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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四娘家花滿蹊
親, 此為防盜時間~來來來, 唱首歌~ 這下,黃菁菁抬起了頭, 碗裏的粥差不多了,她擦了擦嘴角,目光若有似無的瞥向范翠翠肚子,平靜道,「就你的肚子金貴是不是,老三媳婦懷梨花那會挖土挑糞什麼不做?到你就哭天搶地要傷着肚子,輪到老四媳婦?」
方艷聽黃菁菁語氣明顯偏頗她, 不由得回到位子坐了下來, 反正火不燒到她身上比什麼都強。
黃菁菁不懂方艷的心思,繼續道,「昨天是老三媳婦做飯今天就輪到老四媳婦, 誰教你的歪理, 你們回娘家是哪天, 那天該輪到誰做飯了?是老三媳婦在家勤勤懇懇幹活,你要算是吧。」黃菁菁推開凳子,掰着手指給范翠翠算,「你們走了三天, 老三媳婦多幹了三天的活,分下來你和老四媳婦一人一天, 走的那天本該你做家務, 我好生給你算算啊......」
黃菁菁語速快得范翠翠插不上話, 等黃菁菁說完,她得連續做兩天家務,方艷也是,而劉氏休息。
范翠翠頓時不肯了,張着嘴欲反駁,黃菁菁不耐得揮手,「不做也行,不做就給我回娘家,我懶得多費唇舌。」
說完,她站起身走了出去,背着背簍拿着鐮刀朝外邊走。
周士武坐不住了,忙放下碗筷追了出去,周士仁亦步亦趨,只周士義巋然不動坐在桌前,怒目瞪着范翠翠,「二嫂,這個家裏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看把娘氣成什麼樣子了,你還不趕緊說出去給娘道歉?」
范翠翠心裏不服氣,平日又不是沒回過娘家,黃菁菁可沒像現在這般斤斤計較,無風不起浪,她懷疑有人暗中唆使黃菁菁針對她,這幾日,在家的就只有三房,不是劉氏還有誰?
劉氏見她埋怨的盯着自己,訕訕的低下頭,木訥道,「二嫂,您怕傷着肚裏的孩子,待會我把雞食和好再走,衣服你留着,我得空了洗是一樣的。」
黃菁菁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天寒地凍,村里許多人家去井邊打水洗衣服,凍得雙手長凍瘡,皸裂流血不止,黃菁菁讓她們挑水回來,燒熱後再洗衣服,所以,一年四季洗衣服沒什麼區別,不累人。
范翠翠鼻孔哼了聲,沒吭氣,但算是同意了。
方艷有樣學樣,拉着劉氏的手,一臉不滿,「三嫂,親疏無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劉氏輕鬆一笑,>
栓子將三人的話聽得分明,恨劉氏性子軟,好欺負,換作黃菁菁,誰敢討價還價,他生氣的放下筷子,「不吃了。」把身邊的梨花抱下桌,推到劉氏身邊,不太高興道,「我去山裏找奶,讓梨花在家吧。」
這話甚得范翠翠心意,梨花才兩歲,不懂事打幾下就乖了,比栓子好管教多了,她便沒說什麼。
黃菁菁放下背簍,順着昨日割的痕跡繼續往裏割,樹叢茂密,樹葉不老不嫩,樹根處長了些棕色的菌子,被樹根擋着,看不真切,黃菁菁沒當回事,舉起鐮刀,手拉住樹葉一端,順着樹幹將其割下。
身側同時響起兩聲刀割樹葉的聲音,黃菁菁目不斜視,假裝沒看見兩人,割樹葉的動作不停。
周士武惴惴,不動聲色沿着黃菁菁的方向割,「娘,桃花娘就那性子,她沒有壞心,大夫說這胎是個男孩,她迫切的想為周家生個孫子才會那般緊張的,您別生氣啊。」
