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連焯臉色一變,經牧魏這麼一說,他這才發現漠漠氣色真的很不好,呼吸紊亂,腳步虛浮,一身元力顯得極為不穩定。急忙說道:「什麼?你受傷了,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快隨我下去找醫師好好給看看。」
語氣突然變得關切,臉上着急也不似作假,那裏還有剛剛怒火衝天的樣子。
漠漠咬着蒼白的嘴唇,倔犟道:「又何必下次,不管幾次我想走就走,你要罰便現在罰好了。」
牧魏眸子微睜,說道:「哦?你確定?」
牧連焯板着一張臉,有些急切說道:「胡鬧,都傷成這樣了還逞什麼能。」
漠漠依舊沒有理會他,他不需要遷就,亦不需要施捨。
牧魏面無表情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替刑罰堂下達懲令了,你就去冰窟第一層待上一個月吧,也好磨磨你的性子。」
漠漠臉色變得蒼白,不是因為害怕受罰,而是冰窟二字,讓他回想起了一些不堪往事。
「知道了。」
漠漠帶着一絲倔強,轉身離去,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牧連焯臉色一變,剛要說什麼,卻看到父親的眼神變得異常冰冷,心中一寒,把要說的話都吞了回去,擔憂的看着漠漠離去的背影。
牧魏面上浮起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說道:「怎麼,你若是擔心,可以陪他一起去。」
牧連焯心中沒由來的一陣心虛,連忙將頭低下,不讓父親看到自己此時的表情,說道:「兒子不敢。」
牧魏淡淡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道:「是不敢,不過不是對我」
牧連焯將頭埋的更低,額間冒氣層層冷汗,不敢作何言語。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讓牧魏滿意又失望的搖了搖頭,心情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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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天蘇脖子正一圈一圈的被香兒一臉慎重的包裹着,生怕漏了點風進去,層層的厚重感讓他扭動起來頗為吃力。
陵天蘇苦着張臉,說道:「我說香兒姐姐,至於嗎?我脖子就破了一道傷疤,你卻把我整個脖子給包了起來,活生生像個粽子,難看死了。」
香兒面色難看,剛想伸手拍他一下,又怕傷到他,收回手掌說道:「是啊,就一道傷疤,可偏偏就是這一道傷疤差點要了你的小命你知不知道,這也不知是幾天前受的傷,傷疤一圈的皮膚都壞死了好一部分,若不好好處理,到時候那缺一大塊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我又不是大姑娘,要那麼好看幹嘛,脖子留下塊疤痕,看起來多威風。」
月兒一邊磨藥,一邊以教訓的語氣說道:「你是聽故事聽多了吧,小小年紀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到時候回去,狐奴長老看到你那麼塊疤,還不找咱倆問罪。」
陵天蘇嘟囔一聲,說道:「這跟你們又沒關係,說到底還是狐奴爺爺的那個傳送陣不靠譜。」
香兒卷完最後一圈,輕巧的打了一個蝴蝶結,說道:「我倒也覺得奇怪,千百年來這傳送陣就沒有失靈過,怎麼到了咱們,就遇到了這檔子事兒?」
陵天蘇說道:「估計許久不用,出點小故障也正常。」
月兒卻搖了搖頭,面色有些凝重,說道:「不,我不這麼認為,狐奴長老一向穩重,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做,更何況這次還牽及到了少爺,如果傳送陣有隱患,狐奴長老絕不可能讓少爺范險,這裏面還是有問題,此番回去,定要向狐奴長老匯報此事,好好調查一番。」
香兒若有所思道:「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此事有些奇怪,你說會不會有人故意針對少爺。」
月兒說道:「此事說不準,只是自從來到北狐境內後,我心中總是莫名慌亂,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陵天蘇把月兒這番話記在了心中,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準的可怕,不得不防,只是現在在這裏胡亂瞎想也沒有辦法,只會令自己更加恐慌。
陵天蘇輕聲一笑,想打破這凝重的氣氛,說道:「別搞的神經兮兮的,你家少爺我命大,這次莫名其妙的跑到那個鬼地方也活着回來了,還怕這些做什麼。」
香兒笑道:「說的也是,在這北族裏,誰敢亂來,而且我看那老族長伯伯好像也挺喜歡我家少爺做他家孫女婿的,嘿嘿。」
香兒笑容突然變得曖昧起來。
