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調查協會 第5章

    賴基兒與愛麗絲還有沐合一璇是在廚房開始她們的談話的。

    三個人坐在餐桌前面，賴基兒靠在椅子上，瞅着艾麗絲和沐合一璇的目光充滿了警惕。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她冷冰冰的問道。

    「只是隨便聊聊。」艾麗絲露出一副善意的笑容，盡力拉近與賴基兒的關係。

    賴基兒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你現在上高中了吧？」艾麗絲問道。

    賴基兒隨意的搖搖頭，答道：「還沒有，我晚上了一年學。」

    艾麗絲開心的笑了一下，實際上賴基兒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抗拒，她還是願意溝通的。

    「初中還算是蠻好的。還沒有到高考的緊張和辛苦的時候，不過我想你們也開始為中考做準備了吧？」艾麗絲問道。

    「老媽給我報了好幾個補習班。」賴基兒回答的口氣似乎對母親安排她補習充滿了不屑和不滿。

    艾麗絲向她露出同情的表情，說道：「到了高中其實更辛苦。我高中三年的時間幾乎用在為高考的那幾天做準備了。但實際上了大學後才發現，大學也就那個樣子，除了有一個學長還是蠻帥的。」

    艾麗絲這麼說，讓賴基兒會心的一笑，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對於艾麗絲所說的大學的無聊，她的心中反倒激起了好奇。

    但是在嘴上還是表達了對母親強迫她上好學校的不滿：「老媽總是嘮叨要我考上名牌大學，好給她臉上增光，真不明白大學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信我的話，大學真的沒有那麼重要。不過在那裏你會遇到很多新的人，天南海北什麼地方的都有。那絕對是一種全新的體驗。」艾麗絲說道。

    她的話讓賴基兒有些憧憬的出神，這時在一旁的沐合一璇也突然插嘴道：「根據科學表明，我們在大學學到的東西在今後生活和工作上的應用不到百分之二十。即使是科研方面的工作也多是工作後研究累積的結果。所以大學真的不重要。」

    一直沉默的沐合一璇突然間講話讓賴基兒有些不適應。而且沐合一璇說的毫無感情，感覺就像電視機里的人物在說話一樣。在愣了幾秒鐘後，賴基兒弱弱的問道：「你是什麼學歷？」

    「我在耶魯攻讀的是社會心理學博士，後來又在哈佛獲得了行為學和哲學博士。」沐合一璇說起來似乎還有點自得。

    「呃……」突然間包括艾麗絲在內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沐合一璇莫名的看着她們，這才意識到氣氛讓她弄得尷尬。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說了。

    大家沉默了幾秒鐘，最後還是艾麗絲化解了尷尬。

    「你能再講一個笑話嗎？」艾麗絲玩笑的對沐合一璇說道。

    沐合一璇愣住了。講笑話並不是她擅長的。她面色漲紅起來，心裏着急苦惱，還在仔細的想着有沒有什麼聽過的笑話可以講出來。

    這時，賴基兒已經被她的窘態逗的笑出聲來。沐合一璇也只好尷尬的笑了一下。

    艾麗絲看着賴基兒，淡淡地說道：「其實你笑起來蠻好看的。」

    賴基兒斂住笑容，認真的說道：「雖然你如此說，但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說完又破功的笑了。此時她已經對艾麗絲她們毫無芥蒂，甚至沒有想過連自己早戀的事都不經意的告訴了她們。

    「我是說，比我剛剛看到你時好多了。剛才見面時給我感覺你好像有很多的心事。」

    賴基兒這時真的收起了笑容，垂下頭不說話了。

    艾麗絲繼續說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有着很多的心事。平日裏和朋友嘻嘻哈哈的開心着，但是卻把那些心事藏在心裏，因為我覺得沒有人能夠理解我。」

    賴基兒抬頭看着她，臉上全是認同的表情。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但是卻仍在猶豫着。

    艾麗絲又說道：「但是長大之後，我才明白。如果問題不說出來，它就永遠在那裏。那時再說已經晚了，或者沒有了意義，變成了永遠橫在心裏的溝壑。」

    賴基兒微微的仰起頭，認真的看着她，眼圈似乎要流下淚水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即使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但是可以改變自己。」艾麗絲伸手握住賴基兒搭在桌子上的手。

