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4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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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嘉哥撈起一隻名叫稻文的老鬼, 一巴掌糊上去, 打得稻文狗吃屎。

    奚嘉輕輕搖首:「我見過不少鬼, 常人是難以見鬼的,除非怨氣極重的厲鬼才有可能在晚上擁有實體, 被普通人看見。他們似乎不是鬼, 那小孩的身體有體溫,女人的身上雖然有很濃的血腥味,但好像也不是鬼。」

    裴玉瞪大眼:「怎麼會有很濃的血腥味?!該不會……」

    奚嘉面無表情道:「就不許人家今天中午吃雞,正在放雞血?」

    裴玉:「…>

    雞:所以我到底又做錯了什麼……

    樓梯間裏,兩扇門緊緊關上,擋住了兩間房子裏的一切氣息。放在牆角的鐵盆里,被燒焦的紙錢堆中,最後一點火星終於慢慢灰暗。

    離開這棟樓後, 裴玉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掏出了四個長相奇特的黑色鐵塊。這鐵塊好似許多人小時候玩的陀螺, 圓錐剛體,通體透黑, 只在最下方的尖點上呈現血紅色。當裴玉晃動這陀螺鐵塊時,底下的血紅色尖點竟然還會輕輕搖動,奚嘉這才發現, 那尖點根本就是個透明的容器,裏面盛了幾滴鮮紅的血。

    奚嘉饒有興趣地多看了幾眼, 裴玉卻得意道:「你也看出來, 我這個包很時髦了?」

    奚嘉聞言一愣, 這才把視線從黑色鐵塊轉移到裴玉的包上, 然後他就:「……」

    裴玉一臉得瑟地拍着一個墨綠色的斜跨小包,包面上繡着一道道黑龍紋路,在開包的搭扣上,是一塊白色的貓眼石。這是一塊極其詭異的貓眼石,當奚嘉仔細凝視它時,發現它好像突然眨了眨眼,宛若真貓。

    裴玉道:「這是我花了88點積分才從天工齋那裏買來的乾坤包,上個月底才上架,就這麼一隻,還被我給搶到了。這可是今年最時尚的元素,無論是顏色、花紋,圈內最潮的包就是我這款玄龍乾坤包了。你覺得怎麼樣?」

    奚嘉:「……gay里gay氣的。」

    裴玉:「什麼氣?」

    奚嘉微微一笑:「相當王霸之氣了。」

    裴玉:「那是。」

    得到誇獎後,裴神棍更加勤快地佈置起結界來。

    他將四個陀螺埋在了這棟房子的東南西北四個角落,所有陀螺只把血色尖點插入土壤中,當最後一個尖點也插完後,裴玉掏出一張黃色符錄,輕聲念了起來。

    &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按行五嶽,四海知聞。魔王束手,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

    符紙在空中無火自燃,四道血線突然從四個角落射向裴玉的手心,他翻手便抓住了這連接在一起的四根血線,右手一捏,猛地拍地,將那四根血線死死壓在了大地上。

    那四根線仿佛有生命意識,在裴玉的手中不斷掙扎着,只見他忽然咬破自己的手指,將指尖的血珠狠狠按在四根血線交集的那一點上。

    轟!

    血珠鎮四線,四線鎮陰邪。

    奚嘉抬頭看天,只見一道陽光透過雲層,緩緩照耀在了小區里。那股一直瀰漫在小區上空的陰氣慢慢褪去,剛剛還殭屍一樣的小區居民們突然有了生氣,聊天的婦女們互相笑着,鍛煉的老人們更加有了精神。

    唯獨他們面前的這棟樓,依舊被濃郁的黑氣籠罩。

    裴玉嘬着手指,等指尖不再冒血後,才道:「我目前只能把陰氣隔絕在這棟樓里,不往外散。我的血不行,恐怕不能鎮壓這裏的陰氣多久,等會兒我就上天工齋,訂購一下葉閻王的血滴子。」

    奚嘉一愣:「血滴子?」

    裴玉道:「剛才我就是拿血滴子來鎮壓陰氣的。咦,你沒看見嗎,我剛才拿出來了啊,四個血滴子。那尖頭的血你看到沒,是我的血,血滴子煞氣重,就算我是血的主人,它們也不想聽我的,只能用我的血壓住它們。」

