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奇譚 第二章 輪到你還了

    「你餓？你這該死的小乞丐，就因為你餓你就偷我的東西吃嗎？我打死你，讓你偷我的包子。」

    一個身着麻衣的男子背對着冷夕顏，他手中的短棍不斷揚起又落下，每一次揮起回落都會伴隨着一道的哽咽的**聲。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冷溪顏清楚地看到，一個渾身髒兮兮的人身體捲縮在一起，單手護頭，一手往口中塞着什麼東西。而那揚起的棍子絲毫不落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一下、兩下…

    「我看還是算了吧，畢竟是個小孩子，稍微教訓一下就可以了。」

    「現在饑荒鬧得厲害，我看着小孩兒也是餓的厲害，才會去偷你的包子，你就可憐可憐他吧。」

    直到有鮮血從那個瘦小的身體裏流出，周圍看熱鬧的人才出聲勸阻，似是不忍看下去。

    「我可憐他，那誰來可憐可憐我啊。你們也知道現在饑荒嚴重，若今天我就這麼放了他，那下次還不知道有多少像他這樣的小乞丐來偷我東西呢。」

    眾人的勸說只讓那男子覺得越來越氣憤，他用的力氣越來越大，木棍也帶起些狠風。

    「不就是幾個包子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站在冷溪顏身邊的鳳狸月嘀咕了句，漂亮的眸子忽閃忽亮，小嘴微撇：「少了幾個又死不了人。」

    那個男子回過頭瞪了一眼說話的鳳狸月，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手中的棍子揚的更高。

    「啪。」

    「啊。」

    一聲歇斯里地的哀嚎聲在空中爆燃響起。

    眾人都被這慘叫聲嚇住了，似乎就連那個手裏還握着已經斷成兩截的木棍的男子也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連連後退，讓開了擋在眾人面前的身子。

    破碎的木屑散落在地上，就在那個男子的腳邊，躺着的是一個抱着左手在地上打滾的瘦小身體。他身上殘破的衣服根本就沒有辦法將他的身體全部包裹起來，裸漏在外面的身體上，滿是淤青和血跡。

    木屑擦着冷溪顏的臉頰而過，在看到那個小販的臉時，她的眼底一片黝黑，雙手不自覺間緊握成拳，牙齒緊咬着下唇，視線緊緊地盯着那個痛得在地上打滾的人，似乎是透過他想到了些什麼。

    「打她，打她，打死這個妖怪。」

    眼前的人影消失，冷溪顏覺得就連自己的身上似乎都是痛的，痛得讓她窒息。

    「小舞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她的聲音被淹沒在人海里，痛，並沒有因為她的哭喊而停止，反而越來越密集。

    直到有人將她拉開，逃離那裏。……

    感受到冷溪顏的異樣，鳳狸月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姐姐。」

    「嗯。」

    冷溪顏的意識被鳳狸月拉了回來，隨手拭去額角的汗，鬆開鳳狸月的小手，朝着那個躺在地上痛得直打滾的人走去。

    等到冷溪顏靠近他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應該是個六七歲的小男孩。

    「姐姐，你想要救他？」

    一看冷溪顏走了過去，鳳狸月就猜到她想要做什麼，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向不愛多管閒事的冷溪顏會突然想要就這個看起來髒不拉幾的小傢伙。

    早在冷溪顏靠近那個小男孩的時候，那些原本聚在那裏的人就紛紛散開了，像是怕那個小孩兒突然死了，而給他們帶來晦氣。只有那個打傷他的小販還呆在那裏，猶豫着，不知該如何是好。

    「嗯。」

    冷溪顏並沒有多說什麼，伸手扶起那個小孩兒，手指搭在他的左手上，眉頭皺了皺。

    「你忍着點，可能有點痛。」淡漠的話從她微啟的口中響起，說完雙手用力向上一推。

    「咔。」

    「啊。」

    短暫的痛聲過後，小男孩顫抖的身子漸漸平穩了下來，只是臉色仍舊慘白如紙。

    「謝謝你，大姐姐。」

    被冷溪顏扶起來的小男孩顫抖着雙唇，眼角仍掛着淚花，卻不忘先感謝替他接骨的冷溪顏。

    冷溪顏沒有理他，而是從袖口裏掏出一顆褐色的藥丸塞到他嘴裏，等他能夠站穩的時候才鬆開了他。

    鳳狸月站在一旁安靜的看着冷溪顏做完這一切，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裏竟然很難過，很難過。

    「他偷了你的包子，是嗎？」

    冷溪顏一步一步越過了鳳狸月，走到了那個小販的面前，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像是要看到他的心裏去。

    「是…是，就是他偷了我的包子。」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小販的心裏突然冒起了些涼意，但是看着這個不斷向自己靠近的人，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他的底氣就明顯足了很多，說話的語氣也強硬了起來：「怎麼，你願意替他付錢嗎？」

    「是，他拿了你幾個包子，一共多少錢？」冷溪顏掃了一眼那個顫巍巍站着的小男孩，眸子幽深。

    「他一共拿了我四個包子，四兩銀子。」

    見冷溪顏是個孩子，還是個有錢的小孩子，小販就以為他今天走了好運，遇上了一個冤大頭，眼珠一轉，直接伸手向她要錢。

    「好。狸月，你去再拿六個包子來。我給你十兩。」素手一揚，十兩銀子穩穩噹噹的落到了他的手裏，冷溪顏嘴角露出一抹譏諷，「十個包子十兩。」

    「好哩，姑娘好爽快。」小販得意的將銀子放在腰包，顯然是很高興。

    從小攤面前走過的人大都無奈的搖頭走過，當然也有分外眼紅的，不過這些都已經沒有關係了。

    鳳狸月依照冷溪顏的意思拿了六個包子走到她的身邊，看了她一眼，才將這幾個包子塞到了那個憤恨不平的小男孩手中。

    「那麼，現在輪到你還了。」冷溪顏嘴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大，然而她的眼底卻越來越冷。

    「我還什麼啊，笑話。好了好了，既然錢已經付了，你們就給我走開吧。別打擾我做生意。」見錢已經到手，那個小販臉上的表情就很是不耐煩了，想要趕她們走。

    「這第一刀，是替那個小孩兒還的。」寒光一閃，那個小販伸過來推冷溪顏的右手就已經落到了地上，他還來不及喊，冷溪顏的第二記手刀就再度到來：「這第二刀，是為我自己討回來的。」

    「啊啊，我的手…」

    小男孩僵直着身子看着冷溪顏面若無事的從他面前走過，臉上不斷有冷汗冒出，他卻連擦都不敢擦。

    「膽小鬼。」鳳狸月從那個小男孩的身邊走過時，不屑的低聲說了一句，惹得他臉紅不止，可是看着他們走過來的方向，那裏的地上，赫然落着兩隻手…

    那個小販的手，此刻他已經暈了過去。

    冷溪顏和鳳狸月此刻沒有心情去管那個小男孩是怎麼想的，也沒有興趣知道。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這個街道。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小男孩才從這血腥的一幕中醒過來，他不知道這裏發生了這種事，為何沒有人走過來看，卻也知道要趕緊離開這裏，拿着手中還冒着熱氣的包子，他高興的跑開了，似乎這一刻，他身上的傷全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