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黎此時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手裏的那張地圖上,她必須找到一個方向,能讓她一次性突圍成功,然後後救出陸乘風。
看了一會,櫻黎抬手輕輕的在地圖上敲了敲,「就是這裏了。」從西南突圍,是他們唯一能夠成功的方向。
「好,我馬上通知大家明天從西南方向攻擊。」蕭遠立馬就明白了櫻黎的意思。
只是他剛想離開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小姐,就算我們找到了可以幫助陸將軍突圍的方向,可是要怎麼告訴陸將軍讓他跟我們裏應外合呢?」現在整個包圍圈可以說是密不透風,根本沒辦法把消息傳進去的。
「明日寅時,你派人在東北方向放一束銀花,大哥自然知道我要從西南助他突圍。」
櫻黎說着思緒有些渺茫,這是很多年前她與陸乘風一同看銀花時的事情了,也是陸乘風告訴她的,銀花要背對着望向相反的方向才最好看。
她相信即便很多年過去了,他依然會記得的。
次日寅時,當那束銀花升上天空的時候,慧涼邊境的整個夜空都是清麗的,那是戰亂中不可多得的美好,讓所有人多忍不住抬頭觀望。
只是在觀望之後,所有人也都開始緊張備戰。
慧涼軍當然知道這是有人要突圍,所以在給包圍圈裏的人傳遞信號。
「將西南方先軍隊調集五千人防守東北,絕不能讓陸乘風突圍成功!」
只是此時的陸乘風卻顯得格外冷靜,因為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在心裏明白了這一切,這東北方向,只是個幌子。
「集結全部軍隊,一刻鐘之後,從西南方向突圍。」
他的黎兒來了,雖然他最不希望她來,但是他也知道,她終究還是回來。
而此時,站在遠處山頭上的人卻皺起了眉頭,他有些看不懂櫻黎此時的戰術。
「二哥,為何是東北?」皇甫涼輕輕的問道,但凡稍懂兵法的人都看的出來,東北明白突圍的好選擇。
「我不知道。」他……又如何知道。
無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千里迢迢的也跑到這邊境來,只是當他在府上坐立難安時,皇甫涼提了一嘴,他便立馬起身趕了過來。
「陸乘風在調兵了,可是……他這樣子,分明是要向着西南突圍啊。」
遠在高處,這兩人自然是能將此事戰場的一切看在眼裏,只是即便看得到,皇甫涼也有些看不明白。
「可能他們二人……心有靈犀吧。」說這話的時候,無觴的語氣分明是不悅的。
看來他自己在這擔心,但是人家卻早就兩相心意互通了。
「心有靈犀又有什麼用,一旦交戰,刀劍無眼。」皇甫涼還是很擔憂的,畢竟這是戰場,不是玩笑。
無觴又何嘗不擔心,只是希望她身邊的人真的能將她保護好吧。
又一束銀花升上了天空,櫻黎將自己的佩劍拔了出來,她知道,這是陸乘風在給他進攻的信號,果然,裏面立馬傳來了廝殺的聲音。
「各位兄弟,保重,殺。」
她能說的,只有保重,她希望他們能保護好自己,但是她必須救出陸乘風。
她沒有上過戰場,但是她見過太多的死人,所以,對於這樣的場面她並不畏懼。
一路的廝殺,身邊不停的有人倒下,她知道,有很多的人都是為了保護她才會失去性命,但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心軟後退,如今,她沒有任何的退路。
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終於,櫻黎總算看到了陸乘風,那個身披甲冑渾身是血的將軍。
「大哥。」櫻黎飛身而下,總算,他沒事。
「黎兒,你不該來的。」看到櫻黎,陸乘風只是覺得他一個七尺男兒,眼角都會有酸楚。
「我們一起離開這裏。」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地方,她們要儘快離開。
她帶的的人都是精銳,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撕出一到口子,到那時若是等到慧涼軍其他方向的大軍都趕過來重新形成包圍圈,她們也很難脫身。
「走。」一路將櫻黎護在身後,有了這道口子,陸乘風就一定出的去。
站在遠處,無觴的目光一刻都沒從櫻黎的身上移開過,即便看着她與陸乘風擁抱在一起,他還是在看着。
是自己把她送到這個危險的戰場的,他就算擔心,也只能這樣在暗中擔心。
繼續向外突圍,只是陸續趕過來的援軍讓他們的進度有些緩慢。
只是這個時候,有一隻暗箭,正在瞄準着陸乘風……
無觴自然是看到了,只是他並不擔心陸乘風的生死,他只是怕,櫻黎會不顧自己的性命去替陸乘風襠下這一劍。
果然,當那一箭朝着陸乘風飛過來的時候,櫻黎看到了,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將陸乘風護在身後。