    說着,裴玉拿出手機,點開「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公眾號,又點進下方一個叫做「天工齋」的選擇欄。他按下按鈕的下一刻,一家微店便出現在了奚嘉的眼前。

    奚嘉:「……」

    裴玉:「我搜索一下啊,血滴子……喏,你看,葉閻王的血滴子銷售量排行第二。」

    奚嘉仔細看了看,只見血滴子名錄下,銷量第一的是「南易-血滴子」。他原本還覺得困惑,怎麼排名第二的血滴子比排名第一的賣得還多?當他再看到兩者價格後,頓時明悟。

    南易-血滴子:8積分>

    葉鏡之-血滴子:18積分>

    原來玄學界的人也講究物美價廉啊!

    ……不對,重點是為什麼還有個微店!

    有公眾號、墨斗榜就算了,怎麼還來了一個微店,你們就這麼與時俱進嗎!

    裴玉沒察覺到奚嘉古怪的臉色,他肉疼道:「這隻厲鬼的陰氣比我以前見到的每個都重,買南易的血滴子估計用處不大,必須買葉閻王的。18積分,四個,那就是72積分啊!夠我殺一個半個月的鬼了。」

    一邊下單,裴玉一邊給奚嘉吹牛。

    撇除了那些毫無意義、夸頌裴神棍本人有多麼威武雄壯的話之外,奚嘉總算聽出了一些有意義的東西。

    &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公眾號,每天都會給用戶推送玄學界的當日新聞。比如昨天晚上,奚嘉就收到了他們推送的一個消息——

    &驚!無相青黎竟然易主?葉閻王送出定情信物!》

    看到這個消息的下一刻,奚嘉就一巴掌糊在了裴神棍的臉上。

    這巴掌來得太快,裴神棍正呵呵傻笑呢,根本沒躲開。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抽後,裴玉剛欲發怒,卻見奚嘉舉起手機,冷笑道:「這篇文章是你寫的?」

    裴玉頓時蔫了,心虛地嘿嘿一笑:「沒,沒……我就是供個稿,文章絕對是『鬼知道』的人自己寫的。」

    點開這篇文章,閱讀量竟然有10萬+,點讚數高達三萬六。無數人在底下留言——

    看到這些的奚嘉:「……」

    有毒啊!誰是狼心狗肺的凡人!誰是一個積分!

    和裴玉接觸的這兩天,奚嘉早就知道,在他們玄學界裏,殺一個厲鬼,可以獲得一個積分。如果這個厲鬼曾經殺過一個人,那就可以得到兩積分;殺過兩個人,就是三積分,以此類推。

    然而殺過人的厲鬼終究是少數,畢竟大多數厲鬼在報仇之後就會自己走進輪迴,還有許多厲鬼法力不夠,根本殺不了人。所以對於裴玉這類捉鬼天師而言,每個月最多只能拿到一百積分。

    至於那個來自星星的葉閻王,他根本開了掛,不算在其中。

    除此以外,獲得積分的方法還有給「鬼知道」供稿、提供商品讓天工齋販賣。

    天工齋是玄學界著名的煉寶門派,祖師爺是匠神魯班,他們最出名的鎮齋之寶墨斗榜就是用魯班的墨斗改造而來。除此以外,他們還從第一百四十二代祖師爺宋應星的《天工開物》中開闢了一條新的煉寶法門,從此給門派取名天工齋。

    每年天工齋都會向「鬼知道」提供大筆資金,算是它的大股東,所以「鬼知道」的公眾號頁面下方,就鏈接了天工齋的微店地址。

    玄學界的人各個不差錢,那世俗界的鈔票他們每個人都不需要,流通的貨幣慢慢就變成了捉鬼的積分。比如裴玉把自己的血滴子放在天工齋賣,賣了積分後,收益他與天工齋五五分。

    &聽說,南易好像是和天工齋六|四分,葉閻王居然是八二分。這太不公平了,葉閻王根本不差積分,憑什麼他就積分滾積分,越來越有積分,我就越來越窮?這種大資本壟斷,簡直太違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了!」

    奚嘉:「……」你們這些人的存在,就已經夠違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了好嗎!

