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完全拉開了天幕,一顆顆寶石般光彩的星辰閃着迷人的瑩輝不均勻地分佈在頭頂上空。而下面草地上多了兩個數星星的傻子,百無聊賴地躺在草地上,嘴裏還無意識地嚼着半截草根。
不遠處的白水寒結束了向徐遺、白未峰請教道門逸事,來到他們身邊向他們踢了兩腳道:「你們快起來,時辰快要到了!」
王巳和陳風立即一個骨碌爬了起來,興奮地道:「哪兒?哪兒?銀狼在哪兒?」
眼睛搜索了半天,確定了沒有想像中的狼妖出現,不禁泄氣道:「寒老大,你耍我們啊!」
白水寒好笑道:「你們兩個!我是說時辰快到了,又不是已經到了!」
王巳立刻懶懶地道:「那我還是先躺一會兒。」說完又躺下數星星。
就在這時,一輪飽滿的圓月靜悄悄地跳出了霧靈山掛在了半空,把整個山頭灑得點點銀輝,煞是迷人。
就在潔白的光暈中忽然出現了一頭狼影,雄壯的身體上巨大的狼頭高傲地揚起,全身的毛髮閃着漂亮的銀色光澤,一顆淡綠色的圓珠從它口中緩緩吐出,迎向皎皎月光,最後懸浮在半空之中!
「走!」
王巳和陳風被這一聲喝得耳膜生疼,回過神來時已經不見了白水寒等人的身影,兩人正想罵沒有義氣,後衣領就被白未峰提住,只覺兩耳生風,一會兒就來到了象是山頂的地方,還沒有站穩整個心神就被峰頂傲然而立的銀色巨狼吸引了過去!
銀狼近看之下才真實感受到它的巨大,兩米多長的狼身威武雄壯而不乏流暢優美。它就那樣高高在上,以尊貴的姿態睥睨着腳下的萬物,就像一個國王君臨自己的土地。
四面的修道之人已全部趕來,在十米遠的地方將銀狼團團圍住,但是沒有人搶先動手。白水寒雖然是第一個趕到的,此刻卻好像置身事外一樣站在了一邊。
王巳和陳風早把剛才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湊過來道:「哇!真的有內丹這玩意,如果吃了它是不是能功力大增,成為什麼武林第一人?」兩個人開始回憶以前看過的武俠小說裏面的情節,沉浸在了美好的幻想之中。
白水寒沒有理會這兩個活寶,而是專心注視着漸漸縮小了包圍圈中的銀狼。銀狼似乎對周圍的一切熟視無睹,仍然用內丹吸取着月之精華,難道它真的不將任何威脅放在眼中嗎?
銀狼正在計算着距離,這些人離自己只有五米遠了。這些卑鄙的人類,總是想不勞而獲,不光彩地奪取他人的東西,難道不知道和自己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嗎?
自己可是修行了上萬年,越過了九九劫的上級仙獸,竟敢打擾我每月一次的快樂遊戲時光,總要你們付出一點代價吧,若不是不喜歡殺生,今天一定把你們撕成碎塊餵我的狼子狼孫!
不過,銀狼瞟了一下遠處的白水寒,這個人好奇怪,它的力量不過比包圍我的人高一些而已,為什麼體內偏偏有一種讓我害怕的東西?
終於開始動手了,在離銀狼不到四米遠時,有一個人忍不住搶先出手,帶得其餘的人也紛紛反射性地發動了進攻。一時間各種光芒和道器全都呈現出來,美麗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殺氣。
在白水寒的眼中,有幾人的攻擊頗為惹人注目。
其中一個是裏面唯一的女性,約三十來歲的樣子,手中拿的竟是一把通體碧綠的玉劍,劍身只有三四十厘米長短,在她的手裏並不是當作劍來使,而是從劍身湧出一層一層的符祿閃着綠光攻向銀狼。
隨着她姿勢的變化,符祿的種類和大小面積也不停的變幻,發揮出來的威力自然也各不相同。只是銀狼身形迅捷如電,根本就不讓符祿上身,只是在身後留下大大小小的炸坑!
