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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嘉哥撈起一隻名叫稻文的老鬼, 一巴掌糊上去, 打得稻文狗吃屎。
葉鏡之:「……」
等了半天, 也沒等到葉大師的動靜, 奚嘉困惑地皺了眉,忍不住問道:「葉大師?」
明亮的月光從窗外照進屋內, 照在兩人的身上。男人抿緊薄唇, 俊美冷清的臉上並無起伏,但耳尖卻有一些發紅,等奚嘉又問了一遍, 葉鏡之才聲音低沉地說道:「不……不用牽手, 你拿在掌心就好, 我直接為你念咒。」
奚嘉詫異道:「昨天不是說一定要將這舍利放在我們的掌心,相互連接, 這樣方便念咒施法嗎?」
葉鏡之語氣肯定:「我搞錯了。」
奚嘉:「……」
玄學界的人到底都是什麼貓病啊!
奚嘉下意識地覺得葉大師昨天肯定沒搞錯, 而這次為舍利念咒時,他也特意仔細觀察了對方。葉大師閉緊雙眸, 食指抵唇, 低聲念着咒語,金色的符文如同昨天一樣, 鑽入了他掌心的舍利里, 但這一次,葉大師的額頭卻有汗水隱隱地滲出來, 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第一天念咒時, 只施法半個小時就結束。可這第二天念咒, 葉大師卻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才結束施法。
到第三天,葉鏡之依舊就着夜色回家。這次兩人再坐在飄窗上,葉鏡之閉目準備念咒,他剛剛閉上雙眼,一隻溫暖的手便拉住了他的手。
葉鏡之錯愕地睜眼,只見奚嘉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兩人雙手交疊,小小的舍利被安置在掌心之間,散發着一陣清涼的氣息。
皎潔如華的月光照耀在身上,奚嘉揚唇,聲音裏帶着笑意:「葉大師,是不是牽着手來念咒,會更快一點……你也會更輕鬆一點?我沒事的,如果這樣更好,我覺得沒什麼。」
葉鏡之雙眸微睜,右眼裏那顆藏在眼眸深處的黑色小痣更加幽邃。面前的青年笑容和煦,相握的雙手傳遞着炙熱的溫度,良久,他聽到自己這樣說道:>
黑衣天師認真仔細地念着咒,黑髮年輕人就在旁邊聽着。
奚嘉其實完全聽不懂葉鏡之念出來的話,那些字他每個都認識,但說到一起,卻讓人一頭霧水。在這念咒的半個小時裏,奚嘉一會兒看看窗外的景色,一會兒想想過兩天要去拍戲的事情,一會兒會看看眼前的葉大師。
在這個時候,奚嘉有很多時間來觀察這位傳說中的葉閻王。
葉鏡之似乎經常穿黑衣,那這樣看上去還真挺像閻王的。但他其實長得很英俊,劍眉星目,高鼻薄唇,放在娛樂圈裏也能排到前列。不過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話很少,你如果不主動和他說話,他絕對不會主動和你說話。
這樣看來,也更像冷麵閻羅了。
念完咒,葉鏡之耐心地叮囑道:「現在舍利的作用還不能完全發揮出來,陰邪厲鬼還是能夠找到你。我白天出門的時候,你就戴着無相青黎,如果真的有道行高的惡鬼找上來,無相青黎可以保護你,你不用害怕。」
奚嘉微愣:「害怕?」
葉鏡之頷首:「嗯,不用害怕。你陰氣太重,對厲鬼來說是大補,能增強功力。我白日裏不會一直在家,真有厲鬼來就讓無相青黎拖一會兒,我會很快回來的,它也會保護你。」
一旁正在和慫慫玩撲蝴蝶遊戲的無相青黎聽了這話,趕緊飛了過來,在奚嘉的面前搖頭晃腦,得意洋洋。
晚上兩人各自回屋,奚嘉看着那顆自來熟的青銅骰子,不由失笑:「葉大師讓你來保護我。」
無相青黎上下亂飛,似乎在說:沒錯沒錯,我來保護你!
奚嘉笑出聲:「我還第一次這麼被人保護,而且是被人……嗯……從厲鬼的手上保護?」
奚嘉當然不知道,就在一牆之隔的隔壁房間,某位剛才還冷冷清清的葉閻王,一回屋就打開了微信,找到了自己有且僅有的三位好友之一:
看到這條消息的天工齋大弟子:
一分鐘後,葉鏡之:
天工齋大弟子:
買了一大堆法器、法寶後,葉大師終於稍稍鬆了口氣。
未婚妻……未婚夫身嬌體弱,不會法術,還容易招惹惡鬼,真的好急啊!
