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飛和雪域獼猴正對而坐,一人一猿相視無語。
差不多過了半刻鐘,只見雪域獼猴伸出右手,將身前的一個野果抓起,旁若無人般吃將開來。只見它手中野果晶瑩如火,白裏透紅,它已經連續吃了三個,卻是相安無事,丁雲飛皺了皺眉頭,看着眼前這番奇景,不禁訝異萬分,他想到那日自己於那平台之上,由於飢餓難當,吃了兩個這種野果後便是肚如火燒,不省人事,現在他親眼看到這雪域獼猴連吃三個卻無半點身體不適的異狀出現,心想莫不是這猿猴體質特異,天生能抵住這野果果肉中的毒素。
其實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雪域獼猴體質特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這野果其實是江湖上傳聞已久的療傷聖藥血菩提,這血菩提常人吃一顆可延年益壽,滋陰補陽,習武之人吃一顆可以輕鬆增加十年內功,這十年內功修為雖然不多,但對於習武之人晨雞起舞,起早貪黑,無日無夜的修煉才換來卻顯得彌足珍貴,但這血菩提卻又有一個奇怪之處,那就是身體普通之人只能一月進食一顆,如若貪心,那非得被這血菩提強大的藥效反噬,與自身血液相溶,產生血變效應,也就是俗稱的血中毒。
如今寶物在前,丁雲飛卻是熟視無睹,他只好奇這雪域獼猴為何敢吃這劇毒之果,身體卻是無事,自己卻是怎麼也不敢吃的,他只看得雪域獼猴吃得津津有味,知道他吃了兩個血菩提後無事,也不再理會。
如今他和這雪域獼猴坐在這石室中已經有一個禮拜了,也就是說距離他們殺死黃金大巨蟒,從那生不如死的洞穴里出來已經有整整一周的時間,而這一周時間裏,他除了吃喝拉撒睡外,就一直在把玩揣摩一件東西。
至於這件東西就是丁雲飛現在手中的一把劍,一把因為年代久遠而鏽跡斑斑的劍,丁雲飛將這把劍拿在手中仔細端詳,卻沒有發現它有任何不同之處,甚至相比於其它刀劍之類的兵器,此刻他這手中的劍只不過是一把破銅爛鐵,或者說是一把久經不用,矣然生鏽的廢棄之劍罷了。
「猴哥,你說這能算一把劍嗎?」他如此問道。
雪域獼猴一愣,似乎聽懂他的問題一般,手中吃血菩提的動作略略停了一會兒,抓耳撓腮一番後,吱吱着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兩排牙齒,又抓起平台上的一個血菩提吃了起來,不再理會丁雲飛的問題。
丁雲飛自討沒趣,也沒有再理會這不近人情的雪域獼猴,自己開始在腦海中回想那一個禮拜前驚心動魄的事情來,現在回想當初還真是死裏逃生的感覺,只是他和雪域獼猴那時進入的是叫生不如死的洞穴,而非死裏逃生,他當初也並沒有體會到那生不如死的感覺,而是一種死裏逃生的慶幸,也不知那洞穴又怎會叫作生不如死,看來這洞穴和這名字也並無多大關係,他只是這般想到,心中卻更多的是那日之事。
那一日,他和雪域獼猴聯手經過一番浴血奮戰後,終於將那恐怖駭人的黃金大巨蟒殺死,自己最後還莫名其妙的吃了那黃金大巨蟒的巨大蛇膽,他當時只覺得精疲力竭,手腳無力,自己肚中也似乎有幾分飢餓之感,所以也不管這麼多,一張嘴就將那蛇膽盡吞腹中,初入口時,只覺得那蛇膽腥臭苦辣,但是隨着蛇膽入腹,丹田之內卻有一股暖流之氣流竄,隨着丹田之氣緩慢上升,直至瀰漫周身諸多關鍵大穴,體內卻開始多出一股強大的真氣,連精神也拔高了三分,軟綿綿的身體更是硬朗起來,再也沒有由於用力過度的而產生的虛脫之感,胸前由於剛才被黃金大巨蟒一招降龍擺尾而震飛撞在岩石上而造成的肋骨斷裂也沒有最初般疼痛,丁雲飛心中暗想,這黃金大巨蟒的蛇膽一定有那續骨強身的效果,當日雪域獼猴將它讓給自己吃,自身傷痕累累,卻還如此慷慨大義,真不愧是猿中之俠,丁雲飛想到這,不禁雙眼往那雪域獼猴看去,一股欽佩之意油然而生。不過他大可不用替這雪域獼猴擔心,那日雪域獼猴的確身受重傷,但這雪域獼猴常年服食血菩提,這身體早已不是其它普通猿猴可比,身體健碩不說,更是有自愈功能。
他當初不知這一點,還在心中暗暗擔心雪域獼猴的安危,畢竟這雪域獼猴已連救他數命,有如再生父母,救命恩人,現在他看見這雪域獼猴吃喝無事,身體似乎也已恢復了**分,心中甚是欣慰,余心一寬,又將注意力放到了這奇怪之劍的身上。
