水泡可不好消。」
金小樓是跑着去的,大冷的天,跑到李郎中院門口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只是她敲了半天門,卻沒人回應。
正好碰上挖了紅薯背着背簍往家走的葉氏。
「小樓,怎麼,誰生病了?李郎中去秀雲村了,今個兒怕是回不來。」
金小樓腦門上的汗直往下流:「這可怎麼辦,麟兒燙傷了,我特意來找李郎中拿藥膏。」
「哎喲,我的小祖宗,嚴不嚴重?」葉氏一聽臉色都變了,「我那兒有秋葵花泡的油,治燙傷很不錯,你先回去,我立馬給你送過來!」
秋葵花泡的油?金小樓知道,秋葵花泡油治燙傷有奇效,當即謝過了葉氏,便往家趕。
剛到院門口,就聽裏邊金小鳳扯着嗓子哭喊:「憑什麼!明日說什麼我也不嫁!」
柳玉燕冷冷道:「你說不嫁就不嫁?就是綁我也要把你綁去洞房!」
金小樓踏進院門,金家人都擠在金小鳳屋子裏,柳接弟事不關己,正坐在院子中間,抱着孩子餵飯吃。
金小樓直直穿過院子,回到自己屋後,重新修補好的灶台上一口小砂鍋還煮着稀飯。
火燒得正旺,白滾滾的米粒汩汩涌動,熱氣一個勁的往外冒。
金小樓一手提起砂鍋,走了兩步,停下腳步深吸口氣,終於還是退回來,伸手舀了半瓢冷水灌了進去。
然後徑直走到金家院子中間,沖那滿臉飯粒,吃得正香的元寶,迎頭兜下。
柳接弟當場便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替元寶擦去滿身的白稀飯。
元寶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受過一句責罵,當下便愣住了,連哭都給忘了,還是柳接弟搖着他,連聲問有沒有事時,才反應過來,扯開嗓子哭喊起來。
「燙……燙……」元寶一邊哭一邊抹眼淚。
雖然加了冷水,這鍋稀飯還是有些溫度的,小孩子肌膚又嬌嫩,立馬便紅了。
只是,沒有起水泡,只是紅彤彤一片看着嚇人而已。
柳接弟指着金小樓鼻子就罵了起來:「你真是蛇蠍的心腸,小孩子都不放過,我們元寶要是有個什麼,我和你拼命!」
金小樓淡淡開口:「你生了孩子不會教,我便替你教。」
說罷盯着哭得直打嗝的元寶,惡狠狠道:「閉嘴!再哭一聲,我再潑你一身!」
說着作勢又揚起手裏的砂鍋。
元寶渾身一抖,連忙躲在柳接弟身後,被這麼一嚇,果真住了嘴,不敢再哭。
金小樓接着道:「你以為你爹你娘寵着你,全世界都要寵着你嗎?好好記住今日的教訓,出了家門,在外邊犯渾,是會挨打的!」
「你!」柳接弟氣紅了眼,「金小樓,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金小樓才不介意這些封建迷信般的叫囂:「我好不好死不一定,倒是你這兒子,再這樣沒規沒矩,肯定會死得很慘!」
畢竟不是人人都像自己一樣心慈手軟。
柳接弟揚起手裏的碗便衝着金小樓砸來,只是金小樓早就料到了她會動手,一下欺身上前去,緊緊抓住了柳接弟的手腕。
柳接弟手腕忽的被人捏住,手自然的一松,手裏的碗直接掉在了懷裏孩子的頭頂上。
元寶被碗一砸,頭頂生疼,剛想哭,一抬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金小樓,又被嚇得憋回了眼淚。
金小樓這才鬆開了手,向後退了兩步:「還不趕快帶孩子看郎中去,我這可是剛煮開的稀飯,晚了這麼俊的男孩子,相貌可就全毀了。」
柳接弟低頭一看,孩子的臉果然紅得不行,趕緊抱了孩子往外走。
臨出門撂下一句:「金小樓,你給我等着,我要叫你後悔惹上了我!」
金小樓眸光一凝,厲聲道:「你只要敢打我麟兒的主意,我保證十倍百倍的還給你家元寶!」
柳接弟一下被金小樓的氣勢鎮住了,愣了片刻,緊緊攬住懷裏的孩子,咬了咬牙,終是轉身出去了。
柳接弟剛走不久,葉氏便拿着一壺秋葵花油踏進了院門。
屋子裏麟兒趴在床上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揮動小手撓手腳上的水泡。
小小的孩子還不會說話,難受也表達不出來,只能這樣手舞足蹈。
葉氏用棉布沾了秋葵花油一點一點擦在燙傷處,又是吹又是呵,念叨着:「真是受罪,這一個個大水泡,麟兒得多疼啊。」
只是除了念念,三個大人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當天晚上,麟兒痛得睡不着,又發起了燒,金小樓和黃桂枝交替着抱着麟兒在屋子裏一圈一圈的繞,踱着步,一點一點挨到了天亮。
中途幾次,金小樓都想催桂枝安心睡覺去。桂枝本就生了病還沒好,再這樣熬一夜,只怕會更嚴重。
可桂枝說什麼也不肯,她心裏本就自責,怪自己沒有照看好麟兒,怎麼睡得着。
眼見天亮了,桂枝又搶着要去做早飯。
剛推開門,就在柳玉燕朝着茅屋走來。
金小樓把麟兒塞到桂枝懷裏,將兩人擋在身後,她估計柳玉燕是為了她妹妹的事而來。
哪知到了門口,柳玉燕卻帶着笑意,柔柔蜜蜜的道:「小樓,桂枝,今日我家小鳳出嫁,你們都來喝喜酒。」
事出反常必有妖,金小樓眼也未眨,一口便回絕了。
柳玉燕也不惱,徐徐道:「小樓,你可一定要來,不光是喝喜酒,里正也有事找你呢。」
話音剛落,院子那頭已經吹吹打打,鑼鼓喧天,迎親的隊伍到了。
遙望過去,一身紅嫁衣的金小鳳蓋着蓋頭,竟被反綁了雙手雙腳,由金家幾個兒子抬着,往轎子裏送。
「哎喲,時辰到了。」柳玉燕不再多待,「一定要來呀!」
等柳玉燕走後,桂枝才湊上前來:「小樓,我看三伯母怪得很,我們千萬別去。」
金小樓點點頭,她本來也沒打算去。
「今日我正好去信寧一趟,和如月姐說說店鋪裝修的事,再給你和麟兒買些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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