在這些人中,對銀狼威脅最大的應該是一位滿面紅光的四十多歲的中年同道,他的身體本身竟能發出火焰,焰長可以達到兩三米長,仔細看時卻是從兩手掌心和嘴中噴出,每一次銀狼都似乎不願與其正面交鋒。
其餘的人都幾乎使着千篇一律的桃花劍,使用桃花劍是道門必修的課程,白水寒自己當然也會,但是普通桃花劍有許多相應的缺陷,因此比較強大的門派一般只把桃花劍作訓練入門弟子之用,若要進行高深的修行就必須將之捨棄。
當然這樣的門派在修道界還是少數,即使是普通桃花劍在凡人的眼中也是威力不可小覷的道器,因此各人手執不同的桃木劍,因為不同屬性發出各種不同的五色劍芒,這些劍芒雖然看起來美麗之極,但其鋒利實際上並不亞於鋼刀,所有阻礙之物全被削平!
王巳和陳風兩個哪裏見過這種場面,這比用電腦特技製作出來的科幻電影之類精彩多多,看得他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嘴巴也激動得合攏不上,差點就手舞足蹈也要上前來個大顯身手!
白水寒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大拼鬥的場面,開始還覺得新鮮,但隨後就以專業眼光分析起來各方的優劣之勢,發現他們無論從使用道術的威力、施放道術的簡便程度等方面都比鬼門要差上許多。
這裏諸人雖然不是各門派的頂級高手,卻也不是弱手,因而由此便可推斷出其整個門派的實力如何,簡直不能跟鬼門相提並論,難怪修道界向來以鬼門為尊,使得鬼門成了實質上的領袖門派。現在只有劍門的徐長老沒有動手,不知道他的實力究竟怎樣?
遠處隱隱傳來一聲高昂的狼嚎,一直和眾人遊戲般玩耍的銀狼些微暴躁起來,猛然一個極快的閃躍便脫出了看似嚴密的包圍圈,同時回首吐出兩團巨大的冰球砸向逼近的眾人,緊接着又沒有間歇地發出無數破空的風刃!
銀狼的突然連擊威勢嚇人,誰也不敢挺身硬接,只是眾人雖然倉皇躲避,仍免不了衣服破損、肌膚割傷的命運。
很顯然,銀狼雖與他們周旋了許久,但到此刻才拿出自己真正的實力來!
眾人吃了這個大虧,再也不敢貿然上前,正巧銀狼拿睥睨天下的眼神掃視着眾人,其中的警告以為如此明顯,讓每個人都懷疑眼前這頭到底還是不是狼?
銀狼似乎滿意了,扭頭正要離開,三道勁氣電光火石般向銀狼射去,把銀浪打得在地上翻了個滾才站起,抖了抖身上的毛,似乎對它沒有產生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一雙發光的綠眼憤怒地盯着徐遺。
徐遺則和剛才換了一個人似的,氣勢駭人地站在離銀狼四五米遠處,他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孽畜還不受伏!」
徐遺沉喝一聲,半空中忽然出現三柄閃着銀光的小劍,分左中右三路取向銀狼。
銀狼展開疾風般的身形跳躍閃避,但是在徐遺手舞足蹈跳大神似的控制之下,三柄銀劍象自己有靈性一般在半空穿梭,劍劍不離銀狼的要害。
先前的狼嚎聲又響了起來,銀狼似乎着急起來,見始終擺脫不掉那三柄銀劍,忽然狼口一張,這次出來的不是冰球也不是風刃,而是那顆綠茵茵的內丹,夾着龐大的力量直接轟向了徐遺!
雖然銀狼內丹是修道人夢寐以求的珍寶,但是不能抹殺它在主人手中同時是一件厲害武器的事實,徐遺儘管很想把眼前的東西據為己有,但是他知道其中厲害,不敢硬接,只好閃身躲避。
這一躲自然就使徐遺對三柄銀劍的控制減弱了幾分,銀狼以其無匹的速度竟然趁此機會脫離了三柄銀劍的糾纏,同時把自己的內丹收回體中,巨大的狼軀往半空優美一躍,向遠方竄去!
