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424章 血之伯爵

    冰雪消融之後，轉眼之間就是春暖花開。

    萬物復甦之際，震國所面臨的卻是更加沉重的陰雲，四處湧現的大隊士兵令田地之中辛勤勞作的農人們忐忑不安，到處都在調動軍隊，即使士兵們不會對剛剛撒下種子的農田做些什麼，但在農人眼中，全副武裝的士兵本身就是一種恐怖。

    經由一個冬天的大雪封閉，很多在冬日無法通行的道路再度開啟了，幸好佔據國家的兩大公爵彼此之間還沒有特別大的行動，很多人都猜測這一天並不會太遠。

    至於存在感特別稀薄的皇帝，沒有人在意，甚至絕大多數人連當今皇帝姓甚名誰，輪到第幾朝第幾代都不清楚。

    大貴族們的眼光還沒有落在國家的邊境，像那種只有幾個鎮子的小領主，在他們的眼中還不如舞台上的美女重要，至於小領主之間今天誰殺了誰，明天哪兒開戰了，那更是些連聽都懶得聽的雜事，在這樣的陰影當中，一塊小小的領地也迎來了春天。

    較冷的北部邊境春天來得也晚，震國南方田裏的莊稼已經見綠了，北方的春耕卻才剛剛開始，總體上要遲一個月或一個半月，甚至可能推遲到五月中旬。

    這一忙，就進了六月。

    六月之後，震國各地開始由南向北迎來大規模的升溫，再往前走小小的一步，就是夏天。

    一片平和的原鹹海領地沒有任何波嵐，就像站在岸邊笑看大海風起浪涌一般，今年還算風調雨順，一定會迎來一個豐收年。而更令人高興的是不再打仗了，突然增加的租稅也調到了原有的程度，對於農人來說，和平，這就是他們心中唯一的希望。

    誰能想到在幾個月前領地還是一片動盪，突然冒出來的領地主權宣稱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領了附近的白海領地，借着白海領地的兵力擊破了馬誠的「大軍」，更掃清了令人提心弔膽的海盜，之後，新的領主宣佈兩塊領地進行合併，以其伯爵的家族名號命名為啟明星。

    領地叫什麼名字也不重要，領民們關注的是自己的生活，以及領主老爺會對自己的生活影響到什麼程度，很快，領主啟明星伯爵的法令下發到了每個村鎮，一紙公文之下，絕大部分領民懸着的心放了下去。

    公文本身沒什麼獨創性，大致就是關於新領主繼承領地的事，掃清以前的不公，讓大家安心種田，諸如此類，反正只要不是加稅徵兵，什麼公文都令人高興，那時候也沒人把公文上說的其他內容當回事。

    誰知就在半個月內，幾個以前兩塊領地上勾結領主而胡作非為的官員被逮捕了，然後被抓的就是橫行鄉里的惡霸無賴，以及其他領地的間諜之類，反正被抓的人沒有一個冤枉，大家還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十幾天後，罪行不太嚴重的惡霸流氓，小偷竊賊之類一反常態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老老實實地決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來自附近領地的間諜也沒受到什麼懲罰，紛紛趕出了領地，之後就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傳聞。

    最初流出這些傳言的就是灰溜溜回到老家的流氓無賴等人，他們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開始好好工作，在附近村民們好奇的詢問之下，終於有人透露出他們在監獄中被審訊的過程中所看到的東西，，從地牢中拖出去的屍體。

    已經無法歸類於人類的屍體令他們非常害怕，而且在數日之間，他們「無意」看到了各式各樣的屍體，其悽慘模樣還各不相同，當他們開始探討要不要在自殺以逃避可怕命運的時候，其他牢房裏一個一眼看上去就是坐牢老手的傢伙向他們透露出了「事實」。

    「事實」的內容就是啟明星伯爵就是一個愛好虐殺的心理扭曲者，但他只會將毒牙伸向侵犯領土的人，現在這些被殺的正是不久之前企圖劫掠某個村子的盜賊團體，相反，這位伯爵對自己的領土與領民也有着變態般的保護，不容任何外人侵犯。

    接下來發生的某些事情證明了他說的是事實，調整賦稅，派遣又能的官員治理村鎮，調查耕地情況並專門派人協助春耕，一系列開明政策與從地牢中拖出去的屍體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開始這些傳聞的確令人膽寒，但過了一段時間，當人們發現伯爵大人真的為自己做了許多事情之後，也就漸漸地接受了這種不擇手段守護領地的扭曲性格，不過對於伯爵本人，大多數人依然敬而遠之。

