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調查協會 第93章

    關於羅蘭山村的案例,在撥開許多光怪陸離的謠言迷霧後,李一飛和李進發現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那就是金家柱夫妻倆與死去母親的關係並不融洽,金家柱其實並不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孝順。

    調查的最開始,李一飛和李進是以對村子裏進行挨家挨戶的走訪來展開的。這與艾麗絲和王志勇所做的並無不同。

    一開始,村民們對於金家柱母子不和的事說得含含糊糊。出於鄰里之間的面子問題,村民們對李一飛他們說得都是點到為止,或者略微提了一嘴這方面的情況。

    只是當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表達了這個意思,李一飛他們就算再笨也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所以在訪問老村長家的時候,李一飛他們便將金家柱與母親不和的疑問,作為重點問題提了出來。

    談話是在老村長家正房的東屋進行的。老村長和他的老伴坐在炕上,李一飛和李進在他們的對面,坐在兩張靠着窗戶的椅子上。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他們的後背,感覺暖洋洋的。

    老村長的老伴很熱情的倒了兩杯茶水給他們。窮鄉僻壤的也沒有什麼好茶,李進喝了一口微微皺了一下眉,便放在身旁的茶几上不喝了。李一飛倒是喝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弄得李進還以為兩個人喝的不是同一壺茶水。

    老村長作為曾經的一村之長,在村中又是享有威望的人,對於金家柱和母親之間的不和反而說得並不多,只是在一旁沉默的抽着煙。而老村長的老伴則能看出來是一位說話辦事很厲害的老太太,金家柱與母親的事多數時間是由她在說的。

    「咱們村子不大,誰家裏是什麼情況,這鄰裏間心裏都有數。老金家那小子表面上說是孝順他娘,實際上是最不作法,不孝順的兒子。他要是孝順,就不會在半夜讓他娘自己出去買藥,結果滑倒在地上,人送到醫院沒多久就死了。」老村長的老伴激憤的說道。

    金家柱對他母親怎麼死的,其實說得非常含糊,李一飛他們並不十分了解。此時聽到老村長的老伴提及,便張口問道:「金家柱的母親得的是什麼病?」

    「誰知道是啥病啊,城裏的大夫都看不出來,只能大把大把的吃止痛片。老金家的那兩口子嫌自己娘掛鏈了自己,對他娘也不管不顧的。他那媳婦兒成天和婆婆吵架,心來巴不得婆婆早點死呢,村里只要是個明白人都能看的出來。」

    老村長大聲的咳嗽了一下,打斷了老伴的話。顯然是覺得她說的有些過了。老伴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李一飛他們也因為老村長的突然發聲而看向了他。

    老村長將手中的香煙掐滅,皺着眉頭說道:「老金家的情況也不是一開始就那樣的。金家柱是家裏唯一的孩子,他爹也死的早,是他娘自己把他帶大的。原本他爹沒了後給家裏還留下了一些家底,但是這些年撫養他長大,再加上給他母親看病,便也花的差不多了。最初金家柱對他娘還是挺孝順的,看病、抓藥、侍奉病人沒有不好的。但是久病床前無孝子啊。時間一長,家裏的錢都花沒了,又沒有了新的進項,金家柱和他媳婦兒就漸漸不滿起來,常常對外面說他娘掛鏈了他們,他那媳婦兒也經常和婆婆吵架。唉,說到底都是窮鬧的。」

    聽到老村長下的結論,原本就面露不滿的他老伴再也忍不住了,張口反駁道:「村子裏窮的人家多的是,也沒見誰把自己親娘推井裏去了。這就是本質問題,老金家那小子打小我就看他……」

    「行了,行了!也沒你說的那麼邪乎,啥推井裏去了,整的像你多明白似的。」覺得老伴說的更過分了,老村長再次出言打斷了她。

    「不就是老金家的那小子前年打了咱家小三嗎?你就算記仇也不能亂說啊,當了那老些年婦女主任,連反映問題要實事求是都忘了?」老村長繼續批評她道。

    他老伴未料到老村長會當着外人面揭穿她的小心思,一下子便漲紅了臉。不過她也看出了老村長的臉色確實有些生氣了,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負氣的轉過身,嘴裏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大概是你能說你去說的意思。

