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街,林悅嵐轉頭瞅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司徒南芸,「我們先去錦繡街吃早餐,我聽青風說那兒有一家叫做玉奴兒的餛燉店,味道還不錯,我們去試試。」
司徒南芸跟在林悅嵐的身後,難得出來見見玉馬城的風光,眼光向四處張望,老實巴巴地「哦」了一聲。
「我跟你說啊,這個玉奴兒原來是個寡婦,丈夫死後,日子過得很是清貧,幾乎靠別人接濟過日,但她手藝好,做得一手好飯。有一個財主要娶她做小妾,她拒絕了,說要靠自己養活自己。那財主見她有志氣,便答應借錢給她開間店,結果玉奴兒很是努力,也很有頭腦,做生意很成功,不僅還了財主的錢,還連開了三家店,成了一個很有錢的人。後來,命運逆轉,結果反倒是那財主時運不濟,家道中落,妻兒相繼去世。玉奴兒聽說後,竟然親自去照料他,日久生情,後來還乾脆嫁給了他。民間都流傳着這一段佳話呢。」林悅嵐興致勃勃地說着。
司徒南芸與林悅嵐隔了一步遠的距離,街道上人聲喧譁,他那那清悅而帶磁性的聲音時斷時續迴響在她的耳旁,她大致聽明白了,於是又「哦」了一聲。
她這個小廝礙於身份,不僅不能與「主子」並步而走,還得與「主子」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距離得不遠也不近,既顯示「主子」的身份尊榮,又得方便自己隨時聽候「主子」命令,所以她與林悅嵐之間隔了一步遠的距離。其實她不習慣這種兩人間一前一後說話的模式,她的注意力容易分散,加之外面新奇好玩的東西總是把她的視線帶往了別處。
「我說,你扮作我的侍從也不要這麼拘謹吧,儘是嗯哦之類的。」林悅嵐轉過頭來,修長的眉頭皺了皺。
「那作為一個小廝,是不是應該對主人唯命是從呢,主人說什麼,就答什麼,還能和你長篇大論不成?」司徒南芸掩上嘴,反駁一句。
「嗯,也是。」林悅嵐薄唇勾了勾。
此時,大街上人流如織,林悅嵐加快步伐,司徒南芸跟在後面亦步亦趨,林悅嵐突然剎住步子,司徒南芸沒收住腳,撞在了林悅嵐的後背上。
「哎喲」,司徒南芸揉了揉撞得生疼的額頭。
「你看,走個路都毛毛躁躁的,活該撞疼。」林悅嵐轉過頭來,挑了挑眉,薄唇微勾。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司徒南芸生氣地撅起紅潤的嘴。
玉奴兒店鋪雖在主要街道上,但避開了人流高峰區,相對安靜。店鋪臨街,大門上幾個鎏金的「玉奴兒」字眼特別招眼,進了大門後一個院子映入眼帘,院子裏種着花草植物,一進來,就給人清新怡人的感覺。店鋪是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木樓,一樓是普通顧客區,二樓是貴賓包廂區。因為生意太好,店鋪外面也搭建了棚,擺放了桌椅。此時一樓里里外外都擠滿了人,跑堂的夥計忙得熱火朝天。
「這生意實在是太好了,會不會沒有位置了?」司徒南芸瞅了瞅裏面,不無擔心地道。
「你跟我來。」林悅嵐覷着她道。
林悅嵐帶着司徒南芸從院子一側繞到了店鋪的後面,那裏有一個通往二樓貴賓區的樓梯,平常供店鋪內部人員使用。
「咦,你怎麼知道這裏還有這個小樓梯?」司徒南芸歪着腦袋,好奇地問。
「直覺,我直覺一向很準。」林悅嵐嘴角微勾。
司徒南芸可不相信他的直覺有這麼准,瞅了他一眼,「該不會是青風告訴你的吧?」
林悅嵐笑笑不語。其實林悅嵐只是憑着聰明猜到了這個小樓梯,因為顧客這麼多,跑堂的夥計如果沒有第二通道難免不會耽擱傳菜的時間。
兩人上了樓梯,來到了包廂區。其實所謂的包廂區是隔了一個小隔間的地方,僅容得下三五人的樣子。
有夥計在引導顧客進入包廂,一臉標準的笑意看着他們,「二位,請跟我來,裏面還有一個包廂。」
隨後點菜的夥計也跟過來了,「二位,吃點什麼?」
「兩碗餛燉,兩份銀耳參湯,一籠水晶素餃,一碟芝麻醬豆,一份水晶筍片。」林悅嵐看着菜單念道,幾乎沒什麼停頓。
「點這麼多吃得完嗎?浪費就可惜了。」司徒南芸不由咋舌,有些驚詫地望着他。
「難得來一次,奢侈一點也無妨。」林悅嵐嘴角勾了勾。
一會兒食物端上來了。
司徒南芸看着冒着熱氣,香氣四溢,水晶似的餛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顧不上燙,迫不及待地送進一個入嘴,「好好吃,皮質細滑,肉質香嫩,還有一股別樣的清香,這個味道是我吃過的最好味道。」