於是第二天,奚嘉就收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物件。白玉做的小鈴鐺、兩卷氣息古樸的捲軸,還有一箱子各式各樣的「小玩具」。最奇怪的就是一塊巴掌大小的八卦鏡了,這八卦鏡用青銅做成,小鏡子裏根本照不出人影。
葉鏡之道:「天罡八卦鏡是用來照鬼的。」
奚嘉突然明白:「照妖鏡?」
葉鏡之一愣:「……嗯,差不多。」
葉鏡之一股腦地把這些東西都塞到了奚嘉的懷裏,認真道:「這些法器可以幫你對付一般的厲鬼了,真遇見厲鬼,有無相青黎,也不用害怕。」
奚嘉哭笑不得地說道:「謝謝你,葉大師,我真的……嗯,不會害怕。」
收了這麼多的小法器後,奚嘉更感過意不去,很想付錢給葉鏡之,但他從裴玉那兒聽說,這些法器都不是用錢能買的,必須用積分去換。奚嘉想了很久,只能為葉大師做了一大桌的好菜,請這位玄學界的道德標兵大吃一頓。
葉鏡之晚上回到家看到這桌飯菜時,頗為驚訝。聽了奚嘉的話,他直搖頭:「我有很多積分,很多很多,你可以隨便花。隨便花,花不完的。」
奚嘉直接震驚在原地。
你們玄學界的道德標兵,已經「道德」到把錢給別人隨便花的程度了嗎?!!!
過了幾天,奚嘉去橫店拍了一部鬼片,依舊客串某個龍套角色。陳濤看到他,一上來就豎起了大拇指,道:「嘉哥,幾天不見,你這是中彩票還是搶銀行了?這塊玉,羊脂白的吧?這個小銅球……艾瑪,看上去真像個古董!咦,怎麼還會動?」
無相青黎惱怒地把陳濤的手甩開,鑽進奚嘉的衣領里。
奚嘉淡定道:「你看錯了,全是贗品,五塊錢從地攤上淘的。」
無相青黎一聽這話,不開心地在奚嘉的衣服里打起滾來。
奚嘉將拉鏈拉高,看向陳濤,道:「什麼時候到我的戲份,最後一班車是下午六點,我得趕時間。」
陳濤無奈地攤攤手:「你一共五場戲,放心好了。這次其實是王導推薦你來拍這部戲的。這部戲的導演好像也是王導那個圈子的人,你懂,人傻錢多。人家就是來娛樂圈玩玩的,給每個演員的片酬都特別多。」
一個白天就拍完了所有戲,到下午五點,奚嘉坐上大巴,返回蘇城。
江南水鄉的青山綠水從窗戶前一閃而過,天空中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來。口袋裏的手機嗡嗡地響了一聲,奚嘉打開一看。
忽然意識到家裏居然還有人在等自己吃飯,奚嘉神色微怔,呆呆地看了很久,才回復過去:
葉大師的話實在不多,他只回復了一個「好」字,就沒有多說。
在車上睡了一會兒,奚嘉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號碼非常陌生,但是號碼的歸屬地竟然是奚嘉的故鄉,他一下子清醒,趕緊接了電話:「你好,我是奚嘉……表嬸?」
&啊,小嘉,我是你三表嬸啊!你不記得了嗎?你小時候我還去喝過你的滿月酒呢……嗯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現在不是在蘇城嗎?你表姐在蘇城找了個工作,但是租房子的房東說,要下個月才能搬進去。這個月還剩下這幾天,想在你那兒住段時間,你看方便嗎?」
奚嘉微微蹙眉,沒有吭聲。
這親戚說是表嬸,卻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是奚嘉的父親的表姐的堂哥一家,和奚嘉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不過事實上,和他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親戚,也不可能打電話給他,應該避他如洪水猛獸吧……
其實住幾天也不是大事,但家裏已經有位葉大師了,而且那又是位表姐,是個大姑娘……
奚嘉輕聲說道:「表嬸,表姐是個女孩子,住在我家可能不大方便?」
表嬸連連道:「我們會送你表姐一起去的,也在蘇城住幾天。真的謝謝你了,小嘉,咱們在蘇城人生地不熟,能有個親戚在,真是太好了!」
事情竟然就這麼定了。
葉鏡之不大會和人交流,而事實上,奚嘉也根本不擅長這個東西。尤其是和親戚交流,從小到大,除了父親,那些親戚從未和他說過什麼話。
原本奚嘉也以為這位表嬸是想來占自己的便宜,或許會很麻煩,但他並不擔心。家鄉的那些人誰不知道,自己是個掃把星,和他待久了就會倒霉甚至生病,想必最多待幾天。如果這表嬸真不肯走,他不會介意摘下舍利和無相青黎,讓這幾位親戚也感受一下陰氣。