陵天蘇微窘,還有些詫異,說道:「真的嗎?這裏居然還有人支持這樁婚事的,而且還是老族長?」
月兒點了點頭,說道:「香兒說的不錯,老族長看起來人不錯,相較而言,現任族長就不怎麼樣了,話里話外怎麼聽都感覺瞧不起人似的。」
陵天蘇嘖嘖稱奇,別人瞧不上他也實屬正常,居然從未謀面的老族長竟對他青睞有加,着實奇怪,這老族長胸襟果非常人。
北方氣溫寒冷,待慣了南方的四季如春,陵天蘇一時半會倒還真適應不了這裏。天已大亮,窗外風雪交加,呼呼作響。陵天蘇裹着暖和柔軟的棉被,不願起床。
人們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看來倒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經過此番劫難,陵天蘇驚喜的發現,他凝魂初期境界越發穩固,突破至中期看來只需要一個契機,看來人還是得在絕境之下最容易激發潛能,怪不得漠漠那麼厲害。
月兒打了一盆熱水走進來,水霧邈邈,籠罩着月兒嬌艷的面容。
月兒將熱水放在盆駕上,走向床前,一掀被子,聲音清亮說道:「少爺,日頭都這麼高了,還不起床。」
被中的熱意頓時席捲而去,陵天蘇打了個寒顫,急忙扯回棉被,說道:「這太冷了,人容易犯困。」
月兒說道:「可不能再睡了,我們今天要去面見老族長,去晚了像什麼話。」
陵天蘇賴賴散散起身,這不是自己家,確實不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了。
在月兒的服侍下,穿好衣物,月兒知道他這次受傷,流了不少血,對寒冷沒有多少抵抗力,細心拿出一個厚厚的黑裘披風搭在他肩上。
陵天蘇說道:「香兒姐姐呢?一大早怎麼就沒看到她的影子。」
月兒繫着衣帶,臉上狹猝一笑說道:「她啊,性子可野了,這不,剛來這裏,就被別人約出去玩耍了。」
陵天蘇吃驚道:「香兒在這也有認識的人嗎?」
月兒笑道:「她哪裏認識北族中的人,只不過那人見香兒生得嬌媚,有些好感,便主動相邀,約她把臂同游去了。」
陵天蘇嘖嘖兩聲,突然想到什麼,說道:「沒人約月兒姐姐麼?月兒姐姐溫婉可兒,生得也是很漂亮,為何沒有人約你呢?」
月兒咯咯一笑,眼睛眯成一條線,說道:「少爺你真會說話,自然是有人約我的,不過若是連我也跑去玩了,少爺孤零零這個人,豈不可憐死了。」
陵天蘇努努嘴,不甘道:「我才不可憐呢?別忘了,我還有個嬌嫩的未婚妻等着我呢?」
月兒斂起笑容,突然變得有些嚴肅,伸手搭着陵天蘇的肩膀,認真說道:「少爺,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對這門婚事抱有多大期望了吧?您看我們都來這些天了,少爺您失蹤的這段時間,我從未見過那小公主的影子,如今您已經平安回來,作為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她怎麼也得上門來探望一番吧,可是呢,依舊毫無動靜,顯然壓根就沒把您放在心上。想來這小公主也是什麼心高氣傲之輩,就算迫於牧魏老族長的壓力嫁給了您,我覺得日後肯定沒有好日子過。」
雖然陵天蘇本來就不是很贊同這份政治聯姻,可是聽見月兒把話說的這麼直,心中又空落落的。
陵天蘇皺了皺眉,清秀的小臉微黯,說道:「我本來就沒期望過她嫁給我,到這來還不是狐奴爺爺的意思,我知道我的身份很尷尬,她是北族小公主,肯定覺得嫁給我委屈了她,不過她怎麼看我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她若不願,我肯定也不會強求。」
月兒連聲安慰道:「是是是,這事兒跟少爺一點關係都沒有,還不是狐奴長老自作主張,她看不上咱們,咱們還還看不上她呢?咱們族裏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姑娘,還愁找不到老婆嗎,少爺要是實在找不到,大不了以後月兒嫁給你就是了。」
陵天蘇噗嗤笑出聲,說道:「我又沒沮喪,月兒你這麼認真幹嘛,說真的,你是不是想啃我這個嫩草蓄謀已久了。」
月兒也不羞澀,吧唧在陵天蘇小臉上香了一口,笑得燦爛。
「是啊,蓄謀已久咯。」
二人爽朗的笑聲衝散了最後一絲陰鬱。
陵天蘇邁着輕快的步伐出門,去了大堂。
堂內,一位老人與一位中年人相對而坐,老人施施然的喝着熱茶,面容嚴肅冰冷,待看到一個身影走進來,茶里的熱氣騰起,將老人冰冷的面容熏暖不少。
陵天蘇向老人行了個禮,又向中年人行了個禮。
「陵天蘇拜見族長,老族長。」
月兒在陵天蘇身後相繼行禮。
牧魏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這笑容將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帶得溫和起來,陵天蘇突然覺得寒冷的北方,似乎也不是那麼冷了。
牧魏伸出手,招了招,說道:「小蘇,過來給爺爺瞧瞧,爺爺眼神不好。」
牧連焯眼角抽抽,誰人不知牧魏是安魄強者,怎麼可能會眼神不好,沒人敢戳破這個略顯可笑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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