眾人為這變故都搞得怔愣一下才反應過來。
「追!」
徐遺眼看到手的內丹竟然飛了,不覺大失面子,惱羞成怒地大喝一聲帶領眾人往銀狼身後追去。
白未峰向白水寒請示道:「門主,我們要不要追?」
白水寒心中訝異銀狼的聰明智慧並不亞於人類,這需要多少年的辛苦修煉才能達到?如果人類為了自己的貪婪之心而妄取其性命,恐怕會遭天譴!於是微嘆道:「我們跟過去看看,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他的這個幫忙自然是指幫銀狼的忙,而白未峰、王巳、陳風則還以為是幫眾人的忙,因此奇怪他為何以這種口氣說話,不過也未深思,遠遠跟在眾人的後面。
不多時,白水寒等人停在了一處山洞外,徐遺等已經佈陣圍住洞口,那銀狼早就毫不停留地直驅洞中,不時有幾聲低低的狼嚎從裏面傳了出來。
徐遺沉聲道:「這裏面一定是個狼窩,大家小心一點跟在我後面,留意銀狼的偷襲!」
白水寒四人也跟在最後面慢慢朝洞內深處走去,但是並沒有什麼偷襲發生,倒是那低低的狼嚎越來越急,越來越清晰了。
最後眼前豁然一亮,來到一個碩大的圓洞,幾束柔和的月光從洞頂縫隙處灑下,使每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什麼野草搭成的一處軟窩上,斜躺着一頭巨大的母狼,肚子鼓脹得老高,還可見裏面輕微的蠕動,一定是快生了。
母狼無力地低嚎着,狼尾處有一小灘血跡。
銀狼站在它的身邊,綠色的內丹就懸浮在頭前,一片淡綠色的光芒射下,剛好籠罩在母狼的腹部。白水寒驀地明白了,母狼八成是難產,而銀狼正在幫助它!
徐遺輕聲道:「這可是絕好的機會,趁銀狼現在無法分心,我們合力殺死銀狼,取得內丹!」
眾人被說得一陣意動,悄悄地上前包圍了上去。
裏面那位唯一的女性修道者陡然上前攔住大家道:「各位難道沒有看見銀狼正在幫助母狼生產麼?肚子裏未出生的小生命又有何辜?」
「秦芳,你瘋了不成?難道不想要銀狼內丹了?」
「秦門主!你自己隨便,但不要擋了大家的路!」
眾人七嘴八舌地道。
徐遺也道:「秦門主,只不過是一窩狼崽子而已,可不要因小失大!」
「你們……」秦芳臉色不斷變換,顯然在天人交戰。
就在此時,母狼忽然急促嚎叫起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從腹下露了出來,第一隻小狼已經生下來了!
徐遺大喜道:「趁這個機會,大家一起上!」
「站住!」
秦芳似乎已打定主意,一臉堅定之色,將碧綠小劍橫在胸前道:「誰現在上來,就是和我秦芳過不去!」
徐遺沉聲道:「秦芳!你真的要與大家為敵?」
秦芳其實也心中發怵,不知道這麼做值不值得,但此時不得不硬着頭皮道:「我秦芳並不想和大家為敵,不過在母狼順利生產前誰要是動手,就休怪我不客氣!」
白未峰悄聲對白水寒道:「徐長老要犯難了。」
白水寒疑問道:「為什麼?徐長老的道術要超出秦芳許多呀?」
白未峰傳聲道:「秦芳雖比徐長老弱上一籌,但是比其餘人卻不弱,徐長老必定不會犧牲自己和秦芳糾纏而讓他人奪得銀狼內丹。但是有秦芳的阻撓,他們能不能取得內丹還真的難說。何況秦芳身屬的秦門是四大古神秘門派之一,以徐遺的性格是不願輕易公開招惹這樣一個敵人的。」
「四大古神秘門派?」白水寒還是第一次聽說。
白未峰解釋道:「其實有一個門派門主您已經見識過了,就是黃老的軒轅一族……」
「秦芳,好,我答應你!」原來沉吟半晌的徐遺終於開口了,果然如白未峰所料沒有和秦芳直接衝突。
母狼又是一陣嚎叫,一口氣連續產下兩頭狼嬰,但見它的痛苦和銀狼不敢鬆懈的狀態,就知道母狼還沒有生產完。
秦芳緊張地盯着眾人,而大家也緊張地盯着母狼,只要最後一隻狼崽產下來就是他們發動進攻的時刻。
母狼的陣痛越來越明顯了,所有人都緊張得直冒汗,忽然一個小絨球從母狼下體滾了出來,而母狼的肚子也癟了下去。
不約而同地,放鬆心情的秦芳雙腿發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圍攻眾人則象離弦之箭沖向正收回內丹的銀狼!徐遺也急掠向前,不過不是衝着銀狼,而是衝着地上的四隻狼嬰!