    懶得理他,奚嘉一直低頭瀏覽這個「鬼知道」的公眾號頁面。

    將陰氣封在那棟樓以後,奚嘉和裴玉便坐在旁邊的小花園裏,觀察那棟樓的動向。在那兩戶人家裏,爺爺去世的那家人似乎一直不在家,可能是回老家辦葬禮去了。而母子二人的那家,卻很少出門。

    傍晚,女人牽着小男孩,到樓下倒垃圾。

    就好像是一對最普通的母子,除了身上濃郁到幾乎快成實體的陰氣外,他們和普通母子沒有任何差別。

    第二天,裴玉就收到了天工齋快遞過來的血滴子,他立即用葉鏡之的血滴子作法。這次奚嘉果然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葉鏡之的四根血線根本沒有聚集到裴玉的手中,那四根線拔地而起,飛速向上竄去,匯聚於這棟樓的第七層,牢牢地鎖住了兩戶人家。

    陰氣瞬間被壓榨到了樓房的第七層,那陰氣叫囂着想往外逃竄,但剛剛碰到血線,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震了回去。

    實力差距,由此可見。

    然而裴玉的臉色卻更加凝重了:「連葉閻王的血滴子都不能直接抓到那隻惡鬼,奚嘉,我可能低估了這隻鬼的實力。我得回首都一趟,找我師叔要點東西,很快回來。這隻鬼非比尋常,你小心一點,實在不行就用無相青黎砸它。我就不信了,它連無相青黎都不怕?」

    說完,裴玉便急匆匆地走了。

    衣服里的青銅骰子驕傲地晃動了兩下,似乎在提醒奚嘉「要是真有問題就把我給丟出去,我來保護你」。奚嘉無奈地笑了,他低頭看着這顆青銅骰子,笑道:「裴玉要我把你當石頭扔呢,還這麼高興?」

    無相青黎突然愣住。過了片刻,它氣洶洶地抖動起來。

    剛走出小區的裴玉忽然打了個寒顫:「我還會感冒?」

    既然事情嚴重到了裴玉也無法解決的程度了,奚嘉思考片刻,最後並沒有回家。他拿着一袋貓糧,抱着自家慫慫,坐在那棟樓下,靜靜地守着。

    夜色深邃,俊秀的年輕人低頭撫着小貓,一邊用掌心給小黑貓餵着貓糧。已經是凌晨時分,他仍舊坐在這裏,仿佛在守衛着什麼,又仿佛在保護着什麼人。

    然而奚嘉並沒有等到那隻厲鬼出來作亂。

    凌晨三點,一個憔悴消瘦的中年婦女帶着一個身穿道袍的老道士,腳步匆匆地趕到了這棟樓下。那兩人也見到了奚嘉,驚訝地看着奚嘉,似乎不明白半夜三更的,為什麼這個年輕人要坐在這裏逗貓。

    多看了奚嘉幾眼、確定他並不危險後,那婦女轉過頭對那老道士說道:「大師,求求您,快把那隻厲鬼收走!我快受不了了,求求您做法趕緊收了他吧,那個老頭子死了都不安穩,我要他魂飛魄散!」

    大清早,劇組還沒開機。導演罵罵咧咧地說教着,女主角剛剛抵達劇組開始化妝,那邊,龍套配角們卻已經準備好了。

    這支來平湖風景區取景的劇組,拍的電影叫《校花驚魂夜》,聽名字就是個純種的國產恐怖片。

    國家前幾年有規定,建國後妖精不許成精,當然也不能有鬼,所以這年頭的國產恐怖片各個都是精神分裂,這部電影也沒例外。

    雖說國家對恐怖片的審核嚴格到了面目全非的程度,但每年還必須得有一兩部恐怖片上影院,以完成某種影片份額。這部《校花驚魂夜》七月份就要上院線了,三月份才開拍,導演卻一點都不急。

    女主角在化妝室里聊天喝茶,男主角現在還在縣裏的賓館睡大覺,只苦了一群龍套配角,三個人在片場裏一直等着。到了大中午,導演才懶洋洋地帶着劇組往林子深處走,準備開拍。

    &邊幾個演員,劇本什麼的看了吧,等會兒別ng,咱們一遍過。」

    今天要拍的這場戲,是影片剛開頭的嚇人戲。這類國產鬼片,一般高開低走,開頭的嚇人程度就是影片的巔峰。在這部《校花驚魂夜》裏,開頭是一場深林間的追殺戲。

    平湖風景區的自然地貌保存得相當完整,數十米高的喬木高聳入天,將藍天遮蔽。在這樣的深山老林里拍戲,風一吹過來,四面八方的樹葉都嘩啦啦作響,大白天的也莫名會有種陰森森的氛圍。

