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好戲連台唱,搶了鬼子的馬,佔了四老虎的房,殺了四老虎的將,也果然調出了四老虎的腿子嚴先樹。
好戲連台唱,周健民的奇襲計劃,第二步也是輕易地成功了。
軍馬場鬼子嘰哩哇啦的告急電話,果然調出了這裏的偽軍頭目小混混嚴先樹。
嚴先樹是這個偽軍中隊的中隊長,在前是金鄉街上的小混混,地道的街皮無賴二流子,偷雞摸狗拔蒜苗,啥叫人噁心就幹啥,竟比《水滸傳》裏的潑皮牛二還混賬。一次偷小雞,牆頭翻過去就被發現了,讓人滿大街的追着揍,小子抱頭鼠竄,連滾帶爬,實在沒辦法了,鑽進胡同陽溝里充死狗,那頓揍躲是躲過了,可頭卡到洞裏了,怎麼倒退也倒不出來,疼得鬼樣的狼嚎。
四老虎那時候剛進城,鄉下人進城,傻子樣,見啥啥新鮮,見這撅腚的左擺右擺的挺好玩,就走上去,蹲在地上,看熱鬧,瞧着瞧,就瞧出了壞主意,從身上摸出一個炮仗,先扒下嚴先樹的褲子,兩腳踩住小子的兩條腿,收拾穩當了,把炮仗插到他的腚眼裏,這是他小時候耍壞,沒少往牛腚豬腚狗腚上乾的營生,也沒少讓人追家裏,狗攆雞揍得滿地轉,原本着是想看熱乎鬧,瞧一瞧人的猴腚開花是個什麼樣,結果風大,劃着的火柴,怎麼也點不着炮捻子,就沒了耐性,照小子的白腚踢一腳,就要走。
嚴先樹哪能讓他走?沒命的親爹的喊,親爺爺的嚎。
四老虎頭一回見城裏人這麼喊他一個鄉下的,覺得長一輩兒,有光彩,小鬼兒引路一樣的,就把他解出來,小子也是實在沒了飯碗的轍,聽說是一個能管飯的大隊長,當下跪在地上,認了這個五短身材的殺豬的當乾爹。四老虎當下樂了,也是他們都是「五服」內的下九流,就收了當跑腿的使喚。
一個月前,四老虎重當了司令後,一心擠兌李連璧,派嚴先樹到這裏奪了原來班底的權,還把李連璧里親外親全攆了個淨。
這時候,嚴先樹在被窩裏摟荷香睡得正香。
荷香是劉大炮的小老婆,劉大炮沒死前,兩個人就眉來眼去暗鋪了蓋,在這裏當隊長,屬封疆大吏,沒了忌諱,當然可以橫着走,於是把荷香「明門」正了「睡」。
一陣急急的電話鈴聲,把嚴先樹震醒。
嚴先樹惱怒的從被窩裏伸出手,迷迷糊糊地拿起聽筒正要罵,那頭傳來的是鬼子中隊長荒川十郎的叱罵,「巴格亞路!」
嚴先樹立馬着了忙,荒川十郎是嘉祥一帶的總頭頭,在他跟前稍有不敬,就是天大的罪,嚯地滾下床,光着身子,站地上,立正聽電話。
荒川十郎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囉嗦了半天,嚴先樹才聽明白這鬼子的話兒,軍馬場遭了襲,着了大火,是叫他火速去增援。
「二百五」嚴先樹平日裏橫,那是對中國人的橫,對日本人,小子則是天生的軟鼻涕,拉達鬼。
聽完荒川十郎的喝令,嚴先樹知道了這兩下:第一,軍馬場有閃失;第二,要他帶隊去增援。
這兩個可都是要他命的事。
當下,嚴先樹扔了聽筒,一疊聲地叫喊着傳令兵丁小二集合隊伍,一邊打着哆嗦,沒頭蒼蠅似的找衣服。
「嚴爺,出啥事了?」荷香早被驚醒,她第一回見嚴先樹的驚慌相,心裏也發了毛,光着膀子,坐在被窩裏,怔怔地看,滿目驚慌。
「您爹死了!」嚴先樹邊四下里轉着圈找衣服邊狠狠地發毒氣的罵。
「俺爹?不是早死了?」這女人,腦子裏只有一根筋,光知道床上的那點事,「您忘啦?大前年,劫道,被人一木槓子砸死的。」
嚴先樹正為找不到衣服急上火,以為荷香跟他耍貧嘴,頓時怒盛,餓虎般朝她撲來,想要劈頭蓋臉地揍她。
荷香慌張,下意識一躲,白屁股下面,露出嚴先樹的襯衫和襯褲。
剛上床時候,這對兒狗男女,發狠癲狂牙狗母狗發情的時候,衣服不知道咋回事退下來的。
女人的腚下,倒霉的事發。
