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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嘉哥撈起一隻名叫稻文的老鬼, 一巴掌糊上去,打得稻文狗吃屎。
奚嘉的左肩忽然感受到一陣涼意,但他鎮定地反問:「有嗎?」
青年一愣,別在腰後的右手再次掐弄起來,一道肉眼難以察覺的微風從他的指尖快速飛出,直直地往奚嘉的左肩而去。
青年問道:「不冷?」
&熱的, 最近好像升溫了?」
「……」
奚嘉微笑道:「這位……大師,你說的小鬼, 長什麼樣?」
陳濤瞪直了眼:「嘉哥, 你問這麼仔細幹什麼!」
青年挑了挑眉:「難產而未得降生的怨嬰, 膚色發綠, 雙眼全黑, 指甲里是母親宮壁上的血肉,頭髮血污。哦對,它現在往你朋友的床上爬去了,這個小胖子,你有沒有覺得腿有點冷?它現在在你的左腿。」
陳濤渾身一抖,驚悚地直往奚嘉的懷裏鑽,根本顧不上自個兒斷了的腿和那幾根肋骨:「嘉哥嘉哥!我腿冷,我真的腿冷!突然好冷!」
奚嘉沒好氣地把陳濤一巴掌拍了出去:「你聽他胡扯。」
陳濤:「真的冷啊, 我腿上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自己看!」
奚嘉再次將死黨推開, 無語道:「門口這位『大師』和你開玩笑呢。不信你問問他, 這房間裏要是沒有鬼, 他一輩子打光棍,他敢不敢賭?」
陳濤期待地轉首看向門口的青年:「……大師?」
裴玉:「……」
我特麼有病要和你打這個必輸的賭啊!!!
裴玉覺得自己太委屈了。
作為當代玄學界年輕一代的領頭人物(之一),他裴玉走到哪兒,都得被人供起來,恭恭敬敬地稱上一句裴大師。就拿那個王導來說,要不是他的師叔是王導的親叔叔,十個王導加起來,他也懶得來這裏幫忙解決這麼個小事情。
然而今天早晨他隨着王導去了劇組後卻發現,那劇組裏確實是陰氣瀰漫,久久不散。這陰氣的濃郁程度令裴玉也不得不嚴陣以待,拿出羅盤開始尋找惡鬼。誰料找了足足五個小時,愣是沒找到一隻鬼,於是他掐指一算,附近怨氣最重的厲鬼似乎是遠處某村子裏一個溺水而死的小孩,這劇組裏壓根沒有一隻鬼。
這怎麼可能?
就這陰氣,能沒有鬼?
百思不得其解後,裴玉從王導那兒聽說,前天晚上有一個工作人員從山崖上摔了下去。於是為了得到答案,他特意大老遠地趕來了這個縣醫院,打算詢問一下陳濤當晚的情況,還沒進門,就聽到又有俗世人非常不屑鬼怪的存在,所以就這麼隨口糊弄了一句。
其實裴玉也很想真的指出一隻鬼的所在,真正地嚇一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然而在這間病房裏,甚至是附近五六間病房裏,愣是沒有一隻鬼,連一點點的陰氣都沒有。
這不科學啊!
醫院,墳頭,火葬場。
這三個地方是陰氣最重、鬼怪最多的場所。厲鬼、惡鬼不一定有,但游離的、還沒轉世投胎的鬼魂必然會有。可裴玉現在默念口訣,以陰陽眼看向這間病房,只見陽光明媚,空氣清新,莫說鬼怪,住在這間病房裏恐怕都會讓人覺得身心愉悅,能早日康復。
……什麼鬼!這病房比很多住宅樓都要「乾淨」,說好的醫院裏鬼怪最多呢?
陳濤只見這位大師的臉色忽青忽白,一直沒有開口。見狀,他也算明白了,門口這人還真是個神棍,沒事出來騙幾個錢。陳濤感慨道:「嘉哥說的對,這世界上哪來的鬼,我看人心裏的鬼才更多。」
裴玉:「……」
想反駁又無力應對,總不能去抓兩個小鬼扔到這人的面前,那實在太刻意了。輕輕咳嗽了兩聲後,裴玉抬步上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一聽對方是王導的朋友,陳濤詫異地看了裴玉好幾眼,眼神似乎在說「難怪這麼神神叨叨呢,原來是王導的朋友」,接着才開始把自己前天晚上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切和他之前說的沒兩樣,陳濤記得自己是看到了一個蹲在地上哭的白衣女人,想上前安慰,可是還沒走近,就摔下了山崖。
按照這個推算,那女人應該在飄在半空中哭泣的。
裴玉早已將那大大的墨鏡摘了下來別在胸口,他雙臂環胸,手指在胳膊上輕輕敲打着,問道:「那女人應該確實是鬼。劇組拍戲很晚,子時一到,天地間陰氣大盛。平湖風景區位於港灣開口,有海風吹來,與山間瘴氣和嵐風相合,很容易被厲鬼利用,製造障眼幻術。」
陳濤卻撓了撓頭:「沒啊,我覺得大概和嘉哥說的一樣,我是很久沒見漂亮姑娘了,看花了眼。」
裴玉一怔:「但你不是親眼看到了那隻鬼?」
陳濤嘿嘿笑道:「是我看花了眼吧。要不然大師,你直接去我們劇組看看,如果真的有鬼,說不定那隻鬼現在還在劇組呢。」
裴玉:「……」
要是真在劇組,他還用大老遠地跑到這裏來受你們倆的氣?!
