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人間 第4章 變故

    法華大師看楊小刀睡着了，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隨即起身把桌上油燈輕輕吹滅，後又返回之前的木頭座椅上坐着，但並未睡覺，而是閉上眼睛開始念經修行。現在楊家院子裏里外外都歸於平靜，月亮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天空中，此時正在楊家屋子上方的天空中掛着。

    第二天早晨，楊易山先醒來，計劃今早把以前打獵來的獵物的皮毛給拿到集市上去賣了，也正好在集市上買點早餐回來。由於昨天打了一天的獵，回來後又經歷了精神緊繃的一晚上。楊易山昨晚不知覺間便睡着了，以至於法華大師回來楊易山也並不知情。楊易山醒後來到客堂，見大師正在打坐參禪，本不想打擾，沒想大師先開口說：「阿彌陀佛，楊施主早啊。」楊易山忙回禮，稍後便和大師交談了起來。楊小刀本來睡得好好的，這時也被吵醒了，慵懶的用手揉了一下眼睛，但見大師和楊易山正在交談，急忙跑過來要大師繼續昨晚和他的話題。楊易山見狀，吩咐楊小刀說自己要去集市上把皮毛給賣了並買早餐回來，在這之前在家招待好大師。楊小刀隨聲答應了。楊易山隨即和大師道別便出屋去了。法華大師今天本和馮仁約好見面，只是見此時天色尚早，想到能來這認識了楊家一家人也是緣分，就決定再跟楊小刀聊聊，等會再動身不遲，於是又和楊小刀交談了起來。

    楊易山在家拿了之前攢下的的皮毛，到隔壁叫了王老四一起和他上集市去。此時太陽還沒出來，院外諸多植物上都還有不少露水，天氣微寒，但這對經常起早上山打獵的楊易山而言，已是尋常。

    楊易山和王老四出去之後不久，法華大師和楊小刀正在客堂中交談，卻不知為何，法華大師的話音驟然停止，眉毛緊皺，好似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隨即聽見王老四大喊道：「不好啦！楊大哥不見啦！」聽他聲音非常焦急，甚至還帶着恐懼。法華大師和小刀急忙起身走到門口，只看見王老四一路狂奔回來，好似受到了什麼驚嚇。大師只是緊緊鎖着眉頭，楊小刀見狀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急得熱淚盈眶注視着法華大師。不一會王老四便狂奔到了楊小刀和法華大師面前。

    法華大師忙對他說：「施主莫慌，你且將剛剛具體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來。」王老四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十分慌張的道：「剛剛，就在那..那邊，我..我和楊大哥正在路上走着.....忽然一道黑影襲來，等我反應過來，楊大哥就不見了，只剩下之前他手裏抓着的皮毛...」接着王老四又喘了幾口粗氣。法華大師道：「麻煩施主帶貧僧過去看看。」此時，張春蘭已被吵醒，因身體仍然脆弱，不便起床，就喊楊小刀去她身邊問是怎麼回事。法華大師隨即吩咐小刀去他媽媽身邊邊，不要跟過來。之後就讓王老四帶着他往楊易山失蹤的方向而去。

    楊易山失蹤的地點離楊家院子並不是很遠，只是沿着路轉了個彎就到了。法華大師只見路上只留着楊易山出門時手裏拿的獵物皮毛，除此再無它物。正在此時，只見前方路上出現一人，法華大師定睛看去，不是馮仁又是何人，想他也是感覺到剛剛的妖氣故而趕了過來。法華大師顧不得招呼馮仁，徑直向掉在地上的皮毛走去，卻忽然感覺背後妖氣大盛。只見在大師後面，一個黑衣蒙面人一拳向法華大師後背擊去，這一拳拳身伴有呼嘯的黑風，看上去好不厲害。馮仁自遠處對大師大喊一聲：「大師小心！」但只見此時黑衣人招式已準備擊中大師。

