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曲 二一章：夜行花郎

    關於苗人放蠱這種概念的形成，說起來還是受根據倪匡小說改編——由羅嘉良主演的電視劇《衛斯理》的影響。當時他還在上初中，看的第一個篇章便是關於白奇偉在苗疆的故事，記得裏面關於蠱毒發作的場景可是讓他接連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

    「算是吧。」魃妃顯得很不以為然，她不明白李玄霸為什麼會對苗人有這麼大反應，「家母是苗部龍氏女，家父高涼馮氏，名魂。」

    「高涼馮氏……」

    李玄霸微微沉吟片刻，暗忖道：「天下世家大族，比方清河崔氏、張氏，博陵崔氏，范陽盧氏，太原王氏，滎陽鄭氏，弘農楊氏，京兆韋氏、杜氏，蘭陵蕭氏，河東裴氏、柳氏、薛氏，汝南袁氏、周氏，琅琊王氏，沛縣劉氏，吳興姚氏、沈氏，會稽顧氏，陳郡謝氏、潁川陳氏、岱北宇文氏、長孫氏、源氏、竇氏、元氏、于氏、陸氏……乃至我們在天下氏族譜上只能排位四等的關隴李氏，其中好像並沒有高涼馮氏，想來應該不是什麼世家大族。」

    至於高涼這個地方，乃是一個郡，基本相當於後世廣州市的直轄範圍，而在高涼郡稱得上世家豪門的莫過於冼氏一族，特別是其族中還出了像譙國夫人這樣的女中豪傑。

    一提起譙國夫人，李玄霸突然想到譙國夫人的老公——前江南陳朝的高涼太守馮寶不就姓馮嗎。馮寶與譙國夫人育有一子，名喚馮仆；馮仆娶冼氏女生了幾個兒子不清楚，不過當世有名的也就羅州刺史馮喧與高州刺史馮盎兩人，尤其是馮盎，那可是後世唐玄宗李隆基身邊大名鼎鼎的紅人高力士的曾祖父。

    「這個馮魂不會也是馮仆的兒子吧？」李玄霸想道。

    根據史書上記載——馮盎就是出了名的能生，有子三十餘人。俗話說「老子英雄兒好漢。」反推回來，兒子這麼能生，那作為他老子的馮仆應該也不會差吧？

    當然，馮仆可沒有他兒子馮盎活得長，死的時候不到三十五歲，再加上娶得又是他老媽冼氏夫人的娘家侄女，想像兒子馮盎那樣肆意而為，娶個十個八個老婆以供享樂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念及至此，李玄霸又將馮仆再與歷史上另一個出了名能生的傢伙做了一下比較，發現他老爹李淵在三十五歲之前跟他老媽倆人也就生了大哥建成跟三姐蘭馨兩人。如此看來，如果馮仆一生只娶了冼氏一女的話，倒是很有可能只有馮喧與馮盎這麼兩個兒子。

    說起來他跟高涼馮家其實是有些淵源的，因為他的師父紫陽真人蕭道玄跟馮家的老太君冼夫人乃是師兄妹的關係，當他十歲的時候跟隨師父遊歷天下，曾經在那裏住過一個夏天，並且發生了一些事情，只不過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對於那時的記憶卻總是顯得模模糊糊，仿佛是被人人為封印了一般。

    李玄霸這時也不好對別人的家室做過多探聽，於是便將此事放到一邊，專心詢問起一些關於蠱術的事情，而等到聽魃妃說：「苗人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蠱術，只有上古十巫後裔、從事神道活動的巫師們才會，並且也不是隨便就會對人下蠱，因為一旦對人下蠱，下蠱之人的命運便會跟被下蠱之人連在了一起，一旦被下蠱之人死亡，下蠱之人也同樣跟着死亡。所以除非愛恨兩極，願意與對方同死，否則沒有人會用下蠱這種蠢辦法的。」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不然魃妃萬一對他下蠱，想想電視劇中腸穿肚爛的場景，頓時整個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是時夜已降臨，在黑夜的掩護下，一些不安定因素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土御門趴在屋頂上，手中端着雙弓狙擊路。她的冰魔瞳在夜晚就是種開掛的存在，只見雙眸中冰焰涌動，視野所及，整個的空間呈現出一片冰藍之色，即使是在這光線微弱的黑夜，千米方圓之內也是纖毫畢現。

    大約到了戌時前後，館舍的院牆外陸續出現了數十個黑衣男子。他們看上去年齡都不大，也就在二十左右，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看上去活像後世電視上的樂團明星。

    「這些是什麼人？」

    不知何時，李玄霸出現在了屋頂。他手中拿着那架雙筒望遠鏡，通過望遠鏡的鏡頭，借着館舍外守軍火把的光芒發現了這數十個面容俊秀的黑衣男子。

    「花郎。」土御門答道，同時手中的弩箭也慢慢鎖定了一個翻上院牆的黑衣男子的腦袋。

    「花郎……」

    李玄霸頓時瞭然，記得以前看書的時候好想見到過，說是什麼特種兵隊伍，組織全名稱之為花郎道，只是今日一見不免有些失望，因為這哪裏是什麼特種兵，分明就是偶像男團嘛。難道跟人造美女一樣，大韓民族古來便有生產娘炮的傳統？

    土御門扣動扳機，弩箭如電一般應弦而出，將那名黑衣男子一箭爆頭，然後這才接着道：「這是新羅真興王金彡麥宗時候的事情。當時新羅君臣病無以知人，欲使類聚群游以觀其行義，然後舉而用之，於是便簡選美女二人，一曰南毛，一曰後貞，聚徒三百餘人。不想這二女爭姢相妬，後貞引南毛於家中強勸酒至醉，將她投到河水裏面淹死了；後來後貞伏誅，徒人也隨之失和罷散。真興王金彡麥宗鑒此，便改而取美貌男子，傅粉裝飾以名為花郎，令國人皆尊事之，使其相磨以道義，相悅以歌樂游娛，凡山水無遠不至，由此知其人邪正，擇其善者薦之於朝。」

    李玄霸一聽，差點忍不住吐糟，心道：「這樣也行？」不過轉念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反正殺豬殺屁股——各有各的殺法，只要人家能選出人才，管人家用什麼方法呢。只是好好的大男人塗脂抹粉，打扮的比娘們還娘們，說起來也算是一朵奇葩。

    這時那些黑衣男子已經從先前那名被射殺同伴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只見他們靠着館舍圍牆商議了一會，接着便一齊縱身翻越圍牆向李玄霸所處的院子衝刺而來。他們是想用這種方式令對方無法對他們進行逐個擊破。

    「還真是一群不怕死的人。」

    李玄霸的嘴角微微浮現出一絲笑意。土御門則端着雙弓狙擊弩一個接一個的對這些人予以狙殺，然而當她狙殺到其中一個身型身形健瘦的小個子時，卻被那人出人意料的躲了過去。

    土御門見此情狀，不由皺了一下眉頭，接着裝箭重新狙殺，可是這箭射出之後又再次被那小個子躲了過去。當下一連三箭，小個子箭箭料敵機先，但見土御門這邊箭剛射出，他那邊便緊隨着做出了正確的規避動作。

    「滴天髓！」李玄霸訝然叫道。

    他這裏說的滴天髓可不是後世劉鐵樵整理的那部五行命書，而是道家天宗的一門功夫，能通過殺氣感知對方的攻擊方向。

    難道是老牛鼻子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