    賴基兒搖着頭，說道：「在爸爸媽媽的心裏，我永遠都無法取得他們的原諒了。」

    賴基兒如此說讓艾麗絲覺得他們猜測的沒錯，這間別墅里發生的只是賴基兒人為所做的吵鬧鬼事件。

    她急忙勸解道：「僅僅是一些惡作劇而已，兒時誰都做過。」

    賴基兒瞬間愣住了。

    看到賴基兒的表情，艾麗絲馬上意識到她誤會了賴基兒的意思，兩個人根本就是在說兩件事情。

    「你在說什麼！」賴基兒甩開艾麗絲的手怒氣沖沖的站了起來。

    她原本就是一個極為聰明、敏感的女孩，此時便也想到了艾麗絲是在懷疑她和家裏發生的這些奇怪事件有關，更覺得剛才艾麗絲那些知心的話根本就是在套她的話！

    艾麗絲也站了起來，試圖解釋，但是賴基兒根本不願意再聽她任何話，氣憤的漲紅了臉，轉身向外面走去。

    快走到廚房門口時，迎面碰上的，卻是同樣一臉憤怒表情的父親。

    ***********

    「你們在找什麼？」

    站在女兒房間的門口，黎美麗對着走進女兒房間的王志勇、陸賀等人疑惑的問道。

    她的態度還隱隱有些不滿，出於保護女兒的心態，她並不喜歡李一飛他們走進女兒的房間找東西。而且她知道，如果女兒知道了這件事肯定要翻起很大的波瀾。

    她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丈夫，希望賴友偉能夠阻止他們。但是賴友偉沒有說話，只是陰沉着臉看着這一切。

    她只好又轉過頭對陸賀他們強調說：「我每周都來房間裏打掃，這裏藏不住東西的。」

    「基兒的衣褲、內衣也都是我整理的。」她又特別強調了內衣等物品，實際上是在提醒陸賀他們能夠尊重女兒的私隱。

    只是走進女兒房間裏的王志勇和陸賀並沒像她想像中的那樣翻箱倒櫃的查尋，只是沉默的觀察着房間的四周。

    「如果她事先知道有人每周會整理她的房間，那她一定會找一個她母親不會碰的地方藏東西。」李一飛提醒他們道。

    他也站在房間裏，也只稍稍靠近門邊。他並沒有像陸賀他們那樣觀察房間四周，而是雙手抱胸，目光深邃的在看着。

    接着，他微微揚起下巴，又說道：「看看那個書架。」

    「書架我也會打掃的。」依照保護女兒的慣性，黎美麗急忙說道。

    李一飛轉頭看着她，露出一副充滿智慧的神秘微笑。

    「每一本書都會打掃？」

    事實當然不會，黎美麗沉默不語了。

    王志勇查看着書架上的書籍，突然他抽出了其中一本俄語書，轉過頭問賴友偉夫婦：「你們女兒還學俄語？」

    「是的，去年我們給她報了一個俄語的學習班。」黎美麗答道。

    「我想你們兩個不懂俄語吧。」

    「是、是的。」黎美麗有些遲疑的點點頭。

    王志勇手中的那本俄語書，是女兒開始學俄語時她給女兒買的。當時她還嘗試的翻了兩頁，但是因為語言不通也就放棄了，最後還和女兒開玩笑說看着就頭疼。

    她是不會再翻這本書的，這一點女兒是知道的。她心裏感到不安，但同時又覺得僅僅是一本書裏面能藏什麼。

    王志勇已經將那本書翻開了，在翻完將近五分之一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從書里拿出了一樣東西。