然而這一次,當表嬸一家大老遠地來到蘇城後,一開門,便給奚嘉塞了一大堆的東西。
面相老實的中年婦女不停地感激着:「小嘉,真是太謝謝你了,住酒店那麼貴,我家那口子之前問了好幾個同鄉,都不肯讓我們借住。這些雞蛋你拿着,都是家裏自個兒的雞下的蛋,昨天剛下的,熱乎呢。還有這些香腸,是家裏自己灌的,你拿着吃。我們住幾天就走,下個月,下個月小娟租的房子就可以住進去了。」
奚嘉下意識地看向門外,只見一個清秀大方的女孩子朝他點點頭,熱情地說道:「真的很謝謝你,表弟。去年姑爺爺去世的時候,我們見過面,你還記得嗎?」
奚嘉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年輕女孩,良久,輕輕笑道:「記得,表姐很會玩遊戲。」
大方得體的女孩趕緊搖頭,幫着父母把東西搬進屋子裏,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這次真的很謝謝你,表弟。」
接下來,女孩勤快地幫父母搬東西,幫忙打掃屋子,又開始做飯。
就像每一個樂觀開朗的女孩一樣,孝順父母,對奚嘉也各種照顧。然而看着對方忙碌的身影,奚嘉卻慢慢地皺了眉,想了會兒,不禁搖搖頭:「……真的是女大十八變?」
兩年前,因為爺爺去世,奚嘉不得不回到那個地方,見了一些親戚。
那時候他正是大四,泰山石遮蔽陰氣的效用有些衰弱,那些親戚見了他就跑,包括這個表姐一家。
奚嘉清楚地記得,這位表姐當時戴着厚厚的眼鏡,明明是來參加喪禮的,一進門就往主屋裏鑽,抱着電腦就不肯撒手了。飯菜全部由父母送進去,湯有點燙了還會被女兒大罵一通,在親戚面前丟盡了人。
與這位表姐見面時,對方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直接問道:「你大學了?學什麼的?會打遊戲嗎?」
奚嘉道:「計算機,不過不怎麼玩遊戲。」
表姐打遊戲的手根本沒停過,頂着一頭雜草,不屑道:「書呆子。」
兩年過去,當真是時過境遷,沒想到連這位表姐都有這麼大的變化。
正想着,奚嘉忽然聽到了開門聲,他轉首一看,只見葉鏡之開門進來。見到這麼多人,葉鏡之微微怔在原地,奚嘉笑着解釋道:「葉大師,我親戚來蘇城,要在我這住幾天。」
葉鏡之輕輕點頭。
那表姐已經把香氣撲鼻的紅燒魚端了上來,趕忙招呼着:「表弟,還有……還有這個小哥,趕緊來吃飯。你們喜歡吃什麼,跟表姐說,這幾天謝謝你們的照顧。」
奚嘉笑着頷首,突然覺得和親戚相處起來好像也不是很困難?
直到晚上要睡覺時,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到底忘了什麼。
奚嘉:「……葉大師,你要不和我一起睡吧?」
葉鏡之:「……」
然而那女人和道士並沒能順利上樓捉鬼,沒過幾分鐘,一個中年男人就沖了上來,一巴掌打在了女人的臉上。女人捂着臉頰怒視男人,張牙舞爪地撲了上去,指甲狠狠地在男人臉上劃了一道又一道血口。
一男一女很快扭打在一起,奚嘉就坐在不遠處看着。
打了幾分鐘後,兩人廝打的聲音讓小區裏的許多戶人家都開了燈圍觀起來。凌晨三點,這對男女打的破相流血,到最後,男人將女人打趴到了地上,女人頭髮凌亂,眼眶烏青,哭着罵道:「老娘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嫁給你這個沒用的畜生!你自個兒說說,你爸活到八十六,他十二年前就得了癌症,到現在都不死,他怎麼活這麼久的!你說!」
男人往地上唾了口血沫:「我爸現在都死了,你還說這個幹什麼!」
女人乾脆不起來了,直接在地上撒起潑來,她撕扯着嗓子,大聲地說着:「你讓鄰居們都聽聽!我的大寶和小寶,不到十歲,全死了!去年我肚子裏的那個,才六個月啊,也流掉了。你不心疼兒子,我心疼我的兒子!那都是我的骨肉,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爸到底怎麼活這麼久的,你自個兒心裏清楚,那個老不死的東西,是在活他孫子的命啊!!!」說到最後,已經開始哭天搶地。
男人衝上去揪起女人的頭髮就往地上摔:「我爸都死了,你這個女表子再給我說!」
&這個畜生……啊啊啊!」
看着這一幕,奚嘉皺緊眉頭,站起了身。但他還沒來得及上前制止,旁邊的老道士就突然往男人的面前扔了一張黃色的硃砂符紙,那符紙竟然在空中無火自燃,嚇了男人一大跳,也令奚嘉停住了腳步。
還真是個捉鬼天師?