咯滋聲,又兩片樹葉連續被割下,黃菁菁轉身扔進背簍,淡淡道,「我氣什麼,她有多聰明又不是不知道。」
不欲和周士武多說,專心致志割着樹葉,周士武咽了咽口水,低下頭,岔開了話題。
不一會兒,外邊傳來栓子清脆稚嫩的聲音,「奶>
黃菁菁動作一頓,側身看向周士仁,周士武反應快,搶先道,「約莫是栓子想您了,我出去接他。
說着,拿着鐮刀即走了出去。
栓子雙手杵着竹竿,鼻尖冒出了汗,臉色發白的跑到黃菁菁面前,不由分說伸手抱住了她大腿,「奶,嚇死我了。」
黃菁菁看向外邊,高大的樹木光禿禿的,四周一片白,感覺不到生機,她笑道,「到處是雪有什麼好嚇人的?」
栓子喘了兩口氣,露在外邊的手冰冷如雪,他搓着黃菁菁大腿取熱,「我從西邊找過來的,都沒人。」樹林大,他從西喊到東,嗓子都喊破了。
&天雪地的,怎麼不在家待着?」黃菁菁一邊和栓子說話,一邊不忘正事,栓子瞄了眼周士武,盡力壓低嗓音說了家裏的事,他憋悶道,「二伯母欺負娘,奶,你幫幫娘好不好?」這個家,他奶最厲害,栓子毫不懷疑這點。
黃菁菁沒料到有這事,低頭看了栓子一眼,凝霜的霧眉蹙了蹙,「你娘就是這悶墩性子,她自找苦吃我幫她做什麼。」劉氏這種人光是罵罵不醒,幫的話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接下來事情忙,可沒心思整天盯着她。
栓子仰着頭,烏黑的眸子閃過祈求,「奶,你幫幫娘好不好?」
黃菁菁無動於衷,拉開栓子,故意板着臉大聲道,「你娘翅膀硬了是不是,不把我當回事,行啊,晚上別吃飯了,你四叔四嬸呢?」
周士武饒有興致的豎起了耳朵,周士仁則忐忑不安。
黃菁菁沒空理會二人,繼續罵道,「你四叔成家了,我管不着他了,你回去告訴你四叔,他不來,以後就別回家了,真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栓子被罵得面紅耳赤,眼角泛起了淚花,黃菁菁皺眉,「還不趕緊回去傳話,你也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
栓子搖頭,他不明白他奶為何態度轉得如此快,一眨眼,淚控制不住落了下來,抬起手背抹了抹,哭着往回走,黃菁菁揮起鐮刀,語氣不耐,「老三,你回去告訴你媳婦和老四兩口子,都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栓子一聽,哭聲更是大了,周士仁怕孩子有個好歹,背起栓子下了山。
不到一刻鐘,劉氏就灰頭灰臉的來了,不見老四兩口子的影兒,黃菁菁什麼話都沒說,臉上無波無瀾,平靜得可怕,他們先割樹葉,臨近中午了才一趟一趟的往家挑,一上午,四人割了許多樹葉,堆在堂屋壓了又壓,黃菁菁渾身冒汗,山上割完的樹葉全挑回來了,她在檐廊下坐了會,端着盆子去灶房打水,東屋外,范翠翠眼眶通紅的拉着周士武回了屋,黃菁菁故作沒看見,端着水出來,東屋傳來小聲地壓抑的哭聲,她哼了聲,喊道,「老二媳婦,家裏誰在哭呢?是不是梨花,一個孩子都帶不好,你怎麼當娘的。」
頓時東屋的哭聲沒了,傳來范翠翠不太自然的聲音,「梨花不小心磕在桌沿上了,沒事了啊娘,飯煮好了,我馬上出來。」
