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人間 第1章 仙山

    飄飄蕩蕩深山內，神諭崖前。無盡雲煙，彈指一揮已百年。

    妙方留筆凌空去，恰似神仙。愛恨維艱，萬法歸於人世間。

    「青山外，天外天，妙法自成仙」古老的懸崖壁上毅然刻着這句人所皆知的諭言，沒人知道這句諭言什麼時候開始有的，伴隨着古老的峭壁和底下深不見底的深淵，這幾個字也似乎古老得不見源頭，但至今看上去依然酣暢有勁，不因風雨而磨損半分，顯而易見，當初刻成這句諭言之人必定神通廣大、高深莫測。

    「爸爸，這是誰刻成的呀？我們上山打獵這麼多年，為什麼這幾個字一點都沒有變過呀？」小男孩帶着好奇的眼神問他父親。父親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是歡喜，也並非悲傷，一如眼前深淵般莫測。稍後，他對小男孩說：「這是千百年前一位仙人催動仙術，腳踩祥雲，用仙家法寶刻成的，並在上面施展仙術，讓它千年不朽。」小男孩並沒有注意到父親的神秘笑容，他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絕壁上的幾個字，臉上浮現出神往又崇拜的表情，一時忘乎所以，好像這幾個字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在他面前的仙人似的。許久，小男孩方才反應過來，他對父親說：「那位仙人也是住在大山深處嗎？我經常聽大家說我們這裏的大山深處住着很多很厲害的仙人。」父親向來喜形於色，但是此時，小男孩看着父親的臉，那完全和平常時候不一樣，看不出父親在想什麼，父親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不是，那位仙人早就不在世上了。」小男孩怔了一下，隨後追問道：「他去了哪裏呀？他叫什麼名字？他還會回來嗎？」「不會回來了。」伴隨着若有所思的語氣，父親丟下了這句話，隨即轉身招呼男孩走，準備開始一天的打獵時間。男孩又怔了一下，忽然感覺他父親今天有點陌生，他又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峭壁上的諭言，這時，在峭壁的大山之後，有一道亮光出現，清晨時分，太陽上山了。「快走了」父親的催促把他從想像當中拉了回來。松樹葉上一滴露珠落下，恰好落在小男孩頭頂，小男孩邁開腳步快速跟上了父親。

    小男孩名叫楊小刀，是山下小鎮——臨仙鎮裏的孩子，小男孩的父親叫楊易山，是臨仙鎮裏一個普通的獵人。楊易山本身不是臨仙鎮的人，十五年前，妖魔當道，邪教分百妖堂和邪魔宗，雙方妖法和邪術各有區別，十五年前邪魔宗出了一個叫「嗔魔」的人物，據說此人資質極高，精通邪魔宗各門邪術，不多時日就成為妖魔界翹楚，此番正是由他號召百妖堂和邪魔宗侵害眾生，卻不知他目的何在。由此人間各家武功門派和佛門正宗——了塵寺一起與妖魔外道展開殊死戰鬥，雙方死傷無數，不少正道高手圍攻「嗔魔」，都死在「嗔魔」手下，而後了塵寺方丈法空大師親自迎戰「嗔魔」也是只給「嗔魔」造成一些傷勢，自己卻受了重傷，若非修為深厚，恐怕對戰時便已喪命。隨後形勢大力偏向妖魔一方，正無計可施之時，臨仙鎮後面的深山中有得道仙人出來相助，傳言他們腳踏虛空，道法神妙，數日之後，正魔雙方終於勢均力敵，打的不可開交。仙人出山之後第十日，嗔魔和當時出山仙人的青天道人正式交手。青天道人道行深厚，在和嗔魔交戰之時，只聽見雙方法寶碰撞聲音如雷掛耳，離得近的清潭老樹、山坡河流，都因此而微微顫抖。傳言這場對決進行了很久，「嗔魔」也許經過多次對戰也已元氣大傷，青天道人憑藉一身神通終於擊殺了嗔魔。但道人一則催動法力過多，二則嗔魔也並非泛泛之輩。因此，青天道人也受了重傷，沒過多時便被同道送回大山深處療傷。由此，此次與妖魔的戰爭就此結束，妖魔和正道人士皆元氣大傷。自此，人間偶有小妖小魔作怪，但再無大舉襲來。

    在大戰之後，臨仙鎮大山深處是仙人住所的消息瞬時在人間傳開。很多人都來到臨仙鎮，想要求仙學道。但是大夥人找了很久，也就只找到了「青山外，天外天，妙法自成仙」這句刻在懸崖上的諭言，周圍皆是萬丈深淵，其後霧氣迷濛似有高聳入雲的群山隱隱若現。人間以無極門為首的各武功門派中也偶有高手來試着用自家法門飛過深淵，去深淵的另一邊拜見仙道神人。無極門本也是人間最大的武功門派，據說是千年前由一位不知從何方來的神仙高人所創，只是後人不知為何修行一直不高，再無出現絕頂高人。因此，來尋仙的人們試了很久也無人能憑藉自家功夫穿越過去，偶有修行不夠者，因此跌落深淵，一去不回。要飛過此深淵，了塵寺長老高僧修行自是遊刃有餘，但高僧一則忙於修道，二則常常行善人間，普度眾生。於臨仙鎮大山深處的道人仙友只是心存感激，不願亂將打擾。故此，自與妖魔的大戰結束至今，竟無人進去過山中。對於山中仙人，芸芸眾生所知曉的僅有一句神諭「青山外，天外天，妙法自成仙」。