老道士拂塵一甩,正正經經地對男人說道:「趙女士沒有說錯,李先生,這棟樓的陰氣極重,應當正是你父親的鬼魂在作祟。活子孫壽,是切實存在的,等貧道將那惡鬼除去,你們就不會再夜夜做噩夢,也可以再懷上孩子。」
奚嘉神色凝重地看向這老道士。
活子孫壽。
奚嘉自然聽過這個說法。
因為從小體質特殊,父親帶他看了不少「大師」,也聽說了很多玄妙的東西,比如活子孫壽。
從古以來就有一種說法,老人如果活得太久,那就是在活子孫的壽命,他每多活一年,子孫們就少一點福分和壽命。於是在古時候,一些孩子總是夭折的家庭,會將家中年邁的老人扔到山上的山洞裏,給三天份的水和糧食,從此以後,就盡了子女的責任,讓這些老人自生自滅。
然而昨天奚嘉無聊翻看「鬼知道」公眾號的歷史消息記錄時,正好翻到一篇文章,標題是《八大最好笑的凡人迷信事件》。點開一看,排在第六位的正是「活子孫壽」。
在那篇文章底下,玄學界這群不着調的神棍胡吹海吹,對這八大迷信事件嗤之以鼻,尤其是對活子孫壽,他們簡直連餘光都懶得瞄一眼。
在評論底下,這位大師的兒子還出來回復了:
如今,這位老道士一臉鄭重地說活子孫壽真的存在。
大概是被剛才那道自燃的符咒給唬住了,男人猶豫了很久,還是和道士、女人一起上樓:「你要捉鬼,那我就在旁邊看着。你這個臭婆娘,要是沒問題,老子打斷你的腿!」
兩人罵罵咧咧地就上了樓,奚嘉坐在樓下,最終沒有跟上去。一來是沒有名頭,他隨隨便便地跟上去,那對夫妻可能會將他趕下來;二來是他昨天和裴玉也都去過七層,並沒有發生什麼事,裴玉也沒在七層找到厲鬼的影子。
更何況,現在葉鏡之的血還鎮壓着這棟樓的七層。
五分鐘後,從七層樓梯間的窗戶口,奚嘉遠遠地看到一團火在空中浮動。老道士捏着一張黃色符紙,嘴裏念念叨叨的,一會兒用桃木劍刺穿符紙,一會兒用雄黃酒往空中噴灑。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奚嘉看見包裹着七層的那股黑氣並沒有半點浮動,四根血線牢牢實實地將黑氣鎖在其中。
直到一分鐘後,奚嘉突然看見,七層亮了一盞燈。他猛地站了起來,神情嚴肅地盯着那盞燈,透過窗戶的影子,隱約可以看見一個長發女人牽着小孩的手,在屋子裏緩慢地走動。他們走得極慢,與門外正在做法的道士相比,好似蝸牛爬行。
然後,他們一步步地走到了大門前,女人緩緩低下頭,透過貓眼,看向了門口的夫妻的道士。
轟!