    黎美麗看到那本俄語書在中間被挖空了，正好可以放東西。就像有些間諜電影裏一樣。

    王志勇將書里的那東西遞給賴友偉。

    賴友偉的臉上露出驚訝和疑惑的表情。

    「這、這是什麼？」他看着手中還沒有掌心大的膠袋，裏面裝着的是黑色砂礫狀的顆粒。

    「搖腳丸。」王志勇十分肯定的說道。

    賴友偉沒有太懂，但是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好了。

    「也叫一粒沙，學名麥角酸二乙胺，也就是我們所知道LSD。這種毒品可以產生強烈的幻覺，我想你看到自己死去的兒子便是這個引起的。」王志勇進一步解釋道。

    「即使是幻覺，也是人體內心活動的複雜反應。你的大兒子死了，作為有照顧他責任的父親自然內疚。在藥物的影響下，見到死去的兒子出現並不奇怪。」李一飛說道。

    賴友偉的眉毛幾乎都要擰到了一起，他仍然難以接受這個可怕現實。

    「你是說基兒給我們下毒？」他顫聲說道。

    說出這句話仿佛是讓他吞了一瓶毒藥。他嘴裏感覺發苦，面色猶如死人一樣慘白，渾身顫抖着幾乎已經站不住了。

    「不一定。」王志勇搖了搖頭。「你們的女兒接觸過LSD，有可能身上便會攜帶，你們與女兒接觸，無意中便會中毒。」

    王志勇的話將賴友偉夫婦從痛苦的深淵挽救了出來，賴友偉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急急的問道：「你是說不是基兒故意給我們下毒的？」

    「有可能。」

    賴友偉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那是又找到了生活勇氣的樣子。即使王志勇的說法只是有可能，但是他仍然把他的話當成了肯定。比起女兒故意給他們下毒，無意中沾染上毒品才能讓他在感情上更接受一些。

    隨即，他才想到女兒私藏毒品的事。臉上呈現出了火山爆發般的憤怒。

    他轉身大步的向女兒呆的廚房走去，妻子在身後叫了他一聲，可他仍然頭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最終，他和女兒在廚房門口迎面碰到。

    **********

    當賴友偉與賴基兒在廚房門口遇到時，賴基兒的第一個反應是被父親滿臉怒火的表情嚇到了。

    賴基兒愣在原地，原本也是內心充滿憤怒的她頃刻冷靜了下來，反倒隱隱感到了不安與忐忑。

    「爸……」賴基兒張開了嘴，剛剛發出了第一個音節，父親向她揚起了手中的膠袋，怒吼着對她喊道：「這是什麼！」

    賴基兒看到父親手中的東西，臉色仿佛被抽乾了血一樣變得慘白。她因為恐懼無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父親一把鉗住了她的胳膊。

    「你從哪得到這個的？」賴友偉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別墅。

    妻子黎美麗從後面跑了過來，拉開賴友偉鉗住女兒的手，想要勸他冷靜。

    「友偉，你……」

    「你別管！」

    賴友偉沖妻子大吼着，甩開了她的手。

    「我和你母親辛辛苦苦的賺錢，就是為了你有個好的生活環境，好好學習。沒想你竟然不學好，去吸毒，去嗑藥！」賴友偉指着女兒吼道。

    暴怒的父親讓賴基兒害怕的流下了眼淚，哭着解釋道：「這些東西不是我的，是朋友放在我這的。」

    「還在胡說八道！這個家有什麼你不滿意的地方，竟然搞出那麼多的事情，在家裏裝神弄鬼！我和你媽的臉都丟到大馬路上去了！」

    憤怒的賴友偉根本就不信女兒的解釋，他越說越氣憤，幾乎要舉起手打女兒。

    黎美麗及時拉住了丈夫，發出急促、尖銳的喊聲：「友偉！」

    如此暴怒的父親賴基兒從未見過，差一點就要衝自己動手。她既感到恐懼又感到憤怒，看見李一飛等人就在父母的身後，突然間意識到一件事，漲紅了臉，同樣也吼了起來：「你們去搜查我的房間了？」

    賴友偉面色一滯，隨即又理直氣壯的說道：「不這麼做也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

    賴基兒已經不是一個小女孩了，而是一個處於青春期、注重自己私隱的少女。父親允許別人搜查她的房間，讓她倍感屈辱。

    賴基兒委屈的淚流滿面，憤怒的喊了起來：「這些事就是我做的！你讓他們把我抓起來吧！反正在你們心中也只有大哥才是你們的孩子！」

    賴基兒一把推開了父親，嚎哭着跑回了二樓的臥室。

    女兒最後那句話給了賴友偉夫婦極大的震撼，賴友偉氣的哆嗦着嘴唇，看了一眼妻子。

    「老公。」黎美麗也流下了眼淚。

    夫妻二人再一次想起了喪子之痛。

    賴友偉更想到王志勇他們的話，也許真的可能是因為他太過於悲痛而忽略女兒。

    他垂下了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未完待續，敬請關注下一章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