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兩輩子都沒幹過裝煙絲的活,笨手笨腳的,回憶着往日阿噠是怎麼操作的,依葫蘆畫瓢——照搬。
先將煙嘴裏的煙絲挖了出來,稍微捋一捋,然後團成一團,重新裝進煙嘴裏,地上的也沒浪費,撿起來輕輕吹一吹,然後裝煙嘴裏,學着阿噠平日裏那樣按了按,煙嘴裏裝滿裝不下了,多出來的放回煙袋裏,然後兩眼亮晶晶地看梁山,「阿噠,您看是這樣嗎?」
「是這樣,是這樣。」梁山滿臉笑容,不是,他也得說是這樣,這煙絲可是乖囡囡裝的,暈乎乎去了灶屋。
王婷看着好笑,就裝個煙絲,把阿噠給激動得暈頭轉向找不着北了。
錢小鳳看着老伴像個傻子似的傻笑,沒好氣地翻白眼,「傻笑什麼,路上撿到錢了?」
「囡囡裝的煙絲。」梁山像個孩子似的,手裏的煙槍往錢小鳳跟前遞了遞,明顯有炫耀的意思。
難怪老頭子笑傻了!
她就說老傢伙笑得像朵花似的,那麼高興,以為他遇到么子好事,原來是囡囡不嫌棄他煙味大了。
王婷往灶屋望了眼,看到阿噠阿嗲倆臉上的笑,自個也跟着笑,聽到樓下傳來大白的聲音,取下牆上掛的簸箕,去樓上打了碎穀米,點了火籠子提着往樓下去。
一樓黑乎乎的,只能看到火籠子照亮的地方。
雞鴨已經回籠。
王婷邊「咕咕咕」「嘎嘎嘎」地叫喚,邊灑穀米,聽到叫喚的雞鴨又出了籠子啄食。
「大白,」王婷灑完穀米,目光到處找大白,沒看到大白,提高火籠子照上面的橫樑,找遍了橫樑也沒找到大白的影子。
「奇怪,明明聽到大白叫的啊!」沒找到大白,王婷也不管了,轉過身對上一雙冒着紅光的眼,王婷嚇了一跳,頭皮發麻,差點尖叫出來。
待王婷舉着火籠子,看清楚冒着紅光的是大白那雙鵝眼,氣炸了。
嚇到了王婷,大白高興瘋了,「嘎嘎嘎」瘋叫,撲扇着翅膀飛來飛去。
王婷氣瘋了,管它大白是不是救命恩人,提着火籠子追着它打,大白跑得更瘋狂了,邊跑邊回頭嘲笑王婷膽子小。
王婷追了幾圈沒追到大白不說,她幾次被大白翅膀刮到,頭髮亂得跟個瘋婆子,人還累得半死,坐在樓梯上氣喘吁吁,指着大白說不出話來。
一樓被他們倆搞得雞飛狗跳,等兩人歇停了,雞鴨才跑出來啄食。
大白像打了勝仗的將軍,從王婷頭上飛上了二樓,王婷乾瞪眼看它,拿它沒有辦法。
等雞鴨吃飽了進籠,王婷休息得差不多了,關好雞籠門鴨籠門上樓。
「怎麼弄成這副樣子,鑽雞籠了?」錢小鳳看到王婷狼狽樣打趣她。
王婷乾笑,哪好意思說她被大白弄成這樣,梳好頭,打了水洗臉,看到桌下邊等着吃的大白,心氣不平,腳踢了過去,腳尖還沒碰到它,大白突然叫喚一聲。
大白叫喚了下,乖乖挨了她一腳,王婷聽它叫就知道要糟糕。
「囡囡,你踢大白幹麼子,它又沒惹你。」錢小鳳聽到大白叫喚,回頭就看到囡囡踢它,過去拍了下她的腿,將大白的碗拿到她那邊去。
大白揚着鵝頭,小人得志地從王婷腳邊溜過去,翅膀還故意拍了下她的腿,挑釁地斜了眼王婷。
王婷翻了個白眼,斜了眼它,懶得理它。
桌上兩個菜,一碟春筍妙肉,一碟野水菜,三人吃,份量剛好。
王婷看到她的碗裏,滿滿一大碗白米飯,像座小山,阿噠阿嗲兩人碗裏是紅薯飯。
「等一下。」正要開飯,王婷突然喊停,然後站了起來。錢小鳳梁山倆不知道她要幹麼子,就那麼看着她。
王婷走過去,將他們倆的飯倒進飯鼎里,將她碗裏的白米飯,分成三份,兩份分到兩老碗裏,她自己碗裏留了一份,她不留下一份,阿噠阿嗲倆是絕不會動筷子的,重新打了紅薯飯壓在白米飯上面,端給二老。
「你這孩子……」錢小鳳眼眶濕濕的,拿着碗說不出話來,囡囡真的懂事了,知道孝順他們兩個老傢伙。
「阿嗲阿噠,以後不要單獨給我煮白米飯,家裏有什麼吃什麼,我又不是客人。」
哪有客人一住十來年的,要是沒有意外,以後還要繼續住下去的,她早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只是前世她沒有看明白而已。
王婷剛送來那會,大舅大舅媽他們還沒有分出去,都是跟着阿噠阿嗲一起住的,那個時候大舅媽對王婷真的好,比對她閨女美娥還要好,有什麼吃的先緊着她……美娥怨她恨她,也拿她沒有辦法,怕大舅媽收拾她。
後來知道她是被她媽丟回來,以後不回城了,那態度立馬就變了,看到她還是笑,不過那笑沒達眼裏,美娥開始明里暗裏諷刺她,挑拔村里姑娘排擠她,在背後抹黑她。
再後來,大舅媽隔三差五在家裏陰陽怪氣擠兌王婷,什麼外孫女養在外家不合理,累死累活忙了一天回來還要自己煮飯洗衣,一大家人自己都吃不飽,還有多添一張嘴,重點是光吃不幹活,比祖宗還祖宗。
後來又說要分家,念叨多了,阿噠阿嗲為了圖個清靜同意分了,錢財分成了兩份,大舅大舅媽一份,小舅一份,阿噠阿嗲還說不用大舅大舅媽他們養老,大舅媽臉色才好了點。
家裏但凡看着好點的家具,大舅媽全搬走了,留下空蕩蕩的老屋子,阿噠還另外給了一筆錢給大舅大舅媽建房子,樂得大舅媽合不攏嘴。
阿噠早防着大舅媽,因此沒說她爸每年都有郵錢過來當生活費,數目還不少,阿噠全給她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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