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艾澤之詩 第17章 孤注一擲

    雨停了。

    銀蛇突然一甩尾部，身體眨眼間挪到了另一邊，尾部的鱗片直接將湖對面的樹木削成了一根根木樁，樹木倒塌，砸死了很多人。銀蛇又一陣擺動，激起了大片的浪花，隨即對一個小公會營地發起了迅猛的攻擊——銀蛇的頭高速地上下浮動，幾乎看出了殘影，它張開血盆大口用樹那麼大的牙齒噬咬着那個小公會，很快地，它的牙齒上已經沾滿鮮血。

    卡爾遮住安娜的眼睛，他看見銀蛇的牙齒上掛着半個人，「嘶嘶」聲中，銀蛇將一簇鱗片甩向那個公會營地，只聽見鱗片划過空氣的「嗖嗖」聲，那營地上赫然出現了牢牢扎入地面的銀色的蛇鱗。

    依然沒有任何一個公會發起攻擊。

    「我們逃吧！再這樣下去會死的！」華特的聲音裏帶着血。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逃不走了。」文森特強行使自己冷靜下來。

    「什麼？」

    「如果我們逃走了，將會受到軍事法庭的處罰，在你的罪狀上面加上一條『臨陣脫逃』，你就死翹翹了。所有公會逃走後，銀蛇勢必會進入城市，到時候......」文森特一邊閃躲着倒過來的樹木一邊說。

    「逃走也是死，不逃也是死。」拉瑪公會的會長嘆了口氣。

    銀蛇很快地開始攻擊卡爾附近的另一個公會營地。銀蛇的牙齒刺入泥土中，發出沉悶而巨大的震動聲。銀蛇擺動着銀白色的身體，像龍捲風一樣旋轉了180度，水花組成的屏障內衝出了無數大大小小的鱗片，很多人被鱗片射中，有的直接被穿透，有的被削成一半，甚至有幾個屍體被牢牢地釘在了樹上。

    安娜一直在嘗試重新聯繫繆斯，但失敗了，她的思維，她的大腦好像被揉碎一樣彈了出來，她的鼻子裏流出鮮血。

    「沒事吧！」卡爾透過巨大的嘶吼聲吃力地喊着。

    「沒......事。」安娜勉強回復。此時，丘陵上十字獵人的五十多個人還在吃驚、恐懼地觀望着發生的一切。有一個十字獵人的士兵瘋狂地叫喊着，飛快地跑向一個小的懸崖：「再見了！我才不想受十字獵人這窩囊氣！我更不想被這畜生給弄死！殺了我吧！哈哈哈！」他縱身一躍，直直地跌入谷底。卡爾想衝上去拉他，但是很快，銀蛇抬起的尾巴上出現了那個士兵的屍體。卡爾停住腳步，呆呆地望着這一切。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了！」卡爾對身邊的隊友喊道，「既然都是......死路一條，我們還不如戰死！我們......殺了那條蛇！」

    「同意我的，跟我下去！」卡爾舉起左手。

    眾人擦乾臉上的淚痕，互相看了看對方。拉瑪公會的會長先舉起了手，很快的，其餘的所有人都舉起了手。他們還是壓抑不住，全部哭了出來。

    「我們走！」

    卡爾領着五十多人從斜坡滑了下去，正好落在湖邊的低地上，周圍有很多屍體，湖水有點微微發紅。這一刻，他們看見那巨大的銀蛇，那一點渺小的生存欲徹底破裂，所有人拿起武器，沖向湖中——他們已經不是為活下去而戰鬥，而是為了早點結束這悲慘的命運而戰鬥。幾十個士兵開始動用能力攻擊着銀蛇——一時間各種顏色的能力齊發，五彩的光迸濺在銀蛇堅硬的鱗片上，各種武器砍向銀蛇，濺出火花。

    對岸的夜鶯公會似乎也受了感染，一群人衝下山坡，開始攻擊銀蛇。銀蛇憤怒地嘶吼了一聲，甩動着尾巴，一排排的人被掃得飛了出去，但所有人卻還沒有放下武器，更多的能力施加在了銀蛇的身上，銀蛇慘叫一聲，輕微地跳動了起來——跳起2米高——壓死了不少人。

    文森特突然沖向銀蛇，伸出手推了一把——銀蛇身上出現了劇烈的爆炸，火花四濺，炸開了兩片鱗片，華特撿起鱗片將其同化，變成了一把劍，他一躍而起，將劍直插入銀蛇的裸露的身體上，紅色的鮮血噴涌而出。卡爾趕緊湊了上去，打了一個響指，幽藍色的空間包裹上那塊傷口——時間循環了——爆炸一遍遍地炸開那塊皮膚，華特的劍也一遍遍地刺入其中。銀蛇痛苦地將尾部一縮，傷口被其他鱗片遮住了。緊接着，銀蛇直接對準地上的人噬咬了起來，幾十個人被直接咬死。

    銀蛇的牙齒快速地衝進水中，水柱在人們身邊湧出，所有人忽然看不清了方向，只聽見頭頂雷聲滾滾，再定睛一看——更大的一場雨降了下來。

    「快趴下！潛進水裏躲一躲雨！趴下！」文森特表情凝重地大喊道，臉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來不及等所有人了，卡爾直接憋了一口氣鑽進水中。水下昏暗無比，只能依稀看見一些水草和旁邊同樣潛進水底的華特。雨水在頭頂的水面拍打出陣陣漣漪。卡爾眼看憋不住了，他游上水面，趕忙換了一口氣，又潛了下去。他突然感覺到有些疼痛，他的手上沾到了雨水，出現了被酸燒灼的痕跡，在水中越發地疼痛了。卡爾捂住手上的傷，又探出頭換了一口氣，他看見銀蛇在對跑上岸邊的一些人發動攻擊。有的人被雨淋之後突然全身抽搐，倒在地上；還有幾個人根本動不了，只等着銀蛇的牙齒咬下來；屍體中不少人被燒死。

    華特也在一遍遍地換氣，他似乎注意到了什麼，朝着前方游去。接着，卡爾聽見華特浮上水面大喊着：「大家......把屍體擋在頭上！......擋雨！我們......上岸把帳篷給收了......擋在頭上！」

    水下的人聽見了華特的喊聲，全部都開始遊動。卡爾抓住一個人的屍體，舉在頭上，急忙跑上岸。儘管這樣，他還是被雨淋到了手臂。卡爾躲到一棵樹地下扔掉屍體，大喘着粗氣，他摸到一個被毀壞的帳篷，急忙將帳篷撕掉，披在身上。一些人也陸續上岸了，他們驚恐地跑向帳篷，有的乾脆直接躲在裏面。

    「大家別怕！沖啊！殺死那畜生！」拉瑪公會的會長舉起劍，披着帳篷，重新沖向湖面。他全然不顧銀蛇的瘋狂攻擊，爬到銀蛇的背部，舉起劍不停地刺着銀蛇堅硬的鱗片，後來乾脆直接脫掉帳篷。銀蛇的眼睛憤怒地睜大，轉過身看着拉瑪公會的會長。

    會長大聲地笑了幾句：「來啊，畜生！咬死我啊！來啊！」隨後，他莊嚴地，近乎儀式感地舉起左手——

    「咔」的一聲，銀蛇的牙齒貫穿了會長，伴隨着的，是背部十幾塊鱗片的脫落。

    「沖啊！沖啊！」拉瑪公會的全員舉起劍，瘋了一樣地沖向銀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