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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新屍復仇去
看過錄取通知,蘇磐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了,只是臉上的表情卻從一臉懊惱變成了滿臉驚訝。
&要改行?」
安然無奈地點了點頭,調侃道:「不改行難道每天看着你在百樂門揮金如土?你不心疼,我都替你心疼。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你把錢直接給我,還省了百樂門的抽成。」
沒想到,蘇磐的反應卻再度出乎了她的意料:「我怎麼早沒想到?直接給你錢多好啊,幹嘛要去百樂門?你要多少錢?快到月底了,我身邊的現錢不多,不過銀行里還存着一些。」
這小子竟然是認真的!看他這架勢,分明是讓他傾家蕩產也無怨無悔!
&開玩笑了!」安然一掌拍在了蘇磐的肩膀上,把他拍得一陣踉蹌。
蘇磐這才意識到她是在開玩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又看了一眼錄取通知,下意識地皺起了眉:「你不是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嗎?怎麼突然對賺錢這麼感興趣?」
安然沒有隱瞞,實話實說:「於木蘭的兩個孩子還太小,我得儘量想辦法在死之前多賺點錢,留給他們做生活費。」
上次一別之後,連蘇磐都已經意識到死亡是一個無法逃避的結果,聞言再沒有像之前那樣跳起來,只是幽幽嘆了口氣。
&且,王守信不是最受不了我在人前招搖嗎?我只是做舞女,他就瘋狂成這樣?如果我成了受人追捧的電影明星呢?」
這個時代的電影界,因為地位沒後世那麼高,收入也不算太過逆天,演員的水平除了少數幾個天才,普遍都很一般。安然的自信也不是沒有道理。
見安然主意已定,蘇磐根本提不出反對的理由。
這個時代很多家長反對女兒進入電影界的理由是名聲不好,會影響女兒的未來,但是,這樣的理由用在安然身上顯然不適用。這個身體的原主原本就是舞女,舞女的名聲只比電影明星更差。至於未來,對於一個隨時有可能死亡的人來說,考慮未來有意義嗎?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沒有本錢,卻又想要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賺儘可能多的錢,除了做舞女之外,演電影的確是最好的方式。
雖然拿到了電影公司的錄取通知,安然卻不敢馬上辭掉百樂門的工作。這個時代演員的工資真的不敢恭維,在成功站穩腳跟之前,她可不敢貿然斷了自己的後路。聽過她的抗議,蘇磐也乖乖的沒再出現在百樂門。
安然原以為沒了陳厚生和蘇磐的干擾,自己就可以跟於木蘭記憶中那樣安心工作了,沒想到卻還是太天真了。
因為王守信回來了。
張婉容的面子可比蘇磐大得多,她一發話,之前因為蘇磐丟了工作的王守信不僅官復原職,還升了一級,權勢更勝從前。對於他這樣一個喜歡欺軟怕硬的傢伙來說,這種時候又怎麼可能不故意跳到前妻的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知道讓他官復原職的人是誰後,王守信簡直不能更得瑟了。他原本對蘇磐畏之如虎,此刻卻覺得也不過爾爾。
不過是蘇家一個不受寵的兒子而已。他巡捕的位置可是蘇夫人親口吩咐還回來的。蘇夫人會這麼做,顯然對這個便宜兒子不滿已久了。自己受了她的好處,自然有義務幫她對付這個兒子。
於是,他進百樂門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像蘇磐之前所做的那樣,點了安然的台子,公然擺出了挑戰的架勢。滿心期待着蘇磐姍姍來遲後能夠暴跳如雷,最好能夠在百樂門大鬧一場,然後因此臭名遠揚。
可惜,他註定要失望了。
剛剛被張婉容訓斥了一頓,又聽了安然的勸,蘇磐此刻正在家裏乖乖聽家庭教師上課,讓這些年一直跟着他顛沛流離的家庭教師感動得熱淚盈眶。雖然他爹蘇長清除了每月固定的零花錢外還會偷偷塞給他不少錢,但突然被扣掉一半的零花錢,還是令他肉疼不已。他正盤算着用自己優秀的表現讓蘇長清否決掉張婉容的決定,又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出現在百樂門?
擔心安然的安危,他倒是派了兩個手下偷偷潛伏在了百樂門。但王守信卻只是拉着安然跳舞,又沒做什麼過激的行為,那兩人當然不可能有絲毫反應。
所以,這一天,王守信除了付出了大把的舞票錢外,一無所獲。還惹得他那個小相好白梨花以為他跟前妻舊情復燃,妒火中燒。
&謝王先生捧場!歡迎明天再來!」看着他離開時那糾結莫名的表情,安然一邊計算着自己這天的收入,一邊冷笑不止。她多少猜到了王守信可能的念頭,卻是有恃無恐,巴不得這個人傻錢多的傢伙明天再來。反正都是賺錢,賺王守信的錢跟賺別人的錢,在她看來,沒什麼區別。
她的預料沒錯,第二天王守信果然又來了。只是這一次卻沒想昨天那樣干坐着,而是買了她的「出街鍾」。舞客覺得干跳舞無趣,帶着舞女到別的場所消遣也是常有的事,既然王守信付了錢,安然也就大方地跟着他出去了。
百樂門這麼多人看到他帶着她離開,安然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耍什麼花樣。如果王守信真有殺人越貨的膽量,他之前也不會混到窮困潦倒的地步了。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她依然遠遠低估了王守信的無恥程度。殺人越貨他的確不敢,但干點別的什麼,他卻是毫無壓力的。
黃包車拉到一條偏僻的小巷,王守信藉口去朋友家拿東西一閃身消失得無影無蹤。等到安然意識到情況不妙,她已經被幾名神色不善的男子團團圍住了。連兩名黃包車夫也轉過身來,不約而同地朝她露出了一抹陰笑。
安然皺了皺眉,厲聲怒喝:「你們想幹什麼?我是百樂門的人!道上的好幾個大佬都是我的好朋友!」
&是嗎?」
&果我們對你做了什麼,你真的敢把事情說出去嗎?你敢肯定,說出去之後,你的那幾個大佬朋友就一定會替你出頭?你敢肯定,說出去之後,你的那個小情人還會繼續喜歡你?」
聽到這話,安然竟不合時宜地有些想笑。原來王守信打的是這種主意。
這個時代的男人跟後世的男人不同,對女人的貞潔看得比什麼都重。人.妻沒有關係,但如果她真的被面前的這幾個傢伙給輪了,就算陳厚生汪瑞豐他們再喜歡她,也肯定不會再要她了。如果蘇磐真的只是看中了她的美色,肯定也會因此打退堂鼓。
一旦遇上這種事情,這個時代的女人一般都會選擇忍氣吞聲。但忍氣吞聲也沒用,看面前那幾個傢伙的架勢,顯然已經準備好了要留下點什麼證據,作為以後威脅她的把柄。
魚死網破於木蘭討不到什麼好處,忍氣吞聲則會淪為王守信案板上的魚肉。這王守信打的還真是一副好算盤。
只可惜,他算計好了一切,卻偏偏漏算了一點:此刻站在這裏的根本就不是於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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