    導演一喊開始,三個龍套就趕緊跑了出去。跑在後面的兩個人不停地扭頭往回看,臉上糊了不少血漿,雙眼瞪得宛若銅鈴,面露驚悚,忽然不知道看到什麼,就尖叫着倒了下去。

    攝像機還在追前面的最後一個龍套,他追得越來越快,突然只見那配角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他踉蹌地往前又爬了幾步,但攝像大哥卻直接繞到他的身前,從前面拍攝他的臉。

    清秀乾淨的臉上全是駭然的神色,雙眸死死瞪大,身體不斷地顫抖。

    鏡頭越逼越近,越逼越近,只聽一道絕望的尖叫聲,導演高興地喊道:「卡!好,這遍過!」

    剛剛倒在地上的配角們都站了起來,劇組又繼續忙碌。

    奚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自個兒站了起來。他先去化妝間把衣服換了,之後便走到劇組休息的茶水間,把放在角落裏的行李箱拎起就往外走。


    剛走到一半,一個壯碩的年輕人就跑了過來,見他這番模樣,苦口婆心地勸道:「嘉哥,這種龍套角色你演他幹嘛。」

    奚嘉低頭看着自己大學時的死黨:「我不演戲賺錢,你養我麼?」

    陳濤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我沒說不讓你演戲,但您老能別一直演這種一分鐘就死的龍套角色麼?今天這個王導還和我說你來着,他說你長得不錯,演技也還算可以,完全可以演個有名有姓的配角,問我怎麼就讓你演個龍套了。你也知道的,王導後面有人,要不然他第一次拍電影也不可能上影院。你就聽我句勸吧,下次演個戲份多點的,行不行?」

    奚嘉把行李箱放下:「這個角色戲份挺多的了。」

    陳濤睜大眼睛:「被追一下、然後拍個正臉,這叫戲份多?你看看,你昨天才來劇組,今天就拍完走了,連換洗衣服都不用帶第二件。這戲份還叫多的話,嘉哥,你的良心不痛嗎?」

    奚嘉拍拍好友的肩膀,一臉認真道:「我們帥哥沒有良心。」

    陳濤:「……」

    說再多的話也沒用,和死黨道別後,奚嘉拎着行李箱,自個兒走下了山。臨走前,他還不忘揮揮手,一臉真誠地說道:「最近手頭緊,下次有這種好角色,記得再提醒我。特別是王導的戲,我還想多接幾部。」

    陳濤氣得撿起一顆石子砸了過去:「你就拍那點戲份,能有多少片酬。有幾個導演像王導這麼人傻錢多,下次我一定給你安排個戲份多點的,你給我等着!」

    離開了平湖風景區後,奚嘉直接坐大巴回蘇城。望着窗外不斷飛向身後的行道樹,俊秀漂亮的年輕人將耳機塞上,面無表情地凝視着車外的綠水藍天。

    奚嘉去年大學畢業,然後直接成了無業游民。

    按理說像他這種計算機行業,一畢業該是最吃香的:工資遠超同齡人,拼搏個幾年,就能存出個首付。但在他們宿舍,卻有兩個人不走尋常路。

    一個是變身無業游民、打死也不肯去找工作的奚嘉,還有一個就是陳濤。

    陳濤從小有個演員夢,沒想長相不過關,演技也壓根沒有,畢業後直接去了橫店,從龍套做起,最近半年成了龍套頭子,負責給劇組聯繫龍套演員。他手底下最大的龍套,就是好哥們奚嘉。

    大學時候奚嘉整天神出鬼沒,經常翹課,半天不見人影。宿舍四個人里,他也只和陳濤關係不錯,另外兩個舍友根本說不上話。不過奚嘉在學校里的名氣倒是不小,剛入學的時候就被學姐偷拍過照片,直接評為了「計院(計算機學院)一枝花」。

    有這麼一張校草臉,按理說只要進了娛樂圈,不能大火,也能賺筆小錢。但奚嘉偏偏就要演龍套,最好只有一場戲,超越三場就必然拒絕。每次只在劇組待一天,當天到、當天走人更好,不和劇組裏的人扯上一點關係。

