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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那個壞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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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彭海寧伏在冰涼的地面上, 耳邊一片兵荒馬亂。
搶劫的人在他們沒有任何預期的時候衝進來, 她起身時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杯,滾燙的咖啡濺出一些在她身上, 還好沒有燙傷, 不過這條白色的褲子她挺喜歡的,怕是要報廢了。
她放下拿在手裏的手機,將身上所有的鈔票都拿出來擺在桌上,然後就地臥倒, 聽從他們的指令趴伏在地上。
沒有了燈光的咖啡館很暗, 但還是可以看到人影崇崇, 劫匪至少有三個人,或許更多,全都高大健壯, 手中握有手/槍和半自動步/槍,戴着黑漆漆的面罩,只露出眼睛, 顯得比一般國內所見的搶劫更可怖。
趴在地上, 不會有任何的眼神接觸,最大限度地降低自身存在感。桌上那半杯打翻了的咖啡從桌面滴落, 一點一點落在地上, 像數秒的聲響。
搶完東西, 劫匪很快撤離, 咖啡館裏的九位客人, 無一受傷。
啪的一聲,有人按下燈掣,燈光重新亮起,地上趴着的人們全都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互相調侃祝賀。
&喜大家,這輪實操考核通過。等會兒我把表格發下來,請大家在各自那一份上簽名,然後交上來。」
海寧領到自己那一份,拿起筆要填寫的時候,又看到了桌面的狼藉。
旁邊有人扶正歪倒的咖啡杯,用紙巾擦掉咖啡漬,問道:「你沒事吧?」
她搖頭:「我沒事。抱歉,差點就拖後腿了。」
&這樣反而真實。如果真的遇到搶劫,慌亂中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小狀況,應對得當,是保障自身安全的關鍵,剛才你做的很好。只不過我們剛衝進來就看到你的咖啡倒了,擔心你會被燙傷。學員還沒外派就在我們的培訓基地受了傷,這樣可不好交代。」
左時是負責這堂海外安全培訓實操課的教官,扮演的是搶匪的角色,在這個被模擬成咖啡館的空間裏,不僅要營造出搶劫事件發生時的緊迫氛圍,還要暗中觀察各個學員的表現。
他高大魁梧,身高大概超過185公分,帥氣卻不苟言笑,扮演搶匪時戴的面罩被拉下來堆在脖子上,仿真□□也還握在手裏,似乎早已習慣拿槍,槍口始終向下。
恍惚中,海寧想起自己似乎也認識一個像他這樣的人,只是八年時光荏苒,一切都褪了色。
作為中國企業派駐海外的員工,派遣前的安全培訓已經成為硬性要求,只有拿到這個培訓課程的合格證,才能到企業外事部門辦理出國手續。海寧三年前已經參加過類似的培訓,這回在國內晉升後又要重新再來一次,因為不同的職位和地區,意味着面對安全問題時的視角也不一樣。
這回培訓結束,她將被派往非洲南蘇丹,這個世界上最年輕的國家。
&天還有最後一堂實操課,加油。」左時很溫和,或許因為她是這回參加培訓的九個人中唯一的女性。
&謝,明天上課的內容是應急手語?」
&還有緊急救護,都是複習,結束後就出考核成績。不會有問題的,放心。」
…
從培訓基地出來,旁邊就是cbd。海寧先去商場買了套新衣褲換上,然後又隨手買了杯咖啡,把剛才翻倒的那杯補上。
她現在像有咖啡依存症,一天照三餐地喝,少一杯都難受。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在蘇城生活時幾乎沒接觸過咖啡,頂多也就知道個雀巢。可去美國念書之後,就愛上了,一開始還嫌苦,喝不慣,直到咖啡幫她熬過了無數溫書和寫論文的漫漫長夜,才變得杯不離手。
她燙了頭髮,穿了耳環和臍環,用facebook經營自己的社交圈,英文說得幾乎沒有口音,essay的文法比有些nativespeaker還要好,活得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美國人。
然而只要回到國內,她還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這些年裏,她回過一趟蘇城,滿街找從小愛吃的哪家湯包館,早餐只吃豆漿油條,看到麵包和三明治就想吐。
湯包館搬家了,最後還是表弟周昊帶她去的,排了半小時隊才吃上。
&滿足。」她邊吃邊笑。周昊只是看着她吃,然後問:「姐,你想不想回四中看看?」