    法華大師自幼在了塵寺修行，加之天生聰慧，修為本已深不可測。自十五年前與妖魔一站中，雖然法華大師和無極門門主聯手擊敗百妖堂八大妖王中的四個，但與此同時「嗔魔」幾乎以一人之力逆轉戰勢的事實也讓法華大師意識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因此，在大戰之後，法華大師更是刻苦修行，如今修為早已今非昔比。當此時感受到那妖氣的一剎那，法華大師已催動內力，使出佛門絕學——大力金剛掌直轉身向後打去。只見大師這一掌聲勢猶如虎嘯龍吟般十分震撼，從手心開始更是佛光大放。隨後一拳一掌直接碰撞到一起，霎時如晴天霹靂般一聲巨響，黃色的佛光和黑色的妖風交織在一起，直攪得旁邊的樹枝折斷，樹葉亂飛，一時分不出高下。旁邊的王老四嚇得倒在地上，瞳孔放大，嘴巴張開，兩隻手撐着地面一動都不敢動。

    與此同時，只聽見路上通往楊家方向的一個彎道處「啊！」的一聲，原來是楊小刀方才在屋裏聽見一聲巨響，想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擔憂大師和王老四的安危，竟控制不住出來看看。正來到彎道處時，看見這個黑衣人那黑色妖風大作，頓時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這一叫倒是讓黑衣人反應了過來，只見那黑衣人略加催動修為，拳邊黑風更盛，將法華大師擊退了兩三步，隨即直接向楊小刀撲來。

    法華大師見狀直接用出了塵寺絕技一葦渡江，瞬時出現在楊小刀身前，即刻使出一招防禦用的百無禁忌，擋下了黑衣人對楊小刀的攻擊。黑衣人後退兩步，繼續向法華大師攻來。大師一邊盡力抵擋，一邊對楊小刀說：「小施主，快跑。」楊小刀雖是孩子，但自幼跟着父親上山打獵，各種凶禽猛獸都見過，因此，剛剛雖被妖風嚇了一跳，此刻聽見法華大師這麼對自己說，想到自己繼續留在這也只會拖累大師，隨即強自鎮定心神直接向後方自家院子裏跑去。

    此時，馮仁也已趕了過來幫大師的忙，黑衣人見小刀向後跑去，將對着法華大師和馮仁的攻勢步步往院子處逼，大師和馮仁盡力抵擋還擊，一時竟打的不可開交。但那黑衣人修為似在法華大師和馮仁之上，只是招式似乎還未爐火純青，故此法華大師二人才與之相持不下。但見黑衣人憑藉修為優勢步步緊逼，離楊家院子越來越近。大師能自保無傷，卻難以阻止黑衣人繼續向院子方向攻近。

    正無可奈何之際，院子背後忽然斷喝一聲：「妖人休得猖狂，吃我一劍！」只見清光一閃，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手握一柄長劍，那長劍直帶着白亮的劍痕勢如破竹般的向那妖人劈了下去。那道士看上去頗為年輕，料想也就二十歲左右，一身道袍和青玉道人的道袍十分相似，但此刻大家也管不得這麼多，注意力都在與妖人的對決上。那妖人正與法華大師和馮仁激鬥，眼看着這一劍就要劈到他身上，卻不知那妖人用了什麼妖法，那劍居然從他身體中穿了過去，與此同時，法華大師和馮仁的招式也全部打空。隨即法華大師先反應過來，直接一掌向那持劍道人的方向打了過去。馮仁見狀下了一跳，一時不知怎麼回事。說時遲那時快，忽然間法華大師的手掌略向右偏了一下，直接從那道人持劍的手下打了過去，只傳來一聲碰撞聲響，大師打的位置，正是那妖人真身的位置。此刻那妖人雖勉強接住了大師這一掌，但由於法華大師出招不意，被打退了幾步，卻是剛好退到了院中。

