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人間 第2章 塵緣

    只見王老四一路跑來，到了楊易山面前，形色稍緩，說道：「楊哥，你的孩子就要出生啦！」小刀要當哥哥了，自然非常高興。他再看向父親，只見楊易山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隨後又變回尋常，快步向院子中走去。楊小刀對王老四說：「王叔叔，我們也快點過去吧。」王老四隨聲應道：「好啊！」臉上老實的笑容更加濃厚，隨後和楊小刀一路小跑進院子去了。

    楊易山進了院子，院裏的父老鄉親們看見楊易山進來了，都上來道喜的道喜，由於楊易山要把打來的鹿放下來，也有人忙着過來幫忙。不多時，楊小刀和王老四也跟着進來了，眾人同樣來小刀身邊和小刀交談，大多都是要當哥哥了、以後該怎麼做之類的話題。小刀一一和鄉親們交談完。屋裏是母親分娩時的叫聲，小刀沒經歷過這樣的場景，頓時有些心慌。他看向父親，只見楊易山略有焦容，但整個人看上去都比較平靜。父親一直是小刀心目中很偉大的一個人，此刻他看見父親並不慌張，自己心裏也得到了少許安慰。這時，鄉親們都以找地方坐，也有人找不到坐的就站在一旁靜心等候。

    過不多時，在張春蘭幾聲較為無力的叫喚之後，眾人終於盼來了新生嬰兒天真無邪又充滿活力的哭聲，眾人心裏都一陣激動。孩子安全誕生了，接生婆面帶喜容的出來說：「是個男孩。」之後，楊易山急忙跟着接生婆進了屋子，等楊易山出來的時候，只見他手裏抱着剛出生的孩子，孩子用一匹小棉毯子包着，只露出了臉部。小刀迫不及待先跑了過來看他的弟弟，隨後鄉親們也忙着過來噓寒問暖，大家看上去都很高興。這時，剛剛在屋裏安頓好張春蘭的接生婆也出來看看孩子，先是看着大家都喜笑顏開接生婆自己也頗為高興，過不多時，接生婆卻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即開口說：「怪了，這孩子怎麼哭的這麼厲害？我都不知道接生過多少孩子了，從沒有見過孩子哭得這麼厲害的。」大夥聽接生婆這麼一說，也從喜悅當中反應了過來，大家頓時一片肅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是不知該怎麼辦。此時楊易山也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楊小刀年齡小，更是急的趕緊問接生婆這該怎麼辦。

    只是如此情況接生婆也是頭一次見，一時之間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得含糊其詞，說是孩子出生時被惡鬼纏身，故而哭鬧不停。屋中張春蘭聽見孩子哭聲厲害，也不覺哭了起來，只是現在自己動彈不得，否則怕是要出來燒香求佛，拜仙請神的祈禱不停。這時人群中有人說：「要是山中神仙肯駕臨施法，讓孩子歸於平常就好了。」他這麼一說，倒好像讓眾人頓時豁然開朗，只是過不多時，大家又垂下臉來。雖說山中神人仙道要是肯幫忙，那孩子一定會沒什麼問題，只是山中修道真人除了十五年前與妖魔大戰時出來過一次，就再無人見過他們的蹤影，而此次他們又怎麼會出山呢？「楊大哥你先別急，我去拿些香火什麼的去山中諭言處獻祭一下，看能不能請山中仙人出來救救這孩子。」人群中忽爾這一聲音伴隨着哭聲打破了眾人沉靜，大家往發聲處看去，竟是王老四。王老四說完便欲動身真去。楊易山仍然眉頭緊鎖，看了看他，又看看天空，說道：「老弟，你的好意大哥心領了，只是現在天色已晚，這深山中又多凶禽猛獸，你還是別去了。」王老四還欲再開口說服楊易山，只是這時忽然聽見院子柴門之外傳來一聲「阿彌陀佛」，院子裏眾人都往柴門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老和尚正站在那，可能是由於之前大夥注意力都雞中在了新出生的小孩身上，一時沒有注意竟有人來到院子門邊。

