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寒紀 第3章 天機令

    巨大的赤色木塔中，剛剛經歷的雷劫沒有傷到天機閣分毫，天機老人安穩的坐在椅子上，拿出幾枚金色的令牌，令牌正反兩面寫着天和機二字，字的周圍被一些複雜的紋路包圍，顯得樸實無華，但卻有無數的人拼命想要得到一枚天機令，因為它代表着一個承諾，一個天機閣的承諾。

    而現在一堆天機令被散亂地放在桌上，老人眼睛一掃幾枚令牌，便揮手將幾枚令牌掃進柱台盤子中，在塔下面的少年耳中傳來一道聲音，看那些少年面色正常，看來對此是習以為常了。

    「將這些牌子分別給隕星宮、天闕、雷神殿，藥谷，天符宗送過去吧，剩下的一個就讓小鳥送到劍閣去吧」五位少年每人拿着一個牌子走到五個不同的盤子前，將金色令牌放到盤子中，便開始忙其他的事情了，剩下的一名少年來到一間寬敞的房間內，數隻體型龐大的黑色巨鷹在裏面休息，這些就是天機老人所說的小鳥了。少年將令牌放在一隻巨鷹頸後的小盒子裏，少年不知說了些什麼，那巨鷹便走到一個陣法之中，消失不見。

    天靈域，藥宗，青山綠水之間，一個白髮老人在河岸邊漫步，一席白色長衫，鬍鬚隨風而動，頗有仙風道骨的風氣，這時，一中年人凌空自遠而來，在距離老人很遠的地方便降落在地，然後走向老人，將一塊金色令牌交給老人後，轉身離去。

    天靈域，藥宗以南，祁連山脈深處，雲霧如河流一般涌動，遮住大半山脈，一座佔地數十萬畝地的院落若隱若現，院落之中，人影閃動，一個房間內，一中年人拿着一個金色令牌，眉頭微皺。

    在一顆巨大的石頭上，一座宮殿在其上坐落。說是石頭，是因為它的外形很像一個石頭，不過它真的很大，有數百丈高，佔地方圓數百里，據說這塊石頭是在遠古時代從天外而來，除了大之外並沒有其他作用，它的名氣當然不是因為它的外形，而是坐落在隕石之上的那個宮殿。

    傳說在猛獸橫行，百族林立，蠻人霸道的遠古時代，一顆巨大的隕石從天而降，一個傳奇便從那時開始。那人一把長刀，劈開猛獸稱王稱霸的黑暗時代，將蠻人趕到較為貧瘠的荒靈大陸，而蠻人近千年未敢進入天元大陸，猛獸也退出天元大陸，聚縮在一條山脈之上。他一個人開闢了一個時代，引領居弱的人族走向巔峰，奠基了人族稱霸的時代。然後，他在這顆隕石上建立起一座宮殿，名為隕星宮，並開始收徒，開宗立派。之後，隕星宮儼然成為人族的旗幟，可以說，隕星宮就是人族的圖騰，信仰。不過之後，不知何緣故，隕星宮的威信一降再降，直至今天，隕星宮不再有當時的輝煌。但是它的實力還是毋庸置疑的，畢竟從遠古時代到現在，它的底蘊可是無人可知的。

    此時，隕星宮中，在一個大小只有十幾丈密室中，一個大概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盤膝而坐，他相貌普通，身着一件白色布衫，屬於放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種。忽然，眼前大腿一般高的柱台光芒流轉，出現一枚紫金色的令牌，中年男子睜開眼，抓過令牌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

    在一個巨大的房間中，幾位白髮老者正圍坐在一個桌子旁。「天降異象，盛世降臨，而天機閣卻在二十年後就要舉辦天下第一武道會，可見那些天之驕子可能就在今天出生，可惜我隕星宮卻沒有天之驕子出現，雖說天賦好的有不少，卻很難和這種應天地之運而生的天才相媲美啊。」一個老者嘆息道。