    楊易山也是眾多尋仙人之一，他在十年前來到臨仙鎮。據說楊易山早年父母雙亡，留有一些家產給他，是一些數量不多的金銀珠寶，但由於楊易山四處遊歷，錢財已所剩無幾。剛剛來到臨仙鎮時的楊易山意氣風發，又皆相貌非凡，頓時贏得鎮上少女們的關注，其中便包括小刀的母親——張春蘭。張春蘭家世代以打獵種田為生，一般時候照顧田裏莊稼，農閒時就去打獵。就此，千里姻緣一線牽，楊易山也頗中意張春蘭，他們不久後便徵得張春蘭父親同意，正式結婚。一年後便有了楊小刀。到如今為止楊小刀已經九歲了，而楊春蘭又剛好懷上了另一個孩子，家裏曾遇見一位高人，這位高人本也來此尋覓仙蹤，楊易山看此人氣宇非凡便略備酒菜將此高人邀至家中小坐，高人斷言即將出生的是男孩，這讓楊易山一家都頗為高興，可高人形色匆忙，並未久留，座談完畢寫過楊易山便已拂衣而去，過不多時便已不知所蹤。家裏馬上就有新成員，楊小刀也即將成為一位偉大的哥哥。不過，與此同時，他也要繼續努力學習打獵幹活，好讓媽媽和弟弟有充足的食物可以吃。

    楊小刀從七歲起就被楊易山帶上上打獵，楊易山悉心教楊小刀打獵的方法。卻不知怎麼回事，在楊小刀的記憶里，在父親帶他上山打獵之前，父親每次打獵回來都收穫頗豐，只是自從他跟了父親一起打獵，他們每次能打到的獵物就沒有以前多了。父親對此自然沒有任何怨言，畢竟即便如此，楊易山一家飲食起居也能剛好滿足。只是楊小刀此刻深度懷疑是不是自己拖了父親的後腿，不過他確信，每天父親教他的技巧他都已牢記在心。

    每次打獵，楊小刀和父親都起床較早，楊易山熟知「眾爭之地莫往」的道理，不願在一般獵人們打獵的地帶打獵，加之其技高人膽大，他通常都會帶楊小刀去一般獵人不願進去的也較為危險深山，因此，楊小刀每次打獵途中都會看到那句神諭。懷着嚮往的心情，他甚至多次夢見自己飛過峽谷，成為一名真正的修道中人。

    到了夕陽落山的時候，楊小刀和父親也已經打獵完成，這次他們打到了一隻熊鹿，體型較大，但是楊易山身強體壯，把那隻鹿扛在肩上也不見有多少累的感覺，也許是自己的小兒子即將誕生，讓喜悅代替了疲勞。正在此時，楊小刀父子回家的小路旁邊的樹叢中忽然一陣騷動，伴隨着樹葉抖動的聲音，忽爾消逝。這動靜來得太急，楊小刀略微嚇了一跳，當他回過神來時，握緊布腰帶上父親給他製作的防身木劍，準備進去樹叢一探究竟。楊易山攔住了他，「別去了小刀，我們有獵物了，趕緊回家吧，你媽媽還在等我們呢。」小刀看向父親，只看見父親一臉嚴肅，小刀想，換做平時，父親一定會和自己一起去看看是什麼東西，不過現在天色不早了，既然父親不願一探究竟，那就回家吧。楊小刀看着父親肩上扛着的鹿，想起小時候父親也常常把自己輕鬆的扛在肩上，那時候自己暗自發誓將來也要成為和父親一樣健壯勇敢的人。這隻鹿體型較大，楊小刀想，這足夠家裏吃一段時間了，也就是說，在這一段時間裏，楊小刀和父親不用再上山打獵了。這讓楊小刀有點沮喪，他想每天都能看一下那句深山裏的諭言，也許有一天他就能剛好碰到出山的神仙，這樣也好拜神仙為師。

    當小刀和父親回到離家比較近的地方時，他們遠遠看到有一些人圍在自己家門前，有的隨地找了石頭坐着，有的站在院中，大家都在輕聲議論交談，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隨後有人看見了打獵回來的楊易山父子，連忙跑過來向楊易山說明情況，這人是楊易山家的鄰居，大家都叫他王老四。每次楊易山打獵回來，獵物或有剩餘，他都會把剩餘部分給鄰居拿去，故此楊家和鄰居之間關係頗好。此番只見王老四直跑過來，臉上稍有急躁，卻還保留着一絲老實的笑容，想是發生了什麼要緊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