    楊易山見此人身着普通布衣僧袍，鬍子已白，手裏拿着一串佛珠自轉個不停，但觀此人形色並未太過蒼老，皆舉止間氣宇非凡，想必不是一般僧人，於是抱着小孩忙到門前請老和尚進院。接着楊易山略帶擔憂之色向那僧人說：「大師，我孩子剛剛出生不久，只從出生到現在，哭聲厲害且一刻未停，不知大師可有醫救仙方，若能醫好小兒，大師恩德在下終生難忘。」話音方落，就要屈膝拜謝。說時遲那時快，那僧人只是將手掌輕輕一抬，便將楊易山已辦跪下去的雙腳隔空扶直。眾人見狀都暗自驚奇，楊小刀雖年紀不大，但看了僧人這般神通，也知曉此人必是個得道高僧，於是直接跑到老和尚面前苦苦哀求道：「大師，求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弟弟吧。」老和尚伸手輕輕按住小刀肩膀，說：「阿彌陀佛，小施主你且寬心，貧僧若能救治這位剛出生的小施主，便必不推辭。」接着便對楊易山道：「施主能否讓貧僧看看小施主？」楊易山擔憂中顯出一絲喜色，忙對老和尚說：「多謝大師！」語畢便將雙手略微向前，以便那老和尚診斷。只見老和尚凝神看了一會，面容嚴肅自顧自的輕聲嘆了一句：「果真如此。」老和尚說這話時聲音極輕，但楊易山父子卻聽得十分清楚，此時楊小刀只是凝神觀看，楊易山先反應過來問道：「大師可知這是什麼緣故？」老和尚回道：「阿彌陀佛，小施主得何病症施主心裏可有數？」楊易山回道：「先前有人說是小兒被惡鬼纏身，故而嚎啕大哭不止。」老和尚不置可否，只是默念了一句經文，說道：「正是如此。」楊易山忙回道：「大師既知如此，想必已有破解之道，還望大師開恩救救小兒，楊易山在此謝過了！」楊小刀和各鄉親也忙向老和尚道：「大師救救孩子吧！」老和尚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點塔七層，不及暗處一燈，各位施主請寬心，待貧僧施法將小施主身上病源清除，小施主即可恢復平常。」話畢，只見那老和尚面向楊易山和孩子，雙手合什略微行了一禮，手上佛珠停止轉動，另一隻手霎時結出幾個法印來，稍後就只見佛珠飛到半空中，本身看似普通的一串佛珠頓時發出耀眼佛光，似乎比正在落山的殘陽更加煜煜生輝，此時正對着楊易山手中嬰兒的臉部旋轉不停，佛珠所現的佛光似清晨的陽光般灑到嬰兒的身上。此時包括楊小刀在內的眾人都被佛珠的佛光所吸引，只有楊易山目不轉睛的看着老和尚施法。說也神奇，在那佛光之下，那嬰兒哭聲逐漸變小，過不多時便安靜了下來，佛珠也飛回了老和尚手中。眾人看後莫不稱奇，其中竟有大喊了一聲「活菩薩」就要下跪參拜者。老和尚仍是手掌輕輕一抬就將想要參拜的人微微扶起，應聲道：「阿彌陀佛，貧僧只不過一雲遊僧人，怎受得起諸位施主行此大禮。」此時楊小刀一臉神往的看着老和尚，就像看見了仙人一般，一時呆住了。楊易山看自己抱着的孩子已經安然無恙，即刻便睡着了，也是對老和尚萬般感謝，很熱情的邀請老和尚一起用齋，並留住一晚，楊小刀見狀也急忙對老和尚說：「大師，您就留住一晚吧！您這麼厲害一定知道很多神仙的故事吧，您講給我聽吧！」這老和尚一直雲遊天下，向來四海為家，本欲推遲，只是看楊易山父子如此熱情要留，便也答應下了，這可樂壞了楊小刀。隨後原本在院子裏的鄉親們也和老和尚相繼問候便都散了，只有王老四被楊易山留下來一起用齋，楊易山邀請老和尚進客廳坐，吩咐小刀將熟睡了的弟弟抱回給媽媽，隨即泡了茶給大師喝。楊小刀把弟弟抱到媽媽身邊，張春蘭看到自己孩子安然無恙了，本來看着疲憊不堪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隨後，楊易山和老和尚在客堂交談，楊小刀幫着王老四一起做飯，此時眾人早已散去，院中只剩家裏養的幾隻雞在到處找食物吃，十分安靜。

    楊易山和老和尚交談甚歡，先是說着老和尚的雲遊經歷，後面竟談到了十五年前的大戰。這時，楊小刀表面上的在廚房和王老四一起準備齋飯，實際上偷偷跑到客堂邊上偷聽父親和老和尚的交談內容，料想也許能聽到什麼關於神仙的故事。不料剛講到十五年前大戰的事，那老和尚卻請楊易山稍待，說是有客人要來。老和尚隨即老態龍鐘的說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既已在此等候多時，何不進來一起交談？」只見老和尚也沒怎麼用力喊，話卻感覺聲勢雄渾，直傳至院外。楊小刀本以為自己在這裏偷聽講話被發現了，老和尚正在叫他進去呢。心裏又是驚又是佩服，驚的是自己不幫忙幹活即將要被父親知道，佩服的是那老和尚竟不看都知道自己在附近。既如此小刀正欲進客堂認錯，不料這時，在院外某處也隨即以同樣的聲勢應道：「佩服佩服，法華大師果然修為了得，既然大師邀請，在下這就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