    「傳說千年之前便有一次異象降臨，那次那幾位存在鎮壓了獸族的暴亂，不過書上記載，那次也就是只有一片祥雲而已，這次這麼大的動靜，那最後會發生什麼事呢？」說着，老者不禁打了個寒顫，越想越害怕，其他人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他們這種境界的大能，對未來也會有一點感應，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能讓他們心生恐懼的事，哪還有小事。

    坐在首位的老者咳嗽了一聲，其他人反應過來，眼神中帶着尊敬，這個老人地位應該不低。「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大力尋找最近出生的嬰兒，一個一個的檢測天賦，有天賦的就大力培養，將所有資源都壓在他們身上，唉，未來不知道會往哪個方向發展。就當做一次有風險的投資吧。」

    「咚咚咚」響起一陣敲門聲，「進來」，一位老人說道。中年男人推門而進，單膝跪地，「見過幾位長老。」男人低着頭沒抬起來，如果不是今天有重要的事，他一輩子都沒資格見到這些人。

    「有什麼事不能給大執事說，還要來勞煩我們。」一位老人皺着眉頭，聽到長老聲音中夾帶的一絲怒意，中年男子急忙說道：「屬下有急事稟報。」說着雙手奉上那金色令牌。

    一位老人揮手將令牌受到手中，「竟然是天機令，那天機老頭又有什麼麻煩事。」老人聲音中帶着驚訝，又開口說道「你起來吧，回去到星辰殿領賞吧，我會給他們說一聲。」

    「謝長老賞賜，屬下告退。」自始至終，青年男子都沒敢抬起頭。

    等到男子退出去，坐在首位的老人笑着說道：「這天機老頭又有事麻煩我們了，也罷，正想去問問他有什麼想法，明天就去會會他。」

    天闕之中，碧水之上，樓閣之中，一位女子憑欄而立，望着湖面微微出神。女子看起來大約十七八歲，不施粉黛，狀若天成，容色絕美，由於在想事情，不由得娥眉微蹙，眸中澄澈，卻略帶茫然，給人以可愛的感覺。纖纖玉手搭在光滑的木質欄杆上，身材欣長苗條，垂首燕尾形的髮簪，優美的嬌軀玉體，身着淺綠色的羅衣長褂，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瀰漫着仙氣，淡然自若，清逸脫俗，猶如不食煙火，天界下凡的美麗仙女，多看一眼都會讓人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這時一位身着桃紅色長衫的女子匆忙走到絕美女子身旁，欠身行禮，開口說道：「宮主，還請移步天靈閣，太上長老有事與您商談。」

    被稱為宮主的女子被打斷思緒，眸中有了一絲怒火，不過聽到是太上長老的命令，壓下心裏的一絲怒火，冷哼了一聲，「別以為你是大長老的人我就不敢動你，不過一個丫鬟，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天青園。」悅耳動聽的聲音中帶着寒意。

    那丫鬟立即表現的惶恐，嘴中說道：「請宮主恕罪，奴婢不敢了。」女子轉臉就走，身後那丫鬟慢慢直起身子，眼神中帶着深深的不屑。

    天靈閣是太上長老們閉關的地方，一般沒經過允許是絕對不能踏入半步，連她這個剛剛當上的宮主也不能違背。到底有什麼事需要找我，雖然身為宮主，但一點權力都沒有，如不是師傅在背後支持，我應該早就被大長老他們趕下台了吧，女子心中想着。

    帶着滿滿的疑惑，不知不覺就走到天靈閣門前，看着以玄天精金為主，多種神金混合而成的巨大牌匾，上面用紫色的顏料寫着天靈二字。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裏，看着牌匾上的天字，她仿佛真的看到一片天，她感到大，廣闊，無垠，也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天之下，一切皆螻蟻。她有了一絲明悟，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那種意境不是用言語可以描述的，虛無縹緲，卻又無處不在，她特別想要抓住那種感覺卻突然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這讓她有點失落，但在天靈閣中的三位老嫗卻是有點驚訝了，雖然知道天靈二字中蘊含意境，但是數百年來卻從未有人能從中領悟到什麼。這小妮子的天賦固然是絕佳的，連悟性都這麼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三位老嫗暗中交流了一下，越是覺得她們的決定是對的。

