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出現的消息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小鎮。
不愧是邊境地區,民風彪悍,不大的小鎮硬是沒有半個人退縮,轟地一聲就陷入了熱火朝天的備戰當中。
硬挨了怪物一擊的青年很快清醒了,比預測中早的很多,而且也還保有說話的體力,他將遭遇的一切與醫館眾人包括仇無衣在內辛苦地複述了一遍,帶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也是一個獵人,而且是非常膽大的那一種,即使是下着鵝毛大雪的冬天,它也依然感在大山中過夜,憑着這一股膽氣,他往往會有一些不錯的收穫。
這次亦不例外,而且收穫頗豐,多到一個人難以搬運的程度,是以他藏好獵物,回到鎮子之中找到了幾個朋友,準備趁着天色冷將大批獵物帶回鎮子。
結果在前往山中的路上他就遭到了襲擊,而且還不是山的深處,若真是在較遠的地方遇襲,估計十之**回天乏術了。
當時的情況太突然,有一個獵人情急之時射出了箭,自然沒有命中,不過卻趕跑了怪物,這群人也顧不得什麼進山了,立刻用隨身攜帶的工具造了個擔架把他抬回。
而這件事也證明怪物距離鎮子已經很近,下一次,說不定還會在鎮子裏直接出現。
慕紗為首的警衛隊開始巡夜,很辛苦,鎮子裏身強力壯的青年也紛紛主動請纓,為了保護小鎮而獻出自己的力量。
可是仇無衣卻陷入了比較微妙的境地之中,連他自己都不曾想到。
「這麼快。」
前來看望仇無衣的周嫂吃驚地看着桌上放着的一疊衣物,其中有男式的外衣,有獸皮縫製的厚實皮衣,甚至還有顏色亮麗的裙子……她在鎮子裏開了家裁縫店,固然手藝不會太精緻,不過有些需要專門技術才能縫製的衣物也是有一定銷路的。
當仇無衣提出幫她縫製衣服的時候,她還覺得非常好笑。
「只要有圖樣的話,並不算難,有時間可以嘗試一下刺繡。」
仇無衣收好針線,認認真真地對周嫂說道。
這一切自然源自對針線,尤其是線的奇怪印象,在鎮子裏,能夠接觸到最多種類針線的地方自然就是裁縫店了,於是仇無衣就想藉此機會尋找一下雙手的熟練度。
事實就是,,非常成功。
借來了周嫂的幾張圖樣之後,仇無衣在一夜之間完成了裁縫店裏所有的活計,大概相當於周嫂一個星期的工作量。
「不……店裏已經沒有什麼活兒可做了,咱們這邊境地區家家其實都會縫個衣服,拿到我這而來的也就是些自己家做不了的東西,其實挺少的,小兄弟,我馬上去把你需要的那些拿來。」
周嫂抱起一堆堪稱精緻的衣服,一溜煙跑回了裁縫店,在仇無衣提出這個要求之前,他還向周嫂支付了些許金幣,外加工作的報酬,藉以換取一些布料。
「大哥……」
這時,柳莓莓才悄悄地從外面探出了頭。
「有什麼要做的,」
尚在沉思的仇無衣立刻抬頭問道。
「倒是沒什麼事啦……大哥你為什麼連女孩子的活兒都會做,好奇怪……」
柳莓莓望向仇無衣的眼神有點怪異,她心中的感慨也無可厚非,當一個女孩子看到一個大男人比自己還擅長縫紉的時候,必然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仇無衣想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沒錯,雖然是練習線的使用方法,但的確有點奇怪。
「外面的小孩子都說我家裏來了個奇怪的武者,明明是男人卻只喜歡女孩子的東西,我把他們都教訓了。」
柳莓莓挺胸抬頭地站在仇無衣面前,好像立了很大的功勞,一臉自得。
「人家只是小孩而已,說什麼就……啊,周嫂,這麼快,」
仇無衣正想說兩句什麼,抱着一大堆東西的周嫂從外面氣喘吁吁地奔了進來,裁縫店距離醫館很近,而且她也對仇無衣最終的成品十分好奇。
看到周嫂拿來的布料,柳莓莓已經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
一夜之後。
肆虐的大雪終於在半夜之中停息,已經厚達將近一尺的積雪將山道掩蓋得嚴嚴實實,若非識路之人,斷然不可能找到正確的道路。
醫館中的所有人,葉盛老人,慕紗,葉榛,以及柳莓莓,數種具有不同意義的目光一起落在仇無衣身上。
白雪皚皚,陽光炫目,映得仇無衣這一身華彩繽紛的裝束分外耀眼,就像一隻開屏的孔雀。
紫色為主,配以鮮明對比的明色調,華麗到詭異的服飾意外地沒有什麼違和感,如同這身衣服本應命中注定穿在他身上一般。
