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舒適已過去,夏日的炎熱悄無聲息的來臨,就連剛升起的太陽也那麼毒辣,毫不留情的宣洩着它的到來。樹上的鳥兒似乎也受不了這樣的天氣,一個個沒精打采的窩在樹枝上,偶爾才肯啼叫幾聲。
空氣中偶爾刮過的風,帶起一絲絲涼意,然而這絲涼風在這夏日的炎熱中,並未有絲毫作用,在農田裏勞作的的人們,無不抹着額角的汗,抱怨幾句。
「這種鬼天氣,是要將人熱死嗎?」
「就是,你看看這地里的莊稼,若是不再下雨,今年的收成怕是又要虧空不少了。」
「唉,年年乾旱饑荒,年年虧空。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老天若有眼,就下場大雨吧。」
「天不下雨,可苦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咯。」
「誰說不是啊,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說了,快點幹活吧,早點幹完早點回去,省得在這裏受烈日暴曬之苦。」
烈日高照之下,農田裏的人扶着鋤具休息片刻,和臨近的人講了幾句,就又繼續忙碌了起來。
農夫們在田裏揮灑着汗水,鋤頭落在地上的時候都會發出一種輕微的震動,乾涸的田地里,儘是辛苦勞作的百姓。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他們沒有看到有兩抹身影從他們面前走過,或者說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經過。
兩抹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的就離開了農田,朝着前面不遠處的城鎮走去。
約摸一盞茶的時間,二人的身影就來到了城門處。
「姐姐,這就是你曾經呆過的地方嗎?」
一道甜美稚嫩的聲音響起,話中是掩飾不了的好奇和興奮。
「是。」
回答她的聲音很平和,讓人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這裏就是我曾經呆過的地方。」
一襲白衣的女子將視線落在立在一旁異常醒目的石碑上,輕挽起垂落在耳際的碎發,將她姣好的容顏露了出來。
白皙光滑的小臉上,在細碎的發下是一雙漠視一切的鳳眸,此刻正緊盯着石碑,眼底偶爾泛起些波瀾,卻又很快平靜下來,小巧而又高挺的鼻樑下的薄唇緊抿,腮邊因趕路而泛起淡淡紅暈。
蔥玉般白皙修長的左手輕拉着一個同樣白皙光滑卻明顯小了很多的手,放在身後的右手緊攥着,像是在壓抑着什麼,卻又很快鬆開,若不是指尖還冒着血漬的月牙形痕跡,怕是看不出來她的指甲曾鑲進血肉里。
「這裏曾經是姐姐的家,狸月好喜歡這裏啊。」將手從她手中抽出來,一襲火紅色長髮的小女孩忍不住轉了幾個圈笑了起來。
雙眼眯成了一條細小的縫,兩個小酒窩出現在她的小臉上。圓圓的小臉看上去異常可愛,就連她的小手也胡亂的揮舞着,跳到石碑面前用手指摸了摸上面的字,回過頭對着站在她身後的少女笑道:「姐姐,這裏就是洛水鎮啊。好漂亮的地方啊。」
少女無言的看着石碑上的字,兩片如同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顫抖,最終合上,掩去了所有波瀾。
洛水鎮。
她,回來了。
可是,那個人,那個讓她覺得溫暖的人,卻已經不在了。手指輕輕摸了摸脖子間泛着涼意的珠子,再睜開眼的時候已是一片寧靜的海洋,只是沒有人知道那平靜之下究竟是一番什麼景象。
偶爾從她們身邊經過的人無一不注視着她們,眼裏是滿滿的驚艷,卻也沒有人敢靠近她們。
「好了,狸月,我們進去吧。」
拉着那個因為被周圍的人盯的而目露寒光的鳳狸月,兩個人朝着裏面走去。
無疑這兩個一大一小的人,哦不,應該說一人一狐,正是離開酆都城三月有餘的冷溪顏和鳳狸月。
冷溪顏拉着四處張望的鳳狸月踏着緩慢而又穩重的步履,走進了懷揣着她幼時痛苦與快樂的回憶並存的地方。
自冷溪顏有記憶以來,她的生活里總是擺不了被人當作怪物,被人毆打。她走過的地方很多,但只有這裏,只有這裏被她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雖然在這個名不經傳的洛水鎮,她同樣受到了別人的白眼、嫌棄和打罵,可是她卻也在這裏遇到了那個人,那個溫暖了她的心,不把她當做妖怪的人,冷楓。
楓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娘親的。然後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拋棄你。
小舞會將楓哥哥放在心裏的最深處,永遠都不會忘記。
望着熾熱無比的天空,冷溪顏的心卻覺得猶如那年冬天般寒冷。
楓哥哥,小舞來看你了,只是,以後不知道何時才能來這裏了。
冷溪顏當日從酆都城離開就直接來到了這裏,為得就是再看一眼她午夜夢回時,心心念念的地方。
酆都城處在烈焰國與銅璃國的交界處,而洛水鎮卻在銅璃國以南的烈焰國境內。為了繞開清水鎮,冷溪顏特意選了一條遠路,多費了足足一月的時間,才來到了這裏。
清水鎮…
雖然很想要去祭拜下父親,可是冷溪顏還是很理智的繞開了那裏,誰知道哪裏還有沒有人監視着。為了保住性命,她不的不小心些。
就連這裏,怕是以後再也不能來了吧。
「姐姐,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鳳狸月滿腹疑問的聲音打斷了冷溪顏的思緒,惹得她低頭看向鳳狸月。
「你不是和芊芊姐姐一起長大的嗎?可是我記得那裏是清水鎮,不是洛水鎮啊。怎麼姐姐還在這裏呆過啊。」鳳狸月小小的額頭皺起,一張可愛的臉皺成了一團,顯然是怎麼想都想不通。
「我是被爹在這裏收養的,並不是一開始就和他們一起生活的。」
冷溪顏說的很緩很平淡,像是在講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般,就連一直注視着前面的眸閃都沒閃一下。
「額…」
鳳狸月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雖然她不懂得被收養有什麼不好,可是她還是能感覺到從一靠近這裏開始,冷溪顏的心情就有些沉重,似乎在壓抑着什麼。
鳳狸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也就不再說話,而是安靜的任由她拉着自己,寶石藍的眸裏帶着濃濃的擔憂。
冷溪顏和鳳狸月兩個人安靜的走在熱鬧的街道上,就連鳳狸月也失去了對這裏的熱情。
「哎呦,你這該死的小東西,別跑,看我不打死你。敢偷老子的東西,不知死活。」
怒罵聲從她們的正前方傳來,看着被團團圍住的道路,冷溪顏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我…我只是餓了。」
虛弱而又輕微的聲音惹得冷溪顏側目,鳳狸月見她起了興趣,就擠開人群將她拉了過去,一好看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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