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359章 分道揚鑣

    永國，聖子城。

    無論當初怎樣熱鬧的話題，總有結束的一天，而這其中若是有人特地引導，話題會平靜得更快一些。

    當大會無辜死去的觀眾們得到足夠賠償，心中的傷痕得以平復之後，他們之中的聲音少了，自然，這其中也有一些聲音比較大，比較激烈的人因為「過於悲痛」而「意外身死」，死得毫無破綻，天衣聖門對此表示遺憾，並表示將更加注重賠償的力度。

    當聖子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正式露面的時候，希望利用大新聞而獲利的人聲音少了，其實不是變少，而是轉移。因為新聞這種東西是有新鮮度的，陳舊的消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新鮮出爐的消息，沒錯，天地激鬥大會發生的慘案是個大消息，可是難道這個消息比聖子現出真容還大。顯然不可能。

    當罪人之塔中釋放的人們開始興風作浪之後，那些沒事就「悲天憫人」的聲音也隨之轉向了他們，各地紛起的獵奇殺人事件比比皆是，而且已經切實地威脅到一般民眾的安危，比起已經炸完了的鬥技場，顯然這是更加嚴重的大事。

    於是一來二去，鬥技場的慘案逐漸在大眾口中沉寂，消失，只剩下一個不知所謂的紀念日，反正沒有休假的節日都不是好節日，最終也沒有人關注。

    不過這個世上總有各式各樣的例外，被大多數人忘掉的東西，並不代表會被所有人遺忘。

    慘案發生後整整一個月，啟明星隊也迎來了離開的日子。

    再經過反覆檢查，證明不需要住院之後，啟明星在程鐵軒的幫助下找到了落腳的旅店，極其低調地住了下來，甚至不太關心這些事情的老闆都不知道這一行人竟然是天地激鬥大會的冠軍。

    在這段時間內，每個人都沒浪費時間。

    擅長搜集情報的自然外出搜集情報，只會修行的依然在酒鬼大師的指導下修行，而酒鬼大師自己則在等老朋友的消息，或者……僅僅是推測，偶爾與分居兩地的妻子楚劍姬會面。

    局勢漸漸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自然也成為了啟明星隊之間的話題，每當詢問的時候，酒鬼大師總是以「嫌我沒出息」這種貌似完全讓人無法開口反駁的理由矇混過關。

    不過根據程鐵軒的調查，似乎二人有一個女兒，並且因為當年酒鬼大師所主導的實驗發生事故而常年昏迷不醒，所以他才會以這種近似於流放的行為來懲罰自己，而楚劍姬則留在天衣聖門的中樞，一直尋求讓女兒清醒過來的辦法。

    說實話，這種說法反而聽起來更不靠譜，實在有些過於浪漫了。

    冠軍的獎品比當初還要豐厚，不過根本沒有人想據為己有，於是酒鬼大師將其暫時保管，相信過不了多長時間它們就會順理成章地變成酒錢。

    「學姐……你真要走嗎。」

    凌戚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望着天，腳尖不住地踢着一塊小小的石子，一心二用，也算是不易。

    臨近分別，就算平時再怎麼胡鬧，終究也是心有不舍。

    「被你這樣的人挽留，我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不如換一個。」

    謝凝的眼睛上依舊被繃帶和紗布纏得緊緊的，好在舌頭已經恢復成原來的毒辣水準，不留絲毫情面。

    「你這傢伙，早晚會一個朋友都沒有。」

    凌戚興致缺缺地踢飛了石子，她不想與謝凝爭辯這一類的事。

    「不過老大你為什麼也堅持要走。」

    沙業也遲疑地走向了程鐵軒，仍是滿臉不解。

    謝凝離開的理由依然是回家治療眼睛，據說治療本來不難，難在不太容易找到匹配的新鮮眼球……總之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她必須退學。