小光棍出身的嚴先樹信很迷信這個,見要沾霉運,早忘了剛才耍蠻耍狠的情分,於是,越發震怒,左手一伸,抓住她的頭髮 而後,一拉,跟着狠命一甩,嘴裏面罵,「你個早該死的寡婦子,掃帚星,到陰曹地府里,跟那個死鬼繼續開大炮去吧!」使得勁兒大,竟從床上扔出去,一道白光閃出,那是荷香白白的光着的肉身子,「啪」的一聲,可憐的荷香,頭撞在牆上,頓時,脖子折斷,立刻,沒了氣。
嚴先樹才不管這些,穿上衣服,氣淋淋地出。
「快快快,快他娘的集合,看不見火燒腚了!」
嚴先樹一邊扣着扣子一邊朝傳令兵丁小二喊,「把歪把子機槍,把小鋼炮,統統抬出來,」他朝一個正彎腰提鞋跟的偽軍踢一腳,那偽軍不提防,來個狗搶屎,「全部集合,一個不留,都走,他奶奶的,快快快!」
「隊長,可手的傢伙都拿走了,隊部萬一有點閃失,咋辦?」執勤小隊長眼珠子瞪得溜圓,他顯然認為,中隊長嚴先樹被遠處軍馬場的大火燎迷糊了,犯了二百五,耍了半吊子,得了瘋狗病,「也許是鬼子閒的沒事耍咱的,有咱在這兒鎮着,給八路十八個膽也不敢怎麼着軍馬場。」這傢伙逮着機會就猛拍嚴先樹的馬屁腚。
這回卻拍到猴腚上。
嚴先樹母狗眼一瞪,狠狠地罵着喊,「你他娘的怎麼回事,囉嗦着沒個完?共軍毛猴子如果敢齜牙,我叫他孩牙不剩!跑步走……告訴宋副官,叫他準備好酒席,回來犒賞弟兄們,再找個大簿籃(竹編的一種長方形的盛器,在魯西南農村盛糧食使用),好接皇軍的賞!」
這個眼裏只有「皇軍」的楞種漢奸龜孫子,先前,是個販鮮魚的出身,打家劫舍樣樣行,好壞心眼全都缺,只有一樣娘胎裏帶,溜須拍馬,鑽營有術。
小子這麼快的跟上四老虎,是因為會察言觀色,兩頓飽飯後,就開始琢磨事兒,見四老虎喜歡人巴結,就到街上,訛了一個賣魚的,提五個大老鱉當見面禮,四老虎吃了人家的老鱉嘴短,就把他安湖邊一個炮樓里當偽軍的班長,可是,班長就是一個小頭頭,哪有啥油水?這小子見劉大炮和四老虎走的近,就求劉大炮,想心甘情願跟他當跟班。那時候,劉大炮正被那幫子雜碎看不起,要啥啥沒有,也不想多參合啥,於是大喜,進村上店的,全帶着嚴先樹,嚴先樹呢,跟着享口福,還能訛錢,就更上心,把劉大炮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劉大炮呢,漸漸地,也把他當了貼心人,吃喝嫖賭全有他一份兒,這使他眼界更豁亮,兩面三刀耍得更利索,劉大炮眼底下偷成了他的小老婆,還和小老婆荷香聯手,順了不知多少錢和財。劉大炮死了後,小子轉身跟了四老虎,知道四老虎最恨李連璧,就帶上街上的小混混,沒少砸了李連璧的窗子,燒了李連璧的大門,噁心地李連璧大街上不知道罵了多少回,果然得了四老虎的寵,派他來這裏當了中隊長,成了蹲在李連壁頭上拉屎拉尿的太上皇。
這樣的人,自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他本事,哪能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他中隊部的外面,星夜趕來的湖西公安隊,已悄悄地隱蔽在周圍,等的就是他的傾巢而出。
嚴先樹的中隊部結實得就像座城堡。
由於距離青山較近,採石容易的緣故,這一帶的居民的院子,大多由青石圍定。
過去的人,有錢了,想的是修窩。
李連璧也不例外,當了縣長後,頭件事兒就是在老家顯擺,建了自己的家園,這四進的院子又高又大,外牆寬得能並排站立三個人。
院子很結實,結實得叫守院子的人麻痹大意,忘乎所以,見天已亮了,隊長帶隊走出了,四個牆角的哨兵打着哈欠,肩扛着長槍,回屋裏睡回籠覺去了。
這本來就是一幫子烏合之眾。
公安隊要的就是這情形!