無觴甚至立馬就要飛身過去,只是被皇甫涼給拉住了,「二哥,你過去,能做什麼。」
就算那一箭真的射到了櫻黎,他也不能過去,二皇子出現在這裏,要怎麼去解釋。
無觴的心整個都懸了起來,看着那箭一點點的朝着櫻黎飛過去,只是陸乘風不知道,自己身後的人,會將他保護的不受一絲傷害。
好在,那一箭,並沒有射在櫻黎的身上。
只是看着此時跪在自己面前的蕭遠,櫻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
「蕭遠,蕭遠你怎麼樣,你怎麼那麼傻,我不是告訴你保護好你自己嗎?」櫻黎此時已經顧不得周身的刀劍,她心裏關心的就只有蕭遠,只關心他的性命。
「黎兒,我們先離開這。」陸乘風一轉身發現櫻黎正跪在地上查看蕭遠的情況。
上前一把將蕭遠背在肩上拉着櫻黎便要離開。
「讓玄機閣的人幫他們斷後。」無觴終究還是不忍心,終究,還是沒能狠下心來,看着那人受傷。
皇甫涼並沒有多言,他早就料到,他不可能只是這樣看着卻無動於衷的。
櫻黎並沒有去管為什麼後面的追兵追到一半便消失了,她現在只是想知道蕭遠的狀況。
背部中箭,蕭遠只能趴在馬車上,但是他的表情卻看不出絲毫的疼痛。
櫻黎知道只一箭的力道到底有多大,整個箭頭全部沒入了後背,她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羅素呢?叫羅素。」櫻黎衝着馬車外大聲的喊着。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慌張,她突然覺得整個馬車裏都充斥了死亡的味道。
「阿黎。」羅素打開馬車門進到馬車裏,立馬拿出藥來給蕭遠醫治,只是他那緊皺的眉頭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羅素,你救救他,你救他啊,你為什麼不拔箭,你為什麼不把他的箭拔出來。」櫻黎拉住羅素的手顫抖着問道。
他們的身上現在已經都是血了,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
「阿黎……他……」他不能拔箭,箭不拔,他也許還能再跟櫻黎說幾句話,若這箭拔了,他立馬就會死。
「不要告訴那些,我不想聽,羅素我求你,我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我不能讓他死,我想她死。」
有多久她沒有這樣流淚了,有多久,她沒有這樣想要留住一樣東西了,又有多久,她沒有這樣恐懼了。
「阿黎,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讓他死,我也很想救他,我也很想……」看着櫻黎哭成這樣,他又何嘗不心痛,只是就算他是鬼醫,也救不回一個閻王想要帶走的人。
「我不,我不信,我不信……」櫻黎的哭喊聲越來越大,也許只有這個時候她也不是那個外人眼裏無欲無求的櫻黎。
她也有求,只是她求的很少而已。
「」蕭遠,蕭遠,你不要死好不好,不要這樣丟下我,我只有你們了,你不要扔下我一個人……
櫻黎緊緊的握住了蕭遠的手,她想這樣抓住他的手,她以為這樣就可以將他留下。
「小姐。」蕭遠的語氣已經很虛弱了,就算他武功高強,這樣的一箭,還是會要了他的性命。
「小姐,不要為了我哭,你不會只是一個人的,還會有很多人願意陪在你身邊,不要為了我哭。」蕭遠想要抬手擦掉櫻黎臉頰邊上的眼淚,但是抬了抬手,還是放下了。
他始終沒有資格去觸碰她。
「我不,我不要,蕭遠,你不要丟下我,我求你活下去,你從小就看着我長大,十年,你陪了我十年,你走了你讓我怎麼辦。」
這個已經陪伴了她十年的人,這個她以為還會陪她下一個十年的人,怎麼會狠心拋下自己一個人。
「小姐,在你身邊十年,我已經很滿足了。」他也想這輩子都守護着他,他比誰都想。
「我不滿足,我要你永遠都陪着我,你答應我的,你答應我無論未來什麼樣子你都會陪着我的,你答應我的。」櫻黎的哭聲已經讓馬車外的人都聽到了。
陸乘風在馬上聽着櫻黎這嘶聲裂肺的哭喊,只是覺得愧疚,她為了救自己,卻失去了另外一個重要的人。
「小姐,對不起了,答應你的,蕭遠可能做不到了,我只是擔心今後你會照顧不好自己而已,在走了以後,不要為我傷心,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活下去,希望有下輩子,我一定守護你一生。」最後的話,說的已經費盡力氣。
不過好在,他最後想說的話,已經說給櫻黎聽了,說完這句話,他也可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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