    伯爵府。

    其實就是原來鹹海子爵的城堡而已，經由一系列變革之後，新領土的士兵也有了少量增加，終於突破了五百人。

    「喲，血染的啟明星，你回來啦，小妹子呢，」

    一身戎裝的水朝陽大步流星地從樓梯口走了過來，拍着仇無衣的肩膀就哈哈大笑。

    「她跟着我在山裏呆的時間太長了，我叫她先去休息，怎麼我一出門修煉回來又多了個外號……」

    仇無衣的額頭頓時湧出一條條的黑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最近的外號越來越嚇人。

    「哈哈，兄弟你還不知道吧，不僅是外號，現在外面連你的生平都傳出來了，尤其是關於你怎麼變得如此扭曲的部分，聽了以後連我都信啊，來我給你講講，省的以後有人問你結果連自己都回答不出來……」

    現在仇無衣已經是領主了，稱號就是啟明星伯爵仇無衣，不過水朝陽對他的態度從未變過，這件事也沒有更多人知曉。

    當初，水朝陽將領主身份讓渡給仇無衣的時候，當初與他一同起義的兄弟們還有些不滿，但仇無衣以自己的實力證明了一切，也證明了只有擁有力量的人才能守護土地這種說法，當時的台詞都是焦木擬定的，聽起來極有煽動力，同時也將其扭曲心理描繪得活靈活現。

    在仇無衣虐殺盜賊團的事情傳出去之後，這些人也覺得害怕，於是就紛紛找水朝陽商量，水朝陽那邊自然也得到了焦木的指導，應付得相當得體。

    水朝陽一直掌握着領地的軍隊，天誅門如約沒有進行過多介入，其他人也成了軍隊的領袖，在軍隊上面，仇無衣的大量投入以及關心再一次證明了他的精神分裂，於是就這樣慢慢的大家都接受了，誰都知道現在的領主大人平時是一個好到不能再好的老好人，一旦領地遭到威脅，就會立刻變成精神扭曲的惡魔。

    某種意義上，有人反而期待這樣的領主。

    自然，什麼盜賊團都是假的，但逮捕盜賊團的事情是真的，一切都在天誅門的安排之下，至於屍體，同樣由焦木提供，而且還收了費，理由是按照原來的約定，屍體本應仇無衣自行準備。

    這個人在某些方面所表現出的執着也是相當奇怪。

    「水大哥，軍隊怎麼樣，」

    聽了幾句水朝陽複述的傳聞，仇無衣立刻頭大如斗，再也不想聽，連忙找個機會轉移話題。都說做領主簡單，但現在他已經發現了，單是當領主的確不難，但若是要肩負背鍋的使命就不太容易。

    「放心，好着呢，要兵有兵要將有將，軍隊的田也種的差不多了，我也沒多少事兒，只是咱們這兒還缺強力武者，不過這也沒辦法，一步步來吧。」

    水朝陽現在仍然算是啟明星領地的第一權勢者，但他的日常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要每天籌劃練兵，外加多了一份領主頒發的薪俸而已，就算在領地中，他的人望也依然高於仇無衣。

    微妙的是，水朝陽在領兵上的才能在不知不覺之間顯現了出來。

    這兩個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的確收到了不菲的效果。

    「嗯，我這次就有這個想法，一是想知道天誅門能不能提供點功法絕招，二是想知道能不能和他們開拓商路，所以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領地的事兒還是要麻煩大哥了。」

    仇無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握着溫熱的木頭杯子輕輕晃動。

    「好呀，要是有什麼功法絕招的話……咦，兄弟，你這回又要去哪兒，」

    水朝陽高高興興地咧嘴笑了，如果能成，那不啻於雪中送炭，然而剛剛開始高興，他才猛地意識到仇無衣又要遠行。

    「還不知道，明天……不，過幾天我和莓莓一起出發，從海港那邊走，船可能已經準備好了，和她一起。」

    仇無衣大致解釋了一下將來的行程，誠然，這些事情都要與天誅門商量，但真正的目標並不在此。

    領地現在已經完全踏上了正規，接下來至少半年之內不會有太大的變故，正好趁這個時間去接受加入天誅門的考驗，加入之後，就該向他們提出情報的要求了。

    幾天後

    黑色的馬車停在領主府的門口，令許多人感到陣陣不適的黑之商人在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再度出現在仇無衣的面前，而今天，她的工作則是嚮導。

    真正接觸天誅門的時候終於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