    有這麼個不上進的死黨,陳濤真是怒其不爭,卻又拿他沒辦法。為了不讓死黨餓死,只能經常給他找角色。

    奇怪的是,奚嘉這張臉卻受很多恐怖片導演的喜歡。現場拍攝的時候感覺還好,一旦到了後期剪輯,只要屏幕上有這張臉,剪輯人員總覺得莫名地一冷,心中發寒。

    自那以後,許多恐怖片都會聯繫陳濤,讓他幫忙找這個演員客串。

    大巴車搖搖晃晃地開過了收費站,突然一個急剎車,整個車子的人全部被嚇醒。不過多時,罵聲和抱怨聲四起,司機趕緊站起來:「前面好像發生了一場車禍,路給堵了,大家別急,系好安全帶。」

    聽到車禍,車上的乘客這才安靜點。

    大巴車如同蝸牛,緩慢地在高速公路上挪動着。好不容易挪到了車隊的最頂頭,忽然,一道刺耳的尖叫聲響起,下一刻,孩子的大哭聲響徹整個車廂。

    坐在奚嘉前面的母親趕緊捂住了女兒的眼睛,心疼地直道:「心心乖,不哭不哭,不要看那裏,那裏什麼都沒有。媽媽在這裏,不要怕,心心最棒了,心心最勇敢了……」

    車子挪到了車禍現場,許多湊熱鬧的乘客紛紛跑到奚嘉這一側的窗戶,好奇地張望。

    &呀,這也撞得太慘了吧,那個人腦袋都歪了,還活不活的成了?」

    &看肯定死了。開寶馬有什麼用,撞進溝里,開飛機都沒用!」

    &該沒死吧,不過流了這麼多血,救護車再不來,也救不活了。」

    好事者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紛紛坐回了座位。他們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個被撞得渾身是血的寶馬車車主身上,卻沒有人發現,窗邊的這個年輕人一直神色平靜地看着寶馬車的車頭。

    大巴車一點點地開出擁堵的車隊,奚嘉也一直鎮靜地看着。等大巴車徹底離開車流後,車子一下子恢復高速,快速地向前駛去。

    而在大巴車的後方,誰也不知道,一個身穿藍色校服的女孩子正坐在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寶馬車頭。她的臉上全是血,半個腦袋都癟了下去,可她仿佛不知道疼痛,只是用那雙慘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躺在血泊中的寶馬車主。

    不過多時,警|察和救護車一起來了。醫生一下救護車,就趕緊將這寶馬車主抬上救護車,一邊做急救。然而三分鐘後,醫生摘下口罩,抬頭對警|察說道:「死亡時間16點2>

    這句話剛落下,那個坐在寶馬車頭的女學生忽然笑了。她轉過頭朝着大巴車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嘴唇裂開,露出一個滲人的笑,接着從寶馬車頭跳了下來,一步步地消失在了空氣里。

    傍晚時,奚嘉回到了家。剛剛開門,一個黑色的小影子就猛地竄了過來。軟軟的小爪子搭在奚嘉的腿上,可憐兮兮的小傢伙小聲地「喵喵」叫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奚嘉把行李箱放到一邊,將小傢伙抱了起來。

    空蕩蕩的家裏,並沒有一個人。

    奚嘉走到貓窩旁,看到盆子裏的魚肉一點都沒動,他輕輕地嘆了聲氣,拿起旁邊放着的小勺子,溫柔地將魚肉一點點碾爛,然後用小勺子餵到小傢伙的嘴裏。

    小黑貓饜足地眯上了眼睛,紅色的舌尖輕輕舔着勺子上的魚湯。一人一貓就這麼安靜地餵飯,奚嘉將最後一點魚肉也餵進了小貓的嘴裏,但小貓還是委屈地不停喵喵叫,仿佛根本沒有吃飽。

    奚嘉一把將小貓抱了起來,往廚房走去。小貓乖順地躺在他的懷裏,見奚嘉從冰箱裏取出一條小魚,小貓立刻興奮地盯着那條魚看。

    嘴唇忍不住地翹了起來,柔和的聲音在廚房裏輕輕響起:「馬上就做給你吃,好不好?」

    小貓好像聽懂了,把頭又扭回了奚嘉的懷裏。那柔軟的毛全部蹭在奚嘉的脖子上,他一手拿菜刀,一手拿魚,但就在他將魚放到砧板上時,突然!