黑色陰氣猛然暴增,四根血線劇烈地顫抖起來。
遙遠的首都,冷峻淡漠的男人正與一個和尚說話,突然,他轉過頭,目光如炬,看向南方。
那和尚雙手合十,笑道:「葉道友,怎麼了?」
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暗光,葉鏡之轉首淡淡道:「我的血滴子要破了。」
和尚詫異道:「是你放在天工齋的那些血滴子?那可是72點積分,居然還真有冤大頭買了?」頓了頓,和尚又道:「能破了你的血滴子,必然是至少該下孽鏡地獄的惡鬼,不過能花72點積分買下你的血滴子的人,不是老一代的前輩,也是墨斗前十的道友。不必太過擔心。」
葉鏡之輕輕頷首,然而一秒鐘後,他忽然雙眸一縮:「破了。」
和尚一愣:「什麼?」
葉鏡之慢慢沉了臉色:「我的血滴子破了。」
和尚驚道:「這麼快?!」
俊美無儔的黑衣男人冷冷地盯向了南方:「我先行一步,那裏好像……是蘇城。」
蘇城。
奚嘉抬起頭,眼睜睜地看着那股黑氣不斷膨脹,四根血線顫抖着將黑氣包圍住。然而黑氣越脹越大,翻滾得越加洶湧,一道極輕的破碎聲後,四根血線在奚嘉的眼前崩碎成無數光點,散落在了空氣中。
明明一整天都沒事,但是在那道士和夫妻上了樓後,卻古怪起來。
血線徹底崩碎的一剎那,女人房間的燈光突然熄滅。那股黑氣咆哮着再次衝出了七層,將這棟樓包裹起來,甚至在小區里肆無忌憚地瀰漫開去。
懷中的慫慫害怕得瑟瑟發抖,奚嘉將它放在了地上,抬步就往那棟樓走去。剛走了一步,慫慫就一躍而上,又跳回了他的懷裏。奚嘉愣住:「那裏有惡鬼,你不怕?」
慫慫仿佛聽懂了似的,拼命地搖頭,但小身子卻縮在奚嘉的懷裏,止不住地打顫。
看着這隻又慫又黏人的小黑貓,奚嘉輕嘆一聲,將脖子上的無相青黎扯下,塞到了慫慫的爪子裏。他將小黑貓和青銅骰子一起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裏,然後抬頭看了一眼這棟幾乎全黑的樓房,抬步沖了進去。
此時,裴神棍正將一大堆東西往自己的墨綠色小包里放,他一邊哼着小曲,一邊搖頭晃腦。哼到一半時,突然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裴玉打開微信一看。
單眼皮的大眼睛猛然睜大,裴玉不敢置信道:「葉閻王的血滴子怎麼可能碎了?!」話音剛落,裴玉粗暴地將桌子上所有的寶物都掃到了乾坤包里,然後衝到客廳:「師叔,快幫我安排一架軍用飛機,我要現在就能起飛的。蘇城可能出事了!」
不過半個小時,一架飛機便從首都南郊的軍用機場起飛,飛往南方。而在首都的另一個方向,一個黑衣男人衝破雲霄,快速地往南方飛去。
此時此刻,奚嘉走進樓道,四圍寂靜無聲,只有濃郁的黑氣一點點地纏繞上他的身體。然而那些黑氣根本沒有碰到奚嘉,他口袋裏的無相青黎就狠狠地震了一下,將這些陰氣嚇得往一旁散去。
電梯門死死地閉着,電梯頂上的顯示屏一片漆黑,沒有數字閃爍,也沒有樓層信息。這棟樓房好像一棟鬼屋,沒有一點點的燈光,朦朧的月光從窗外照射入內,勉強打亮一點光線。
奚嘉看着死寂無聲的電梯,轉身向樓梯走去。他一步步地走上樓梯,從一樓慢慢地走到了七樓。剛出樓梯間,看到的便是兩戶人間的大門和中間的過道。然而五分鐘前,那對夫妻和道士還站在過道里作法,可如今,他們憑空消失,地上沒有燒焦的符紙,只有牆角還放着一個鐵盆,裏面是紙錢的灰燼。
零星的火點在鐵盆里閃爍,好像剛剛有人才在這裏燒過紙。
奚嘉低頭看着這個鐵盆,良久,他抬步走到一扇門前,抬手敲了起來。屋子裏再次傳來砰砰砰的砸地聲,貓眼裏透着滲人的光芒,大門吱呀一聲地開了下來,奚嘉微笑着抬首,看向眼前臉色慘白的女人和她牽着的小男孩。
&不是天師,沒有葉大師的本事,也不如裴玉。我不知道誰是鬼,誰是人。但是,我的拳頭打不死人,只會把鬼打得魂飛魄散。所以……誰先來試試?」
到晚上,葉大師才會回來,一整個白天都在外面捉鬼,敬業程度堪稱勞模。
如果說這還不算奇怪,畢竟奚嘉和葉大師也不是很熟悉,兩個不熟的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可能是有點不自在,於是乾脆出門不見、避免尷尬,這也是有可能的,但到了晚上,當葉大師要為舍利念咒時,這種奇怪就變得更加詭異了。
一如既往,兩人坐在小陽台的飄窗上。奚嘉想也沒想,將脖子上的舍利摘下來後,直截了當地伸手,看向葉鏡之:牽手,念咒。
葉鏡之:「……」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葉大師的動靜,奚嘉困惑地皺了眉,忍不住問道:「葉大師?」
明亮的月光從窗外照進屋內,照在兩人的身上。男人抿緊薄唇,俊美冷清的臉上並無起伏,但耳尖卻有一些發紅,等奚嘉又問了一遍,葉鏡之才聲音低沉地說道:「不……不用牽手,你拿在掌心就好,我直接為你念咒。」
奚嘉詫異道:「昨天不是說一定要將這舍利放在我們的掌心,相互連接,這樣方便念咒施法嗎?」
葉鏡之語氣肯定:「我搞錯了。」
奚嘉:「……」
玄學界的人到底都是什麼貓病啊!