「我去取打造的武器。」
仇無衣假裝沒有看到那些奇怪的目光,對沉默不語的眾人說道。
這一身裝扮,其實也非本意。
只因為腦中有這樣一個印象,不知道是自己還是自己的兄弟,仇無衣莫名地覺得只要穿上這一身,說不定就會在那一天將這個模糊的影子看清。
當仇無衣遠離之後,醫館裏的眾人這才如釋重負般地嘆了口氣。
「聽說有些武者修煉的功法過於陰柔,練到一定程度,就會變得不男不女。」
葉盛老人的神情似乎有些悲哀。
「爺爺……不會吧,那他會不會很危險。」
柳莓莓立即大驚失色,一張小臉嚇得煞白。
仇無衣自然不知道對自己的議論,走在前往鐵匠鋪的路上,奇怪的目光簡直比比皆是,就算是連個人影也看不到的地方也似乎有些隱藏在周圍房子內的目光,某種意義上,絕大多數人還是抱着一種近似於看熱鬧的心態。
「陳大叔,我來了。」
「哦,小哥來得正好,你說的線……哈哈哈。這是什麼打扮啊。以前穿過的衣服嗎,」
果不其然,陳智力一看到仇無衣,立刻忍不住胸中的笑意,哈哈大笑起來。
「您就別笑了……」
仇無衣現在連自己都有點想笑,勉強保持着臉上的嚴肅。
「哈哈,算了算了,你來看。」
說着,陳智力掀開獸皮遮蓋的桌子。
桌上的東西其實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地掩蓋,只是陳智力故弄玄虛而已,除了一卷細長柔韌的金屬線以外,還有一副指尖部分特意用皮革加厚的手套。
當這些東西出現在仇無衣的視線中的剎那,全新的記憶宛如一道沉夜之中的驚雷,劃破寂靜而黑暗的天空。
「這……果然是……」
仇無衣戴上了陳智力特製的手套,其用意已經很明顯了,金屬線這種武器某種意義上是很危險的,當使用它攻擊敵人的時候,手指很難用上足夠的力量,甚至還會傷到自己,有這麼一件手套就方便許多。
其實弦殺術的弦比這一類普通的金屬線要優秀很多,加以特殊的發力方式,完全不會割破手指,只不過仇無衣還沒有回覆相應的記憶。
「怎麼樣,不過這東西真的能當武器,實在是有點太簡單,這些材料夠打好幾把劍了,難道你要用它殺魔獸,」
陳智力依然有點半信半疑,話雖如此,這條足有五十米長的金屬線也是窮盡了他的心力才打造出來的精品,重量,堅韌,甚至長短他都有所考慮。
仇無衣沒有回答,他輕車熟路地將金屬線繞在手套上,以前尚未完全掌握弦殺術之時,借用普通金屬線練習的記憶浮現在腦中,數十米長的線被他藏在了外衣之內,既不影響行動,外人也無法看出。
外面圍着許多看熱鬧的人,多數是小孩,一開知道仇無衣是武者之後,不少人心中有些畏懼,但是在那場會議之後,畏懼漸漸消散了,而且仇無衣的古怪行為也意外地賺到了不少人氣,儘管這並非他的本意。
仇無衣咬緊金屬線的一端,將隱藏的線慢慢扯出,響起了一種令人精神不適的金屬摩擦聲。
陳智力明白現在仇無衣正處於關鍵的狀況之下,能否想起什麼,完全要看金屬線與他的精神產生了什麼情況的共鳴。
仇無衣的大腦之中其實現在幾近於空曠,當放棄一切,什麼都不去思考之後,身體反而會產生最為自然的條件反射。
閃亮的銀光從門外圍觀的眾人頭頂閃過,他們還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仇無衣的身形就隨着銀光一同飛出大門,繞着鐵匠鋪對門那顆足有一人合抱粗的大樹飛速轉了一圈。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仇無衣看起來似乎只是在半空轉了一圈而已,連一片雪花都沒有震落。
背對着傻呆呆站着不敢靠近的眾人,仇無衣單膝跪地,左手扯着繃直的金屬線,右手輕柔地揚起指尖,在金屬線上緩緩一按。
嘣。
清脆而富有彈性的聲響忽然雷鳴般暴起,嚇得眾人一陣激靈,另一端纏繞在大樹最頂的金屬線也隨之強烈地震動了一下,沉沉地壓着大樹的積雪驟然一同彈起數寸,隨即嘩啦嘩啦地落向地面,宛如一場暴雪再度襲來。
雪影之中,仇無衣輕輕拂去了落在肩頭的些許銀白,思緒早已飛向更遠的地方。
探查怪物下落的第一部隊終於出發,除了仇無衣以外,還有慕紗與鐵匠陳智力,以及鎮子中年青一代的最強者老虎。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3s 3.925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