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放手啊姐姐!」燕鵬呲牙咧嘴的喊道。
「可知錯了嗎?」
「知錯知錯!你先放手,咱們有話好好說。」
燕筱這才鬆了手,燕鵬摸着自己已經紅腫的耳朵,有些欲哭無淚。最近好日子過多了,他已經忘記自己的姐姐有多麼厲害了。
「說說吧,最近都在忙什麼,整日神出鬼沒的。」燕筱坐到了燕鵬一旁淡淡的問道。
燕鵬不敢隱瞞,垂頭喪氣的說道:「沒什麼事,就是和沈毅在一起籌劃了件事。」
「哦?說來聽聽。」
燕筱有了興趣,最近外面的傳言她都聽到了,四月初八要在翠微閣舉辦什麼賽詩會的消息,她也有所耳聞,不過因為前段時間其母抱病,所以並沒有過多的去打聽,現在聽燕鵬這麼一說,她心中十分的好奇,這沈毅是要幹什麼呢?
燕鵬便將事情和盤托出,包括假借她的名義去請杜語出面幫忙,他都講了,不過最後他很雞賊的將責任都推到了沈毅身上,說都是他教的。
沈兄,不好意思,這個關頭只能犧牲你了。燕鵬暗暗想道,絲毫沒有出賣朋友的負罪感。
燕筱聞言沉默不語,心裏卻在細細思量這一連串的計劃,最終長嘆了口氣道:「鵬兒,這沈公子是在利用你,你可知道嗎?」
「嗯,他親口對我講過,不過他說這並非利用,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他需要我的背景資源,而回饋給我的,則是白花花的銀子。」
燕筱不吭聲了,心中對沈毅的看法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最開始她只是單純的敬服沈毅的才華,現在則多了些疑惑,這樣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卻能洞徹人心,然後利用別人的欲望去達到他利益的最大化。
就看這件事吧,他全程幾乎沒有親自露面,只是在背後指點,便將所有人都攏到了他的計劃中,然後每個人都不自覺的按照他的意願去行事。而他卻坐享其成,甚至還令燕鵬對他推崇有加。
這樣的能力簡直可稱恐怖。
在大燕,市面上流行的書除了經史子集聖人之言外,也就是醫卜之類的,至於那些傳說中的兵法謀略,都是禁書,除了皇帝特準的軍中世家外,外人擁有都是殺頭之罪。
尤其如燕筱她們這樣的貴胄子弟,若是沒有特准,私自看閱這類書更是犯大忌。
所以燕筱雖然知道歷史上有各種兵法謀略流傳,卻從未見過,自然不知道沈毅是如何設計的這些。
「以後我還能去找沈毅嗎?」燕鵬看着自己姐姐的臉色陰晴不定,有些後悔剛才不該什麼都說了,又怕姐姐不允許自己去找沈毅,便問了一句。
燕筱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沈公子能親口對你講那段話,自然是料到會有這一問,他這是在表明心跡,並無害你之心,所以你若是願去就去吧。」
燕筱對沈毅越來越好奇了,這樣的一個人才,為何在京城時卻聲名不顯呢?而且還被屈辱的趕了出來,這又是為什麼呢?
不管是詩才還是謀略,都堪稱當世之才,他卻不願顯露,若不是因為這件事,他還會隱瞞下去嗎?燕筱心裏塞滿了問號。
燕筱的父親燕展今年三十多歲,正是壯年,因為注重養生,保養的極好,所以身形勻稱面色白淨,顯得很是年輕,而且一身的便服,手指上還帶着一枚碩大的玉戒,坐在那倒像個富家翁,而不是個位極人臣的王爺。
不過畢竟身居高位久了,舉手投足間的氣度依然令人不敢小覷。
梁方端端正正的坐在下方,神色如常,並無一點面對天潢貴胄的異樣。
燕展今日似乎談性極佳,和梁方之間不咸不淡的對話已經持續了好久,等終於無話可說了。
燕展這才端起茶杯來眯着眼吹了口氣,待飲了口參茶後方輕聲道:「令師自先皇在位之時便辭官而去退隱山林,在雲台山自創了書院,從此甘為天下的讀書人釋經解惑,真令本王為之敬佩,雖然不曾得見過令師,但每讀到令師註解的各類經義,還是感覺受益良多,如此說起來我也算令師的半個徒弟,所以梁公子在此不必拘謹,多多住上幾日最好。」
這些話說的有禮有節,梁方站起身來躬身替自己的師父致謝,然後才又落座。
一般到了這個時候就該賓主兩便了,燕展卻突然來了一句:「若是本王準備去江北親自見一次令師,不知可以嗎?」
這句話聲音不大卻震得梁方心裏一驚,他不傻,燕展留他在書房中遲遲不去,梁方心裏便生了疑惑,現在這句話終於顯露了燕展的意思。
要知道在大燕,只要封王之後,是嚴禁擅離封地的,即便燕展是當今天子的親胞弟,可是天家無情誼,越是血緣深厚,猜忌才越深。
所以自燕展封於揚州以來,從未出過江南半步,現在突然說要去北方拜見自己的師父,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誰也不敢揣測。
梁方沉吟不語,他心裏也在糾結,同時他也不知道為何燕展這般心急,只不過初次見面,便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來,而且這也不是自己能解答的,堂堂親王要離屬地,是要上報天子,特批了才可以的。
自己不過是個身無功名的讀書人,何敢應這個問題?