    小貓輕輕地一咬,一根繩子從奚嘉的脖子上猛然墜落。

    清澈的雙眸倏地睜大,奚嘉直接扔了菜刀,飛快地俯下身去接那往地上掉去的繩子。

    紅色的繩子上,一塊拇指大小的血色玉石在夕陽的照射下,反射出惑人的光輝。那玉石順着紅繩往下滑落,奚嘉動作飛快,一把抓住了那根繩子,但就在他抓到繩子的一瞬間,血色玉石「咔嚓」一聲摔在了瓷磚地上。

    轟!

    仿佛有什麼東西衝出來了,小區的花園裏,正在散步的居民們紛紛打了個寒顫:「什麼鬼,昨天氣象台不還說什麼溫度升高,怎麼突然又這麼冷了?」

    土壤樹木的縫隙里,道路拐角的陰暗處,一絲絲陰森的黑色氣息慢慢覺醒,向上攀岩。

    就在距離這座小區不過五里遠的景獨湖上,趁着周末,很多遊客乘坐遊艇觀賞湖邊的景色。白色的帆船和遊艇在寬廣的湖面上四處飛馳,並沒有人發現,一個挺拔高大的身影從三個小時前就懸浮於湖面上,目光淡漠地看着面前的一團黑氣。

    在這三個小時內,那團黑氣一次次地向外衝擊,可它卻怎麼也無法衝出某個圓圈範圍。漸漸的,黑氣的體積越加縮小,撞擊得卻越加激烈,它面前的黑衣男人始終沉默地看着它。

    此時,這團黑氣已經只剩下拳頭大小。大概只需要再等半個小時,它就可以完全灰飛煙滅。但就在這時,俊美的黑衣男人卻猛地轉身看向遠處的樓房,那團黑氣也忽然暴躁起來,直接化身成了一個張牙舞爪的中年男人。

    &啊啊啊啊啊陰氣,好強大的陰氣……我要吃了它,我要吃了它!!!」

    葉鏡之看了一眼,轉首道:「牽靈,是湘西趕屍一派的某種秘術,往往是用血餵養屍體,由此牽住鬼魂的手,操控屍體,帶他們回故鄉安葬。」

    清冷的聲音在漆黑的濃霧中響起,奚嘉仔細地聽着。

    &肉牽靈倒是很少見,牽靈不算危險的秘法,餵點血即可。不過這母親並沒有法力,應當做不到牽靈,所以她便用了割肉牽靈,以日日牽着孩子的右手作為牽靈的媒介,血肉為引,將這孩子的魂魄留在凡間。」

    葉鏡之來之前,奚嘉跟在裴玉的身後,看着這個神棍端着羅盤,到處亂走;葉鏡之來了以後,翻手就是個結界,將母子倆關住,還有功夫氣定神閒地講解一下這對母子的情況。

    想到這,奚嘉忍不住地轉首看向一旁的裴玉:你和人家比,咋就差距那麼大呢?

    裴玉瞪大眼:我能和他比?那是葉閻王!你去問問玄學界有幾個人敢和他比,想抱他大腿都來不及呢好嗎!

    奚嘉恨鐵不成鋼地搖頭。

    這要是他兒子,絕對一巴掌扇回娘胎。

    太沒出息了!

    葉鏡之這時才看向裴玉,他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浮動,輕輕頷首:「裴道友。」

    裴玉乾笑兩聲,身體不自覺地往奚嘉的身後縮,同時嘿嘿地笑道:「葉閻閻閻閻閻……葉道友!」

    葉鏡之仿佛沒聽出對方的話,他淡淡道:「我感應到我的血滴子破了,所以來看看是什麼情況,沒想到是裴道友。」

    裴玉立即狗腿道:「我買的,我買的。我花了72點積分買的。這個小鬼比我想像得厲害,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還能破了葉道友您的血滴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葉道友,我這就收了這小鬼,讓他不能再作亂。呔!小鬼,你納命來!」