等秦芳發現徐遺的企圖已經攔阻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抓向地上的狼嬰,就在這時,一旁疲累不堪的母狼猛然一躍而起,狼口大張咬向徐遺的脖頸!
但是普通的一頭狼又怎麼會是修道人的對手,何況是一頭剛生產完的母狼?
徐遺冷笑一聲,一柄銀劍出現在手中,而劍身已經穿過了母狼的心臟。
不過讓他沒有料到的是母狼的頑強意志讓它仍然一爪扒上了徐遺的肩頭,徐遺吃痛地將母狼一腳踢飛,仍不免從衣服上撕下一大塊布料,雖然沒有受傷,卻是大大失了面子,讓徐遺心中一陣惱火,順手一抄將地上緩緩爬動的四隻還未睜眼的狼嬰提在了手中。
而銀狼此時正好發威將眾人打得七零八落,一個個都受了些輕傷,不敢再輕舉妄動。
徐遺乾笑兩聲盯着銀狼道:「我知道你能聽明白,交出你的內丹,我就把四頭狼崽子還給你!」
銀狼眼中綠光大盛,憤怒地盯着徐遺,轉而又慢慢黯淡下來,扭頭看了看地上已經氣絕的母狼,驀地仰頭髮出一聲驚天狼嚎,表達出毋庸置疑的萬丈悲憤和戰意!
「好!好!」
徐遺已經明白了,嘆道:「畜生畢竟是畜生,只為了自己啊!」
話音未落銀狼已經嗖地吐出了內丹,夾帶着狂猛的寒風擊向徐遺,而目標正是他手中的四隻狼崽。
徐遺見內丹疾來之勢,也不敢硬接,連忙舉起手中的狼崽一擋,兩邊的勁力同時湧進四頭狼崽的體內,手上一麻,四頭狼崽立刻脫手飛出重重摔在了地上,連一聲哀鳴都未發出,眼看是不能活了。
雖然看似勢均力敵,但徐遺心中卻是大喜,銀狼的含怒一擊並沒有想像中的厲害,一定是方才幫助母狼生產消耗了不少力氣,此時不窮追猛打,更待何時?
手中銀劍拋向空中,立刻分成三柄銀光閃閃的短劍,向銀狼發出凌厲夾攻之勢。
這一切變化讓白水寒看了個目不暇接,從眾人對付銀狼的手段到秦芳的挺身而出再到徐遺的心計和做法,讓他對整個修道界又有了新的認識。
而讓他更為震撼的是銀狼的舉動,為了保護母狼順利生產,可以夷然不懼面前的敵人,崩於泰山而不變色,但是當受到卑鄙威脅的時候,卻又可以斷然捨棄剛才還拼命保護的東西,如果他是一個人類的話,那麼將會是怎樣一個人呢?
陣陣急促的慘嚎打斷了白水寒的沉思,一眼就見銀狼渾身是傷地被眾人圍毆,已經沒有多少還手之力,只能利用天生的尖牙和利爪作最原始的撲斗!
徐遺將被踢過來的銀狼再次一腳踢飛道:「銀狼!交出你的內丹!」
銀狼卻借勢撲向其中一人,嘶地咬下一塊肉來,漂亮地躍出了他們的攻擊範圍,但是它的一條後腿同時也增添了一道新的傷口。
銀狼沒有再發動攻擊,而是靜靜地站立着,碩大的頭顱緩慢而堅定地搞高昂起,驕傲而優雅,那種睥睨天下的王者風範又回到了它的身上,而滿身正在流血的傷口讓他看起來更加威猛懾人!
