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輕衣閉眸細細撫摸感應着他腹部斷裂的肋骨。
辦響後,終於在陵天蘇邊臨爆發準備一腳踢開她的時候睜眼了。
她抬首微笑道:「屬下明白了,起初屬下還奇怪世子殿下身上哪裏來的這麼多割傷,如今加上這肋骨的斷裂之傷,屬下可以肯定,殿下在正面承受夏運秋這一拳之前,他還使出了『寒蝶』。」
說道這裏,她微笑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敬佩的神色。
因為這位世子殿下居然可以逼迫夏運秋使出他的絕學『寒蝶劍法』。
而且看其模樣,竟是承受住了那傷人於無形『寒蝶』,這才導致了夏運秋出的接下來這一拳。
陵天蘇閉上眼睛頗為讚許道:「分析得不錯,全中,看來你還是有點水平的。」
駱輕衣謙虛笑道:「哪裏哪裏……」
然後讚許的神情撐不過一息,便聽到上方世子殿下狠狠磨牙的聲音響起。
「可是這些需要你一步步去推理嗎?你想知道過程直接問本世子不就是了?還需要本世子寬衣解帶的給你摸?你是想顯擺自己的醫術水平嗎?」
陵天蘇的肺都快氣炸了,他總算是察覺到了這女人的真正意圖。
搞了半天是來賣弄自己的醫術的。
駱輕衣卻是仰着頭看着他理所當然的道:「這樣便沒了自己探究病因的情趣了。」
陵天蘇額角青筋直跳,屈指就是一記爆栗砸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好沒氣的道:「狗屁個情調。」
駱輕衣揉了揉通紅的額角,有些生氣。
因為在世子抬臂揍她的動作下,帶起了身上震裂的傷口,飛濺出幾滴殷紅灑在她潔白的臉蛋上。
「世子殿下,您就先別折騰了。」
語畢,她在雙掌之上塗抹了一層烏黑粘稠的藥汁。
雙手緊貼在他的肋下,修長的十指攤開而放。
她十指指甲修的十分圓潤,所以在她力度控制得絕佳的情況下,十指深深扣入陵天蘇的皮肉之中也不曾感受到指甲的刺痛感,只有指尖摩擦過斷骨的微微酸澀疼痛。
她的手掌開始以極快的頻率抖動起來,每一次抖動,掌下凹陷的斷骨便隆起恢復一寸,且掌中的粘稠藥汁也在着抖動之下滲入他的肌膚之中。
陵天蘇感覺到自己的斷骨傳來一陣難忍的瘙癢之感,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她的雙掌。
可以駱輕衣這固執的性子怎麼可能讓他逃脫。
眼疾手快的先他一步右手脫離他的肋下,然後霸道的掌控住他的後腰,不讓他逃脫,左手則繼續着治療。
駱輕衣手段了得,一盞茶的功夫過去。
陵天蘇的肋下便不再凹陷,骨頭復位,恢復了常態。
做完這些,駱輕衣這才收回了手。
只是他的後腰之上,有一隻烏黑藥膏手印,風一吹,還涼涼的。
駱輕衣用袖口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顯然方才接骨的手段並不簡單。
「雖然世子殿下肋骨的傷勢看着嚇人,但卻是身上最輕的一道傷,真正嚴重的傷勢卻是腹部的拳傷以及身上的割傷……」
「行了行了……」陵天蘇乾脆的往床上一撲,倚靠在床頭道:「別廢話了,上藥。」
屋外的日頭已經落山,就連殘陽的影子都找不到一絲。
幾顆微弱的明星透着餘暉的雲層微微閃爍着,駱輕衣雖然人奇葩了些,但是上藥手法卻是極佳的。
冰涼的小手蘸着冰涼的藥膏塗抹在傷口上卻是有種別樣的舒適感。
陵天蘇昏昏欲睡,不知不覺的腦袋就栽了下去。
而駱輕衣上藥又十分認真,誰也沒發覺,兩個腦袋就重重的撞在了一起,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陵天蘇頓時睡意全無,他捂着微紅的額頭,睜開睡眼朦惺的眼睛。
看到身上已經纏滿的繃帶,駱輕衣正十指靈活的打着細結,顯然治療已經接近尾聲。
不得不說這女子的醫術確實不錯,僅僅一個小息的功夫,身上的疼痛已經削減大半。
繃帶之下涼沁沁的藥膏滲入傷口之中,酥酥麻麻的倒也舒適。
陵天蘇打了一個哈欠,問道:「什麼時辰了?」
駱輕衣打好繃帶結,將散落在床榻上的衣衫一一為他穿戴好,應道:「已是酉時。」
「時間過得這麼快?行了,你先退下吧,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
陵天蘇穿好靴子,理了理衣衫說道。
駱輕衣拾起地上晾了半天無人問津的承影劍,道:「世子殿下有傷在身,王爺命屬下在旁時時照料,還請世子殿下恩准屬下一同前往。」
陵天蘇皺了皺眉,暗想貌似去青樓那種地方帶上女子有些不像樣吧。
駱輕衣緊接着道:「若是世子殿下覺得屬下是個累贅,屬下在一旁絕不多話,殿下只需將屬下當成空氣就好。」
陵天蘇沉吟片刻,點頭道:「隨你。不過你換身衣裳,這身黃侍服太扎眼了。」
他想着,反正聽說顧瑾炎那廝去煙花之地不也經常帶着侍女們一起?