周家的午飯簡單,煮紅薯和粗糧餅,吃過午飯,黃菁菁又去了山里,既是想趁着冬日掙錢,得多攢些樹葉,下午家裏沒什麼活,范翠翠跟着上山割樹葉,黃菁菁沒說什麼,臉上無悲無喜,范翠翠心裏沒底,湊到她身邊,低低解釋了早上的事,「三弟妹主動說幫我,我沒想偷懶,娘別誤會了。」
黃菁菁割下樹葉,范翠翠接過然後碼好放進背簍,她小心翼翼的盯着黃菁菁側顏,對這個婆婆的懼意更甚了。
早上的話看似罵劉氏不聽話,實則拐着彎罵她喊劉氏幹活呢,她聽得出來。
她不知劉氏哪兒好竟入了黃菁菁的眼,讓黃菁菁一而再再而三護着她,但她不敢得罪黃菁菁,尤其從今日黃菁菁的反應來看,她總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昨晚黃菁菁耳提面命,今日四弟四弟妹就躲出去偷懶,黃菁菁不可能睜隻眼閉隻眼,只是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黃菁菁斜了一眼,嗯了聲,不說話了。
一下午,山裏的氣氛十分詭異,誰都不敢惹黃菁菁,老實本分做着手裏的事兒。
堂屋的四個角落堆滿了,又堆在堆柴的草棚里,范翠翠一下午沒休息過,黃菁菁再潑辣不至於為難個孕婦,讓劉氏生火,她揉面做麵疙瘩。
起初范翠翠白了臉,搶着要做飯,後確定黃菁菁沒有生氣後才歇了心思,在堂屋裏,陪栓子桃花梨花玩,不時看向漆黑的院外,摸不准黃菁菁的心思,早上拐彎抹角敲打,晚上主動去廚房做飯,臉上不見絲毫不悅,是她下午的做法打動她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
半鍋麵疙瘩,黃菁菁用煮肉臘肉的水煮麵疙瘩,鍋里混着香味,聞着就讓人不自主流口水,范翠翠抱着一疊碗放在桌上,等黃菁菁分配半鍋麵疙瘩。
周士義不在,栓子桃花梨花也圍在大桌前,黃菁菁洗手進屋,被一桌等着吃飯的人驚了一瞬,回過神,溫聲道,「自己拿勺子舀吧,吃多少舀多少。」
話聲剛落,院門外傳來叩門聲,「娘,老遠就聞着香味了,是不是吃飯了啊。」
周士義邊叩門邊喊,「誰關的門,趕緊打開,又下雪了,冷死了。」
飯桌上,沒有黃菁菁的意思誰都不敢動,而黃菁菁不為所動,走向上首坐下,「動筷子吧。」
周士義笑意漸深,恭維道,「二哥你去外邊闖肯定會出人頭地,你是不願意而已,相信我,你出去肯定會左右逢源的。」
&周士武冷笑,「你還學會拽文了。」
&辦法,誰都知道咱大哥在鎮上做掌柜,為了不丟大哥的面子,怎麼也要學幾個詞出去吹牛不是?」周士義聽周士武轉移話題,心知事情成功了,臉上堆滿了笑,慢慢起身往外走,「說好了啊二哥,事情就交到你身上了,王麻子約了我說事,我得去一趟。」
忙碌不已的樣子,周士武坐在凳子上,神色肅穆,臉色有些不好,周士義走出門,不忘順手掩上半邊門,「二哥,風大,我替你關着。」
周士武眼神一凜,片刻,追了出去。
黃菁菁聽着周士義近乎諂媚討好的聲音,心下困惑,「什麼時候老四和老二關係這麼好了?」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她幾個兒子性格迥異,都有自己的心思,私底下感情可沒這麼好。
彎腰站在她跟前的劉氏怔怔道,「四弟開朗直爽,和二哥關係一直不錯。」劉氏微微側身,謹慎的順着黃菁菁的視線瞧去,周士義腳步輕快,哼着小曲走向院門,她心頭一緊,輕聲詢問黃菁菁的意思,「後天就過年了,不然叫四弟別出去了?」
周士義成天惹是生非,大過年的鬧出什麼事不太好,尤其還挑周士文在家的時候,不是自己找打嗎?