這邊戰鬥的指揮員、情報股股長李珍明見時機來到,手一揮,四個戰士把三八大蓋長槍往身後一背,解下腰裏的繩子,將帶鐵錨的一頭抓住,在空中輪圓了繞幾圈,一出手,鐵錨就像狸貓,「嗖」的聲,飛到石牆上,拽一拽,釘的牢靠。四個戰士手拽着繩子攀上院牆頭,轉眼間,翻到牆裏面,隊長再一揮手,突擊隊戰士魚貫而上,短短几分鐘,全都進入敵人的中隊部。
華南的豹子東北的虎,都是很厲害的主。但那是在獵取的路上,豹子、老虎一旦進窩裏,就倦怠鬆懈的不行。
再說這幫子傢伙,本來就是吃乾飯的主,能有啥軍事方面的素養?小分隊進入院子,就像進入了一個廢棄的古城堡,院套院,屋連屋,整個院子只聞呼嚕聲,不見人蹤影。
李珍明在前頭,持槍彎腰碎步疾走,戰士們緊跟在後面。
再拐進一道月亮門,又是一個大庭院。
諾大的庭院沒有一棵樹,地面全由石塊鋪,亮光光,滑溜溜,顯得整潔,老傢伙拾掇自己的老窩顯然上了心。
北屋的正門,掛一塊白漆木牌子,上面寫的黑字是:湖西七縣區皇協軍嘉祥中隊部。
兩邊廂房門都關着,裏面傳出的是高低混雜的鼾聲磨牙聲。
李珍明抬起胳膊正要揮手,就聽見正門「吱呀」一聲響,戰士們連忙把頭低下。
一個披着偽軍棉衣,手提着褲子的青年走出來,只見他眯着雙眼,歪歪斜斜,就差打呼嚕地踅到西廂房牆根,掏出家活兒就朝牆根哧尿。
李珍明向身後一擺頭,兩個戰士飛身上前,一個捂嘴,一個壓身,還沒等他醒豁過來,就被夾到李珍明的身邊。
「我們是八路軍,不想死就說槍在哪裏?」李珍明低聲乾脆。
一個戰士手握刺刀,朝他的胸口一捅。
「嗚嗚嗚……」那傢伙挺着身子,直翻白眼。顯然,冰冷的刺刀穿透單衣接觸到了皮肉。
「把手放開!」李珍明低令。
戰士吳偉把手鬆開一條縫。
「呼呼……在……北屋……」
吳偉的手勁夠厲害的。
「屋裏還有什麼人?」
「三個人……睡地鋪……」
「上!」李珍明嘴上發着命令,第一個向北屋裏跑,其他戰士緊跟上。
吳偉右胳膊下滑,從那個偽軍的嘴唇落到脖子,使勁一勒的同時,左手把腦袋上前一推,「咔嚓」,一聲脆響,那傢伙的吃飯的傢伙離了脖腔子,命當然也沒了。
北屋的正門裏,地上四個地鋪的兩側,是兩排槍架,槍架上整齊地擺着步槍。八仙桌子的下襠,堆着八個子彈箱。
戰士們一擁而上,一邊捉按睡在鋪上的偽軍,一邊去搶槍架上的步槍。
「嗷!」一聲嚎叫倏然響起,像被砸了一棍的狼叫,把屋裏屋外的戰士震了一愣。
原來,一個戰士單膝跪在了這個偽軍的中間部位,劇烈的疼痛,使他從睡夢中直接進入了狼嚎。
那戰士急了,放下活捉的念頭,一拳砸在他的咽喉部,跟着,那傢伙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頭一歪,死了。
嚎叫聲,就像憑空裏一聲炸雷,在屋裏屋外炸響,兩邊廂房的偽軍全被震醒了。
「沖!打!」李珍明當機立斷。
戰士們衝出正屋,分成兩股,向着兩邊廂房。
廂房裏,就像搗了一棍的蛤蟆窩,鬼叫聲、桌椅倒地聲,撞門聲,攪成了一片。
戰士們滿院子的抓雞,闖出門來的偽軍,紛紛被按倒地上,繩捆索綁,上案子的豬一樣,被扔到屋檐下。
也有不怕死的硬種,砸開木欞窗子,爬出來要和公安戰士拼,在這當口,那當然是釣上岸來的魚,跳下來一個摁一個,不同的是折騰時間的長短。
三班長楊小泉機靈,他見西廂房裏的偽軍拼命地往外打槍還擊,沒有投降的跡象,就轉到連牆的廚房裏面,想從側面透過窗戶,瞧個清楚,卻見案板上放一布袋辣椒麵,頓有了主意,立即喊來三個戰士,把籠布扯成碎片 ,每片布上捧一捧辣椒麵,加一顆手榴彈,再紮緊,轉眼工夫,紮成十個這樣的手榴彈。
三戰士跑出廚房,貼牆根湊近廂房的窗子,拉開彈線,把手榴彈全投進房屋裏。
「轟隆隆」,手榴彈爆炸,裏面的偽軍,死的立即見了閻王;沒死的,被辣椒麵嗆的睜不開眼,摸不着槍,外面的民警,乘着偽軍的亂勁,踢開房門,闖進房屋,把他們掃個乾淨。