    李一飛與李進忍不住相視一笑,老村長雖然表面沉默寡言,但是心裏還是有數的。而且是一個極為正直的人。他們一開始看到他老伴性格那麼厲害,以為在家裏對着老村長也是說一不二,現在看來老村長並不是妻管嚴,在家裏家外都是說話算數的那個。

    斥責完老伴,老村長又轉過來為老伴剛才的話向李一飛他們描補幾句:「老金家的那小子從小心確實挺大的。但是在村里還是守本分的,也沒有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對他娘這兩年也確實是不盡心。這些年村裏有很多年輕人去大城市裏務工,有的確實賺了大錢。金家柱看的眼熱,卻被母親的病困住了手腳,只能去城裏打短工。他心裏有氣,脾氣就壞了一些,這兩年和村里人時有衝突,但是要說害自己的親娘,那是不能!」

    「這麼說金家柱的母親的死確實是意外了?」李進問。

    「警局那面的調查結果證實了確實是意外。他娘半夜去村衛生所買藥,結果在路邊滑倒摔到了腦袋。很長時間才讓人發現,人送到醫院後就咽氣了。」

    「如果他不是讓他娘自己出去買藥的話,他娘就不會死,說他害死了自己的親娘也沒什麼不對!」本來賭氣扭過身子的老村長的老伴忍不住回頭說了一句。

    這一次老村長卻沒有再說什麼,顯然他對老伴的話還是有一定認同的。

    「等他娘頭七回來的。」她又氣哼哼的補了一句。

    在詢問過老村長和他的老伴後,李一飛、李進沿着村中的土道向金家柱家返回。

    此時日頭已經偏西,山的那一邊紅霞漫天,有忙完一天農事的村民在他們的對面走來,三五成群的有說有笑。

    然而當他們發現李一飛和李進就在前面的時候,村民們立刻變得沉默,表情敬畏起來。在與他們擦身而過後,相互間又開始了交頭接耳,低低議論一番。

    從老村長家出來後,李一飛一直在垂頭思考,並沒有注意到村民們在背後的竊竊私語。李進倒是發現了,不過這種情況早在他們住進羅蘭山村便已經出現了,對此他倒也並不是非常在意。實際上對於今天所調查出來的結果,他的表情也並不十分的意外。

    李一飛在走了一會兒後意識到了這件事,聯想起一開始李進就察覺到金家柱有所隱瞞,便張口問道:「今天的調查結果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金家柱與他的母親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


    李進攤了攤手,回答道:「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嘛,金家柱請我們過來,明顯是對母親頭七回魂的事情感到害怕。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如果他心裏沒鬼的話,是不需要害怕什麼的。你一心都在想着如何對頭七回魂進行研究,這麼明顯的事情反而視而不見了。」

    李進的話和表情有一種凌駕於他人之上的傲然,李一飛一時為之氣結,卻也無法反駁。

    事實上從大學時代開始,李進身上就有着一切讓人嫉妒的完美。在學校里是學生會主席,有着讓很多小姑娘着迷的英俊外表和學霸一般的聰慧頭腦。最令人受不了的是,他家還非常的有錢!

    沒他聰明的就用智商去碾壓,比他聰明的卻沒他有錢。李進總是能在任何時候展現出高你一等的優越感。即使像李一飛這樣在智慧上與他不相上下的人,也被他時常表現出來的高人一等的態度弄得虛火上升。

    還好時間久了,李一飛有時也習慣了李進這時不時表現出來的優越感,只是稍稍鬱悶了一下,很快就恢復過來,再次問李進道:「你覺得金家柱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李進這時卻謹慎的說道:「金家柱是否害死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很難下定論,但是金家柱如此的害怕母親頭七回來,我覺得他母親的死必然和他有關。」

    稍停了一下,他又笑着說道:「其實對我來說並不介意金家柱是否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我們研究意識能量,其實研究的就是人性。人們常說虎毒不食子,如果真的是金家柱害死了他母親,我很好奇他母親是否真的會回來向自己的親生兒子復仇。」