黃菁菁輕笑,「他要走你拿繩子綁着他不成?讓他走,出了事他自己擔着。」
劉氏諾諾點了下頭,指着黃菁菁手裏的鞋子道,「娘,您要不要穿着試試?不合適的話我再改改。」
黃菁菁回過神,才發現原本在說鞋子的事,被周士義一打岔忘記了,年紀大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記性不如以前了,她曲手探進鞋裏,鞋底軟軟的很舒服,鞋面夾了許多布料,不用試,穿着一定暖和,她心下滿意,面上裝作興味索然的模樣,「就這樣吧,做都做好了,改什麼改,傳出去還以為大過年的我都讓你不痛快呢。」
劉氏雙手交疊,頷首道,「是,那我先去把雞毛洗出來。」
殺雞後拔下來的雞毛留着洗乾淨曬乾後另作用途,能做襖子,能做毽子,莊戶人家沒有浪費的習慣,黃菁菁略有不耐的擺手,「去吧去吧,把雞腸洗出來晚上吃,你們嫌臭我自己吃。」本就窮,雞腸雞菌肝反而扔掉,簡直有眼無珠。
劉氏稱是應下,徐徐退了出來,剛到檐廊便碰着劉慧梅,
劉氏忙低下頭,聲音輕得不能再輕,「大嫂。」
劉慧梅抿唇,白皙的臉頰滑過淺淺笑意,「三弟妹給娘做了雙鞋?」
劉氏緊張的抬頭看了眼劉慧梅,惴惴道,「是娘屋裏的布料,娘說佔地方讓我清理出去,我尋思着給娘做了雙鞋。」
劉慧梅偏首轉向黃菁菁的屋子,倏爾上前拉着劉氏的手往邊上走了一步,劉氏不解,一臉茫然地看着劉慧梅,「大嫂,怎麼了?」
&瞅着過年了,我給栓子和梨花買了點小禮物,待會你來我屋裏拿。」
劉氏感激的道謝,劉慧梅搖頭,盯着旁邊裂縫的牆,低聲道,「我給你做了件衣裳,依着鎮上的款式做的,不知娘還怨我不,娘掉糞池好了吧?」
&沒什麼大礙,都好了。」
劉慧梅蹙眉,「都好了?娘事後沒說什麼?」
劉氏回憶了番,心情有些沉重,「娘沒說什麼。」
劉慧梅看她表情明顯還有事發生,心思一動,「娘是不是怨我不肯出錢,我和相公的情況你也知道,每個月要給家裏一百二十文,剩下的三十文要交租子,要生活,鎮上不比村里,柴米油鹽醬醋水通通要花錢,有時候錢沒了,只得餓肚子,餓得頭暈眼花也不敢給家裏說,就怕娘說我柔弱擔不起事。」
黃菁菁可是三天不吃飯照樣下地幹活的人,餓兩頓肚子就哭哭啼啼怨天尤人,會被黃菁菁罵得體無完膚,劉氏理解,聽着劉慧梅鼻音都出來了,連連點頭道,「大嫂你不用說,我清楚的,栓子爹來鎮上問你要錢也是無奈之舉,後來沒辦法了才想着把栓子賣了的。」
回憶起那幾天,劉氏喉嚨一熱,百般不是滋味,劉慧梅心下詫異,見劉氏抹眼淚,索性牽着劉氏回了自己屋,「我竟不知家裏有這等事,三弟也是糊塗,哪怕再困難也不能賣孩子,尤其還是栓子,娘最疼他三弟又不是不知道?」
劉氏熱淚滾燙,不知怎麼解釋,誰捨得賣掉親兒子,都是被逼無奈。
賣孩子的事劉慧梅不知,她按着劉氏肩頭坐下,「你嚇壞了吧,好在有驚無險。」
劉氏動容的點頭,聲音哽咽,「是啊,要不是娘栓子就被賣了,栓子爹要認下那些債,娘一口氣把債還清了。」那些日她夜不能寐,怕栓子賣去給人當奴才,一輩子低聲下氣伺候人,又怕黃菁菁的病不好,賣栓子的錢不夠,還要賣梨花。
好在,黃菁菁身體恢復得快,及時把栓子接了回來,周士仁總說黃菁菁刀子嘴豆腐心,一點沒說錯,黃菁菁罵人,但句句罵得對,不是憑空發脾氣。