當然有聰明的,傳令兵丁小二從後窗口爬出來,跳進了後院,一邊狂奔,一邊沒人腔地喊:「宋副官,八路摸來了,快喊嚴隊長回來呀。」
「乒乒乒!」槍聲攆着他的屁股響起來。
李珍明剛才還挺歡快的心情立即着了急,彭琦輝交給他們的任務是既防偽軍回援,又要將院裏的偽軍消滅。兩樣哪一樣出了岔子,都不算任務的完成。
「一班,守住院牆的大門,二班押俘虜,三班對付廂房的偽軍,其餘的跟我去捉宋樹春,為梁山上犧牲的烈士報仇,上!」
李珍明高聲下命令,第一個衝上去。
宋副官就是那個宋樹春,是必須要捉的人物。
宋樹春也是金鄉街上的混混,四老虎進城當了偽軍大隊長,他巴巴地溜須,做了乾兒子,仗着這杆兒,東搶西奪,殺人如麻,成了遠近有名的壞種,最後連四老虎也怵頭沒了法,把他支到梁山遠遠的,結果在梁山還真露了臉,幫着皇軍把公安隊圍在山頂上,全部消滅光,只是小子也被打斷腿,負了傷,就把他送到這裏,當了嚴先樹的副官。
現在,小子正睡在中隊部的左進院子裏。
昨天晚上,這小子黑了一個外地的酒商,孬種,不花錢的酒喝得實在太多了,死睡得不知東南西北,外面的聲音這麼大,竟沒將他震驚醒。
丁小二心裏一急,端起盆架上的面盆,把盆里的涼水全潑在他頭上。
宋樹春一下子被激醒,「幹什麼幹什麼?你奶奶的找死?!」宋樹春見是丁小二,兩眼瞪圓,仄起身子,揪住衣領,握拳要打。
「宋副官宋副官……壞……壞了……」
「你娘的*才壞了呢。砰!」
丁小二頭一扭,躲過來拳,跺着腳喊,「是土八路,打進來了,弟兄們全完了……」
「你娘的*的胡說!」宋樹春氣急敗壞地罵。
「是是……」丁小二急得語無倫次。
「砰……砰砰砰!」門外面的槍聲又起,那是廂房裏的偽軍和公安戰士在對射。
宋樹春這才醒豁過來,盒子槍一拽,「他奶奶的,真來了?嘿嘿,誰怕誰?大不了我在演一出梁山好漢全給您宰光了個蛋。」說着話,轉過頭來罵丁小二,「你他奶奶的還愣着幹什麼?快快,給嚴隊長報信。」
丁小二得到命令,打開房門就往外面跑,他是想打信號彈,召回嚴先樹。
門外卻迎來一陣齊射,「砰砰砰」,丁小二「啊」地聲大叫,一頭栽在門框上,兩條腿軟軟地擺兩下,死了。
轉過身子的宋樹春,剛好看見了這情景,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床腿下,舉槍的右胳膊下劃,把桌上放的裝熱水的錫壺打下來。
「砰……嘩啦啦!」這聲音響的瘮人。
「床下有人!」窗外有個黑影,高喊一嗓子。
宋樹春朝窗子,舉手就是一槍。
屋門「叭」地從外面被跺開,兩顆手榴彈扔了進來。
宋樹春嚇得就往床下滾,卻怎麼也滾不進去。
原來是床凳子將他阻在了外面。
過去人睡覺的床,挨床下面,放一個矮矮的條凳,主要是放鞋和尿罐。
情急之下,宋樹春一把扯下魯錦面的被子捂頭上。
「轟轟」,兩聲巨響,手榴彈的碎片瞬間把他插個滿身花。
所幸,被子的阻擋還是起了大作用,腦袋沒傷着。
宋樹春扒開被子想要爬起來,下身子卻像被釘在地上,怎樣也挺不起來,轉過頭來看,一個鐵塔似的身子樹在他的眼前。
原來,他的肚皮被這個人死死地踩住。
「叫什麼?!」黑鐵塔恨恨地問。
「宋……樹春。」宋樹春嘴裏哆哆嗦嗦地答着,眼珠子緊盯着點在眼前的盒子槍的槍口上。
「宋樹春?你個漢奸,上梁山給我們的烈士磕頭去吧,啪!」李珍明手指一扣,彈頭直出槍膛,鑽進宋樹春的眉心,將他腦袋打個稀巴爛。
「撤!」李珍明在下令的同時,低身摘下宋樹春的手槍就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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