裴玉又問了陳濤幾句,小胖子老老實實地回答,但這些真實的話卻沒有太大作用。
在陳濤說話的時候,裴玉用右手在自己的墨鏡上輕輕畫出了兩道符錄,那淺色的光芒從黑色鏡片上一閃而過,陳濤壓根沒注意,奚嘉卻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裴玉不動神色地將墨鏡又戴了上去,他仔細觀察陳濤,驚訝地發現這個小胖子竟然陽氣極重,渾身的陽氣超越常人十倍。
鬼怪一般不會找陽氣重的人的麻煩,陰陽相剋,陽氣越重,鬼怪害人越是麻煩。
在摘下墨鏡前,裴玉隨手又看了一旁的奚嘉一眼。這一眼看下去,他並沒有任何反應,直接摘下了墨鏡,低聲道:「我暫時沒有搞清楚為什麼那隻鬼會害你,但是小胖子,短時間內不要回劇組。王導那邊我會幫你說說,既然那隻鬼對你製造了障眼法,必然是真心想要害你。你躲得過這一次,不一定能躲過下一次。等什麼時候那隻鬼被捉住,你再回去不遲。」
陳濤根本沒當真,隨口敷衍過去。
該問的話已經問完了,裴玉起了身,抬步離開。明明是三月的天,他卻只穿了簡單的t恤長褲,好像根本不怕冷。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單手撐着門框,轉首看向後,凹出一個模特似的造型,故作低沉地說道:「雖說信則有,不信則無,但白衣服的小朋友,你最好勸勸你的朋友,別讓他真的傻乎乎地直接回劇組。」
聲音頓住,裴玉伸手拉下墨鏡,目光幽邃地看着奚嘉,似笑非笑地說道:「世間有鬼,更有厲鬼,厲鬼可不會和你講惡善所為、因果報應。」
溫熱的陽光穿過窗戶,照在青年神棍那張白淨的臉上,擋出一道陰陽相間的影子。莫名的,陳濤就覺得心裏有些發慌,明明他早已認定,這個青年就是個神棍,但聽着他這樣的話,陳濤又覺得……或許這個世界真沒有他所想像的那麼簡單。
看着裴玉這副鄭重卻又耍帥的模樣,奚嘉也慢慢勾起唇角,他一邊站起身,一邊說道:「大師,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呢?」
一聽這話,裴玉頓覺自己終於說服了這個不怕死的小朋友。他難掩得意的神色,又走回病房,侃侃而談:「這方面嘛,就應該請教我了。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像我這種有公德心的人,向來也很有愛心。這次既然你們信了我的話,那我可以免費送你這朋友一道符,戴在身上,就可以辟邪驅……無無無無……無相青黎?!!!」
剛剛還得意洋洋的青年神棍突然面露驚悚,整個人往後一跳,扒拉着陳濤的輸液架就往後跑,一邊跑他還一邊躲在那只有一根杆子的輸液架後。
這光禿禿的一根鐵杆根本藏不住裴玉,但他這副渾身發抖、拽着輸液架就跑的模樣,看得病房裏的兩個人齊齊怔住。陳濤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小胖子痛嚎道:「我還在輸液呢!我的架子,給我還過來!」
此時此刻,裴玉已經躲到了牆角,用輸液架擋在自己的臉上,小心翼翼地盯着病房中央的奚嘉。
俊秀的年輕人緩緩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站起身的時候,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青銅骰子不小心從衣服里掉了出來。他再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青年神棍,只見這位剛才還神神叨叨、扯淡騙人的大神棍,此刻正躲在一根鐵杆後,瑟瑟發抖。
&你你……葉閻王是你什麼人!!!」
或許是太慫了,直到下午,裴玉也沒回來,還特意假惺惺地發了一條微信:
奚嘉面無表情地拆穿:
裴玉感激不已:
吃完飯,奚嘉打算洗碗,卻被裴玉的這條消息給攔住了。等他再去廚房時,見到的卻是面對水池、低頭洗碗的葉鏡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狹長的鳳目低低地垂着,本該用來捉鬼的修長手指此刻仔細地擦拭着碗筷的角落。