劉氏老實,劉慧梅三言兩語就把她的話全誆了出來,劉氏事無巨細說得清清楚楚,沒留意劉慧梅陡然鐵青的臉色,「娘說話兇巴巴的,實則為了我們好,都說孩子的心最單純,家裏的孩子都喜歡娘着呢,娘說她一大把年紀了許多事也想通透了,男孩也好女孩也罷都是周家的種,應該一視同仁。」
劉慧梅皺眉,「娘醒來後沒說其他?」
&說大哥在鎮上不容易,要看人臉色行事,別大事小事都煩大哥,娘生病,二哥擅作主張去鎮上找你和大哥都被娘訓斥了一頓呢。」
黃菁菁在飯桌上訓斥的周士武,罵得周士武抬不起頭來。
劉慧梅臉上的笑有些維持不住,體諒周士文,她做夢都不信,黃菁菁自私自利,眼裏只有自己,怎麼可能考慮周士文的處境,內里一定有詭計,她擰着眉,猜測黃菁菁的用意,許久,她臉色大變,黃菁菁從不服軟低頭為別人考慮,除非她在醞釀招數。
周士仁找她要錢她沒給,周士武上門她直接不給開門,這事傳到黃菁菁耳朵里可謂大逆不道,她竟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發生過,黃菁菁和她不對付好多年了,抓到她的把柄早跑到周士文面前哭訴去了,結果卻安安靜靜不哭不鬧,反常即為妖,一定有什麼陰謀。
劉氏注意到劉慧梅神色不對,「大嫂,你臉色不太好。」
劉慧梅故作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想到這事傳到相公耳朵里不定怎麼擔心呢,他常說他是家裏的長子,娘省吃儉用供他念書,要一輩子好好孝順娘,結果娘生病都沒告訴他......」說到這,她面色一滯,她知道黃菁菁的主意了,黃菁菁是想借其他人的嘴告訴周士文她生病之事,她自己和周士文說,難免有抱怨周士文不孝的意味,且把自己的態度擺得高高在上,由別人說出來就不同了,她成了弱者,成了善解人意不去打擾周士文的好母,孝順如周士文,內心的愧疚悔恨可想而知有多深,質問數落自己是少不了的,如果知道她暗中作祟,用不着她威脅,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和離。
這並非她本意。
&弟妹,各人有各人的難處,你們以為我在身上穿得光鮮體面,吃喝不愁,實際還不如在村里呢,三弟妹,你能不能幫我件事。」劉慧梅無比慶幸她找劉氏套話,否則她什麼都不知情就被周士文罵一頓,甚至休掉。
周士文看來,黃菁菁什麼委屈都不能受,對與不對不重要,重要的是黃菁菁開心。
她湊到劉氏耳朵邊,輕輕說了幾句,劉氏悻悻,「大嫂......」
&與你說怎麼做,三弟妹,你不幫我的話就沒人幫我了。」硬拉着劉氏說了許久的話。
從屋裏出來,劉氏步伐沉重,手裏拿着朵絹花和泥人,如燙手山芋似的讓她不安,在檐廊下立了許久,終究緩緩敲響了黃菁菁的門。
黃菁菁站在牆角正做減肥動作,見她心事重重,雙手舉過頭頂,邊墊腳邊道,「擺臉色給誰看呢,發生什麼事了?」
她在屋裏聽着劉慧梅的聲了,到了外邊又不進來,估計有什麼事。
&嫂與我說了些事。」劉氏畢恭畢敬把劉慧梅的話傳達給黃菁菁,明明渾身冰涼,額頭卻起了細密的汗,她抬起袖子擦了擦,心生害怕。
黃菁菁先沒當回事,聽到後邊才漸漸琢磨過不對勁來,難怪原主不喜歡這個大兒媳,果真是個會做表面功夫的,她毫不留情道,「要我瞞着老大也行,她自己來和我說。」
老三要錢不給,老二去鎮上不給開門,這會怕老大知道這真相了,兩面三刀,陽奉陰違,要她配合,門都沒有。
門打開,一個魁梧高大的漢子走了進來,黃菁菁垂下手,喉嚨控制不住的泛酸,她咽下喉嚨的不適,盡力揚起一抹笑來。
