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425章 行船出海

    長長的江岸兩側是無盡的碧綠，綠意之中偶爾會點綴着幾座常年冰雪不融的高山，幾乎無窮無盡的森林正是現在啟明星伯爵領的重要收入。

    除了木材以外，經由天誅門的勘察，在附近還發現了沉睡已久的煤礦，這令水朝陽樂得晚上都能笑出聲，巨大的煤礦不僅能夠經由海運出口，更能滿足領地內的取暖問題，有煤礦，冶煉技術也會一日千里地發展。

    只是現在還沒有太多船隻，港口的運輸能力也相當堪憂，凡事都要一步一步來，啟明星伯爵領中的領民們突然有了一種感覺，自從新的領主大人到來之後，渾渾噩噩混過的日子突然變得滿是光明，到處都出現了有盼頭的東西。

    一艘赤紅色的大船在江中耀武揚威地破浪而行，漸漸離開狹窄的江道，進入了附近的內海，外形像棺材一樣的古怪大船既不像貨船，又不像戰艦，與一般人經常見到的船相比，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現在的戰艦之中，流行的還是包裹銅皮的木質戰列艦，一般長度在五十到六十米之間，船上安裝上百門火炮，較大的戰艦可以航行半年以上，對於大海，人們還沒有進行過多的接觸，艦船也發展的很慢，即使是武者也難以在海上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不過據說永國那邊已經出現了長達二百米以上的超級戰艦，僅憑一艘似乎就足以橫掃所有國家的海軍，當然，只是傳說而已。

    這艘大船雖然也有將近四十米長，船上卻沒有任何的武器，一門炮都沒有，依然採用傳統的三桅風帆結構，如果說有什麼優勢，多半也就只剩下速度了。

    船上的房間也比想像中狹窄，不過乘船的人也不多，算上領路的焦木在內，加起來也總共只有十三個人，這數字有些不太吉利，但在海上討生活的水手似乎沒有這個禁忌。

    「莓莓，你還好吧，」

    仇無衣將水遞給一臉蒼白的柳莓莓，已經是第二天了，她似乎還沒有適應大海的顛簸，從昨天開始更是沒吃過什麼東西。

    大海不是那麼友善的，而人類顯然更適合陸地。

    「沒……沒關係……是我疏忽了……這時候如果有藥的話……」

    柳莓莓靠在疊起的被子上抖抖索索地接過仇無衣遞過來的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手指一抖，差點把水杯落在身上。

    「小心，」

    仇無衣眼疾手快，一把捏住柳莓莓的小手，這才避免了一場意外。

    身為藥師卻暈船，這也不能怪她，自從柳莓莓出生以來就從未見過真正的大海，更不知道大海的威力，雖然知道幾個治療暈船的方子，手頭卻沒有藥材。

    另一間房間當中，焦木倒是神色自若地呆在那裏，同樣沒有暈船藥可賣，船上的水手亦然，又不是客船，不可能準備那麼多。

    「阿哥……沒關係，不用管我了……稍稍休息……休息幾天的……」

    話還沒說完，大船突然一陣搖晃，柳莓莓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藥，對了，有沒有什麼能在海上臨時找到的藥，」

    雖然心中清楚暈船這種事習慣一下就能解決，但柳莓莓痛苦的樣子着實沒法讓仇無衣放心，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辦法。

    「有……有倒是有……聽說……紅飛魚的魚膽……塗在太陽穴上就能……」

    「我去看看，你先好好休息，難受的話趕快叫人，」

    仇無衣想也不想就衝出了房門，也沒問紅飛魚是什麼東西，周圍有沒有。

    「哎……」

    柳莓莓神色黯然地凝視着緊閉的房門，用力咬緊了嘴唇。

    「小弟，怎麼了，這麼着急，」

    急急火火地沖了出去，仇無衣沿着台階登上甲板之上，剛一出門，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人。

    「啊，您好，船長先生。」

    仇無衣定睛一看，眼前的人正是這艘船的船長魚虎。

    魚虎是個不太容易看出年齡的大鬍子，鬍鬚末梢結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麻花辮，人生得虎背熊腰，瞎了一隻眼，左手也不知受了什麼傷，現在只剩下一個鐵鈎，是那種生怕別人看不出他是海盜的類型。

    自然，焦木帶來的船，即使是海盜，也是屬於天誅門的海盜，對此，仇無衣沒有詢問太多。

    「小弟，現在已經進海了，你要去甲板看看今天網上的魚嗎，和江里的可大有不同。」

    魚虎船長雖然生得一副兇相，卻是個健談而溫和的人，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仇無衣反而有些失望，在他的想像中，這樣的漢子應當一手捧着酒桶，一手捏着短銃一路開槍一路高歌才對。