    只見楊小刀躲在客堂門裏邊，嚇得只露出半邊臉來。之前，張春蘭在王老四的喊聲中得知楊易山被奪走的消息幾乎暈厥過去，但自己小兒子忽然又在此時哭了起來，這一哭倒是把她從近乎暈厥的狀態中拉了回來。隨後聽見院外傳來這麼多動靜，自己竟奮力掙扎着從床上爬了起來。此刻正抱着哭鬧不止的孩子半倚在臥室門邊。

    那妖人見此，竟向她母子撲來，楊小刀驚慌失措的大喊道：「不要！」聲嘶力竭，但畢竟於事無補。那持劍道士見狀似是發動什麼招式秘笈，只見他一手持劍，嘴裏小聲念着什麼口訣，另一隻手擺弄了一下劍訣，隨後長劍劍身佈滿清光，快速無比的向那妖人刺去。忽然只聽見法華大師似乎極其慌忙的大喊一聲：「女施主快閃開！」隨即只見那長劍似之前一樣直接穿過了那妖人身體，向張春蘭飛去。張春蘭本肉體凡胎，沒甚修為，又皆生完孩子不久，此刻站立都難，跟別說閃開這快速無比的飛劍。法華大師本可在施展一次一葦渡江來奪下飛劍，但由於之前和妖人對決消耗太多法力，此刻就算再施展一葦渡江了不能隨心所欲達到這麼遠的距離。

    終於，那長劍直接刺穿了張春蘭的身體，孩子從張春蘭手裏飛了出來，那道士看見如此直接呆住了。只有法華大師看出那妖人在撲去張春蘭那邊時又一次施展了之前的妖術，也知道自己已無能再救張春蘭，而張春蘭中劍孩子必定會被劍上的力道從張春蘭手中震出，便直接動身飛向門邊接住了孩子。楊小刀見狀痛哭流涕的叫了一聲：「媽！」便撒腿向張春蘭跑來，只是等他跑到張春蘭旁邊時，張春蘭已經沒有了一絲氣息，只見傷口從肩部直接穿過了心臟，瞬時便流了很多的血。楊小刀跪在血泊中，看着母親完全沒了生氣的一雙眼睛一時大哭大喊悲痛欲絕。

    隨後只見那妖人又一次出現在了院中，此時直接一掌擊向剛接住孩子的法華大師。法華大師剛剛接住孩子，來不及閃避，只能硬生生用自己的背部接住了這一掌。隨即跪倒在地，口中流出一絲鮮血，只見那血卻是黑色，表情很是痛苦，顯是中了毒，但孩子扔被他抱在懷中。

    馮仁趁機向那妖人襲來，但他怎麼可能是那妖人的對手，那妖人似是直接不把馮仁放在眼裏，只是隨手一掌就將他擊退了回去，馮仁一時站不穩竟直接倒在了地上。此刻忽然聽見一聲：「妖怪，你還我爸爸媽媽！」楊小刀拿着楊易山給他做的防身木劍一邊流着淚一邊向那妖人砍來。那道士似是剛剛被驚醒，急促的大喊了一聲：「不要！」但楊小刀此刻那還聽得進去，就算聽得進去他也只想給父母報仇，仍然是狂奔着向那妖人砍去。正電光火石之際，那妖人只是直接催動輕功飛向了屋頂，好似根本不想和小孩子糾纏什麼。楊小刀隨即撲了個空，由於用力過猛直接摔到了地上，臉上的淚痕沾上了一些泥土，站起來仍是一臉怒容的看着屋頂的黑衣人，又喊又叫。那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已跪倒在地的法華大師。向院外山中飛了去，不多時便不見了蹤影。楊小刀此時絕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淚扔不斷流出來，隨後又強自打起一點精神來到法華大師身邊，不住請求大師救救他的媽媽。而此刻小刀的弟弟也在大師手裏哭個不停。

    那持劍道士扔呆呆地站在院裏，看着這一切一動不動。馮仁已慢慢站了起來，正欲過來法華大師這邊，卻忽然感覺山上又有一人快速飛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