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人不為己
鳳舉冷冷一笑,看向玉辭。
玉辭立刻上前,將鳳舉的裙擺從雲黛手中奪了出來。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冒犯大小姐!」
雲黛愣住了,抬頭看向兩人,淚水還在眼中打轉。
「大小姐,奴婢……奴婢是雲黛啊!奴婢是在您身邊服侍了多年的雲黛啊!」
「雲黛?大小姐身邊的雲黛早在幾個月前便得了恐水症,外放到別苑去了,後來人便自己失蹤了,你……」
玉辭說着,故意在雲黛身上打量着,此刻雲黛身上穿的還是一度春風那種頗為艷麗暴.露的衣衫。
「你不是一度春風的風塵女子嗎?豈會與我們家大小姐扯上關聯?」
雲黛漂亮的臉蛋上瞬間浮上一絲難堪和憤恨,意識到頭頂那雙明澈的鳳眸還在看着她,她心頭一跳,慌忙低下了頭,藏住所有的情緒。
「是!奴婢被那餓狼咬傷之後是被送去了別苑,可是後來奴婢並沒有犯恐水症,那院子裏的人都對奴婢視若無睹,奴婢在那裏缺衣少穿,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會……」
雲黛的話戛然而止,她顧忌地看了眼猶自站在門口的衡瀾之。
「瀾之?」鳳舉看向了衡瀾之,眼中含笑,似乎在問:你是要留下看戲,還是要出去避嫌?
衡瀾之莞爾一笑,平日裏那般溫柔的一個人,此時卻完全無視了雲黛的難堪,直接關上門,坐到了鳳舉對面。
雲黛眼角抽搐了兩下,傳說中溫柔多情的衡瀾之,為何竟如此不知憐香惜玉?
眼巴巴看着衡瀾之先為鳳舉斟滿了茶,又為自己斟了一杯,那兩人完全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若方才的眼淚是裝出來的,那麼此刻,雲黛是真哭的。
「大小姐……」
鳳舉輕嗅着氤氳茶香,垂首把玩着扇子,輕聲問道:「雲黛,如此說來,你是自己賣.身入了一度春風?」
雲黛低着頭,聲音細若蚊吟:「是!可是奴婢也是為了活命……」
「活命?」鳳舉冷笑:「若我記得沒錯,你的賣.身契尚在我母親手中,你還是鳳家的奴婢。」
她用扇端抬起了雲黛的下頦,看着她濃妝艷抹的臉:「雲黛,我知道你很聰明,可你一直以來都弄錯了一點,你是鳳家的奴婢,是生是死皆由鳳家決定,但你卻未搞清楚,鳳家真正做主的是何人!」
鳳舉忽然想起了前生,雲黛最後說的那句話。
……
「娘娘,您可別怪奴婢,這都是皇上和婉昭儀的安排,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再說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也不想一輩子都為奴為婢不是?
……
是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時至如今,回憶起當時,鳳舉還是忍不住沉溺其中,渾身發抖。
「卿卿……」
衡瀾之發覺她不對勁,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鳳舉怔然回神,看到那雙溫潤漆黑的眸子,瞬間放鬆了下來。
「我無事!」說着,她再次看向雲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也不想一輩子都為奴為婢。」
雲黛赫然抬頭看向她。
聽到鳳舉這句話,她不知為何心中就是咯噔了一聲。她確定自己從未說過這種話,可就是莫名覺得這句話……讓她深有共鳴的同時渾身發寒,尤其是在鳳舉面前,那種恐懼油然而生。
鳳舉冷漠地看着她,說道:「這種想法其實也沒什麼錯,只是你應當明白,何事能為,何事……絕不能為。」
雲黛臉上儘管傅着胭脂,可此時臉色還是白得難看。
她伏低了頭道:「大小姐,奴婢不敢這麼想,奴婢也從未如此想過啊!」
鳳舉厭煩地擺了擺手,說實話,雲黛的話她一句都不願再信。
「你既已入了紅樓,我也不想再追究什麼,回去我便會請母親燒了你的賣.身契,從此以後你與我們鳳家再無瓜葛。」
「不!大小姐,一度春風那種地方奴婢不想再待了,奴婢今日……」
只聽「啪」的一聲,衡瀾之手中的杯盞落地,碎成了兩半,也打斷了雲黛的話。
他對着鳳舉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失手了。」
鳳舉冷肅的神情因為他這一舉動稍稍平緩。
對了!不能被情緒左右!
衡瀾之見她平靜了下來,看向雲黛:「你昨日與我說,你有十分重要之事要與卿卿說,莫非就是這些?卿卿她今日可是很忙的,若非我清晨去提醒她,今日只怕都見不到她的面。」
鳳舉剛要咽下茶水,到了喉嚨猛嗆了一口。
「大小姐!」
玉辭急忙為鳳舉順氣,悄悄看了對面的衡瀾之一眼,這位衡家十一郎到了此時還不忘揪大小姐的小辮子,大小姐也真是可憐。
雲黛咬了咬牙,說道:「大小姐,奴婢知道您與溫家女郎素有交情,她的事情您必不會袖手旁觀。」
鳳舉掃了她一眼,雲黛被趕出去時,自己與溫瑤可是尚未結識。這丫頭明顯一直都在留意她。
「石家向溫家提親,可是如今石家郎君卻在一度春風出了事。」
聽着雲黛的話,鳳舉眯了眯眼睛。
雲黛既然也在一度春風,聽她此言,莫非……
果然,此時便聽見雲黛說道:「奴婢知道,那位石家郎君是無辜的,方大人之死的確不是他所為,而是另有其人。」
她每說一句話都在觀察着鳳舉的神色,可偏偏鳳舉就是一副無動於衷事不關己的模樣,這讓她原本十足十的信心開始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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