    「啊，船長先生，有件事我想問問，請問這附近有飛魚嗎，」

    正好抓到了船長，仇無衣也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的疏漏，連忙問道。

    「飛魚，飛魚倒正是時候，這飛魚南邊的海才多，平時北邊沒有，幸好一到五月六月它們會來北邊產卵，外面肯定能看見，不過要這東西做什麼，大魚可是有的是，哈哈，」

    魚虎不愧是在大海上打拼的男人，一提到水產就如數家珍，也沒多問，一五一十就把事情說了個透。

    「謝謝您，」

    仇無衣喜出望外，連忙向着船舷那邊衝去，出於好奇，魚虎也跟在了後面。

    當雙手扶在船舷之上的瞬間，仇無衣的視線立刻被一片無限的銀白所凍結。

    銀色的不是大海，而是匯聚成巨浪的無數魚類，它們警惕地離開船隻的行進路線，遠遠延伸到視線不可及的海平線彼端。不知多少魚正在進行自己的旅途，一條條手掌長的魚兒躍出海面，居然在十幾米高的地方展翼滑翔，一飛就是數百米。

    「那就是飛魚，平時自然是不會飛的，因為被船嚇到才飛起來，你在稍等等，一會兒就會有許多海鷗來捕捉它們，那情形也很有意思。」

    魚虎在一旁用鐵鈎指着魚群解釋道，大海之上有很多陸地上無法見到的景觀。

    「飛魚……船長先生，為什麼飛魚都是銀白色的，紅飛魚又是什麼樣子，」

    站在船舷邊觀察了一陣，仇無衣卻沒有看到所謂的紅飛魚，所有的飛魚都是一抹顏色。

    「紅飛魚，小弟你還懂得不少，紅飛魚是每個飛魚群的王，也是這群飛魚中膽子最大的，平時絕對不會飛，除非當危險特別靠近它的時候。你要抓紅飛魚，這可做不到，你看咱們的船太大，以紅飛魚的膽量，等它開始害怕的時候，船早就把它撞得粉身碎骨啦。」

    魚虎將鐵鈎掛在船舷上，擺起了完好的右手。

    「這麼說來只要小一點的話……」

    仇無衣的視線落在了船尾，幾個水手正在處理捕捉到的魚，正如魚虎所說，網子裏面有幾條又肥又大的藍色魚，每一條都有數百斤重。

    正好下面一個水手在呼喚魚虎，他向仇無衣告辭之後回到了船艙底下。

    魚，魚的形狀。

    仇無衣快步走到船尾，俯下身子，開始對水手商量某些事情。

    五六分鐘過去，大群飛魚依然沒有減少的跡象，紅飛魚一般游弋在魚群的最中央，與現在大船所在的位置非常接近。

    在船艙中忙碌的魚虎突然聽到上面一陣激動的呼聲，心中奇怪，打開船長室的大門走向了甲板上方，想看看究竟。

    「船長，快看，」

    一個水手指着遙遠的海面高呼道。

    魚虎聞聲，幾步衝到船舷邊，循着水手指過去的方向遠遠一望，立刻張大了嘴巴。

    一條完全由金屬線構成的怪魚在飛魚群中橫衝直撞，仇無衣立在大魚背上，兩手來回拉動指尖的弦，讓金屬魚的尾巴搖擺前進。魚虎在海上橫行了幾十年，自然不會因為金屬浮在水面而大驚小怪，然而那條金屬魚分明只有少許骨架而已，既沒有防水又沒有封閉。

    魚虎仔細一看，金屬魚的腹部隱隱浮現出一些漣漪模樣的波紋，似乎正是這些波紋隔絕了海水。

    金屬怪魚的鼻子尖端生着長長的利刺，這種模樣的魚稱之為劍魚，不少被利劍刺穿的飛魚插在刺上掙扎，在仇無衣的巧妙操縱之下，劍魚的鼻尖狠狠地甩來甩去，將刺死的飛魚甩到了海上，很快就成為了海鷗的美餐。

    「紅飛魚，」

    魚虎雖然只有一隻眼睛，這隻眼睛卻銳利之極，瞬間就捕捉到了從銀光中躍出的那一道鮮紅。

    比一般飛魚還要巨大，幾乎有仇無衣手臂長的紅飛魚終於意識到危險降臨，拍起有力的魚鰭躍出了海面。

    飛魚滑翔的速度奇快，一不在意就會溜走，仇無衣自然不會給它這個機會，在紅光剛剛從眼前閃過的一瞬，更加迅速的靈活細弦早已結結實實地纏住了它。

    「把他拉入天誅門……你究竟花了多高的代價，」

    魚虎沒有回頭，他知道焦木就在他的身後。

    「相當高，光是走到這一步，就至少花了兩塊領土的價格，將來也許還會更多。」

    焦木張了張嘴，聲音低得只有魚虎能夠聽到。。

    「聽說飛魚群中的紅飛魚消失之後，最大的飛魚會變成新的紅飛魚，這樣魚群就永遠有首領。」

    魚虎若有所思地沉吟道，揮手讓船暫時放慢速度，等待捉到戰利品的仇無衣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