天色模糊,黃菁菁只看到他大致的輪廓,周士文和她想的不一樣,掌柜的看人臉色行事,多文質彬彬氣質溫和,笑面虎的面容,周士文不像個掌柜,更像莊稼漢子,一年四季在地里刨土,長相粗獷,身材高大魁梧,往那一站,自有股渾然天成的力道感。
周士文側目打量周士武兩眼,眉峰微蹙,幽幽道,「大冷的天怎麼穿成這樣子,不怕着涼啊。」
周士武垂着頭,腳底升起的冰涼蔓延至全身,他墊着腳,前腳和後腳輪着着地,聽到周士文的話,他抬起頭來,悻悻道,「以為四弟敲門,我躺着沒起,不知道是大哥回來了。」
周士文四周往西屋瞧了眼,眉峰倏然凌厲,「四弟不在?」
周士文老實點了點頭,答話時,不忘瞄一眼黃菁菁,囁喏道,「四弟昨天惹娘生氣,跑出去還沒回呢。」
周士文幾不可察的哼了口氣,「他是皮癢了,去王麻子家告訴他,今天不回來往後就別回了。」
語氣陰冷,周士武打了個哆嗦,轉頭欲走,周士文斜眼,語氣漸緩,「回屋把衣服穿上,別着涼了。」
說話間,調轉視線,斂了周身的凌厲,神色輕鬆的落在黃菁菁身上,不重不輕的喊道,「娘,我回來了。」
黃菁菁咧嘴笑了笑,「老大回來了,快進屋。」
母子面對面站着,黃菁菁目光溫柔,臉上笑得真心實意,這可能是原主最真實的情緒,黃菁菁放軟了聲,「別站着了,快進屋歇會吧,這麼冷的天,怎不等天亮了回來?」
周士文上前扶着她的手,打量着她娘,回道,「今年鋪子生意好,忙到昨日才放假,老闆宅心仁厚,今早租了輛牛車一一送我們回來,我不冷。」說完,他探了探黃菁菁手心的溫度,黃菁菁不習慣的怔了下,只聽周士文道,「娘的手怎麼有點涼,不然還是在屋裏生張炕吧,您若覺得佔地方,不大了弄張小的。」
黃菁菁這才明白他摸自己的手是想看看自己冷不冷,她笑道,「我和老二說過了,明年春上就起炕。」
&會正冷,明年春上天都暖和了,哪會起炕沒啥用處,我和二弟說,明天就去地里挖泥。」
黃菁菁想說不用,但看他目光堅定,沒有再勸。
家裏的人都起了,站在堂屋裏,局促不安的給周士文打招呼,周士文點頭回應,扶着黃菁菁坐在桌前,自己在旁邊坐了下來,母子說了許久的話,黃菁菁弄清了一件事,她屋裏的炕之所以被拆是她愛慕虛榮引起的,村裏有戶人家嫁女,男方是南邊的人,不流行燒炕,便送了一張實木打造的床來,原主愛不釋手,回家後嚷嚷着炕硬佔地方不好看,硬要把炕拆了買床,周士文孝順,花了四個月的月例買了一張床回來,自此以後,原主一年四季睡的都是床了。
今日輪到劉氏做飯,飯端上桌的時候,外邊周士武回了,身後躲着周士義,後者雙手搭在周士武肩頭,瑟縮着脖子,小心的探出半個腦袋,眼珠子咕嚕咕嚕亂轉,黃菁菁沉着臉,不發一言,屋裏誰都不敢出聲,劉氏手裏還握着一把筷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略彎着腰,一動不動。
周士武抖了抖肩膀,一大步甩開了周士義,「大哥,四弟回來了。」
周士義見躲不過了,只得硬着頭皮上前,側着身子,雙手拘禁的握在胸前,小步小步挪動,黃菁菁給劉氏遞眼色,讓她放下筷子,劉氏木訥的照做,剛輕輕鬆開手,只聽周士文暴喝,「還知道回來了,真喜歡王家,不如給王家當兒子算了。」
周士義閉着眼,齒貝打顫說不出話來。
黃菁菁看周士文額頭青筋暴起,氣得不輕,而周士義慫着肩膀,歪着頭,身子連連後退,害怕是真,心裏恐也沒當回事,這種人再打罵有什麼用呢?