    說着,裴玉捋起袖子就進了結界。

    奚嘉:「……」

    葉鏡之目光平靜地看了一眼,任由對方去搶積分。他轉身看向奚嘉,觀察了一會兒後,眉頭皺起,道:「你的陰氣比之前看到的更加凝實了幾分。這顆舍利你先戴在身上,之後我每日會在這舍利上施咒,四十九日後,它就可以像那塊泰山石一樣,吸納你的陰氣。現在它也可以幫你遮蔽大多數陰氣。」

    這重逢的地點有點尷尬,奚嘉接過葉鏡之手中的透色舍利,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是不是有點貴重了?」

    葉鏡之道:「厲鬼喜食陰氣重的凡人,吃了凡人後,可增長功力,更難對付。如果沒有東西為你遮蔽陰氣,恐怕會有無數厲鬼來這裏找你,造成玄學界大動盪。」

    奚嘉:「……」我不是在說這個!

    沉默片刻後,奚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詞:「葉大師真是……慈悲心腸。」

    葉鏡之:「……」

    久久的尷尬,半晌後,一道低沉淡漠的男聲響起:「多謝誇獎。」

    奚嘉:「……」

    必須是玄學界的道德標兵,沒跑了!

    奚嘉以前只與這位葉大師見過一面,之後都是聽裴玉說對方有多麼多麼恐怖,多麼多麼嚇人。如今在這種情況下再見面,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相顧無言,然而不過多時,卻聽砰的一聲巨響,兩人立刻轉首看去。

    裴玉頂着一頭雜草,急道:「跑了!那個女人趁我不注意,居然帶着她兒子跑路了!」

    奚嘉:「……」你說說你還有什麼用!

    漆黑的大霧之間,哪裏還能再看見那對母子的身影。一時間,又陷入了僵局。

    裴玉是又氣又急,奚嘉更是無語到恨不得舉個牌子告知天下「我不認識這個廢柴」,然而葉閻王終究是葉閻王,葉鏡之面不改色,左手一抬:「無相青黎。」

    小巧精緻的青銅骰子正在奚嘉的口袋裏與慫慫玩鬧,聽了這聲音,它突然抖動了兩下。慫慫眨巴眼睛,好奇地看着這顆小球,片刻後,無相青黎又安靜下來,還是決定和慫慫再玩一會兒。

    葉鏡之:「……無相青黎!」

    冷厲的聲音過後,一顆青黑色的十八面骰子突然從奚嘉的口袋裏飛出,落入葉鏡之的掌心。他手指一轉,青銅骰子立刻旋飛而起,浮在半空中。只見那十八個青銅面不斷地旋轉,突然有一面停在了葉鏡之的面前,葉鏡之手指一點,從那面中猛然拔出一把金色長劍。

    劍一出鞘……出骰子,四周翻滾的黑氣竟然停頓下來。葉鏡之右手執劍,向前方直直劈出一劍,劍勢浩蕩,金光沖天,黑色的陰氣直接被劈出一道口子。

    金光所到之處,陰氣退散。

    不過多時,黑氣全部消散,奚嘉竟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七層,就站在這樓梯口!牆角仍舊放着那個燒過紙錢的鐵盆,兩邊兩戶人家的大門都大敞着,老道士和那對夫妻就躺在角落裏,昏迷不醒,空蕩蕩的七層沒有一點動靜。

    葉鏡之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便道:「我去這裏看看,你們去那裏吧。」

    明明之前根本沒來過這棟樓,葉鏡之卻果斷地進了那對母子的房門。

    奚嘉道:「葉大師這麼厲害,居然知道哪扇門是那對母子的?」

    裴玉抖抖索索:「……有了無相青黎的葉閻王,不行,太恐怖了,我要回家!」

    奚嘉再也忍不住地一巴掌糊上去:「進來!」

    既然葉鏡之選了危險的那扇門,那奚嘉和裴玉等於是進另一扇門裏旅遊散步的。這對夫妻的房子和奚嘉的房子佈局一樣,奚嘉輕鬆地走遍了主臥、次臥、廚房、衛生間和客廳,走完客廳時,他突然停住腳步:「如果說他們曾經是一家五口住在一起,主臥是夫妻,次臥是兩個孩子,那爺爺住在哪裏?」

    裴玉想都沒想,指向了角落裏的一扇門:「那裏不是還有個門嗎?」

    奚嘉皺眉:「我家的雜物間就在那裏,只有三平米大小。」

    &還能住哪兒,總不能打地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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