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半郁很鬱悶。
不知為何,來到南浦大院之後,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或者說,這趟渾水他就應該敬而遠之。
一個人漫步散散心,各處逛逛。
在南浦大院還要生活一段時間,多了解一些也是有好處的。
風半郁走了一會,用手摸了摸口袋,想要找只煙抽,卻發現口袋空空。
風半郁並沒有什麼煙癮,只不過心情不好或是很好的時候,都想要抽上一根。
風半郁走在南浦大院的小路上,聽着樹上的鳥兒鳴叫,偶爾有幾個人匆匆走過,看也沒看他一眼。微風徐徐,這午後的天氣實在是妙。
風半郁竟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天空很藍,花兒很香,湖水很藍,碎石子零零散散,雲彩仿佛靜止了一樣,停掛在藍色的帷幕之上。
這樣的環境下,漸漸的讓風半郁忘卻了剛剛還有些鬱悶的心情。
果然,什麼樣的環境,都會影響人的什麼樣的情緒。
要是沒有妖族,沒有戰爭該多好啊。
風半郁由衷的想着。
他不喜歡殺戮,不喜歡戰爭,不喜歡滿目瘡痍,更不喜歡民不聊生。
相比於顛沛流離,這樣的安逸誰會不喜歡呢?
風半郁想的出神,也不知走了多久,他連自己現在身處何處都不自知了。
這是一條小巷弄,風半郁走在其中都能夠清晰的聽見自己清脆的腳步聲。
走了沒多遠,風半郁便看見了一個人正踩着幾塊磚頭,趴在窗戶上向裏面看,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正趕上想要抽根煙風半郁緩步走了過去,來到那人旁邊,準備和他討一根煙抽。
「這位大哥,有煙嗎?」風半郁的聲音在小巷弄裏面響起了陣陣迴響。
沒等那個人回話,風半郁就聽見了屋子裏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誰?「
那人回過頭狠狠地瞪一眼風半郁,剛剛想要說什麼,卻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
暗罵了一聲晦氣,一隻手拽着風半郁的衣襟,身形輕盈,腳踏牆壁借力,嗖的一下上了屋頂。
正在這時,一個舀水的木勺擦着風半郁的身側飛過。
只聽一聲巨響,整面牆居然都被木勺砸的倒塌。
風半郁渾身一個哆嗦,回頭看向下面穿着一身浴袍的美麗女子正指着他們的方向破口大罵,頓時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一個好色之徒!
風半郁不由的在心裏罵了正提着自己飛奔的傢伙。
他偷窺倒好,居然把自己連累了進去。
「花沂水,居然又敢偷看老娘洗澡,這次居然還帶了個小的,別讓我抓到你,要不然一定生撕了你。」
風半郁聽着身後的暴怒聲越來越遠,也沒有其他東西飛過來,心下也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這條小命算是撿了回來。
風半郁就這樣被那個人提着,像是一隻待宰的野兔。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只覺得自己精心打扮的頭型徹底亂糟糟一片的時候,風半郁被那人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你是什麼人,為何壞我好事?「花沂水冷冷的看向風半郁。
被摔的七葷八素的風半郁這時候才仔細打量起帶自己跑路的傢伙。
身材健碩,人高馬大,相貌平常的中年大叔,嘴角叼着一根木棍,流里流氣的樣子。風半郁眼中這位氣質中有種說不出的猥瑣下流。
這位中年大叔的臉上一道長長的傷疤,有些猙獰可怖。
又長又亂的黑色頭髮亂糟糟的一片,有一種炸裂的美感。
最為吸引風半郁眼球的是,髒兮兮的腰帶上兩側各掛了四把劍。
風半郁很少見到有人身上佩戴數量如此之多的劍。
這樣的古怪造型,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認識的一個傢伙,也喜歡佩戴許多劍出行。只不過那個傢伙滿臉鬍子,幾乎看不清五官,而且,也沒有這麼猥瑣。
這個人是鐵匠?這是要賣劍嗎?
還是要賣賤呢?
「大叔,你正直的猥瑣讓我無言以對啊。」風半郁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笑着說。
「要不是因為你,馬上就能看見了。」突然,中年大叔的眼神變的冰冷,一把抓起風半郁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難不成,你也是來偷窺的?」
「我剛來這裏一天。「風半郁沒好氣的說道。
「哦,我說呢,居然是個生面孔。」花沂水笑了笑,將風半郁放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久沒回來了,沒想到又多了新人。」
「有煙嗎?「風半郁問道。
「好男人從來不抽煙。」花沂水聳了聳肩道。
風半郁只覺一陣惡寒。
好男人不抽煙,可是偷窺這算什麼呢?