    李進的笑容就像是一個用樹枝擺弄毛毛蟲的男孩,臉上露出的興奮與好奇,就像是神在掌控人性一樣。這讓李一飛覺得很不舒服。

    「我不喜歡你笑的樣子。」李一飛直言不諱的說道。

    李進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不快,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意識能量的行為是由人的欲望形成的,金家柱的母親在回魂夜究竟是遵循自己單純的復仇欲望向親生兒子復仇,還是有着更複雜的情感,這不也是你一直想要研究的事情嗎?」

    李進說完輕鬆的走了,留在後面的李一飛看着他的背影,表情複雜而又無奈。

    到了傍晚,李一飛和李進在金家柱家吃完飯後,將白天調查來的情況告訴了金家柱。包括他害死自己母親的傳聞。

    金家柱對此倒是沒有否認,而是羞愧的低下頭說道:「那天我在城裏的工作沒了,心情不好。晚上回家的時候便和我娘嘰咯了兩句,之後我就回房睡覺了。誰知道半夜我娘犯了病,敲我的房門,因為和她還在生氣,我就……我就沒有管她,未曾想她真的自己去買藥了,最後還、還出了事情。」

    金家柱說到最後雙手捂住了臉,把頭垂的更深了。

    「那晚我睡的熟,啥也沒聽見。」金家柱的媳婦劉明慧在一旁也跟着解釋了一句,接着又咕咕噥噥的補了一句:「我婆婆以前也自己去買藥啊,也未見到她出過事啊!」

    金家柱抬起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李一飛看着他們夫妻倆,他不知道在他們的辯解中有着多少的謊言成分,這只能留着時間來驗證了。

    他的目光越過他們夫妻,在他們身後桌子上的一個枱曆上停了下來。枱曆放在一個銅製的燭台旁,上面的日期清楚的表明,距離金家柱母親的頭七,還有三天!

    *******

    「金家柱應該是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所以才會害怕頭七時母親向他復仇。」在李一飛講完一段案例的間歇,眼鏡男態度十分肯定的插言道。

    李一飛好奇的看向他,眼鏡男又進一步解釋了自己的肯定。

    「金家柱的說法並不符合常理,雖然他對母親的死要負上一定責任,但是並沒有達到那種害怕母親頭七復仇的程度。我覺得他表現出來的恐懼也許是因為他母親的死並不像他說的那樣是由於疏忽而產生的意外,他應該要負上更大的責任。也許他並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次爭執中的錯手,只是在他母親死後,為了掩蓋真相將屍體移到了別處。」

    眼鏡男的一番話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但是並沒有得到其他人的認同,短髮女反駁他道:「你說的就像電影裏的情節,讓人覺得缺乏真實性。」

    「金家柱的恐懼並不是一種正常的情緒,你根本無法排除這樣的可能性。」眼鏡男回過頭與她爭論起來。

    「金家柱的母親真的會向自己的兒子復仇嗎?」提問題的是中年男,他對眼鏡男和短髮女的爭論並不感興趣,反而對李進的想法感到好奇。

    眼鏡男和短髮女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意義,齊齊的閉上嘴,目光看向了李一飛。

    而李一飛這邊卻反問道:「你覺得她會嗎?」

    中年男不能回答。

    李一飛繼續說道:「這個問題涉及到了意識能量的本質。我們都知道意識能量的行為是由人的欲望形成的。在最開始的研究調查中,我們認為這種欲望是強烈而單一的。復仇的欲望形成復仇的意識能量,報恩的欲望形成報恩的意識能量。同時也是因為意識能量欲望的強烈而單一,他們也能做出生前無法做到的事情,如影響我們的大腦,隔空移物等等。但是在之後的研究中發現,意識能量仍具有着一定生前的記憶,同時也表現出了一些與生前記憶相關的情感。在過去調查研究的許多案例中都出現過這種現象。這就使得意識能量的欲望變得不那麼單一。而意識能量的欲望如果像生前人類那麼複雜的話,它又是如何產生且擁有非人的力量的?這個疑問一直都是我們想要研究明白的事情。在三十年前的羅蘭山村案例中,李進已經意識到了這種意識能量的複雜性。不管他做事的目的如何,他確實是一個擁有智慧且目光獨到的人。不過案件之後的發展,其實也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

    (本章完)



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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