況且他是見識過眼前這女人的死頑固腦筋,在多扯也沒意義。
等陵天蘇煥然一新的來到胡鐵匠的鐵匠鋪時,雲長空與顧瑾炎卻是早就到了。
呃……不僅到了,陵天蘇隔着一條街就已經聽到他們吵鬧不休的聲音。
這兩貨居然打起來!
本就不算乾淨的鐵匠鋪如今已是雞飛狗跳。
雲長空手中揮舞着一把未成形的鐵劍,呼呼作響,朝着顧瑾炎直劈而去。
而顧瑾炎腦袋上則包得跟粽子似得厚厚一層,像個猴子一樣上蹦下躥。
令人意外的是他只守不攻,雖然他身上帶傷,但是收拾起一個固體境界的雲長空那還不是反手之間的事。
倒是一旁的侍女,陵天蘇看着頗為眼熟。
仔細回憶一番,才想起來她竟然是那日在一方客棧里與顧瑾炎初次見面時侍奉在他身邊的侍女,曾還想卸下雲長空兩條胳膊來着,當然這還是顧瑾炎授意的。
如今當然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陵天蘇心中好笑,雲長空的想法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好不容易踏上修行之路,見到當初的仇人,自然想要找回點場子。
只是現在的顧瑾炎可不是當時修為被吸盡的廢柴少爺了。
雲長空氣喘吁吁,揮劍的手都酸了,也不見能夠斬落眼前這可惡傢伙的一塊衣角。
偶爾那可惡的傢伙還會輕飄飄的伸出兩指叮的一聲彈開他的攻擊。
雖然他看似上跳下竄,可卻是戲弄居多。
一旁的錦翠兒一雙好看的柳眉都快擰成一團,好幾次手成爪勾狀,打算替公子除了這個無禮的傢伙。
可就在她好幾次忍不住出手時,便會感受到自家公子淡漠的眼神。
他不准她出手……
無奈,她只得打消這個念頭。
而被這兩人整的一團糟的鐵匠鋪,胡鐵匠只能無奈的搖頭笑笑。
拿了一張小板凳坐在門口啃着蘋果,這生意顯然是沒法做了。
陵天蘇面帶微笑,也沒有急着過去制止。
顧瑾炎雖然滿目戲謔,不斷挑釁着雲長空。
可那雙略顯涼薄的眼睛裏卻早已沒了當日在一方客棧時他看雲長空的那種冷意了。
雲長空自然感受不到這種變化,只覺得這傢伙還是跟當日一樣討厭,輕佻的面孔真是越看越像是一個基佬。
今日也不知抽得什麼瘋,居然比他還早的就守在了這裏。
雲長空心中一想,一定是這傢伙還對公子心懷不軌,查到他今日會來胡鐵匠這,便早早的在此守株待兔。
越想越氣,所以與這傢伙一言不合就打了一來。
顧瑾炎風輕雲淡的身子向後一傾,避開朝他橫劈而來的一劍,帶起的一陣劍風居然還有模有樣的。
眉峰微挑,暗道這小子還算是不錯嘛……
數月之前,這小子不過是葉少身邊的一個狗腿子。
他僅一眼便看出他無絲毫修煉天賦,那日與錦翠兒戰鬥更是毫無章法。
就連簡單的元力入體都無法掌控完全,若不是葉少及時出手相救,恐怕如今他這揮劍的兩條胳膊早就不在了。
令他意外的事短短時日他居然就成功固體了,而且見這模樣似乎還挺穩固的。
顧瑾炎躲避他的攻擊同時,眯着雙眼不着痕跡的打量着雲長空。
除了境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小子倒是黑上不少,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他卻仿佛多出了一種其他的氣息。
顧瑾炎想了想,然後輕聲一笑,這氣息他熟悉的很,他曾在姐姐手下的軍中新兵身上見到過這種氣息。
那是新人士兵身上獨特的氣息,熱血澎湃,充滿朝氣,滿腔熱血激昂,以及在軍中磨鍊出來的那種意志與戰意。
雖然這小子身上的這些東西不甚明顯,卻也見到正逐漸成型。
顧瑾炎心中頓時明了,能在這麼短的時日內將一個普通人磨鍊成這副模樣,除了葉家軍十侍,恐怕無人能夠做到。
而他不管是十侍中的哪一侍,既然能夠讓他這個普通人進入其中鍛煉,顯然他是挺受葉少看重的。
葉少有意培養這小子,他這個撐飽了沒事幹的閒人公子倒不如大發善心的指點指點他。
「叮」的一聲,顧瑾炎嘴角掛着輕佻的笑意,再度彈開迎面而來的鐵劍。
懶懶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這雙手握劍出劍卻不曾一下攻擊得手的雲長空。
他嗤笑道:「誰教你兩隻手握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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