    而程鐵軒離開的理由就比較令人無法反駁，那就是，，沒有實力。

    沒有實力自然就沒有前途，誰又能懷疑程鐵軒的弱。

    說來也怪，當凌戚和沙業去懇求酒鬼大師說幾句話的時候，酒鬼大師也站在了支持他們離開這一邊，而且態度相當的堅決。

    於是到了最後，兩個人也就平平穩穩地辦理完了退學所必要的手續，經由酒鬼大師最終確認，就此離開了天武堂。

    「老大我實在是不想在打架了，看到這麼多悲哀的東西，還是想趕快回家繼承家業啊，在這之前要是能和學姐順利結婚就更好了。」

    程鐵軒推着謝凝的輪椅，大言不慚地說道。

    據說他已經把消息帶給了諸多的女朋友們，讓她們隨時可以去找他，結婚的話也可以……這個人的節操似乎比想像中低很多。

    「好啦，婆婆媽媽的，又不是以後沒法見面，人家還要趕路呢，」

    酒鬼大師帶着一身醉意從角落裏晃了出來，嘻嘻地笑個不停，在程鐵軒肩膀上用力一拍。

    「真要找我的話，我已經告訴你們該如何進入我族領地了，不過沒事兒別往那邊跑。」

    謝凝的口氣冷冷的，全然沒有分別之時的留戀，或者說至少表面如此。

    「切，誰會去看你啊，老大，一路順風，」

    凌戚斜了謝凝一眼，望輪椅上輕輕一踢，算是告別。

    「老大……有空記得回來看看。」

    沙業連連揮動着大手，鼻子酸酸的，眼看程鐵軒推着輪椅，身形不斷變小，最終消失。

    「好，下面讓我來介紹一下一號班的替補，哈哈，出來吧，」

    酒鬼大師反而精神一振，向着一旁的陰影處招了招手。

    「啥。」

    凌戚頓時一愣，望向那邊，陰影后面走出四個高矮不一的人，竟然全都認識。

    曾經敵對過的革新者成員，一號，二號與三號，剩下一個竟然是陸北斗。

    「這……怎麼是你們……」

    看到這幾個熟悉的人影，沙業也不知所措，連招呼都忘了打。

    「大哥，為什麼這麼見外，」

    三號一見沙業，立刻埋頭就沖了過去，兩手一合，死死掛在沙業的手臂上不放。

    「哦。已經是這樣的關係啦?"

    凌戚以審視的眼光打量着不斷搖動手臂企圖把三號甩掉的沙業，意味深長地感慨道。

    」不，沒有這種關係，先等一下，什麼時候我變成大哥了，「

    沙業手忙腳亂地與粘在身上的三號團團亂轉，完全無法將牛皮糖模樣的少女甩掉。

    「我們是遵從老師的吩咐加入的，他說我們應該在東方大師那裏學習新的東西。」

    最為穩重的一號簡單解釋道，不過他沒有出手攔阻三號，而二號始終一言不發地立着。

    「大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胸部小一點可以嗎，不喜歡的話我現在開始努力也來得及，」

    「喂，你先鬆開手，為什麼是這種問題啊，」

    「人家想知道，」

    另一邊，三號與沙業之間儼然陷入一種奇妙的氣氛之中。

    「走了幾個吵鬧的傢伙，這不是來了一個更吵鬧的麼……你也是這個理由。」

    凌戚轉而向陸北斗問道。

    「不是，我單純是想從頭開始鍛煉自己，仇兄的事情給我感觸很大，我希望以他為目標，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強者。」

    陸北斗一絲不苟地說道，過於嚴肅的臉雖然看上去很無趣，但勝在足夠英俊，所以也不覺得煩。

    「好，馬上開始新人歡迎會，」

    酒鬼大師火上澆油，大吼一聲。

    「不是說好今天返回的嗎，大叔，」

    「哎呀，大叔我也不是出爾反爾一次了，一小時後在大叔安排的店裏集合，」

    「喂，」

    失去了四名成員的啟明星不僅沒有因此衰落，反而變得更加喧鬧，性格完全不同的新人加入，竟然使得啟明星的實力提升了一截。

    下一屆天地激鬥大會上，新生的啟明星以壓倒性的力量橫掃一切參賽隊，真正成為了傳說中的隊伍，更得到了天衣聖門的直接肯定。

    只是他們的命運還未可知。

    國境線。

    越過永國的過境，必須經由烈國才能到達其他國家，因為其餘接壤的國境都是封鎖的。

    時間已經接近秋天，樹葉開始變得枯黃，掉落，厚厚的葉子堆積在山崖之下，有一種即使跳下去也不會摔死的錯覺。

    懸崖之上有兩個人影，一個坐在輪椅上，另一個站在輪椅之後。

    離開的程鐵軒與謝凝沒有直接回到百邪一族的領地，更沒有回到程鐵軒的故鄉。

    「學姐，終于越過國境了。」

    程鐵軒主動放開了輪椅後面的把手。

    「烈國也不過是永國的走狗，不過多少能安全一些，蒙着眼趕路實在是不方便。」

    說着，謝凝取下了遮在眼睛之上的紗布和繃帶，一雙慧眼明可鑑人，哪裏像失去視力的樣子。

    「學姐，接下來呢。」

    程鐵軒沒有對謝凝開任何玩笑，簡單而嚴肅地問道。

    「暫時沒有目標，不過你跟着我真的沒關係嗎。我可是要追查天衣聖門的事，這可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安全。」

    謝凝取出眼鏡架在直挺的鼻樑上。

    「目標一致，我現在也完全不相信天衣聖門了，而且不瞞學姐說，接下來天衣聖門的目標很可能是我。」

    程鐵軒推了一下眼鏡，視線投向腳下的紅葉之海。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行動好了，事先聲明，我可沒有和你交往的意願，別想太多。」

    謝凝的口氣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程鐵軒卻用力點了點頭，神色之中略有一絲惆悵。

    不同地方，不同的人，分別踏上了不同的道路，而他們所經過的是同樣的時間。

    隨着時間前行，命運的陰影即將迫使他們做出不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