奚嘉下意識地覺得葉大師昨天肯定沒搞錯,而這次為舍利念咒時,他也特意仔細觀察了對方。葉大師閉緊雙眸,食指抵唇,低聲念着咒語,金色的符文如同昨天一樣,鑽入了他掌心的舍利里,但這一次,葉大師的額頭卻有汗水隱隱地滲出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第一天念咒時,只施法半個小時就結束。可這第二天念咒,葉大師卻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才結束施法。
到第三天,葉鏡之依舊就着夜色回家。這次兩人再坐在飄窗上,葉鏡之閉目準備念咒,他剛剛閉上雙眼,一隻溫暖的手便拉住了他的手。
葉鏡之錯愕地睜眼,只見奚嘉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兩人雙手交疊,小小的舍利被安置在掌心之間,散發着一陣清涼的氣息。
皎潔如華的月光照耀在身上,奚嘉揚唇,聲音裏帶着笑意:「葉大師,是不是牽着手來念咒,會更快一點……你也會更輕鬆一點?我沒事的,如果這樣更好,我覺得沒什麼。」
葉鏡之雙眸微睜,右眼裏那顆藏在眼眸深處的黑色小痣更加幽邃。面前的青年笑容和煦,相握的雙手傳遞着炙熱的溫度,良久,他聽到自己這樣說道:>
黑衣天師認真仔細地念着咒,黑髮年輕人就在旁邊聽着。
奚嘉其實完全聽不懂葉鏡之念出來的話,那些字他每個都認識,但說到一起,卻讓人一頭霧水。在這念咒的半個小時裏,奚嘉一會兒看看窗外的景色,一會兒想想過兩天要去拍戲的事情,一會兒會看看眼前的葉大師。
在這個時候,奚嘉有很多時間來觀察這位傳說中的葉閻王。
葉鏡之似乎經常穿黑衣,那這樣看上去還真挺像閻王的。但他其實長得很英俊,劍眉星目,高鼻薄唇,放在娛樂圈裏也能排到前列。不過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話很少,你如果不主動和他說話,他絕對不會主動和你說話。
這樣看來,也更像冷麵閻羅了。
念完咒,葉鏡之耐心地叮囑道:「現在舍利的作用還不能完全發揮出來,陰邪厲鬼還是能夠找到你。我白天出門的時候,你就戴着無相青黎,如果真的有道行高的惡鬼找上來,無相青黎可以保護你,你不用害怕。」
奚嘉微愣:「害怕?」
葉鏡之頷首:「嗯,不用害怕。你陰氣太重,對厲鬼來說是大補,能增強功力。我白日裏不會一直在家,真有厲鬼來就讓無相青黎拖一會兒,我會很快回來的,它也會保護你。」
一旁正在和慫慫玩撲蝴蝶遊戲的無相青黎聽了這話,趕緊飛了過來,在奚嘉的面前搖頭晃腦,得意洋洋。
晚上兩人各自回屋,奚嘉看着那顆自來熟的青銅骰子,不由失笑:「葉大師讓你來保護我。」
無相青黎上下亂飛,似乎在說:沒錯沒錯,我來保護你!
奚嘉笑出聲:「我還第一次這麼被人保護,而且是被人……嗯……從厲鬼的手上保護?」
奚嘉當然不知道,就在一牆之隔的隔壁房間,某位剛才還冷冷清清的葉閻王,一回屋就打開了微信,找到了自己有且僅有的三位好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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