就像那一床根本沒被人動過的被子一樣,奚嘉自感過意不去,這才邀請葉大師來自己家中住,誰知這個人根本沒睡不說,竟然還花了一整夜幫他打掃了屋子,做了飯,現在還主動洗碗。
奚嘉和裴玉也相處過幾天,裴神棍那壓根就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別說洗碗,他連鹽和糖都分不清,只會拿着筷子坐在餐廳,敲碗等飯。可這個被稱為葉閻王的人,卻有着與外號極其不符合的溫柔和細膩,仍舊是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卻總是無聲無息地做很多別人不去做的事情。
碰到一個陰氣極重的陌生人,他會借出自己的法寶,鎮壓陰氣,然後再想盡辦法地幫忙解決問題。
奚嘉平心而論,如果他是葉鏡之,碰到了一周前的自己,絕對不會去幫忙。然而葉鏡之卻主動幫忙了,而且還幫到這種程度,這樣的人確實擔當得起一句道德標兵的讚美。
奚嘉抬步上前,站在另一個水池前,拿起碗筷沖刷起來。
葉鏡之抬頭看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來這裏洗碗,奚嘉勾起唇角,朝他笑了笑。葉鏡之剛張開的嘴唇慢慢地閉上了,他沒有再多說,繼續轉過頭,認真地洗碗。
傍晚時,陰陽交匯,葉鏡之開始為舍利念咒。
&顆舍利是大萬壽寺上一任方丈不苦大師圓寂時,結出的四顆舍利之一。不苦大師生前已是佛家法相,他的舍利椎打不碎。佛家本就克世上一切陰邪之物,所以這顆舍利在念完四十九天的咒語後,確實能遮蔽你的陰氣,但是和你之前的那塊泰山石的功效卻完全相反。」
奚嘉問道:「完全相反?」
葉鏡之點頭:「是。你之前那塊泰山石,是用擋住你自己的陰氣的方法,為你屏蔽陰氣。但這顆舍利不是阻擋你的陰氣外泄,而是阻擋別的陰邪之氣靠近你。也就是說,舍利在你的身遭布了一層結界,厲鬼無法穿透這層結界感知到你的存在,但你可以主動外放。」
奚嘉頓時明白:用那塊泰山石時,他就是個普通人,陰氣被藏匿在身體裏。用這顆舍利時,陰氣卻沒有真的被藏匿住,而是讓外界無法感知和觸碰而已。
事不宜遲,葉鏡之翻手取出那晶瑩剔透的舍利,放在掌心。他抬眸看向奚嘉,奚嘉微怔,也看着他。等了片刻後,葉鏡之直接拉起奚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
奚嘉睜大眼:「葉大師?」
葉鏡之道:「接下來我為舍利念咒。」
奚嘉:「……念咒需要拉手?」
葉鏡之朝他點點頭,神色肯定。
奚嘉:「……」
這是哪門子的法術!
然而沒等奚嘉吐槽,嗡!一股清涼溫潤的氣息從掌心一直傳到了他的大腦。剎那間,陣陣梵音在他的腦海中鳴唱,無數高僧吟唱着同一段經文,四海靜洗,梵音裊裊。
奚嘉沉浸在這樣美好的境界裏,漸漸的,他聽到了一道低沉的男聲。他睜開眼,俊美無儔的男人蹙着長眉,莊重肅穆地低聲念着咒語。
葉鏡之食指抵在唇邊,每念出一個音,一道金色的符錄便從他的口中吐出,飛到兩人交疊的手上。炙熱的符文穿過奚嘉的手,消失在兩人的掌心。慢慢的,舍利帶來的清涼感消失不見,緊握的雙手讓奚嘉感受到對方掌心傳來的滾燙的溫度。
葉鏡之的掌心很熱,和冷淡的外表截然不同。奚嘉不由看得久了一點,突然他驚呼一聲,葉鏡之握緊了他的手:「念咒的時候舍利可能會比較燙,奚……奚嘉,稍微忍着一點。」
兩人緊握雙手,半個小時後,咒語才終於念完。
念完咒語後,奚嘉再把舍利戴到脖子上,果然有了不同的感覺。這一次,他仍舊可以無比清晰地看到那些縈繞在空氣中的虛弱陰氣,但昨天這些陰氣都是迫不及待地想往他的身上涌,這一次它們卻遲疑了好一會兒,在他的身邊盤旋半天,才高興地涌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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