銀狼的這種神態深深震撼了白水寒,即使以後一生的時間都不能從白水寒的腦海中抹去。
甚至於每當遇到與今天銀狼相似的情況時,白水寒便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這一幕,並不自覺地模仿銀狼,展露出自己傲視一切的王者風範。
而白水寒的內心深處更加深切感受到的是一種濃濃的悲哀,為人類而悲哀,這種悲哀是那麼的深入到了骨髓,以至於有一種難以言狀的刺痛感從身體裏穿透了出來,讓他為之窒息得難受。
本來他就為自己沒來得及從徐遺手中救回四頭狼嬰而自責不已,這是更加想出手救下危在旦夕的銀狼,可是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僵硬無比,連一個小手指頭都動不了,不禁全身冷汗直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密切注意着他的白未峰發現了白水寒的異狀,見他肌膚透出異樣的潮紅,而全身都被汗濕透了,尤其是額前浮現出了一條龍影,不是本應呈現的青色,而是一種詭異的灰色!
心魔附體!白未峰的臉頓失了顏色,這種情況只出現在鬼門掌門人身上,是修習「心懷鬼胎」的過程中會出現的危險之一,這也是修煉這種高級功法的代價。
「心懷鬼胎」其實就是心的一種歷練過程,其中的一切都非常微妙,因此很容易被忽視。
修煉過程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對自己有信心,對人類本身有信心。白水寒起初對徐遺等人的心地估計不足,對人類的貪心估計不足,結果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結果,在他心中便投下了一個陰影,覺得身為人類實在是一種羞辱,而後來銀狼的一切給他心中造成極大震撼,更突出了人類和銀狼兩種「心」的對比,讓他產生了人還不如狼的想法,他的「人心」丟失了。
失去了「人心」,「心懷鬼胎」的功法就失去了依憑,在他身體裏面的靈能正無聲無息的消失,而白水寒對此卻毫無所覺,因為隨之而來的是連頭腦反應都跟着衰退了。
白未峰雖然心急如焚,卻也束手無策,因為這種情況外人無法幫忙,也並不關乎功力的高低,而在心的領悟,因此只能靠白水寒自己了,看他能否闖過這一關。
就在白水寒也是滿心慌亂時,突然感覺到一道眼神傳了過來,直射到自己的心靈深處,那是銀狼的眼神!而白水寒心中明明白白感覺到了銀狼的想法:「保護好我的孩子!」
「保護好我的孩子!」白水寒微微一怔,難道那四隻狼嬰還沒有死?不禁扭頭朝地上奄奄一息的狼嬰望去,陡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能夠活動了,而靈能也源源不絕的回到了身體裏面!
心的頓悟就是這麼奇妙,死也是一瞬間,活也是在一瞬間而已。
剛才銀狼的請求在一剎那恢復了他作為人的信心,即使正被人類圍攻的銀狼都還如此信任他這個人類,那麼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放棄作為人類的自己呢?
白水寒給銀狼回了一個保證做到的眼神,然後給一直關心着自己的白未峰一個示意,表示自己已經沒有事了。
而就在銀狼得到了他的保證後,洞內的空氣忽然壓抑起來,每個人都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空曠的洞中靜得讓人難受,就象暴風雨前的寧靜,洶湧的暗流蠢蠢欲動。
銀狼美麗的銀色長毛表面忽然隱隱有一種翠綠的光茫在流動,因為這種情景在黑暗中顯得如此詭異,以至於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綠色的光茫越來越明顯了,把銀毛全都映照成了妖異的綠色,並且這綠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深,就好象在銀狼體內正在沉澱聚積着什麼!
而銀狼那傲然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嘲笑,似乎是在譏諷這些愚蠢的人類!
白未峰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脫口驚呼道:「不好!自爆內丹,要活都難!」同時一手一個抓住王巳和陳風當先往洞外沖了出去。
等他一口氣奔出足有兩里外站住的時候,身後立刻傳來震天的爆炸坍塌的聲音,整座霧靈山都感覺到象是在搖晃。
王巳和陳風嚇得臉色慘白,呻吟道:「寒老大,這種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如果修道每天都是這樣……」話還沒有說完兩人發現不對,白水寒呢?