這劍是丁雲飛從那生不如死洞穴的最深處帶出來的,那日他和雪域獼猴一路沿着漆黑甬道往那洞穴深處走去,一直是平安無事,再也沒有遇到其它兇猛怪獸,或是有什麼兇險之事發生,他們一路前行,暢通無阻,直至走到甬道盡頭被一道石門擋住。
丁雲飛當時只覺得那扇石門應該是由機關控制,或是需要內力強大之人雙掌擊開,但是令他意外的是,那扇石門只是一扇最普通不過的石門罷了,除了石門上的灰塵多了一點外,就再也沒有其它不同之處,當時他不敢邁開步子,更不敢用力推開那扇門,最後還是雪域獼猴耐不住性子一把推開石門往石室里走去後,丁雲飛才鼓足勇氣跟着進去。
進入那石室後,丁雲飛往裏面探去,也並沒有發生什麼致命的暗器,或是什麼奇怪的景象,唯一有點安慰的便是此刻他手中的一把劍和他懷裏一本奇怪的書籍,他又往這把鏽跡斑斑的劍瞥了一眼,只覺得這劍真是一把破銅爛鐵無疑了。
當初他和雪域獼猴進入那石室,雪域獼猴像是無事人一般,仿佛回到了家中,隨便席地而坐,獨自舔着身體上的傷口,不再理會丁雲飛如何的訝異,丁雲飛當時只當雪域獼猴由於激戰過後,身體過度勞累才坐下來緩解傷痛,也不多想,只管自己觀察這石室中的景象。
那石室不過十平米,洞內常年乾燥,石壁卻是光滑平整,像是有人用劍切削打磨了一般,石壁之上還有絲絲亮光,卻是由於上面附着了一層薄薄的磷粉才會如此,丁雲飛也正是得益於這磷粉才看清了這石室之內的景象。
石室不大,裏面物件擺設更是簡單,石室正中有一個石台,石台之上豎插着一把劍,沒有劍鞘,周身蛛網封台,鏽跡瀰漫,丁雲飛初看這劍還是暗自欣喜,想到那江湖傳說中的種種際遇,奇思妙想後不禁往自己身上靠攏,只覺得冥冥之中自己就是一個偶入深山,誤入奇洞,拾得寶物,學成神功的幸運兒,誰知當他近身前去將那劍拔出在手,不費絲毫力氣,原本想到的劍身出台會發生石壁崩塌,靈台盡毀之事根本就沒有發生,甚至自己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仍可以不費吹之力就將這劍拔出來,不免心中悵然若失,將劍往石台上重重一放。
丁雲飛只覺得這事不會如此簡單,說不定這劍只是因為失了劍鞘,氧化久了,生了鏽,才會如此,雖然這件模樣難看,但卻是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寶劍也難說,他一念及此,又將石台上的鏽劍拾起,用足猛勁將劍朝石台一角重重砍去,只聞得哐啷一聲,鏽劍脫手,石台一角安然無恙,連一點火花都沒有躥出,丁雲飛失望之極,不再去拾起那被震飛的鏽劍,只覺得自己虎口剛才由於用力過猛而有點生疼,於是往石台上吹了一口氣,吹散灰塵,灰塵一飛,石台之上卻是露出幾排字體,那娟秀小楷如此寫道:劍長三尺三寸,淨重二斤二兩,去劍斬妖邪,揮劍如鬼雨,人稱青光游龍劍。
丁雲飛一字一句念道,原來這鏽跡斑斑,難看無比的劍,卻有一個不俗的名字,什麼青光游龍劍,丁雲飛想到,我看多半是一場烏龍,這劍既無半點青光,更沒有絲毫寶劍的模樣,他曾看見自己叔叔用那追魂劍耍過一套笑傲江湖劍,那追魂劍靈光四溢,鋒利無比,一看就是劍中精品,入眼不俗,那才是世人認為的上古神兵,如今他以為自己有此偶遇,會得到一柄和那追魂劍相去無幾的武器,現在看來卻是連一般的鐵劍都不如。
丁雲飛走向那掉落一旁的青光游龍劍,拾在手中,又看了半天,方才發現在靠近劍柄處的劍身有兩個小字,那兩個小字卻是游龍兩字,只是這劍和這不俗名字卻是極為不稱。
「唉!看來是我想太多了!」丁雲飛自嘲道,他朝還在地上坐着的雪域獼猴招呼了一聲,似乎要往那石室外走去了。
雪域獼猴白了他一眼,吱叫兩聲,卻是半天不起身,丁雲飛心中略有惱怒,但對於這個救命恩人還是不敢惹惱的,只好近身近身前來相請。那雪域獼猴像是根本不理會他,屁股輕輕一挪,微微側身一旁,還是未曾起身,丁雲飛見叫它無用,只好也坐了下來,誰知屁股一落地卻是被地上石子嗝得生疼,他往屁股下面摸去,想拾起那嗝住屁股的石頭,卻不料石頭沒有摸到,而是觸到一個像是書籍一角的東西。
丁雲飛大喜,心想莫不是寶劍沒有得到,卻尋得一本傳世秘籍,心中一想,便抓住那一角往上提起,卻哪裏提得起那傳世秘籍,他挪開屁股查看,卻發現原來這傳世秘籍有一大半正在雪域獼猴的屁股下穩穩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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