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王婷提了句她想吃春筍,下午錢小鳳就去竹林,挖了幾條春筍回來,鮮新出爐的,一挖出來就聞到股筍香,饞得王婷流口水。
家裏還淹了罈子肉,錢小鳳打算用罈子肉炒竹筍。
村里過年殺豬,家裏分了十斤,王婷爸送來的年豬殺了,分了最多四五十來斤豬肉,村裏頭一份,村民也沒意見。
總共五六十斤肉,留了十斤過年,留十五斤熏了臘肉,剩下的全淹了罈子肉,罈子肉放得久,不會壞,吃到來年八九年都沒問題。
罈子肉只吃過兩三回,都不捨得吃,村里又沒有賣豬肉的,實在饞肉的時候才割三指來寬的肉解饞,兩老人家捨不得吃,都是留給王婷吃。
王婷坐在大堂里剝春筍殼,嘴裏哼着歌,心情不要太好,剛開始剝春筍殼,去學校請假的梁山回來了。
「阿噠,您回來了。」王婷笑得眉眼彎彎,又往廚房門口喊了句,「阿嗲,阿噠回來了。」
起身去灶屋打了水出來,扯了塊洗臉布,一塊端給他洗臉,又倒了一碗涼白開放桌上,又坐回板凳上去繼續剝筍殼。
「阿噠,您去請假老師有沒有說什麼?」記憶中她的班主任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對她也很好。
「我將情況跟你老師說了,你老師同意了。」梁山洗了臉跟手,向來嚴肅古板的臉上有了笑容,「你老師很關心你的情況,讓我帶了筆記回來,等你好一點的時候,讓你好好複習,還問我知不知道,誰推你下溝的?」
王婷點頭,「老師是個很善良正直的人。那阿噠說了沒有?」
王婷抬頭問,她知道阿噠不會說的,阿噠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看着是村里一霸,其他心地很善良,背後挑撥離間,背棄了阿噠的原則。
梁紅花推她下溝的事情做錯了,頂多也是在私下向她道歉,還不會當着村民說。
跟老師說意義就不一樣,老師對她的印象就會很不好,一個學校的學生來自附近十里八村,一旦梁紅花的事情傳出去,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了,以後都不好找婆家。
這種壞人一生的缺德事情,阿噠是不會做的。
「沒有。我跟你老師說你現在還昏迷着,不知道誰推下去的,要等你醒過來才知道。」
王婷就知道會是這結果。
「信寄了?」
「寄了,你阿爸他們要七到十天後才收的到信息,等你阿爸回信又要七天,四月中旬的時候就可以收到回信了。」
「那麼慢啊!」
王婷愣了下,等他爸寫信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這個時期的通訊還是比較落後的,出行基本靠腿,通訊基本靠寫信,也有電話的,座機的那種,只有大城市才有電話。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的,通常都是日子過得比較富餘的人家才會裝有電話。
像農村,九十年代以後才開始有電話,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電話的。像她阿噠這種深山老林子,九十年代才通了電,電話更是猴年馬月去了。
她從監獄出來,去給阿嗲阿噠掃墓,沒見幾家裝有電話,家裏電器也沒有什麼,只有常見的幾種,電視機、電風扇、電飯鍋等。外出打工回來的年輕人,倒是見他們帶着手機。
不像後世,手機普遍,有什麼事一個電話打過去,完了。
自家的春筍,長得好,有成年人大腿粗,一尺來高的筍,剝完殼還有好幾斤,一餐都吃不完,剩下幾條王婷不打算剝,吃的時候再剝,那樣比較鮮新。
「不慢了,我寄的掛號信,算快的了,你阿爸也是掛號信,慢的差不多半個月至二十幾天才到。」
王婷無話可說。
「家裏沒么子事吧!」難得跟囡囡心平氣和的說話,梁山捨不得這種溫馨的氣氛,沒話找話說。
「沒什麼事,就是早上樑紅花她娘過來了,跟阿嗲說了會話,然後看了我就走了。」王婷找來簸箕里,剝下來的筍殼全部掃到簸箕裏面,拿着剝好的筍肉,跟簸箕一起提去了灶房裏。
梁山洗臉的動作頓了下,紅花她娘來幹麼子他心裏清楚,過來打探囡囡的虛實,怕囡囡活過來指證紅花。
那一家子不厚道!
回來的路上他還看到那一家人有說有笑,看到他還有臉湊過來,還笑着問他「去哪裏」,一點心虛的樣子都沒有,看他的眼神反而帶有挑釁。
那種禍害,就應該給他們一個嚴厲深刻的教訓,戳到他們骨子痛了,才能讓他們體會到心痛了,才會認識到她們犯的錯。
王婷送了筍肉進去,又被錢小鳳趕出來了,見到阿噠拿着煙槍坐在長登上,從煙袋裏拿出煙絲往煙嘴裏按壓,煙嘴滿了還拿煙絲按壓,地上也掉了好些煙絲,阿噠都沒發現,不知道想什麼想得出神。
阿噠要是看到地上掉的那些煙絲,肯定心疼死他了。
「阿噠,我來幫你裝唄!」王婷走了過來,蹲在他膝蓋邊,兩眼亮晶晶地看他。
梁山真是受寵若驚了,囡囡一直不喜歡他抽煙,嫌味道重又嗆人,以往他吸煙都是背着囡囡吸的,剛想事想得入迷,不自覺拿出了煙槍來。
看到囡囡看見他抽煙,梁山窘迫得拿着煙槍想往背後藏,瞅見囡囡發亮的眼,臉上更沒有嫌棄,憋了半響瞥出一句話,「味大……」
「所以阿噠要少吸點,吸多了對身體不好,阿噠可是咱家的頂樑柱。」王婷打斷了他的話,趁他失神搶過他的煙槍,梁山沒敢動手攔,怕傷着寶貝孫女,傻乎乎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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