「燕王爺,梁方不過是名白丁,這種問題實在不敢妄自解答,而我師父現在已經避世很久了,從不見外客。」
燕展絲毫沒有被拒絕的不滿,聞言哈哈一笑便將話題引到了其他地方,又說了幾句之後,這才離開。
等梁方出了書房,才感覺後背都濕了,只因他實在不知道燕展突然的一問是何用意,不禁有些後悔不該提前通知燕筱了,悄悄來揚州多好,現在弄的這樣,不知道會出多少么蛾子。
燕筱自然看出師兄臉色不太好看,以為着自己父親言語冒犯了,正想開口,梁方擺了擺手苦笑道:「沒事,我只是一路行來太勞累了,給我安排個住處休息一晚就好。」
這時候的同福客棧中,老鄭有些惱怒的看着沈毅,腦門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這就算寫完了?」
「嗯,算是寫完了吧。」沈毅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悠閒自得的品着茶。
「你這叫坑人啊!」老鄭本想罵人的,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壓了下去,只得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什麼叫坑人?」沈毅毫無覺悟的反問。
「這還不叫坑人嗎?哪有你這樣寫書的?寫到一半不寫了,留下了那麼多的疑問,試問哪個讀者看到這不得罵娘?」老鄭從椅子上一蹦而起,站到地上怒聲道,就差指着沈毅的腦門開罵了。
「寫不下去了還怎麼寫?胡亂搪塞個結局出來,豈不是更對不起買書人?我感覺這就挺好,你難道沒感覺出這有一種殘缺的美感嗎?」沈毅不要臉的說道。
「我殘缺你大爺,今天你寫也得寫,不寫也得寫,不然老鄭我豁出這條命不要,也得讓你把紅樓夢給我寫完嘍。」老鄭終於爆發了,氣的在地上直打轉。
沈毅看着一臉生無可戀,似乎紅樓夢沒完結,人生就失去了希望的老鄭,心中頗感好笑,不過也不說話,只是任由他發泄。
等老鄭終於冷靜點後,沈毅才倒了杯茶親手遞給了老鄭,笑嘻嘻的說道:「我又不是說真的不寫了,實在是後面還沒想好,你何必這麼生氣呢?」
老鄭氣呼呼的端過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嘆了口氣道:「不是我這麼生氣,你信不信你這書要是就這麼印出去,然後你以後不把結局補上,會有很多人為此抱憾終身?」
「而且不只如此,就是你也落不了好啊,這種事不是沒有先例,前朝有個讀書人寫了本詞話,故事寫的很是精彩處就斷了,然後有沉迷其中的讀者尋訪到了作者,將他綁起來逼着他寫完,不然就一刀殺了他,估計你不想這樣吧。」
「呃……」沈毅被這話噎的說不出來了,這個年代就有給作者寄刀片的了?
「唉,而且你這本紅樓夢要勝過普通詞話萬倍,所以你好自為之吧。」
「那我試試吧。」沈毅有些頭大,「還有,交代你的事都弄好了嗎?」
「這個自然,本來就要準備發行了,公子發話,我就壓了幾日,不過現在手裏存着的已經不少,不知公子要幹什麼?」老鄭這才想起了正事,認真的說道。
前幾天沈毅讓老鄭將紅樓夢的本子都印好,但是不准發行,而是先壓在庫中,老鄭雖然疑惑,便也照辦了,今日來他是問此事到底如何處理的,同時也想問問紅樓夢的後四十回到底何時寫好,自己還等着先睹為快呢。
不想沈毅卻說後面沒有了,這才把老鄭給氣壞了。
沈毅聞言頷首,心裏盤算一下,感覺計劃中沒有紕漏之處,這才笑嘻嘻的說道:「等四月初八,你派人到翠微閣那去,記得裝上幾馬車的書,我自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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