周士文罵完,臉上瞬間恢復了平靜,慢慢站起身,周士義以為周士文要打他,大驚失色,拔腿就衝到了門口,誰知道周士文只是拿筷子,他把筷子遞給黃菁菁,看劉氏給黃菁菁舀了碗粥,清湯寡水的,他蹙了蹙眉,「怎麼給娘吃這個?」
劉氏舀飯的手一僵,手裏的碗差點滑落,黃菁菁解釋道,「是我自己想喝的,看我胖成什麼樣子了,走路都在喘氣,長此以往,怕只有躺在床上了。」
吃了睡,睡了吃,和豬有什麼區別,何況沒什麼樂子,成天盯着簾帳發呆思考人生?不是她想要的,她的生活,縱然不夠轟轟烈烈,也不該躺在床上要人伺候,給人添麻煩。
周士文怔了怔,眼底閃過詫異,「娘怎麼這麼說?」
村里人吃不飽飯的大有人在,誰敢奢求吃成胖子,黃菁菁年輕那會就羨慕胖的,認為那些人家境好,沒煩心事,她也想過那種生活,他們四兄弟成親後,黃菁菁不管田地的活,吃得好,身材一天天發福,她甚是引以為傲,難道鎮上那些人的話,她聽進去了?
&外人怎麼說不要緊,您自己開心比什麼都強,您要吃什麼和我說就是了,我給您買。」
這個大兒果真是孝順的,黃菁菁心下嘆氣,感慨道,「我何時在意過別人的目光,日子也享受過了,以後吹牛我也有說的,我想瘦是為了我自己,我感受得到,自從我胖了後做什麼都吃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走路都要人攙扶,知道的說我日子過得好,兒孫孝順,不知道以為我得病了呢。」
她說的是實話,像她這個年紀,胖了不是好事。
周士文沉默一瞬,「可也用不着只喝粥,三弟妹,給娘煮三個荷包蛋來吧。」
黃菁菁哭笑不得,「不用,我讓老三媳婦給我去大夫那抓藥來着,你孝順娘知道,等娘瘦了,什麼都吃。」
黃菁菁好言好語說了許久周士文才沒讓劉氏給她煮荷包蛋,大家坐下吃飯,周士義不敢上桌,低頭玩着自己的手,多大的人了,跟個小孩似的,黃菁菁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忽的想起一件事來,側目道,「老大,你媳婦怎麼沒回來?」
周士文在鎮上租了房子,劉慧梅陪着他,兩口子逢年過節都會回來,年都是在村里過的,今天卻只見周士文身影,黃菁菁心下好奇。
她的話說完,桌前的人都望了過來,周士文大口咬着餅,不在意道,「她回娘家了,娘不用管她。」
簡單兩句話,透露出的信息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沒出嫁女在娘家過年的習俗,而且周士文和劉慧梅感情不錯,說起劉慧梅時怎會如此冷淡?黃菁菁托着碗,思忖道,「在娘家不是法子,你和她吵架了?」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雖然原主和劉慧梅關係不好,背着周士文沒少吵架,但劉慧梅對周士文還是不錯的。
周士文放下餅,面無表情,「娘,這件事我待會和您說,先吃飯吧。」
言外之意不想告訴周士武他們。
周士義豎着耳朵,聯想周士文的態度,認認真真思考着這件事對他的好壞。
大家安安靜靜的吃着飯,黃菁菁剛喝完一碗粥,門口站着的周士義不知發了什麼瘋,跪在她腿邊,抱着她大腿認錯,「娘,是我喝醉酒亂說話,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您不要分家啊,以後我不去王家了,老老實實在家聽您的吩咐,娘啊,我知道錯了。」
字正腔圓,哪是哭,分明是做戲。
黃菁菁先是嚇了一跳,兩腮的肉鬆弛的抖了抖,怒道,「發什麼瘋,要發瘋去外邊。」
&要分家?」身側,傳來周士文低低的詢問,聲音諳啞,神色複雜難辨。
周士武將周士文的情緒看在眼裏,不由得擰起了眉,家裏的事是他和周士義說的,周士文回來,有些話他不好開口,借周士義的嘴說出去再好不過,反正周士義懶散隨意慣了,他說的話,周士文哪怕當真也不會認為不懷好意。
周士義笑意漸深,恭維道,「二哥你去外邊闖肯定會出人頭地,你是不願意而已,相信我,你出去肯定會左右逢源的。」
&周士武冷笑,「你還學會拽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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