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錯了信仰,誤入岐途,罪業深重,將來難免會有血光之災。」
林靈素越說越玄,童貫心都快涼透了,他深揖一禮,「請林宮主不吝賜教,童某感激不盡。」
林靈素又裝模做樣想了好一會,才說道:「明天司空沐浴更衣,換上道衣,到太平觀內在三清像前誦三天的《道德經》,以懺洗你的罪孽吧。」
童貫面有難色,「本官是一境長官,在觀內禮拜三清沒什麼,可要本官身着道衣,去觀內誦經三日——我不成道士了嗎?這……這……是不是有點為難本官了?」
「童司空,你殺心過重,戾氣難消,再不去懺悔,只怕你命都不保,要富貴何用?何況此事關乎陝西抗旱救災的成敗,你剛才不是說過只要能拯救天災,死不足惜嗎?」林靈素提起童貫的舊話。
「沒想到在這等着自己呢,以後再也不能口無遮攔了。」童貫暗自嘀咕一下,弱弱地問道:「敢問林宮主,童某誦經三日,能有用嗎?」
「信則靈,不信則不靈。你若對自己都沒信心,誦經何用!」林靈素說的模稜兩可,跟沒說一樣。
童貫猶豫再三,只好答應,「既然是為了抗旱救災,本官勉為其難當三日道士吧。先說好了,就三天,多一天也不行。本官公務纏身,實在沒有多少閒暇時間念……什麼經。」
「三天足矣!如果司空的心足夠赤誠,老天也會被你感動。」話音剛落,一道白光閃過,林靈素身影一瞬不見。
童貫嚇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林靈素來的時候他沒注意,林靈素就出現了,當時是在自己的身後,童貫還以為林靈素真是從窗戶翻進來的呢。
眼睜睜得就不見了一個大活人,童貫能不怕嗎。
就在這時,童貫眼一花,一條黑影從書房頂上掉了下來,這一幕童貫曾經經歷過一次,不禁讓他想起了什麼。
那條黑影穩穩地落在書房的地上,童貫仔細觀瞧,果然是那位身穿黑衣面戴月白色紗巾的女人。
那個紗巾上還繡着一朵血紅血紅的杜鵑花。
童貫問道:「是你?」
讓童貫意外的一幕再次出現,那位黑衣女人拉下臉上罩着的紗巾,一張熟悉的臉出現了,正是杜鵑。
「不錯,是我。」杜鵑目光如水、微笑而答。
不知道什麼緣故,童貫腦海立即閃過一幕幕三夫人杜鵑過往的點點滴滴。
杜鵑一身素白,傷心欲絕,象雨打的梨花,懷抱倆個孩子坐在拉着一具棺材的靈車上,童貫伸出手扶住了靈車。
——這是在熙州城門出現的情景。
杜鵑身穿孝服,在石頭靈位前焚香禮拜,童貫由憐生愛,當時就說了一句,「我來照顧你,還有你的倆個孩子。」
——這是在石頭家裏發生的情景。
「當然是脫光了睡呀。」杜鵑的臉突然紅了,頓時變得妖艷無比。
——這是在新婚洞房裏發生的情景。
「你為什麼不敢以本來面目見人?」當童貫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個黑衣蒙面女子提着「灰狼」迅速離開了,就象不曾來過一樣。
——這是在書房秒殺「灰狼」後的情景。
「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三夫人杜鵑倆腮泛紅,脈脈含情的說道。
——這是在蘭州一間臥室里發生的情景。
那個女人臉上罩着一個月白色紗巾,正好遮住她的臉,那個紗巾繡着一朵血紅血紅的杜鵑花。那個女子突然拉下了面紗,赫然就是三夫人杜鵑。
——這是在夢裏的情景。
現在夢已成真,一直在夢裏的情景變成了現實,杜鵑終於以本來面目出現了。
童貫面對另一個版本的杜鵑,顯然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無論他的心情還是表情都顯得非常複雜,他遲疑的問道:「夫人,你……有什麼事?」
杜鵑在童貫說話的時間,已經飄到童貫的身前,她一臉的溫柔,深情款款地扶着童貫,有點矯情的答道:「我是你的三夫人,人家不放心你,來看看老公不行嗎?」
這句話太不真實也太虛偽了,童貫聽了沒有產生一絲的激動,相反他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林靈素的突然出現,杜鵑的種種表現顯得非常的反常。
「你這是想幹啥?」童貫一肚子疑問,差點問出來。
杜鵑一定有很多秘密,這讓童貫總是做着同一個夢,就是那個當蒙面女人拉開紗巾之後必醒的那個夢。
也許在童貫的潛意識裏總是想看看紗巾後邊隱藏的那張臉。
其實在這個世上的人,有誰沒做過類似的夢呢?
當自己的老婆或者老公有着很多的秘密,是個男人或者女人都會睡不踏實。
問題是,童貫總能找到理由寬慰自己。
杜鵑有秘密不假,可一個人活在世上,誰還沒點秘密呢?話說回來,如果杜鵑沒有秘密她會嫁給自己嗎?絕無可能!
因為杜鵑有秘密,所以童貫才能娶到杜鵑,讓他的生活變得完美又幸福,這一切原來都是三夫人杜鵑帶來的。
秘密是可以換來幸福的!童貫突然明白了這一點,被自己嚇了一跳。
其實每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秘密里,既便這個秘密在外人眼中可能並不能算個秘密,但他仍然願意繼續隱藏下去。
所以說,秘密並非必須解開才行。
當你解開了一個秘密後,你一定會發現自己很不幸或者別人比你更不幸!
童貫再次發現了一個人生的秘密。
童貫笑了,笑得很真誠又開心,他擁抱住了杜鵑,「你說的不錯,你是我的三夫人,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而杜鵑的心卻開始變涼了。
因為杜鵑幾天前就接到了一個新任務,那個任務和剛剛出現的這位道士林靈素有關,她其實一直在等待林靈素的出現,她做的一切都早有準備並不是什麼反常。
現在,目標已經出現,意味着演出開始了。
任務本來和童貫毫無關係,問題是,他是杜鵑的老公,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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