「算了。「風半郁很無奈,」這裏是哪?「
看了看周圍的景色,這裏是一片幽靜又翠綠的草地,不遠處有一片桃樹林。
他完全沒有來過這裏。
「秘密基地。」花沂水怪異的笑了笑。
風半郁被花沂水的猥瑣模樣嚇了一跳。
這人莫不是一個心理變態?
風半郁戒備的看着花沂水。
「大叔,我走啦。「風半郁對着花沂水擺了擺手。
「走吧走吧,看着你就心煩。「花沂水沒好氣地說。
風半郁剛剛欲走,就聽見花沂水的聲音響起。
「小子你等等。」
風半郁轉頭問「有事?」
「你身上的骨玉是在哪裏來的?」花沂水的聲音似乎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平淡的可怕。
「骨玉?「風半郁裝作無知道,」什麼是骨玉?「
果然是真的,有些人就是衝着四葉草骨玉來的。
「別裝了,說吧,哪來的?」花沂水身上猛然爆發出一陣強大的氣場,讓風半郁一陣的心驚。
這強大的感覺比在小村莊裏獨孤雨還要可怕,讓風半郁一時間不敢有任何動作。
「這東西本來就不屬於你。」花沂水慢慢的接近風半郁,沉聲說道。
哼!
風半郁冷哼一聲。
想要得到四葉草骨玉的人多了,自從經歷了上次的事情之後,風半郁就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去面對有可能發生的一切。
這是貝遠銳留給他的東西,誰也別想奪走。
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好,我給你。「風半郁冷笑着說道。
花沂水停下了腳步,一雙冷酷的眸子盯着風半郁
風半郁亮出了藏在身上的骨玉,笑着說「東西可以給你,不過你要放我一條生路。」
「好。「花沂水淡淡的說,目光停留在四葉草骨玉上,看都沒看風半郁一眼。
風半郁手中拿着骨玉,一步一步的走向花沂水。
就在骨玉快交到花沂水手上的時候,風半郁另一隻手上頓時多了一把金色光劍,橫着砍向花沂水,竟然是要一擊必殺。
這是風半郁第一次起了殺意。
他可不會忘記劉子軒所說的南浦大院裏面還有四個同蔣野子一般實力的傢伙存在,要掠奪四葉草骨玉。
面前這位就極有可能是其中一位。
對於這樣的人,風半郁自然心慈手軟。
敢打貝遠銳的四葉草骨玉的注意,風半郁絕不容許。
沒想到,金色光劍連對方的身子都沒有碰到,就直接煙消雲散了。
風半郁沒有繼續做進攻
並不是因為被對方的能力嚇到了,也不是認為自己毫無勝算,坐以待斃。
因為他見過這個能力。
分解。
能夠分解一切的能量或者實物。
屬於天狼星骨玉的能力。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見過天狼星骨玉。
其實,不只是見過,還很熟悉。
不只是風半郁,花沂水也停住了,傻愣愣的看着風半郁
一時間,兩個人互相看着,沒了剛剛的劍拔弩張。
「華,華叔?」風半郁顫聲叫道。
「你是半郁?「花沂水的聲音也是多了一絲驚異和喜悅。
能夠使用光劍化形能力的人,又是這個年紀……
「華叔。」風半郁猛地撲進了花沂水的懷裏,像個孩子一樣的大聲哭喊。
「華叔,貝遠銳死了,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他死了……」
風半郁幾乎是嘶喊出來的。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脆弱過。
因為他需要堅強,戰場上淚水不能給你帶來勝利,只有敵人的鮮血才可以。
無數次的重傷,無數次的瀕死,無數次的險象環生。
他真的好累,他多想好好休息休息。
從小到大,一直是這樣,習武,殺敵。
每天都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緣,他需要緊繃神經,摒棄一切雜念
只有這樣,他才能活下來。
除了軍令狀以外,他不曾許諾其他事情。
他知道,自己能否在戰場上活下來都是未知的,更不要提實現諾言。
今天,終於有一個人的出現,可以聽他哭訴,聽他說出這麼多年的委屈。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花沂水心疼的拍了拍風半郁的後背,眼眶也泛起了紅。
這要是讓其他人看見了,肯定是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印花血影』怎麼會流淚?
「華叔,冷名也死了,戰場的兄弟都死了。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一個個倒在我的面前。我已經親手埋葬了一百多位兄弟了。貝遠銳也死了,我居然現在才知道,我才知道……」
風半郁已經泣不成聲看,斷斷續續,如泣如訴,哀婉凋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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