「你再試試湯。」林悅嵐見她一副嘴饞的樣子,笑了笑,建議道。
「好餛燉果然味道一半在湯里,這湯太鮮美了,這刷新我對湯的記憶了!」司徒南芸讚不絕口。
林悅嵐吃相很是優雅,司徒南芸一對比自己放開形象的吃法,有些自慚形穢,免得給他丟了面子,於是自覺放慢了節奏。
「怎麼,不好吃了?」林悅嵐抬眸問道。
司徒南芸搖了搖頭,一雙筷子正慢騰騰地夾着一個混沌,語氣有些怏怏,「不是的。」
林悅嵐好奇地看着她,「那是為何?」
「你能不問嗎?」司徒南芸覷了他一眼,見他眸里的疑惑更深,遂有些氣惱地解釋道,「沒什麼,因為你吃相太優雅了,弄得我覺得自己挺粗俗的,所以我得悠着一點。」
此時,她臉上微慍,白皙皮膚被餛燉的熱氣熏得有些微紅,很是可人。
林悅嵐咯咯笑了出來,「芸兒,你還是蠻有自知之明的。不過呢,我不介意的,你放開吃。」
司徒南芸從未見林悅嵐笑得這麼燦爛,不禁有些發呆。「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原是形容女子的美貌,現在用在這個妖孽林悅嵐的身上也不為過,她在心裏如是感慨一番。
看着司徒南芸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林悅嵐颳了刮她的鼻尖,「吃飯,在想什麼呢?」
司徒南芸差一點就將「想你呀」脫口而出了,想了一想不妥,便道:「在想這麼美味的食物是如何做出來的。」
「那你就慢慢品,看看食物里都有些什麼味道。」林悅嵐不由好笑。
兩人將所有的食物一掃而光的時候,一炷香的時間不到。
「真的好撐啊,不過撐死也值得,為了人間美食,我願意撐死一回。」司徒南芸拍拍有些鼓起來的肚子道。
林悅嵐嘴角微勾,眼裏的戲謔很明顯,「想不到你還真能吃的,剛開始有人還在嚷着吃不完。」
「要知道,我很窮,能吃林公子一頓真不容易,還不放開肚皮吃。」司徒南芸咧嘴一笑,眸子落在林悅嵐的臉上,「那,我的主子,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我們去前面不遠處的一家打鐵鋪子,取一樣東西。」林悅嵐笑着回答。
兩人下了樓,恰好聽到一樓房間裏有一男一女的對話。
「玉兒,你腿疼,就別到處操心了,不要事事都親力親為,自己要多休息。」男的聲音說。
「自己的店不操心怎麼行呢?我在這裏的一天就要盡心盡力。真哥啊,只有我們盡心做了,別人才會看得到我們的誠意,才會關照我們的生意。」女的聲音道。
「那你的腿怎麼辦?」男的聲音里明顯很是擔憂。
「不妨事,休息會便沒事了。」女的安慰道。
「你躺下,那我幫你捏捏。」男的輕柔道。
司徒南芸側耳聽了會,有些動容,「好體貼的一對夫妻,真是讓人羨慕。」
林悅嵐嘴角勾起,「偷聽別人的牆角,可不是君子所為。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嘛,我乃一小女子也。」司徒南芸瞥了他一眼,回道。
不多久,兩人來到了一家叫做王鐵漢刀劍鋪的鋪子。
刀劍鋪進門是一個院子,幾個赤胳膊的精壯漢子揮動着胳膊在鐵爐旁鑄鐵打劍,鐵板上不時撞出一簇簇火星。雖是深秋時節,但這裏溫度比外面高了幾度,赤身漢子們身上揮汗如雨,不時用搭在胸前的汗巾擦着臉上的汗水。
司徒南芸未見過古代打鐵鑄鐵的場面,一時看得津津有味。
林悅嵐見她眸子往這些光着膀子的男子看去,臉上表情黑了黑,趕忙把她拽入店鋪內。
店內陳列着各種刀劍的成品,形式精美,司徒南芸興趣盎然地看了一陣,還不解意,又用手摸着感受了一番。正想叫林悅嵐給她參謀下她配把什麼劍好,掌柜從庫房裏面拿出一把外觀精美,但隱隱透出一股凜然之氣的劍給林悅嵐,「公子,你要的劍。」
林悅嵐點了點頭,將劍遞給了司徒南芸,「給你,試試看,怎麼樣。」
司徒南芸錯愕不已,沒想到今日林悅嵐帶她出來,便是為着她劍的事。她目光掃視着他手中拿着的劍,這是一把精心打造的劍,打出這樣的劍至少需要兩三天的時間,而三天前,她才到玉馬城,難不成那時起他就準備送她一把劍了?想到此,她的心中滿是感動,囁嚅着,「這是……給我的嗎?」
林悅嵐嘴角勾了勾,「這是一把女人用的劍,難不成是給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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