湯包館搬了,她家的早點鋪拆了,住過的弄堂已經被剷平,起了新的高樓。家鄉日新月異,她只看到結果,回來倒像是客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了,時間挺緊的,就不去了。」
她用筷子無意識地撥了撥面前那碗清湯里浮着的蔥花,卻聽周昊低聲道:「四中的老校區也要拆了,新校區在高新區那邊。你不去看,今後都看不到了。」
心頭像碗裏的熱湯那樣起了漣漪,她又要了一籠湯包,沒吃完,打包帶回去做了夜宵。
四中直到最後也沒去。
她給舅媽送了名牌香水和護膚品,給舅舅送了皮夾子,又悄悄塞給他幾包萬寶路香煙。周昊本來說好了讓她什麼都不用給他帶,怕她行李超重,但最後她還是帶了最新款的遊戲機回來給他。
她還記得當年陳嘉木就是買了美國新上市的遊戲機回來給羅勝做生日禮物。
這個地方真的有太多回憶了,不管她願不願意,總是不由自主地就想起。
所以她並沒有在蘇城待太久,也沒有跟任何老同學聯繫,蜻蜓點水似的,來了又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剛畢業進公司,公司就要往非洲派人,她遞交了申請。面試的時候領導問她為什麼願意到那麼遙遠的國度去,她的回答很簡單——因為沒有牽掛。
這個理由很好,而且她早在美國念大學時就做過ngo的志願者,參加過非洲的項目,很順利地就被公司選中,派往坦桑尼亞。
她在那裏待了一年,被調回國內總部,工作兩年之後升職,再度被派往海外。
錢姨調侃她:「不是挺好的嗎?咖啡可以喝個夠了,順便給我也帶點回來。」
派駐非洲的事,她只跟兩個人說過:一個是表弟周昊,一個就是錢淑華。
這些年,錢淑華親自開車送她去大學報道,幫她辦生日party,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參與了她生活中所有最重要的時刻。她們不是母女,卻已經像母女一樣親近,去美國以後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個抽煙喝酒都很厲害的大姨。
這回聽說她要去南蘇丹,錢淑華特意從峇里島趕回來,約了她在她公司附近的飯店吃飯。
&身衣服真好看,新買的?」一見面她就用夾着煙的手指了指,還是那把沙啞的煙嗓,海寧卻倍感親切。
&是真的火眼金睛還是派人跟蹤我了?」海寧笑着坐下,要了一瓶巴黎水,「我今天參加安全培訓把衣服弄髒了,出門現買了一套,總不能穿髒衣服來見您啊!」
錢淑華哼笑:「我們娘倆也過了□□年了,還用得着派人跟蹤你麼?」
&也說是娘倆了,不用特意回來送我的,好好的假期都給打斷了,金大叔不生氣?」
&別給我提他,想起來就生氣。」
&沒跟你一起回來?你們又鬧彆扭了?」
金閔國是錢淑華的男朋友,朝鮮族,會說中韓英法四國語言,早年也是做倒買倒賣起家的,後來事業重心放在韓國。錢淑華嘴上說喜歡小鮮肉,但其實自從離婚之後就只有這一個固定伴侶,倆人沒有婚姻登記,關係卻比有的夫妻還要長久了。
最初她找到海寧家說要收養她的時候,海寧就考慮到她有自己的家庭,十七八歲的孩子突然插足他們的生活,肯定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恐怕雙方都很難適應。然而事實上,錢淑華常年滿世界到處跑,金閔國也跟着她跑,海寧跟他們像一家三口般相處的日子一年不過兩三個月。
金閔國是看起來充滿威嚴感,實際卻很溫和細心的人,他自己沒有孩子,對錢淑華和海寧這兩個身邊的女人都像看待孩子一般,非常包容。
海寧甚至從他身上感受到缺失多年的父愛,三人的相處十分融洽。
只不過錢淑華有時候會跟他鬧彆扭,像這回,肯定也是拌了嘴,她正好想回來見見海寧,就把老金一個人扔在海島了。
&了,不提他。你看看想吃什麼,你來點。」她把菜單推過來,「多吃點兒,馬上就要到一窮二白連肉都吃不上的地方去了。」
海寧笑笑,她在坦桑尼亞那一年,因為非洲常常停電,冰箱都沒法用,氣溫一高肉類就無法保存,能吃肉的機會確實少之又少。回來之後,她又黑又瘦,雖然健康指標都沒問題,錢淑華還是挺心疼的,大魚大肉給她補了幾個月,才補回原來的樣子。
&呀,不是我說你,這回可要當心點。」錢淑華摁滅煙頭,難得語重心長地說,「上次去坦桑尼亞還年輕,身體素質好,瘦成那樣回來居然還沒病沒災的。現在又老了幾歲,營養不良瘦得太厲害,小心孩子都生不出來了。」
&還沒結婚呢,上哪兒生孩子啊?」
&啊,我就想問呢,你打算什麼時候找個對象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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