    就在女子茫然的時候，一個略帶沙啞卻很柔和的聲音傳入耳中，「千蕁，進來吧。」

    女子名為千蕁，是她師傅取的。關於她的來歷，師傅沒有對她說過，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師傅了，一想到那個將自己視為女兒的師傅，千蕁眼中帶着濃濃的眷戀。

    輕輕推開大門走了進去，看見三位太上長老分別坐在大堂中的三把椅子上，千蕁對着三位老嫗行跪拜大禮，說道：「見過三位太上長老。」

    「起來吧」坐在中間的一位先開口說道。中間的是大長老，左邊坐的是二長老，右邊則是三長老了。三位老人已經活了將近兩百年了，已經快要入土，曾經的絕色容顏早已不在，只剩下枯槁的皮膚，滿臉的褶皺。

    千蕁站了起來，用眼角餘光悄悄瞥了一眼，卻發現三位長老正微笑着看着她，刷的一下，她的臉便紅的像個成熟的紅蘋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這小妮子也知道害羞」坐在旁邊的二長老打趣道。

    看着千蕁不好意思的樣子，中間的大長老開口道：「千蕁，坐吧。」老人指了指旁邊的一把椅子，千蕁受寵若驚，她可從來沒聽過有誰在天靈閣坐過，連她師傅也就是上一任的宮主也沒有。

    大着膽子走到座位旁慢慢坐了下去，不過卻不敢坐實，跟坐着針氈似的。

    「今天叫你來是關於你宮主之位的。」看來是真的要罷免我了，千蕁心中有點失落，雖然自己也覺得沒有能力坐到這個位子，但是也不想讓師傅失望，便一直忍受着來自大長老一派的巨大壓力。

    其實，她也是心急亂了心智，幾位長老如此對她就說明對她的優待，罷免什麼的根本不可能啊。就在千蕁還在胡思亂想時，大長老又說話了，「我們支持你坐宮主之位，但是」

    「啊」大長老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千蕁一聲驚呼，聽到這，千蕁剛剛才反應過來，臉越紅了，頭低了下去。大長老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但是現在你年紀太小，雖然天賦出眾，不過還是不能服眾，我們也不能在明面上支持你，否則會弄得人心不齊，只有你做出成績，我們才好出面。所以，接下來你要提升實力，只有和他們一樣的實力，才有平等對話的資格。還有」說到這，大長老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朵赤紅色的蓮花，上面一個粉嫩的女嬰正在熟睡，嘴裏含着一個手指，那可愛的模樣讓千蕁煞是喜愛。

    「她是我天闕具有最強天賦的孩子了，你要認她為義女，二十年後天下第一武道會上，我天闕要拿第一。」

    看着大長老意氣風發的樣子，千尋忽然有了一種歸屬感，以前的她只在乎師傅，但是現在，讓她有一種家的感覺，一種被家人關懷的感覺，天闕便是她的家。我一定會讓天闕之名傳遍天下，她在心裏暗暗發誓。

    其實，天闕早就揚名天下，這座懸浮在天上的宮殿已然成為那些所謂強者仰望的存在。不過她從未離開過天闕，只在書籍上看到外面的世界人才輩出，強者無數，又沒人在她面前說天闕的強大，這才導致她對天闕實力的認知有了偏差。

    「這是天機令，明天你代表天闕去一趟天機閣吧。」說完，大長老將一枚令牌扔給千蕁。

    接過令牌，千蕁激動不已，今天的經歷可真是造化弄人，本還以為會有不好的事，沒想到事情來個大轉折，「好了，沒事了，你走吧。」說着將嬰兒交給千蕁。接過赤色蓮花，千蕁慢慢走向大門，就在她剛剛跨出門的瞬間，大長老又說道：「你師傅去了迷幻之森。」千蕁關上門，轉過身的瞬間，一滴淚落在地上，濺落點點晶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