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傲天早早就做出了這個「蜂巢」的假設,巫妖即是母后,他們創造出絕對服從的亡靈,構建起這個蜂巢社會。
但有一點說不通,蜜蜂依靠基因遺傳,先天就鎖死並奴役了個體的一生,骷髏並沒有這麼簡單,他們甚至可以參加人類的勞動,如此複雜的行為是無法先天具有的,除非……
老滾轉頭看着骨傲天,難得露出了欣賞的目光:「是的,他們共享一個大腦。」
「共享意識?蟲族主宰?」骨傲天驚訝的同時下意識問道,「那信息如何傳遞?」
「別,那是下一個問題了,你不能這麼貪婪。」老滾重新趴好,「手別停,我把我想說的部分告訴你,別再提問了。」
「你可以將每個死靈法師或者巫妖想像成蟲群的神經中樞,他控制的亡靈相當於他的一根手指,或者一個細胞。控制的亡靈越多、越強大、越複雜,對死靈法師的要求也就越高,消耗也就越大,而且毫無疑問,控制的東西越多,中樞的負載也就越大,最低級的骷髏兵通常只能分到很低很低的意識功率,所以他們看起來很蠢。」
「現在還活着的最強大的巫妖就是月,她能單體控制上萬隻骷髏,這事兒其實挺累的。」
「不過跟芬比,月簡直弱爆了,芬跟這些弱智不一樣,她玩的是『全意識互聯』,或者說是『同化』。她並不奴役亡靈,她同化亡靈,每個被他同化的亡靈都具備了她的完整意識,而且同步更新,所有被芬同化的個體,都成為了芬,所有的芬在一起,組成了一個芬的『聯合體』,芬的亡靈帝國。這簡直就像作弊一樣……不過她很快為作弊付出了代價。」
「芬這樣『同化』的玩法雖然更高級,但她漸漸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那就是自己……不再是自己了,自己也只是『聯合體』的一部分,自己的個性與思想漸漸被消解,她開始恐懼這件事,分不清是自己同化了別人,還是別人在同化自己。說白了,她也是個生命,當自己的生命獨立性受到威脅的時候,她會害怕。」
「於是芬趁着還能主宰遊戲的時候,主動弱化了這個玩法,她把所有的芬分成了12組,每一組擁有一個領袖,而自己則切斷了與他們的聯繫,退出『聯合體』,轉而用現在這種級別的亡靈法術來支配這12個領袖。」
「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在與人類的戰爭中,各種法術轟炸,某個領袖意外被驅除了芬的控制,然後他想方設法搞定了另外11個人,把形單影隻的芬幹掉了。」
「在芬消散的瞬間,所有的『同化線路』也被切斷了,聯合體就此死亡,這種高級的玩法也蕩然無存,十二個領袖只掌握了弱智玩法,也就是現在你們看到的這套支配亡靈的手段。」
「這就是現在的亡靈世界,一大堆蜂巢,一大堆母后,一大堆領主,一大堆弱智。還有一些獨立自主的亡靈,他們沒興趣奴役別人,也沒人有能耐把他們奴役,這幫亡靈挺有趣兒的,我跟其中不少都是朋友……或是仇人。」
「多年來,總有弱智試圖重現芬的這套手段,但他們都是弱智,根本無法理解芬。」
「就這樣,說完了。」老滾長嘆一聲,眼神中竟然有些悲愴,「這是一個天才被自己的天才嚇到,為了壓制自己的天才,然後被自己的天才殺死的故事。」
這段故事,即便骨凌月聽不懂其中的理論部分,但最後老滾的表情卻讓她理解了一切,骨凌月托着下巴嘆道:「芬一定……很美吧?」
「哼,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老滾歪過頭不去看骨凌月。
「可你描述的感覺很明顯是個女的啊。」
「有麼?」
骨傲天心潮澎湃的同時,不禁問道:「你說芬是天才,所以你承認她比你還智慧?」
「不不不,我是所有存在過的以及將要存在的生命中最智慧的,這事兒是基本公理,寫死的宇宙規律。」老滾說着又嘆了口氣,「她不比我笨多少就是了……」
「既然如此……」骨傲天不覺中又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些弱智搞不懂的『同化術』,你一定能搞懂吧?」
「開什麼玩笑?」老滾不屑擺手,「你們還沒長出骨頭的時候我就已經玩膩了。」
「那方不方便……透露一下玩法?」
「哇哦哇哦哇哦!」老滾翻過身眯眼看着骨傲天,「小骷髏想創造一個亡靈大帝國麼?你忘了芬的結局了麼?」
「我承認,知識是危險的。」骨傲天已經完成推拿,擦了擦手,淡定而又從容,「但我們就是這樣的人對麼?危險在渴望面前不值一提。」
老滾坐起身哼了一聲:「少來,這世界夠烏煙瘴氣的了,做好推拿,別給我搗亂。」
「唉……」骨傲天不得不拋出大殺器,只見他大臂一揮,一言不和就飆歌,「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賣~~」
老滾的靈感再次被這魔性的旋律與歌詞擊穿。
短短几個字,道盡了感情的酸甜苦辣,旋律就是那魔鬼的手術刀,老滾心頭的愛情毒瘤被精確的切開。
異世界的音樂……實在是太他媽的完美了!
「然後呢?」老滾瞪着眼睛抓着骨傲天的胸骨,「到底是買了還是賣了?到底能不能買賣?!」
「你也許是全宇宙最聰明的人,但藝術的靈感雨露均沾。」骨傲天攤開雙臂:「這是我所在世界最核心的藝術,藝術是無價的。」
「你個小骷髏,你還不就是想賣個天價。」老滾急得起身來回踱步。
科學、知識、打架、權錢,這些狗屁東西他都不在乎,真正難得的東西只有兩個。
愛情和藝術。
這兩樣東西不是靠智慧、知識和資源就能創造的。
好吧,其實愛情可以靠這些創造。
但藝術真的沒辦法,尤其是異世界的藝術,這隻存在於骨傲天兄妹的意識里,那帶感的旋律,洗腦的歌詞,老滾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去跟着哼唱。
老滾糾結許久後,充滿敵意地看着骨傲天:「那東西我自己都不太敢碰了,出了麻煩我可不會給你擦屁股。」
「麻煩?」骨傲天背對着老滾,指着自己本應是屁股的地方道,「不存在的。」
老滾沒再多說,隨手拿起了一瓶蜂蜜酒,咬開瓶塞,猛灌一口後擦了擦嘴:「嗝……跟我來。」
骨傲天邁着魔性的步伐跟上老滾,骨凌月則跟上了骨傲天。
骨傲天抬手道:「小孩子別來,在這兒等着。」
「憑什麼啊,你也才11歲。」骨凌月突然想起了什麼,指着骨傲天罵道,「哦,我知道了,小時候有一次跟你去買盜版光碟,你就是不讓我進去,自己進去挑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結果告訴我只買了一張哆啦a夢。」
「真的……就買了一盤哆啦a夢……」
「騙誰啊,晚上你看了一宿電腦。」
「不瞞你說,我是哆啦a夢迷……」
「別扯了,我不管,這次必須去。」
「我是為了你好。」骨傲天面頰骨極其鄭重,「即將看到的東西,會很危險。」
「你進小黑屋挑黃碟的時候也這麼說的。」
「不是黃碟是哆啦a夢。」
骨傲天最終不得不低頭,為曾經讓妹妹在寒風中孤立的一個小時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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