白未峰也是心中疑惑,卻並不是太擔心,連自己帶着兩個人都平安無恙地逃出來了,門主就更應該沒有問題才對。只是不知道其餘的人能逃出幾個,稍慢點的人恐怕就不妙了,自爆內丹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覷。
正如白未峰的估計,這場爆炸只逃出了先前就因不滿眾人的行為而提前出洞的秦芳,和裏面修為最深的徐遺等四人,其餘則全部葬身在了狼窩裏成為永久失蹤人口。
白水寒並沒有如白未峰預料地順利逃出來,而是在銀狼為了不讓眾人得逞寧願自爆內丹玉石俱焚時,就運起全身的靈能護住了那四隻奄奄一息的狼崽。
這是他作為一個人類答應了銀狼的事情,不願在一頭狼的面前失信。
等到一切平靜後,白水寒這才收回靈能,卻意外的發現身上的兩種靈力居然有過融合的跡象,大概是齊心協力抵抗外力形成的暫時現象吧,因為現在它們又是各自為政了。
檢查完自身的情況,白水寒注意起周圍的環境起來。
卻見洞口已經坍塌把出路完全堵死,依照山的高度和洞的深度來計算,就是白未峰立即去找人來挖,只怕也要十來天的功夫。
而洞內的空氣由於洞頂縫隙的被封死變得有限,身邊可用的東西除了兩條狼屍和四隻待斃狼嬰便沒有別的,即使自己的身體在不吃不喝不呼吸的情況下能夠撐上十天半個月,等白未峰打開一條通道進來的時候,見到的自己恐怕已經是一張活着的人皮了。
白水寒走到銀狼的屍體旁,儘管心中充滿了悲傷,卻不由奇怪它為何保持得如此完整,也許是因為內丹自爆只是一種能量的外放而不是真正的爆炸?
忽然銀狼的屍體動了一動,把白水寒嚇了一跳,卻馬上發現並不是屍體在動,而是從銀狼的屍體上升起了一個輕飄飄的狼影,模樣大小都和銀狼本身完全相同!
一開始白水寒還以為是銀狼的魂魄,但是這個結論又馬上被自己推翻了,因為狼影上並沒有冥光環繞,而是全身上下閃爍着耀眼奪目的燦燦金光!
是元神!
銀狼的元神!白水寒心中剛冒出了這樣的念頭,就有一個聲音在心裏對他說:「聰明的人類!你猜對了,我確實是銀狼的元神,利用內丹自爆的能量我就可以提前形成元神,卑鄙的人類可曾想到?」
「你、你會說話?」白水寒結結巴巴地問,一般修成的精怪中只有狐狸這一族中才能有一部分能夠學會人類的語言。
白水寒心中的聲音再次響起:「愚蠢的人類,這是通心術,只是把我的想法直接翻譯成你能接受的語言而已。」
白水寒不由苦笑,自己在銀狼元神口中前一刻還是聰明的人類,後一刻就變成了愚蠢的人類,不知道再下一次又會變成什麼呢?
「神秘的人類,難道你不知道嗎?人類比我們高貴之處正是可以尋找通向未知之路啊!聰明或愚蠢、卑鄙或善良,是人類的本性,卻不是人類的本質。」銀狼的元神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開口道。
白水寒聽得大感興趣,這還是第一次人類以外的生物說出自己對人類的看法呢,於是追問道:「那麼人類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銀狼的元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那不正是人類一直在追求的麼?」
白水寒沉默下來,心中思考着這個問題,卻一時象陷入了泥潭,所有的認識全亂糟糟地攪在了一起,讓他神思一團迷糊。
一聲長長的噓氣聲將白水寒喚醒,原來是其中一隻狼嬰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馬上就要咽氣了。
銀狼的元神將充滿慈愛關懷的目光投向四隻狼嬰,同時以通心術對白水寒平靜地道:「人類!銀的孩子以後就拜託你了,我信任你,人類!」
白水寒正要問是什麼意思,銀狼的元神已經飄到了四隻狼嬰的正上方,沒有預兆地突然分解了開來,成為四股純粹的能量團,分別鑽入了四隻狼嬰的身體裏面,使得他們身上立即散發出柔和的銀色光芒!
白水寒終於明白了!
銀狼從來沒有捨棄自己曾經拼命保護的東西,而是一開始就決定了犧牲自己,用元神來拯救快要消失的生命,故意將四隻狼嬰打傷,就是要徐遺放棄用狼嬰威脅他的念頭,銀狼的聰明和果決實在讓人震撼!
白水寒在銀狼的屍體前跪了下來,身體前傾匍匐在了地上,埋在手中的面容已經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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